諶瀚皺了一下眉,輕輕握住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推開。
可是,推了一下沒推動,她抱著他腰的手反倒緊了緊。
暗暗在心底皺了一聲該死,他便稍稍加了些氣力,繼續推,卻意外聞到一股清幽的香氣,正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不似某些男子喜歡用在衣服上的燻香,倒像是女子身上的幽香。
他意外的怔住了,忍不住低頭仔細看她,嬌俏的臉龐、挺翹的鼻子、小巧嫣紅的唇。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生的很好,只是,他也不是沒見過堪稱美艷的男子,只是像她這樣嬌柔的宛若女子般的漂亮男子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知道她正在做什麼美夢,唇角彎了起來,紅唇翕動,似乎在說著什麼惚。
定定的望著她不停開合的嬌艷紅唇,他就好像是收了蠱惑一般,不由自主低頭湊了過去。隨著他的靠近,那股幽香漸濃,勾起他深藏在心底的***,他好想要嘗一嘗,這樣的香味到底是什麼味道。
近了,又近了,更近了……
眼見著就要觸上了,他忽然依稀听到她口中正說的話,她的聲音很輕,听得並不真切,可還是讓他听到了兩個詞︰混蛋、小爺…溫…
他渾身陡然一個激靈,猛然回過神來,他懷里摟著的這個可不是女人,而是個可恨的臭小子。
他似是受了很大驚嚇一般,陡然抬起頭來,因為用力過猛,腦袋重重的撞在了車壁上,「咚」一聲悶響,撞得他後腦勺生疼。
不過,他已顧不了這麼多,只想要盡快擺月兌懷里的這個禍害。
也不管會不會吵醒她,他將手伸到後腰,抓住她的手使勁要掰開。
可是那兩只手就像是鐵箍一樣,不管他怎麼掰,她就是不松開,還要越纏越緊的趨向。
忽然,他感覺身上一寒,好似被兩只陰慘慘的眼楮盯住了一樣。
他怔了一下,不由松開了掰著她的手,緩緩低頭對上她的臉,然後就看到,剛才還緊閉的雙眸已經睜開,眸中寒光閃閃……
緊接著,他便听到,一聲淒厲尖銳的驚叫聲驀然在耳邊響了起來,那音量,震得他耳朵發疼。
「啊…………」
就在他頭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堵住這聲音時,只覺腰間一松,然後便听「啪」的一聲脆響,左臉頰開始火辣辣的疼。
他抬頭一看,只見文采菁眸中燃著熊熊火光,對著他高高揚著手,打了一巴掌似乎還不過癮,又一巴掌就要扇下來。
他眉頭一緊,模了模火辣辣疼的厲害的臉,面色瞬時一沉,心情很是不好。這臭小子竟然敢打他,明明是她自己抱著他的,更何況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這會兒她倒反變成受害者了?受害的明明是他好不好,被撲倒的可是他。
眼見著她又一巴掌要扇下來,他面色黑沉,伸手就要攔住了,今天,他倒要給她點顏色看看了。
可惜,那一巴掌並沒有來得及落下來。
躺在旁邊的青檸被驚醒了,睜開眼就看到這樣驚險的一幕,她原本還有些朦朧的睡意瞬間就被震散了,渾身打了個激靈,飛快向文采菁撲了過去︰「不行啊,公子,不能打他。」她倒不是怕安平侯會被打傷,人家那樣皮糙肉厚的,不怕打,可人家是安平侯啊,身份尊貴,若是打傷了,定她家姑娘的罪可怎麼辦?
「為什麼不能打?我就是要打死這只,竟然趁著我睡覺意圖不軌,我絕不會放過他他的,你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頓。」文采菁叫囂著,拼命掙扎著要掙月兌開青檸的手。
雖說兩人之間差著好幾年的年紀,不過青檸畢竟是貧苦人家出生,手里頭還是有點力氣的,又拼盡了全力,死死的將文采菁壓在了身下。
「不行啊,公子,你冷靜一點。他可是安平侯,若是打傷了他,怪罪下來,可就糟糕了。」青檸擔心的叫道。雖然她並不識幾個字,但是她知道,再有錢的民也斗不過官。
文采菁氣得直喘氣,眸中寒光閃閃,似是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死死瞪著諶瀚,咬牙切齒道︰「那就直接把他滅了口,反正在這大草原上,丟哪兒都沒人知道。」
「公子……」青檸被她的話嚇的渾身直發抖。
諶瀚眯眼看著她,眼中滿是警惕,他看到了,這個臭小子說要「殺人滅口」時那犀利的眼神,可一點兒都不假,她是真的想要滅了他的口。這個該死的臭小子,明明是她自己抱上來的,竟然還賊喊捉賊,可惡。不過,他也真真看出來了,之前,她動手動腳說的那些渾話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嚇嚇人的而已。若他真想要跟她進一步做下去,只怕最先逃跑的就是她了。
這個可惡的臭小子。
他憤憤不平的罵著,很快坐起身,拉過被踢到老遠的小幾,撫平壓皺了的紙,很快寫下一行字,給她看︰你給我搞搞清楚,是誰對誰意圖不軌,是你自己抱上來的,我可沒惹你。
「放屁。」文采菁怒罵一聲,一把扯過那張紙,揉成一團,狠狠扔了回去,「小爺又沒病,干嘛去抱你?那麼硬,抱著一點兒都不舒服。」不過挺暖和的,像個火爐一樣。
你不是有那癖好嗎?誰知道你是不是趁夜偷襲我。諶瀚很快寫道。
文采菁看著他寫的話,臉不由微微一紅,沒想到之前故意表現出來的異常取向會被他拿來利用,真是失策。
不過,她自然是不會就此承認落敗的。
「就算我有那癖好又如何?」她眉頭一挑,強詞奪理道︰「我正睡覺呢,好好的,干嘛去抱你。」
就算在睡覺也會有無意識的舉動。諶瀚反駁。
文采菁不同意︰「我睡覺向來安分,絕對不會有這樣無意識的舉動。」
諶瀚看著她,不由狠狠咬了咬牙。這臭小子,強詞奪理還這麼理直氣壯。
就在這時,馬車輕輕晃了一下,停了下來。
文采菁愣了一下,很快驚道︰「怎麼啦,興哲,出事了?」車簾輕輕晃了一下,澹台興哲從外頭探進頭來,說︰「不是的,就是听你們吵的厲害,屬下進來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說著,他奇怪的掃了一眼他們臉上各異的神情,問︰「到底怎麼啦?」
文采菁臉微微紅了紅,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話實在不好說啊。
諶瀚很果斷的寫道︰你家公子非禮我,還惡人先告狀,說我非禮他。
澹台興哲看著一怔,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到、到底怎麼回事?」
「誰非禮你了,本來就是你非禮我。」文采菁也顧不得太多,指著他的鼻子罵了起來︰「分明就是你,趁著我睡覺抱了我佔我便宜……」
分明是你自己貼上來的。諶瀚也很堅持。
他們兩個,一個說是她非禮他,一個說是他佔她便宜,怎麼都理不清。听得青檸和澹台興哲一時一臉苦惱。
就在這時,蘇曼的腦袋也鑽了進來。
「我看到了。」他說著,頓了一下,糾正︰「是不小心看到的。」
四雙眼楮同時齊刷刷看向他。
「是公子先抱的人家。」蘇曼說著,又是一頓,然後補充︰「應該是覺著太冷了,想找個人靠靠。」
一樁無頭公案因為突然冒出一個人證而終于得到解決。
諶瀚很得意,一眼橫了過去︰听到沒有。
文采菁白了臉,氣呼呼的那蘇曼撒氣︰「你到底是站在誰那邊的?」
蘇曼可憐兮兮退了出去。他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
澹台興哲原本打算要繼續上路的,可是想到他們幾乎趕了一天一夜的路都沒有好好休息,文采菁便攔住了他,決定停下來暫作休息。不管怎麼樣,都得讓他們好好睡一覺才成,疲勞駕駛很容易出事的,而且也該吃東西。
他們下了馬車,生了火煮了飯,吃飽了以後,諶瀚和蘇曼得了兩個時辰的睡覺時間。
「還是先走吧,若是他們追上來……」澹台興哲擔心道。
「先休息吧。」文采菁卻道︰「一晚上了,若要追上來,早就追上來了,說不定又走岔了路了呢。睡好了,才能好好趕車,我可不想之後發生什麼車毀人亡的事故。」
听了她的話,諶瀚和蘇曼才勉強睡了一個時辰,再多他們也死活不答應了。
他們再次上路了。
文采菁猜想著,阿史那葉淳是不是走得太岔了,反正一路走了好幾個時辰,都沒有發覺追兵。
就在她以為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她又听到那熟悉的隆隆馬蹄聲,不過不是從後面追上來的,而是迎面過來的。
她臉色不由一變,難道是阿史那葉淳追過頭了,發現不對,又返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