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路緊趕慢趕,可當他們趕到鳳縣的時候,天還是已經黑了。
「掌櫃,還有客房嗎?」走進富貴客棧,文采菁笑著向掌櫃詢問。
乍一看到文采菁,掌櫃愣了一下,很快認了出來,笑道︰「原來是小蔡公子啊,有有有,公子要幾間。」
「我要四間上房。」文采菁說著,轉頭掃了一眼人不多的大廳,奇怪的問︰「客人好像不多啊,最近生意不好嗎?」
掌櫃無奈的嘆了一聲︰「自從北邊那條羊行道堵了以後,客人就少了。惚」
文采菁眉尾一跳,假裝很是隨意的問道︰「那條路還沒有挖通嗎?」
「還沒有呢,那邊的路本來就不好走,怕是花一番工夫呢。」掌櫃說。
文采菁遲疑了一下,又問︰「听說有人被埋在下面了……溫」
「是啊,公子也听說了?已經挖出了幾具是尸首了,好慘的,一整支的商隊,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啊。」掌櫃可惜的搖著頭說。
「是啊,真慘。」文采菁隨口應了一聲,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乍一想到這事,她依舊忍不住渾身發冷。
稍後,小二過來領了他們去了二樓的客房。
文采菁進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就出來了,下了樓,點了一桌豐盛的晚飯。
著急忙慌的趕了一天路,他們還不曾好好吃過東西呢。
待吃的差不多的時候,文采菁看著其他人,道︰「趕了一天路,大家都辛苦了,一會兒吃完飯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說著,她特別看了澹台興哲一眼,道,「興哲,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澹台興哲有些意外,抬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是……」心中隱隱明白,一會兒出去要做的事應該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了。
青檸一听姑娘一會兒要帶了澹台興哲出去,卻不帶她,便有些急了︰「姑、公子一會兒要出去?」
「嗯……」文采菁點點頭,「有些事情要辦。」
「不能帶奴婢一塊兒去嗎?」青檸緊張看著她。
文采菁遲疑的轉頭看了她一眼︰「那地方你不適合去……」
「是什麼地方?為什麼奴婢不適合去?」她奇怪的問。
文采菁又是一陣猶豫,過了好一會兒,才似是有些不情願的低聲吐出兩個字︰「青樓……」
剎那間,青檸和澹台興哲同時紅了臉,蘇曼也忍不住奇怪的轉頭看了文采菁一眼。
「好好的去青樓做什麼?」青檸低頭小聲嘀咕著,偷偷瞥了澹台興哲一眼。
澹台興哲的臉更紅了,梗著脖子看著文采菁,道︰「姑、公子,屬下不需要……」
這回,輪到文采菁怔住了,好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是……不是你們想得那樣的,我是要去見個人,有件要緊事要辦。」
澹台興哲這才松了口氣,臉上的紅暈也漸漸褪去了。
文采菁看著他的模樣,卻忍不住調侃︰「其實,興哲你也不小了,應該有那方面的需要吧?要不等會兒辦完了事,給你找兩個?」
澹台興哲好不容易恢復正常顏色的臉龐瞬間又紅透了,急切道︰「不需要。」說著,看著她有些氣道,「公子你好歹……怎麼能說這樣的話?」他一百一千個不明白,雖是男裝打扮,她好歹也是個姑娘家,怎麼能口無遮攔的說出這樣的話?
文采菁卻是一臉不以為然︰「那又什麼,男女之間,那不是很正常的,有什麼不能說的?」
澹台興哲看著她,又氣又臊,又無力反駁,只得埋頭一陣猛吃發泄。
蘇曼在一旁听著,忍不住一陣竊笑。
文采菁轉頭一眼掃過去,笑眯眯道︰「蘇曼也不小了,要不一起去?公子我叫他個十個八個陪你們一起玩?」
蘇曼沒想到她會被矛頭轉向自己,渾身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咳一聲,說︰「不用了,我累了,想睡覺了……」說完,一口氣將碗里的飯菜一掃而空,起身,恭敬的看著她,說,「我吃飽了,先回去休息了。」一說完,立刻好像逃命似的跑了個沒影。
澹台興哲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滿眼羨慕,他也很想像他那樣逃命去,可是不行啊,姑娘要出去,他不能不陪著,而且姑娘還點了他的大名呢。
文采菁意外的看著蘇曼逃跑的方向,挑了挑眉,說︰「不過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跑這麼快嘛。」
「真的只是開玩笑?」澹台興哲將信將疑看著她。
文采菁唇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你想來真的?」
澹台興哲忙不迭搖頭,他暫時沒那個興致。
「那就算了。」文采菁很快將這茬話題揭了過去,本來,她就是開開玩笑的。
澹台興哲這才大大松了口氣,這些來應該不會再有什麼能驚嚇到他的了吧?
「公子,奴婢也要去。」這時,青檸紅著臉在一旁說。
「不行,不是說了那地方你不適合嘛。」文采菁自然是不答應的。
「公子能去,奴婢也能去。」青檸坐直身子,挺起胸膛道,「更何況,我是要貼身伺候公子的,公子去哪兒,奴婢自然也要跟去哪兒。」
文采菁還是搖頭︰「我這次去怕是要鬧出不小的動靜呢,你去怕是會礙手礙腳,還是留在客棧吧,這樣比較安全些。」
要鬧出不小的動靜?也就是要動手咯?
「哦,奴婢明白了。」青檸立刻明白過來,雖然有些失落,不過為了不給姑娘惹麻煩,看樣子,她還是乖乖留在客棧比較好。
吃完飯,文采菁便帶了澹台興哲直奔青樓而去。
雖然因著羊行道被堵的事情,來往鳳縣的客商比以往少了不少,不過這青樓卻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一走進青樓大門,文采菁出眾的樣貌很快再次引起了周圍的廣泛注意,外加後面還有個澹台興哲,澹台興哲的模樣雖然算不上出眾,可也不丑,再加上那健碩的體格,也惹得一些姑娘心猿意馬的。
澹台興哲目不斜視,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文采菁的身上,警惕著不讓任何有危險的人或事物傷到主子。
「喲,這不是小蔡公子嗎?」隨著一聲裝模作樣的嬌喚,老鴇甩著帕子,扭著腰肢迎到文采菁的面前。「許久不見了,媽媽……」文采菁看著老鴇淡淡一笑道。
「真是好久不見了,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盼著公子回來呢。」老鴇深深望了文采菁一眼,唇邊含著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文采菁看著,心下微微一沉。這老鴇看著有些不大對頭啊,難道出什麼事了?
「我想見鳳仙姑娘。」她開口直言道。
這次,這老鴇沒像上次那樣刁難,一口就應下了︰「沒問題,今個兒正好鳳仙沒客,公子請隨我來吧。」
「有勞媽媽了。」文采菁應著,心中愈發覺著不對勁,老鴇這會兒的行事實在詭異。于是,她不著痕跡的落後兩步,小聲提醒澹台興哲︰「興哲,小心著點兒,事情有些不大對頭。」
「是……」澹台興哲小聲應著,已很快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公子放心,暫時沒什麼異樣。」
兩人跟著老鴇一路很快到了鳳仙的房間外頭。
老鴇敲了兩下門後就徑直推門走了進去,口中嬌聲叫著︰「女兒啊,快出來看看,誰來了……」
一身紅衣的鳳仙應聲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乍一看到文采菁的剎那,掛在臉上的嬌媚笑容瞬間凝住了︰「你……怎麼……來了?」
文采菁笑著拱手向她揖了揖︰「許久不見了,鳳仙姑娘……」
鳳仙似是很不安,局促的看了老鴇一眼,僵硬的勾唇笑了笑,福身行了禮︰「許久不見了,公子……」
「媽媽,我想跟鳳仙姑娘單獨說會兒話……」文采菁笑著看向老鴇,順便遞過去一張小額的銀票。
老鴇看也沒看,一把接了過去︰「好好,我出去,你們慢慢說話。」說著,臨離開前,她深深看了鳳仙一眼,囑咐道︰「女兒啊,千萬好好伺候公子。」
等老鴇一走,鳳仙立刻竄到文采菁面前,滿臉焦急道︰「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丫鬟給你去送過口信了嗎?沒收到嗎?」
「口信?」文采菁一怔,很快想了起來,點點頭︰「收到了。」
「那你還來干什麼?」鳳仙不解道。
文采菁淡淡一笑說︰「我自然是來實現我的承諾,還你自由身的。」
「你不該來的。」鳳仙急道,「媽媽不會答應放我的,而且,上次的事,已經讓她發現了,她就等著你過來,想要好好敲你一筆呢。」
「原來是這樣。」文采菁這才明白,為什麼剛才老鴇的態度會變的那麼好,不過,「就算她知道又如何?」她很不以為然。
「那又如何?」鳳仙一愣,急切道︰「她會榨干你的。」說著,也不管她答不答應,拉著她就往外走,「你快走,趁著她還沒來得及布置人手。」
可惜,已經晚了。
緊閉的房門被砰的一聲撞開了,沖進來一眾黑衣健壯的護院,團團將他們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