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說話間,便已到了一個小屋子面前,唐慶打開屋子,只見里面堆的都是草料,中間彌漫著一股霉味,卻也比剛才那個宿舍好的多了。[我搜小說網]
唐慶指著屋子里面的一張床對潘婷說道︰「這屋子雖然小,可是住著卻很舒服,只是現在里面有些霉味,通通風就好了,要不從今以後,你們叔佷就坐在這里,將就著如何?再好的地方可真找不著了。」
潘婷見這樣再好不過了,于是便道︰「多謝唐大哥,這樣就好,只是這床著實太小,我們兩人擠在一起恐怕也不方便,你看能不能再多加一張床?」
唐慶听後,又看了看馬桿,掃了一眼那床,的確兩個人睡有些小,不由尋思︰既然好事做了就做到底,日後我的前程可要全靠他了。于是便道:「行,既然如此,我再想想辦法,弄些木板過來再支一張床,你看如何?」
潘婷這才道︰「這樣最好不過了,唐大哥對小弟真是照顧的無微不至,日後我見了狄將軍一定會好好美言幾句。」
唐慶此時見潘天如此說,心里早已樂開了花,卻又不好表現出來,連忙謝道︰「這樣最好!你們也整理一下,我去找人弄些木板來。」
潘婷拱手道︰「有勞唐大哥了。」
唐慶連忙說道︰「不麻煩,不麻煩。」說完便走了出去,又見小紅馬沒有拴好,便又牽到馬廄里,弄了些草料給它,這才去弄木板。
馬桿見唐慶走了,這才拉著潘婷感激道:「潘姑娘沒想到你真有本事,不但自己可以進軍營當兵,連我這麼大歲數了都可以進來,真是活菩薩。不過我想不明白的是,剛才我明明報了42歲,唐慶為何非要說我是24歲呢?就連你也這樣說。」
潘婷見他此時還不明白,又听他竟敢在軍營喊自己「姑娘」,連忙朝四周看了看,幸好沒有人,這才小聲跟他說︰「你還好意思說,要不這樣說,你能進得來嗎?剛才誰讓你那麼多廢話,差別被拆穿,記住以後盡量少露面,也少說話,知道嗎?還有千萬不能叫我「姑娘」,萬一被人听到了,我們可都是犯了殺頭的罪,你知不知道啊!」
馬桿一听,連忙捂住嘴道︰「還是潘……兄弟的心眼多,要是我早就被嚇的尿褲子了,以後你說什麼,我只管听著就行了。」
潘婷見馬桿如此神色,便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他們也是想巴結我而已,大家都是相互利用了。你和我就不一樣了,日後在軍營里面,就我們兩人認識,你也不能叫我兄弟,我們剛才說好了,是叔佷關系嘛,萬一被那個唐慶听到,豈不是又要解釋半天?記住以後叫我名字就行了。(神座)」
馬桿見她想的如此周到,便道︰「行,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叫你名字,這樣也方便。噢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潘婷見他片刻時間便將自己的名字給忘記了,不由搖了搖頭道︰「我叫潘霆,記住了,以後千萬不要問我的名字,哪有叔叔不知道佷兒名字的呢?有人來了,你不要說話。」
潘婷說完便轉身看到唐慶領著五個人,抬著許多木板走了過來,連忙上前謝道︰「唐大哥真是太客氣了,想的如此周到,叫小弟真不知說什麼才好。」
唐慶見潘婷又客氣,這才笑道:「潘兄不用客氣,再說這幾個都是自家兄弟,以後大家認識了,也都互相照應著些,也是應該的。」說完便對那五個人喊道︰「兄弟們,把床支好後,過來我跟大家介紹一下,相互認識認識,大家今後也好有個照應。」
那些人听後,連忙點了點頭,開始動手支床,三下五去二便支好了一張床。唐慶又親自走過去,坐在上面試了試,還算結實,這才站起來,對那幾個人道:「兄弟們,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潘兄弟和他的叔叔是新來的,大家以後多多照應。我跟你們說,這個潘兄弟可不是一般人的,他可是和狄大將軍是拜把兄弟呢!關系可親著,你們看到沒有,馬廄里面的那個小紅馬多有精神啊,那可是價值連城的汗血寶馬,是狄大將軍的座騎,專門交給潘兄弟負責照顧的,他們二人的關系可是非同小可,大家日後有什麼事多照應著點,將來潘兄弟在狄將軍面前多美言我們幾句,好歹狄將軍也要給大家弄個差事當當。」
眾人一听,不由都紛紛上前巴結潘婷。
潘婷一邊與這些人客氣,一邊尋思︰這唐慶的一張嘴巴才真是了不起,我只是說認識狄大哥,他便如此添油加醋的說了一大堆,還說我與狄大哥是結拜兄弟,真是會吹,不過這樣也好,多些人照顧自然是好的.
唐慶這才把這些人一一給潘婷做了介紹。
其中那個臉長得像刀子一樣的人叫李清,廣東人;那個又胖又矮的人叫張飛,湖南人;那個說話像個娘娘腔的是叫孫興,四川人;那個臉上濃眉大眼人的叫蘇明,江西人;還有那個連話也說不清,一說話便臉紅,結巴的人叫謝輝,河南人。
潘婷將這些人一一認識之後,才知道這些人也都是伙頭軍,跟自己編在一起的,不由又多了一些好感,大家客氣了一會,便都走了。不一會,便到了吃飯的時候。
伙頭軍因為還要給其它兵種送飯,可以先吃。
潘婷和馬桿此時早已餓的頭發暈,腳發軟,雖然吃的東西很簡單,只是些大米飯和白菜、蘿卜之類的,可是他們仍然吃的津津有味。
潘婷因為肚子小,雖然很餓,可是吃的卻很少,到最後還有一半沒有吃,見到馬桿好像沒有吃飽的樣子,便將剩下的飯菜都給了他。
馬桿見潘婷待自己如此好,不由很是感激,連忙把飯都吃完了,這才吃個小飽。
吃完飯之後,大家便去給那些士兵打飯。
大宋的兵營分成三個等級,一等兵是禁軍,一般是用來保衛皇室以及京城的,這種兵大約是總數的一半,也是軍隊的主力,平時里不打仗的時候,便在京城保護皇帝,治內,若是遇到抵御外敵,便會被派到前線上來,吃住都是最好的。每頓是兩素一葷,而且每月的軍餉和糧食也是最多最好的。二等兵是廂軍,待遇稍次一些,吃一素一葷,而三等兵則是鄉軍,大多是自己前來投軍的,里面參次不等,故而也是最下等的兵,待遇也是最低的,只能吃兩個素菜,軍餉也少得可憐。
潘婷和馬桿因為是新來的,自然便分到了最差的一組,給鄉軍打飯。
鄉軍每人是半斤大米飯,一碗白菜炖豆腐。
打飯的人很多,都排著長隊,還好伙頭軍的人也不少,速度也快,不一會便打完了。
潘婷因為是第一天做,再加上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事,做完之後,自然是累的手臂酸疼,簡直抬不起來。
等打完了飯,潘婷見禁軍這邊還沒打完,便過來幫忙,打完之後看著那些禁軍一個個大口吃肉,身上長的是膘肥肉滿,白白胖胖的,再想想那些鄉軍則是面黃肌瘦的,風一吹便似要倒下一般,不由頓時感到有些不公平,小聲埋怨道︰「朝廷真是不公平,同樣都是打仗,都是出生入死的,為什麼禁軍卻吃的這麼好,而鄉軍卻吃的這麼差?」
她身邊坐著的胖子張飛一听連忙勸道︰「兄弟,小點聲,萬一被禁軍頭領听到了,那又是一頓毒打。」
潘婷听後不由一驚,本不想再說什麼,可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又繼續說道︰「本來就是事實嘛,同樣是人,為什麼命運卻又如此不同呢?」
這時那個湖南娘娘腔孫興見潘婷似乎很是不滿,便也勸道︰「小兄弟,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謂禁軍便是皇親國戚,命自然是好些,就拿上戰場來說,他們也總是沖在最後面,讓鄉軍沖在最前面,要死也是先死鄉軍,這個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二人正說著,突然從禁軍里面走出一個人來,手拿長鞭,一步上前,二話不說便一鞭抽在孫興身上道︰「叫你多嘴,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孫興突然被打,連忙下意識的伸手去擋,結果一鞭子下來,頓時手臂上多了一條深深的血口子滲出血來,痛的他連叫也不敢叫一聲。
潘婷本來心中就有氣,此時又見那人無故打人,便站了起來,指著那人大聲質問道︰「你干嘛打人?」
旁邊的蘇明見狀連忙給她使了一個眼色,讓她不要頂嘴,可還是晚了。
拿鞭的人名叫劉賽,是禁軍的一名副都頭,官階八品,平日里總愛耀武揚威,欺負鄉軍,動不動就揮著鞭子打人,很多人都挨過他的鞭子,從來都是敢怒不敢言,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有個哥哥叫劉雲,是指揮使,官高五品,所以平時能不得罪他便不得罪他,這也漸漸養成了劉賽專橫霸道的個性。
如今劉賽見一個小小的伙頭軍竟敢當著眾人的面指責自己,又見潘婷身材瘦小,便更不把他放在眼里,一手拿著鞭子指著潘婷,一邊罵道︰「吆喝,今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個小小的伙頭軍竟敢跟爺頂起嘴來了,小子爺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怎麼著,爺今個就打他了,你又能拿爺怎麼著?你可告訴你,今個不光要打他,還要連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也要一起打了,看你還多管閑事不!」
他說完之後,便又舉起鞭子朝潘婷打來。
潘婷一見那鞭子朝自己身上打來,一不躲二不閃,等那鞭子打過來之後,便突然出手抓住,使勁一扯,頓時劉賽一個不提防,身子朝前飛了出來,頓時一個嘴啃泥,重重的摔在地上。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許多士兵,不僅有禁軍,廂軍,而且還有鄉軍,大家起先一見劉賽拿著鞭子要打潘婷,尋思今個她又不知倒了哪輩的霉運,只有挨打的份了,不由都紛紛圍過來看熱鬧。
劉賽本來就是一個極愛出風頭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挑到一根刺,豈能將這樣好揚名立威的機會放過呢?于是便興沖沖的去打潘婷,哪知一個不妨竟被重重的摔了一跤,等爬起來一看,門牙都掉了兩顆,滿嘴都是血,不由頓時氣急了,舉起鞭子還要再打,卻又怕自己吃虧,又見周圍有許多鄉軍都在大叫「打的好」不由面子很是過不去。
潘婷眼見劉賽跌的滿嘴里血,這才準備轉身離去。哪知劉賽卻徑直攔住了她道︰「站住,你個小王八蛋,打完人就想走了?走,跟爺去見指揮使,讓他來評評理。」
這時禁軍里頓時走出兩個人來,架起潘婷便走。
潘婷本來是可以掙扎掉的,卻故意由著他們架著,想去看看這指揮使到底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