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當年入關的時候,可沒有遇到這等待遇。想不到竟然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地雷康熙命人傳令下去,尋求破解的法子。錦瀾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回去照顧溫如。
外面動靜太大,受了傷的溫如都醒轉了過來。她抬起身子,問錦瀾︰「這外面出了什麼事兒?」
「有人在前方埋了地雷,一時半會兒想不出法子的話,便過不去了。」
溫如知曉了,反而安然躺了下去。錦瀾疑惑道︰「姐姐,你不著急嗎?」。
「即便是有地雷,也會有人為皇上去踩。」
錦瀾震驚地看著溫如︰「不會吧?那可是人命啊」溫如笑了笑︰「妹妹可听過,一將功成萬骨枯。同樣,帝王的命,也是由千千萬萬條人命換來的。妹妹難道不知道,這人命和人命是不一樣的。」
「可可是」錦瀾忽然說不出話來,從小接受人人平等教育的她,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理論。錦瀾抱著腦袋想了半天,終于靈光一閃。她下了轎攆,走到康熙的龍攆邊上。
一隊侍衛已經列成一排,等待赴死了。眾人面前,錦瀾還是規規矩矩地施了禮︰「皇上,奴婢有法子能減少死傷。」
「講。」康熙繞有興致地看著錦瀾,卻見她一臉認真。
「自古雷皆是金屬所制,我想,若是有磁石。讓精細之人拿著探測,必定會感覺到力度的變化。再者,這成片的草原,埋下地雷之處,也自然會有相異的痕跡。」
康熙鎖著眉頭,這個提議是好,但一時間從哪兒弄磁石去?一旁一直沉默的李德全忽然出聲道︰「稟皇上,磁石又做慈石,乃藥用之物,可問隨行太醫是否有帶。」
「好,立刻去辦。」
不多時,一些慈石便被帶了過來。一旁的侍衛立刻面露喜色,能活下來的,誰都不想死。有了磁石,果然,不少地雷都被挖了出來。但這一路也不是一直順暢,還是有一個侍衛死在了地雷下。
溫如躺在轎中,一直瞧著錦瀾。
「姐姐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錦瀾,你真的和這世上的人都不一樣。有時候,我總覺得,你並不屬于這個世界。」
「姐姐說笑呢,我不是這個世上的,難道還是妖魔鬼怪不成。」錦瀾打著哈哈掩飾著。
圍獵總算正式結束了,出了圍場便是分別的時候。錦瀾並不想見葛爾丹,那烏葉清平這個小正太,錦瀾還是挺舍不得的。這麼多日來,他幾乎天天都往錦瀾的營帳跑,時常也一起玩耍,因而倒是建立了一段小情誼。
見烏葉清平和錦瀾正依依不舍告別,葛爾丹氣得吹胡子瞪眼。錦瀾從頭上拔下一支步搖,塞給小正太︰「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這支步搖送給你,留個念想吧。也記得,這世上還有我這麼號人。」
烏葉清平眼中噙著淚,有些不舍。長這麼大,還頭一次有這樣一個姐姐一般的人,帶著他玩,同他聊天。烏葉清平從荷包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令牌遞給錦瀾︰「這枚令牌是烏葉家特有的。若姐姐以後有事找我,拿著這塊令牌便可。」
錦瀾抬手幫烏葉清平拭去眼角的淚︰「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嘛。要相信,咱們還能再見面的。」
身後康熙的隊起了程,錦瀾連忙揮手告別,一邊跑向車隊。
鬧心的圍獵總算過去了,錦瀾趴在宮中,伸著四肢,一動不想動。從今以後,又要過上和康熙兩人偷偷相聚的日子了。錦瀾正煩心和康熙的事兒怎麼解決,那邊寧貴人宮中的碧鸞便派了人來喚錦瀾過去。
錦瀾和這個姐姐自那日侍寢之後便再未見過面,怎麼此次這麼奇怪,會尋錦瀾過去?錦瀾如今伺候太後,也幫不上她什麼忙了。碧鸞在前方打著燈籠,照著路。錦瀾忍不住問道︰「碧鸞姐姐,寧貴人招我去所謂何事啊?」
「老夫人來了,想一家聚一聚。」
錦瀾雖然是個歷史白痴,可也知道宮中妃嬪不能隨便入宮。怎麼這老夫人這個時候還能入宮探視?帶著滿月復的疑惑,錦瀾到了儲秀宮。
一進門,便見寧貴人握著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婦人的手,正親熱地談著什麼。錦瀾料想這便是她娘了,笑著上前,甜甜地叫了句︰「額娘。」這一出聲,所有人都愣住了,帶著異樣的目光瞧著錦瀾。
寧貴人臉色更是奇怪,似乎什麼事情得到了驗證一般。錦瀾心道不妙,她失憶的事兒,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亂子呢。她可沒忘記自己剛來那時候的事兒,那時候她後腦受了重傷,此事定然同宮中人月兌不了干系。
氣氛正僵著,忽然屏風後轉出一名婦人,三十歲上下,保養得極好。見到錦瀾便笑著上前,拉住了錦瀾的手︰「瀾兒,快來讓額娘瞧瞧,怎麼瘦成這樣了?額娘早就告訴你,在宮里受了委屈,便來姐姐這兒,姐姐會照拂著你的來來來,見見你乳娘。」
錦瀾眼珠子一轉,忽然撲哧一口笑了出來道︰「額娘,方才啊,我可鬧了個笑話。」
「怎麼了?」
「可能是剛圍獵回來,人還懵懵懂懂。這乍一瞧見乳娘,竟認作額娘,叫了出來。」
徐娘半老的婦人輕輕刮了下錦瀾的鼻子︰「你這丫頭,冒冒失失的壞毛病,什麼時候能改啊」寧貴人只是溫和地笑著看著錦瀾,看那神色分明告訴錦瀾,她方才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錦瀾瞧見,老婦人雖然面上歡喜,眉眼間卻掩不住地憂愁。她隨便撿了個話題道︰「這宮里的規矩,尋常十分,妃嬪家人不得隨便入宮。怎麼額娘今日卻得以入宮呢?」
「你還不知道吧,你姐姐有喜了太後知道了這事兒,便特許了額娘進宮來探視。不過也只有一個時辰。」
「真的」錦瀾心道,這命中率也太高了吧,不過想到生出來的孩子是她的小佷子或佷女兒,錦瀾也不由得高興起來。
寧貴人撫著月復中的骨肉,忽然長嘆了一聲︰「這本是喜事,可孩子一出生,怕是便要沒了外公了。」
錦瀾腦子轉了轉,這才反應過來,寧貴人說的是她爹。听聞此言,一旁的乳娘和額娘全都沉下了臉,眼中透著擔憂。「爸阿瑪怎麼了?」
「阿瑪同吳三桂作戰兵敗,被俘了。」
「怎麼會這樣?」
「吳三桂如今正在勸降阿瑪,若阿瑪真的降了,我們整個烏蘭台家恐怕都難逃劫難。姐姐我有這月復中龍裔,可保性命,可家中他人便沒那麼幸運了。」寧貴人長嘆了口氣。
雖然和這幫人並沒什麼感情,可終究是人命。面前幾人的擔憂,不由得感染了錦瀾。再者,家族出事,她恐怕也必受到牽連。可她在深宮之中,她爹會做什麼,她也無法干涉。
錦瀾忽然對額娘道︰「額娘,你在宮外,不如偷偷去找爹,讓他一定要支持住或者想辦法救出爹也行啊」額娘縮回了手,嘆道︰「傻孩子,要真這麼簡單,額娘早就去做了。」
這條路行不通,錦瀾真的再也想不到其他法子了。忽然,額娘瞧了一眼寧貴人,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寧貴人原本紅了眼眶,此刻更是泫然欲泣,真是我見猶憐。她拉著錦瀾的手道︰「妹妹,如今只有一個法子了。」
「什麼法子?」
「你成為皇上的寵妃,如此,皇上定會因著你,而對我們烏蘭台家手下留情。」
錦瀾愣住了,她想了想,低下頭道︰「這件事,我會考慮。姐姐是有身子的人,還是安心養胎。額娘也是,不要太過憂心。」寧貴人嘴角牽起一絲笑意,送走了錦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