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這樣一次巨大的變故,無論是誰都有些身心憔悴,盡管明知在塌陷的礦洞下埋藏了幾十只珍貴的噬金獸,而且它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死去,但無論是雲萱還是阮心語,都已不想再打那些噬金獸的主意了。
倒是阮心語取出了一個小小的乾坤袋,遞給了楊開。
「什麼意思?」楊開愕然。
「你的戰利品。」阮心語微微一笑,「你們休息的時候,我從那魅妖身上找到的,猜猜里面都有什麼?」
楊開掂量了一下,一語道破︰「應該是被提煉後的貴重礦產。」
「你怎麼知道的?」阮心語當即怔住。
楊開搖頭微笑︰「魅妖之前透露過這樣的信息。她說那些噬金獸是她的,這麼想的話,這些妖獸出現在這里並非是什麼偶爾,而是被魅妖刻意帶到了此處,讓它們吞噬日錫礦,收集它們精煉後的產物,而且,我們在礦洞內探索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一絲一毫噬金獸排泄出來的精煉礦物,這些東西應該早就被魅妖收集走了,就在這個乾坤袋內。」
他這麼一分析,頓時讓雲萱美眸中泛起了異彩。
阮心語似乎也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你這家伙,看不出來,心思挺縝密的。」
抿嘴一笑又道︰「這里面可是有不少精煉後的日錫礦,拿出去的話能賣一大筆晶石。」
楊開想了想,將乾坤袋又拋了回去︰「你們這次損失這麼大,回去之後對獨傲盟總該有個交代,這些東西你們拿著吧。」
阮心語神色一喜,連忙接過。她本來就有這個意思,不過因為魅妖是被楊開擊殺,所以也不好奪人財物。
雲萱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走吧,先離開這里,我送你們到附近的城鎮。」楊開率先起身,這句話讓雲萱若有所思,狐疑地看了看他。
這里算是獨傲盟能掌控的地盤的最邊緣,距離森林大概兩三日的路程,便有一座不小的城池,來的路上,一群人還經過那里。
半日後,三人出了森林,在附近的小村落里,楊開租借了一輛馬車,讓雲萱和阮心語坐在車內,自己充當馬夫,驅車前往前方的城鎮。
這份溫柔體貼,讓阮心語對他有些刮目相看,連帶著雲萱也多了不少笑容。
兩女閑話一陣,雲萱深感疲憊,倒頭睡去了。阮心語閑著無聊,跑到外面與楊開並肩而坐,手托著香腮,歪著腦袋,美眸一霎不霎地盯著正在專心致志揮動馬鞭的楊開。
「看我干什麼?」楊開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我在想你到底是什麼人。」阮心語抿嘴微笑,「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怎麼才半天就生龍活虎了?」
「我的恢復能力比常人要超出一些。」
「看出來了。」阮心語輕輕頷首,「年輕就是好啊。」
「你很老麼?」楊開嗤笑一聲,扭頭看了她一眼。
「比起你來,已經算是徐娘半老了,我跟雲萱都差不多已經快三十歲了。」阮心語自嘲一笑。
「你跟雲萱到底怎麼回事?之前那麼不對付,現在又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女人都是這麼善變的?」
楊開這麼一問,阮心語頓時沉默不語,俏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的神色。
楊開也知道自己好像是問了一些不該問的話,連忙聳聳肩︰「不想說就當沒听到。」
阮心語搖了搖頭,輕聲道︰「本來應該就是一家人……你知道雲萱她是什麼身份嘛?」
「我只知道她的身份有些不簡單。」楊開隨口答道,無論是秘寶殿的馬大師還是之前那位超凡境高手孫營,對雲萱的態度都比較隨和,甚至可以說是恭敬,普通的獨傲盟弟子,不可能讓他們這樣。
「是不簡單。」阮心語悄悄地回頭望了一眼,發現雲萱依然在熟睡中,當即便說了起來︰「雲萱其實是咱們盟主的女兒!」
楊開愕然地望著她。
「我說真的,她爹就是獨傲盟盟主。」
「那她為什麼……」
有這樣一層身份,雲萱不應該事事親為,而是應該養尊處優才對,可看她平日的舉止,並無什麼大小姐的風範。
「有些原因的。」阮心語輕輕地吸了口氣,「只是你,我才跟你說,你別大嘴巴到處泄露了。」
「我象那種人麼?」楊開白了她一眼。
阮心語嚴肅地望著他,點點頭道︰「雲萱本來有個弟弟,資質非凡,很小的年紀便表現出超人一等的天賦。不過因為我們獨傲盟特殊的體制,盟主便有意讓他從底層開始鍛煉,隨著盟里的人一起出去執行任務。他表現的也相當不錯,憑借自己的本事從最普通的弟子,逐漸升到了小隊長的位置,手下也聚集了一些隊員。」
似乎是回憶起了往事的甜蜜,阮心語的臉上洋溢出了笑容,講了許多任務的過程。
這些事,在楊開听來枯燥至極,但他也沒有打斷。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阮心語的聲音陡然低沉了許多,「一次任務中,公子不幸身亡了,小隊的隊員也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一個人苟延殘喘,跟這一次的情況差不了多少。」
「雲萱是很在意自己這個弟弟的,因為他的死亡,雲萱便將責任歸咎到了盟主身上,若不是盟主執意讓公子從底層開始鍛煉,他也不會遭此劫難。從那以後,雲萱便宣布月兌離了大小姐的身份,也如她的弟弟一樣,進入獨傲盟,從基層開始……」阮心語的眼眶有些紅,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楊開漠然,沒有任何表示。
「她這麼做,顯然是對盟主的抗議,也是想繼續公子未完成的事情。」阮心語幽幽嘆息,「你知道雲萱為什麼不恨你奪了她的身子麼?甚至在事後也沒有絲毫要追究你責任的意思。」
「為什麼?」
「因為她弟弟死的時候,也正好是二十歲,神游境七層的修為!」阮心語淒涼一笑,補充道︰「跟你現在一樣,充滿了朝氣,她沒辦法恨你!」
楊開輕輕地吸了口氣,想了一會忽然問道︰「她弟弟那個小隊中唯一活下來的人是你吧?」
阮心語愕然,怔了好一會才輕輕點頭︰「你的腦袋果然靈光,不錯,我當時是公子小隊中的一名隊員,因為公子舍命相救,我才能活下來。正是因為這個,我跟雲萱才有了矛盾。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是怪我,她只是不敢面對我,看到我,她就想起那個人。」
「你喜歡那個人?」楊開咧嘴一笑。
阮心語臉蛋緋紅,嗔了他一眼︰「問這個干什麼?都是成年往事了。」
「那你又要跟我說這些。」楊開搖了搖頭。
「你這麼聰明,難道還不清楚我跟你說這些的緣由麼?」阮心語恨恨地瞪著楊開,暗罵這混蛋小子裝傻充愣,明明心里比誰都要清楚,偏偏臉上不表現分毫。
楊開的神色嚴肅起來,想了許久,才搖頭道︰「我是不會加入獨傲盟的,你不用變著法子來勸說我,雖然我同情雲萱的遭遇,也很佩服她的堅持和努力,可我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這混蛋!」阮心語嬌叱起來,「佔了這麼大的便宜,真的想這樣一走了之了?」
「我佔什麼便宜了?」
「你還說沒有,你都把雲萱那個……那個了……」
「哪個?」
「你自己心里清楚。」阮心語氣得不輕,心想好好的一個小伙子,怎麼這麼厚顏無恥不要臉,睜著眼楮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不俗。
「反正你要負責!」阮心語當即耍起了無賴,「你不加入獨傲盟,我就將這事捅上去,讓盟里所有人都來追殺你!」
楊開陰測測地看了她一眼,嘿嘿怪笑起來。
阮心語好一陣毛骨悚然,不禁捏緊了自己的衣衫,輕顫道︰「你什麼意思?」
楊開抬頭看了看天空,聲音低沉︰「月黑風高,不錯的夜晚!」
阮心語不禁有些花容失色,忽然想起,以他的本事,真要對付自己的話,自己是沒有半點反抗之力的。
在這荒郊野外若是真被他給先奸後殺,恐怕也無人發現。
正提心吊膽的時候,車內忽然傳來雲萱虛弱的聲音︰「你們兩個……別鬧了。」
阮心語一驚,沖楊開吐了吐香舌,連忙鑽進車內。
片刻後,攙扶著雲萱又走了出來,一同坐在前方,呼吸著夜晚清晰的空氣。
「你真的要走?」雲萱有些淒楚地望著楊開問道。
「恩。」楊開正色點頭。
「也好,獨傲盟太小,容不下你這樣的人物,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雲萱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略感寒冷,「不管怎麼說,這次我還是要謝謝你。」
「你傻了?」阮心語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若不是他,孫叔和季弘他們的仇,也沒人報得了,我們也會死在那里,當然應該謝謝他。」
阮心語皺了皺眉,心想也對,如果沒有楊開的話,這一次獨傲盟只怕會全軍覆沒。
「不用,我只是自保而已。」楊開搖了搖頭。
雲萱苦笑,不再多言。待了一會後,輕聲道︰「心語扶我進去吧,外面有些冷。」
「恩。」阮心語點點頭,扶著雲萱又鑽進車內,很快,里面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楊開回頭望去,只見兩女相擁而臥,神態恬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