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凌霄閣,楊開只與一人相熟,就是眼前這個夢掌櫃。畢竟每個月都要到他這里來一次。
夢掌櫃這人有一個諢號,喚作夢扒皮。他在凌霄閣內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貢獻堂掌櫃,可平生最喜歡干的事便是壓榨弟子們的貢獻值。
原本售價十點貢獻的凝血祛瘀膏,他能將兩瓶賣出三瓶的價錢。手段也很簡單,只不過是將兩瓶的分量裝在三個瓶子里而已,愛買不買,不買滾蛋!
當然,夢掌櫃也不是經常干這種不地道的事,只是偶爾為之。而且他針對的對象還是那種富裕的弟子,象楊開這等窮鬼,他是看不上的。
凌霄閣每一個弟子的貢獻值都來之不易,怎能忍受他如此盤剝?所以基本上每個被他坑過的弟子都會將其告到長老會,夢掌櫃也三番兩次接到長老會的警告,可依然我行我素,不為所動,偏偏他這個掌櫃的地位卻是雷打不動,無人能夠替代。
正因如此,夢掌櫃此人被無數凌霄閣弟子恨得咬牙切齒。
老頭對任何人都是不假辭色,偏偏拿楊開沒什麼辦法,因為有一次他正興致勃勃盯著一個女弟子猛看的時候,被楊開當場抓個正著。
為老不尊呀!這可成何體統,被人抓到了小辮子,夢掌櫃自覺在楊開面前矮了一頭。
也正是有了這份原因,楊開才與這老頭相熟。
老頭,臉皮也厚,剎那間便調整好了臉色,斜眼望著楊開道︰「老規矩?」
「恩。」楊開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夢掌櫃一言不發,從櫃台處掏出十兩銀子來丟到楊開面前,然後拿出賬本記了下來。
楊開將銀子收好,開口問道︰「我現在有多少貢獻?」
夢掌櫃翻了翻白眼︰「你每月節余四點貢獻,每月花費一點換取十兩銀子,只剩三點,如今才不過攢了區區十二點貢獻。怎麼,想要買一瓶凝血祛瘀膏?」
「不,我就是問問。」楊開擺手,喃喃道︰「才十二點啊。」
這麼點貢獻,連換一株有價值的草藥都不夠。
夢掌櫃的臉色嚴肅下來,低聲道︰「小楊開,你想要那洗髓丹提升資質我是知道的,但你這樣攢下去,得攢到猴年馬月?」
「總能攢夠的不是麼?」楊開輕笑一聲。
夢掌櫃無言以對,心想照你這速度攢下來,等你攢夠了,老夫也死了百年。
「不過夢掌櫃,我有一事不解。」楊開眉頭微皺。
「講!」老頭擺出一副算你走運,今天我心情好的架勢。
「洗髓丹這麼貴重的丹藥,怎會出現在貢獻堂?而且還沒被其他人換走?」
「嘿嘿……」夢掌櫃得意一笑︰「因為這丹藥是老夫自己的寶貝,其他人並不知曉。」
「啊,是你自己的?」楊開愕然,他一直以為洗髓丹是凌霄閣的丹藥,原來竟是他自己的,怪不得這老貨給自己開了一個天價。
「你也別生氣。」夢掌櫃怡然自得,拿起櫃台上的茶壺抿了一口,「雖然是我自己的,可也不會便宜了你,你想要,拿足夠的貢獻來換便是,老夫夢扒皮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我會攢夠的。」楊開點頭。
夢掌櫃突然又變了臉色,沖楊開擠眉弄眼,低聲道︰「听說昨天你又被人給揍了一頓?」
楊開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夢掌櫃在後面喊道︰「跟老夫說道說道,先別忙走啊。」
這有啥好說的,夢老頭顯然是在幸災樂禍。
沒等楊開離開貢獻堂,背後夢老頭神色突然凝重起來,盯著楊開的背影,沉聲道︰「小楊開,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吧,凌霄閣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早晚會被人打死的。」
楊開動作一頓,也沒轉身,低聲嘆息︰「我沒地方可去。」
說罷,離開了貢獻堂。
夢老頭雙手捧著茶壺,悠悠嘆息︰「真是何苦來由?」
洗髓丹啊……呵呵,這等逆天的寶貝老夫哪里會有?只不過編個謊給你個希望而已,卻沒想你就當真了。
楊開先是回了一趟小屋,將掃把放了下來,這才急匆匆地朝凌霄閣外走去。
他要去一趟凌霄閣十里外的烏梅鎮,今日不得以拿一點貢獻換了十兩銀子,自然是要采購些糧食,這也是楊開每個月都會做的事情。
一路走來,楊開竟頭一次沒感覺到累。
以前每次來烏梅鎮的時候,十里路走下來都是臉紅心跳不止,氣喘連連,可今日卻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身體微微發熱,後勁十足,楊開有信心,再走個百里自己恐怕都不會有累的感覺。
又是金身的功勞麼?楊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早上掃地的時候被那個不知名的師弟給撞了一下,結果自己穩穩當當,反倒是身強體壯的對方被撞跌在地上。
當時也沒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顯然有些不可思議。以自己這瘦弱的身板,什麼時候輪到別人被撞倒地了?從來都是自己被撞飛出去的。
越想越是興奮,金身給自己帶來的改變可真不是一點半點啊,這種改變一時半會還看不清,唯有日後漸漸成長起來才能慢慢發掘出金身的強大。
想得出神,一直走到烏梅鎮中,楊開才回過神來。
左右看了看,順著左手邊的街道走了過去。楊開要去的是一家米行,米行規模不大,老板姓何,乃是本地的居民,小本經營,貨真價實,童叟無欺,這也是楊開一直跟他打交道的原因。
象這樣的小店鋪在烏梅鎮內比比皆是,烏梅鎮也是異常繁華熱鬧,因為以烏梅鎮為中心,方圓百里範圍內除了凌霄閣外,還有風雨樓、血戰幫兩個還算不錯的門派,其他的小門小幫更是不計其數了,但是這些小門小幫只是拉幫結伙,殘兵游勇,並不象凌霄閣等三大門派這樣有自己的地盤。
正因為這一方水土養育了如此多的武者,所以烏梅鎮才這般熱鬧繁華,當然,與中都那種地方還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中都可是大漢王朝的國都!
正走著的時候,楊開不經意一撇,卻發現一旁的胡同里圍聚了幾個人,這幾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密謀些什麼,其中一人倒也警覺非常,察覺到楊開的目光之後,立馬一瞪眼,凶神惡煞至極。
楊開輕笑一聲,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並未理會。只不過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幾人中有一人看著面熟,似是凌霄閣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