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回來之後,鐘木香的日子便是沒那麼好過了,每日的早安是避不了的,之前楊氏是客客氣氣的,如今是要求鐘木香隨叫隨到。這日,鐘木香正計劃著再溜出去,那邊楊氏身邊的妙香便是來請鐘木香過去了。
「大少女乃女乃,夫人請了各家的夫人小姐來石家做客,請奴婢來將大少女乃女乃請過去呢」妙香笑呵呵說道,她年紀比鐘木香長個一兩歲,各自高挑,笑起來兩個梨渦煞是甜美,只能在楊氏身邊做大丫鬟的,自然不是簡單的。
鐘木香心中哀鳴,自己的計劃又泡湯了,但轉念一想,能到這石家來做客的,定是非富即貴的。也好,自己正好去認識一二。「勞煩妙香姑娘特地跑一趟了,我這便過去,景黛」鐘木香溫和說道,便也喚了景黛,環兒跟圓兒是在內宅走動的,景黛是要外出跑的,這多認識些人對以後有便利。
隨著妙香去了後院亭子,鐘木香視線一掃,在場的也不過十來人,有夫人小姐及各自的丫鬟,都是圍繞著楊氏而坐。見到了鐘木香,楊氏率先開口道︰「這邊是我們石家的長媳,鐘家大小姐」
「木香見過母親」鐘木香上前屈膝行禮道。
楊氏身邊的秋梅便是給鐘木香安排坐下,景黛立于鐘木香身後,看在場的幾位夫人小姐,認識的並不多。
楊氏便是對鐘木香一一介紹,面上帶笑,看來興致不錯。
「大少女乃女乃很是面生,之前我也常去鐘家走動,只見過韻嫻姐姐,卻不曾見過你啊」一道俏生生的話語自一位夫人身邊響起,
鐘木香便是抬頭望了一眼,是王家的小姐,不知道這話是她要說的還是有人授意的。鐘木香神色自若,緩緩開口道︰「我與娘親自幼居于郊外鐘家別院,今年才回鐘家大宅,妹妹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你母親親可安好?說起來也有十來年未見了,之前倒也是見過你母親親柳氏的,但也不知怎地,後來便斷了聯系」這開口的是趙家的夫人,看模樣,應該在四十來歲,保養的雖好,但眼角嘴角都是有干紋的。
「娘親安好,娘親素喜幽靜,產下我之後身子便也孱弱,郊外小院正好養病,這十來年娘親的身子也是調理好了,如今已如鐘家。若是趙夫人與娘親有故,也可去探望一二的」鐘木香語氣平和,但心中有些不悅,楊氏是一言不發,其他人卻是紛紛問起她跟娘親柳氏的事情來,想來是楊氏授意的。
「素聞玉琳公主霸道,你父親這麼多年來可是連個小妾都不敢納,你母親親許是怕麻煩才搬出去的吧」這開口的是孫家旁支的一位夫人,穿的很是富貴,這一開口便有些爽辣味道。
「二娘出身宮廷,天生威儀,旁人只道是霸道,實則卻是誤解了。」鐘木香也沒有動氣,只和善回答,「木香出嫁之前,二娘特地請了宮中的嬤嬤來教習,對木香也是甚好的」鐘木香說道,實則如何別人又不知,這石原城的婦人只怕都是怕了玉琳公主吧,楊氏先前對她客氣有加,如今卻是態度大變,也是因為知道她不是玉琳公主之女才輕視了吧自己故意提到宮中嬤嬤來教習之事,也是讓楊氏有誤解,誤解玉琳公主對自己是上心的。
听鐘木香這般說,其余人都有些了然模樣,這沒有開口道楊氏這才開口道︰「香兒,石原城說大也不大,你母親若是一個人太過清閑了,倒不妨可給出來坐坐」
「母親說的極是,香兒若有機會定會轉達母親的意思」鐘木香微微頜首說道。
楊氏在一旁也是看的清楚的,鐘木香雖說語調輕柔,看似柔弱,但實則也是精明的很,不管如何言語刺激,都是紋風不動,自圓其說,她倒是小看了。
「說起來啊,近些日子大少爺倒是來孫家挺勤的,我們那大當家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那孫家夫人開口說道。
楊氏听了也便笑笑,客套道︰「孫當家那是英姿颯爽的,我們逸梵啊是浮躁心性,還是要跟孫當家多學學那獨當一面的氣魄的」
「哪里哪里,我們大當家啊,也是沒辦法,孫家正房就她一根獨苗,我們旁的想幫忙,人家又不願,孩子又小,唉,她一個女人也著實辛苦的」
鐘木香听一干人聊著家常,她都是微笑不語的,問著她的時候,回答幾句,其余的,都是安靜坐著。她看的很明白,這里的人都是捧著楊氏的,楊氏要說什麼了,其他人不會否定,只會順從。石家果然是石原城的土霸王啊
「說起來這次原家倒是風光了,那原書宸高中狀元,讓原家一下子重拾榮耀啊」突然的,那趙夫人開口說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她身邊的小姐也是抬起頭來,似乎也是興奮。
「說到原家,我倒也是听到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王家夫人開口道,「你們還記得原家死掉的大少爺嗎?听說啊,原書雲沒死,回來了」王夫人說的很是神秘。
「真的假的,不是說十五年前就掉河死了嗎,這個時候回來是做什麼?」這似乎比原家出狀元的事情還讓人興奮,幾位夫人都有些好奇。
「我記得,這原書雲跟原書宸本是原家大夫人的兒子,不過原家夫人命不好,十五年前病逝了,兩個孩子便是過繼到了二夫人名下,後來也不知怎的,那大少爺十足落水,不幸逝世了」楊氏也是開口說道,仿佛對這個事情也很有興趣。
鐘木香是細細觀察著幾位夫人的神色的,女人都是八卦的,別人家的事情特別的有趣是吧,一個個說的還真是興奮的。這一個閑話會持續了好幾個時辰,直到日落西山了,楊氏才幽幽開口,便是時辰不早該散了,其余人才一一告辭。
鐘木香不敢說離開,等著楊氏開口。
楊氏看了看鐘木香,面有倦色道︰「這年紀大了越發的容易倦,扶我回屋吧」
鐘木香忙是上前攙扶,她伺候柳氏許久,一切都很順手,當下便是扶著楊氏慢悠悠走動。
「這些日子,逸梵還是沒來你屋里是嗎?」。楊氏明知故問道,走著的時候,故意將身子的重量壓在了鐘木香這邊。
「相公事務繁忙,香兒不敢去麻煩相公」鐘木香回道。
「你既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這做妻子的怎能放任自己的丈夫不管?」楊氏有些威嚴說道,「妻妾身份尊卑明確,這是你的失職」
「母親說的是,是香兒未能盡到妻子本分,香兒一定盡心照顧相公,讓相公回心轉意」鐘木香不想去跟楊氏爭辯什麼,便是服軟說道。
「你莫要只是說說,我們石家是大戶人家,這香火傳承是最重要的,有些事情我不用說你也該知道」楊氏說的有些凝重。
「香兒明白,身為石家的長媳,香兒一定會盡到責任的」
未到遠門,楊氏便是讓鐘木香回去,讓秋梅扶自己回去,很是直接的留給了鐘木香一個背影。
鐘木香待楊氏走遠了才舒了口氣,當真的壓抑的。
「虧你也受得了這次,要是我啊,才不理她呢」景黛有些不耐煩說道。
「呵,她便是要壓著我,言語上討些便宜便是討吧」鐘木香卻是無所謂道,「定是當年她自己也是這般媳婦熬成婆的,所以就對下輩嚴厲些。」
「你真要去盡那妻子的本分嗎?石逸梵可是看都不來看一眼,你想怎麼討好?」兩人往自己院子走這,景黛也便問道。
「這個……再說吧」鐘木香不怎麼上心道,那些話只是敷衍楊氏的,石逸梵那邊,她才懶得去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