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江邊渡氣救我的女子,一定不是願意比困在一室一宅後院之內的」原書雲的這句話是讓鐘木香心底重重地被錘擊了一樣。
這個根本算不上有交情的男人卻是看透了她一樣,憑什麼,他憑什麼看透她?鐘木香的面色很不好看,有一種被揭穿了真面目的尷尬和窘迫。「就憑你朦朧間听到的看到的,哼,果然是江湖歷練豐富的原公子,你放著好好的江南水運龍頭不做,來這石原城壞我家事又算什麼?」鐘木香是掩飾自己內心一般,又有些被抓破心思那樣,有些報復般不假思索說了這番話。
原書雲的面色也變了,這些事情,她從何而知?但他的震驚也只是一瞬間,很快,便見他露出自信笑容道︰「果然,你不是一般的女人」
「石逸梵當你是真心朋友,你如此行為太過下作」鐘木香冷著臉道。
「我既不明搶,也不暗爭,只讓你慢慢看清,你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原書雲說道,臉上神色很是理所當然。
鐘木香冷哼一聲便是不說話,很快,石逸梵跟原貞懿便是鬧了一圈回來。鐘木香收斂了心情,面上帶了笑意,望向石逸梵,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面呢?是初見自己時那種冷酷模樣,是跟別人談生意時那等意氣風發模樣,還是討好自己時那般風流姿態呢?「相公累了嗎?坐下歇息吧」
石逸梵在原家兄妹前是不設防的,這原本石家跟原家也沒有什麼沖突,一個歷代經商,一個歷代為官。只是自古也是仕農工商,從仕的漸漸看不起從商的,所以漸漸兩家就沒有了往來。但是石逸梵小時候受過原書雲的恩惠,一直銘記于心,而這回的重逢,便讓他又像回到了過去,那個身上沒有任何重擔的過去一般。在鐘木香身邊坐下,也是將烤好的食物嘗了嘗,再飲下小酒,石逸梵甚是開心。
「木香姐姐,石逸梵可風流了,你可要小心哦」原貞懿假正經般對鐘木香說道。
「叫什麼姐姐,叫嫂子」石逸梵卻是糾正道,繼而對鐘木香解釋道︰「香兒,你別听著丫頭胡說,這丫頭啊,當真是太沒大沒小了」
鐘木香只笑笑不說話,原貞懿看著倒是天真無害模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兄長的圖謀?不過,這跟她有什麼關系呢?自己跟石逸梵的關系,走一步是一步,看緣分夠不夠了
有原家兄妹在,氣氛一直都是很活躍的,原貞懿很是活潑,能言善道,這又是不是跟石逸梵斗嘴,著實熱鬧。原書雲又見多識廣,總能說到讓人感興趣的事情,而石逸梵早年也是四處走動過,所以很有共同話題。鐘木香只安靜听著,面上是合適的恬淡笑容,只心里也是對他們能走遍天下而神往的,原書雲說的很對,她是不想就這麼困在一家一室之內的。但是她放不下,放不下在鐘家的娘親,怕自己任性地離開,娘親會飽受痛楚。想到娘親,鐘木香便想著自己也該回去看看,雖然一直都家書往來,景黛也說娘親神色極佳,但是自己卻真的許久沒見了。
「弟妹看起來心不在焉啊,莫非心中有什麼煩心事情?」原書雲開口說道,一下子讓所有人的眼光落在了鐘木香身上。
鐘木香有些歉意地笑笑道︰「木香只是想起娘親來,往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是陪伴娘親左右的」
「香兒若是想念娘親,那抽個時日,我陪你回娘家去看望娘親如何?」石逸梵立馬說道,這顯然是竭力地投其所好。
這鐘家的私事不怎麼好拿出來說,原貞懿突然想到什麼,開口道︰「二哥明日怕也到了吧,這次他金榜題名,可把娘給樂壞了」
「二弟此次光耀門楣,的確是可喜可賀啊」原書雲也道,對于自己那個弟弟,也是十五年不見了,不知道自己這次回來,他還認不認得。
「說到狀元爺,我便想起我二弟文瑞來,這會試時,他與狀元爺一前一後,本想著這次進京趕考再分個上下,孰料竟是得了一場重病,他心中甚是耿耿于懷啊」石逸梵嘆氣道。
「這次錯過,下次趕上便是了,二少爺年紀尚輕,也無需介懷」原書雲回道。
「听說石文瑞與二哥在學堂的時候便是一直爭來爭去,這次的確也是可惜了」原貞懿面上有些惋惜神色,「我還真想看看兩個書呆子,是更呆呢」但這後一句話,顯出了她惋惜的真正內因。
原書雲跟石逸梵都是笑出聲來,鐘木香也是想笑的樣子,這原貞懿甚是不同于一般閨秀啊
說說笑笑間,時間也過的很快,這冬日的白天本就挺短,天色漸暗的時候,石逸梵便是提出各自回家了。鐘木香看石逸梵跟原書雲那般真情實意的模樣,心中有些猶豫,是不是該提醒石逸梵呢?但是想了想之後,還是罷了,這等事情,說穿了只會惹的一身腥。
回去的馬車上,鐘木香看著石逸梵問道︰「相公當真會陪妾身回鐘家省親?」
「只要是香兒想回,我一定陪」石逸梵很是肯定道。
鐘木香笑了笑,緩緩開口道︰「相公就不怕遇上故人?」她是有些好奇的,若按新婚那夜的樣子來看,石逸梵對鐘韻嫻相當的喜愛,當真說放下就放下了?
石逸梵听出鐘木香內含的意思來,莫非她對自己一直疏離是因為她介意?石逸梵的神色有些收斂,但還是很快說道︰「往事已矣,自該憐取眼前人的」
這也不過近三個月的時間吧,石逸梵的花心之名一直有傳,只更多是溢美之詞,仿佛他的風流倜儻是理所當然一般。鐘木香便是不再多說什麼,對于石逸梵,她尚無情意,所以才一直假裝自己的溫柔嫻淑。但面對石逸梵的有意討好,她也不討厭,這樣一個好看的男子,為取悅自己而做的這些事情,心里還是挺受用的。「今年的梅花當真是開的早了些」鐘木香淡淡說道,听不出是喜是憂。
石逸梵並不喜歡這樣的鐘木香,是溫柔的,賢淑的,但就像是帶著面具一樣,處處呈現出完美來。可是他一直覺得她不該是這樣的,他想要打破她的面具,想要看到真正的她但又怕操之過急,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命令她,強求她,但是這不是他想要的。仿佛,鐘木香是激起了他的征服一般,他很有耐心跟她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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