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枝 078 同床不共枕

作者 ︰ 青琉落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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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逸梵是在鐘木香屋里用晚膳的,對此最高興的莫過于張媽,見石逸梵對鐘木香的體貼,她更是眉開眼笑。

只鐘木香倒是不為所動的,一來,石逸梵也不是一天兩天對她好了,二來,她眼下對男女之情無半點興趣,三來,對石逸梵,總覺得還是欠缺什麼的,讓她沒辦法真的動心。說起了,這楊氏表現出對那楊婉言很看重的樣子,為什麼石逸梵回來了,倒沒讓石逸梵去見呢?而石逸梵對這個表妹看樣子也沒多大的興趣,沒有旁的事情便是在鐘木香的屋里待著,似乎是說說話也好。

長夜漫漫,鐘木香不好直接趕人,便是提議去院子里坐坐,總好過在房間里對眼的好。

花前月下正是蘊育感情最佳時刻,石逸梵欣然同意,他見鐘木香漸漸走出了喪母之痛,心中甚感寬慰,繼而也想著兩人的感情該進一步了。眼下是初夏時節,日子是一天天熱起來,夜里卻是溫涼的。今夜弦月皎潔,星空燦爛,想來天公也是作美。

張媽是知道小兩口要談情一樣,不讓環兒圓兒靠近,便是由著鐘木香跟石逸梵兩人獨處。

「八王爺此番前來,究竟是為何事?」正好,鐘木香也有事情要問問石逸梵。

石逸梵先是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鐘木香會突然問起這事來,只既然問了,便听他回道︰「八王爺一直在找一個女子,他此生最愛的女子,有傳聞說是在石原城,所以他便是來了」

「帝王之家最是無情,他堂堂一個王爺怎會對一名女子如此鐘情呢?」鐘木香是在打探的,只是石逸梵竟然連八王爺的私事都知道,這兩人的關系是比她想的還要好啊

說起這事,饒是石逸梵身為男子也不由是大為感嘆,便听他開口道︰「八王爺曾說過,他錯失了此生的最美好,那位女子為了他放棄了江湖逍遙自在,甘願進王爺府做他的妾室,而他,卻是沒能保護好她,讓人在王府後院飽受欺凌。所以他願意花一生的時間來尋找這個女子」

「哦?王爺府里頭竟如此凶殘?」鐘木香故意詫異問道,靜蓮師父的身手她是知道的,一般的婦人是如何也抵不過的。

「八王爺年輕的時候英俊瀟灑,可是京中最讓女子思慕的男子,又是身在帝王家,自然是免不了聯姻的,他有正妃,側妃二人,還有多位如夫人,女人多的地方,自然也是不安分的」石逸梵嘆了口氣道。听八王爺說,他那位如夫人,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女俠,英姿颯爽,性情剛烈,卻是王爺一生摯愛啊」

鐘木香沒有太多的深情,只繼續問道︰「那王爺是打算將這個女子請回去嗎?」。

「尋到了自然是的」

「那王爺府的後院可都空了?」

「這……王妃與兩位側妃都是朝中大臣的女兒,自然是休不得的,那幾位如夫人,倒是都遣散了」石逸梵很奇怪鐘木香為何如此問。

「若我是這女子,那定不會回去的」鐘木香有些嗤笑道,她信靜蓮知道了,也一定不會回去,回去做什麼,繼續做小妾,繼續被那幾位壓著受氣?

石逸梵驚訝,不由道︰「王爺的情深,朝中都知,若是那女子知道,也該感動的」

「就算感動又如何?」鐘木香反問,「既然是一生摯愛,又怎容他人分享?那麼驕傲的女子,是忍受不了與其他人一起伺候一個男人的」

「香兒你……」對鐘木香的論調,石逸梵顯然很是吃驚,繼而便是聯想到鐘木香之前說的話,難道在她心里也是如此的想嗎?因為自己身邊有秋冉,雲繡,含煙,所以她才遲遲不肯接受自己?以為過了些時日,她已經想通了,還是說,自己想的太自以為是了?注視著鐘木香,石逸梵覺得自柳氏過世後,鐘木香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森冷,不看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相公,夜深了,該回房了,妾身今天累了,不便伺候,相公不妨去哪位妹妹房里吧」鐘木香心里再為靜蓮感到不甘,師父一定是經歷過大悲痛的,這三十來歲的年紀,雙鬢已經有花白,即使容顏依舊生動,可那白了的青絲卻是黑不回去了。

听到鐘木香的拒絕,石逸梵終于也明白,一切都是他想象的美好了,而她一直在遠離他。哪有夫妻是像他們這樣的,石逸梵有些鬧心,便是拉住了鐘木香,認真問道︰「香兒,告訴我,到底哪里我還做的不夠」

他的眼眸里略略帶著著急,還有不快,是否是傷了他自尊了?鐘木香想著,她倒真沒多大的耐心來跟石逸梵磨,最壞的結果應該是冷戰吧,還不到休妻的程度。「相公沒哪里不好,是香兒想要的太多」

「你明知那樣不可能,我若為了你,將秋冉,含煙,雲繡都置之不管,那我石逸梵又成了怎樣的人?我知我多情,但是香兒,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納妾了」石逸梵有些急地表明心意,他真的快無計可施了,為何他怎麼做,都不能打動鐘木香。

鐘木香依舊神情清冷,望著石逸梵,他其實也不壞,但是當真少了讓她委屈自己的那種魅力。「讓相公如此為難,是妾身的錯,夜深了,相公也早點休息吧」鐘木香淡淡說道。

「鐘木香,你要什麼?」石逸梵看鐘木香這等模樣,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他本就拉著鐘木香的手,現在不由一緊,將鐘木香拉的離自己更近了。

「那相公是要什麼呢?」鐘木香不慌不忙,直望進石逸梵的眼里。

「我要的是一個正常的妻子,要的是一個普通百姓該有的其樂融融」石逸梵覺得自己的要求不高啊,他那般的退讓,那般的討好,可是為什麼她就是無動于衷,偶爾,會表露歡喜,就讓自己雀躍,以為靠近了些,但下一刻又很快被她推開。

他是不是忍了很久,今天是不是自己那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鐘木香心里琢磨著,攤牌?太急了,她還沒看到想要的結果,拖,怎麼拖?「相公不是問妾身要什麼嗎?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相公能助我報仇,我便真心待相公」

石逸梵一愣,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話語從鐘木香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真當是格外的森冷「你還是沒放下」

「如何放下?仇人還逍遙自在,你叫我如何放下?」鐘木香反問道,「今日既然話說開了,那麼相公,為何你對妾身如此在意呢?是因為妾身一直不從,得不到所以放不下嗎?」。

「你怎麼能如此說,我對你的好,怎麼會是如此膚淺的緣由?」石逸梵有些氣到,在鐘木香的眼里,他就如此不堪嗎?「好,今日我們便把話說清楚,對,一開始我是氣你們鐘家掉包,對你不善。但是你跟別人的不一樣讓我好奇,繼而動心,我明知道你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偽裝的鐘木香,卻為你偶然流露出來的真性情而心動。我們一直以來的有名無實,是因為我尊重你,想要更好的了解你,想要你真心的付出,難道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也知道,感情這種東西其實是說不明白的,為何喜歡什麼的,也都是說不清楚的。「你喜歡的人太多了」鐘木香看著石逸梵說道,「既然你實話實說了,那我便也告訴你,我便不像你見到的那樣,什麼溫柔,什麼婉約都是假的,而你若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只怕就會離我遠遠的了」

「不會的」石逸梵很肯定地說道。

「你若真的知道我是怎樣的,那麼就也會知道,石家,是留不住我的」鐘木香認真說道,至于這句話,石逸梵能不能听懂,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石逸梵露出不解,望著鐘木香,什麼叫住石家是留不住她的?但是不管如何,他是不想放手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的難纏,他不甘心放手。而且,若是離開了石家,她又能去哪?轉念一想,便听石逸梵道︰「你那麼篤定你母親親是被人害死的,有什麼證據,你要我如何幫你」

「我的仇人,就是鐘家」鐘木香不怕石逸梵告密疑惑其他。

「那是你爹」石逸梵有些不信。

「我娘是中千日紅而死,相公不妨去問問八王爺,這千日紅哪里會有」鐘木香有些咬牙切齒說道。

石逸梵覺得鐘木香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又跟平常不一樣,她說到柳氏的死,便是另一種氣質,如迎風而立的樹干,堅韌,不屈她是說真的,之前也是覺得她只是不肯接受柳氏的死,遷怒于鐘家,但這個時候,見鐘木香如此說法,石逸梵心里有些松動了。柳氏的死狀,是很奇特,只是,他還未曾動心去深究「若是我幫你,你當真願意與我真心相對?」

「如果你真能幫我達成所願,而在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之後,當真還願意讓我做你的妻子,那麼,我便願意去迎合你」鐘木香認真說道,只是,在這個世界里,有幾個男人會接受一個不想與人共侍一夫,又有那麼多秘密的女人呢?

這似乎是他有生以來最難的一筆買賣,不,這不是買賣,石逸梵望著鐘木香,倒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會如此清冷地跟他對視「好,我幫你」這也是石逸梵真的下了決心,決定去查明柳氏死的真相

「我要的是仇人家破人亡」鐘木香說道,這也算是她所謂展露真心的第一步吧,他再不會認為她是溫柔善良的吧,她要的,是鐘家,是她的父親,一無所有

石逸梵的眼神變了變,如此決絕嗎?那是她的父親啊但鐘木香哪有半點玩笑的含義,更無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很冷靜,非常的清晰地說著這話。「好」似乎是花了極大的力氣一樣,石逸梵應道。

鐘木香笑了,是帶著諷刺含義的笑,說說是簡單的,至于他真的會不會辦到,那就看以後了,如果她等得及的話「相公,夜深了」

「如往日一般,我宿你房中」石逸梵這次倒是不退讓了,雖無夫妻之實,但當著夫妻之名

鐘木香也不退縮,他既然決定了,那就這樣,同床不共枕,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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