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索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小刀割開自已的右腕,鮮血順著皮膚滴到擺在地上的一個小碗里。
真是麻煩啊,將軍心中覺得頗為無奈,依照褻瀆紙卷上的記載,若想獲得掌握褻瀆力量的資格,第一步就是用鮮血去混雜這世界上原本就存在的褻瀆力量。然後才有資格修習下一步更深奧的褻瀆力量。而最開始的第一步就是所謂的鮮血之符文獻祭。鮮血的獻祭是褻瀆紙卷中邪惡力量的基石,這種獻祭的目標並非地獄或者某位邪神,而是整個宇宙之中無所不在的邪惡基調,仿佛是向整個宇宙中的邪惡同盟宣誓忠誠。
索斯左手翻看著透著陰冷氣息的古籍,右手食指在一張普通的原木桌子上畫出一道道血腥的紅色曲線,等到一切完成以後,右手五指微微張開按到桌子上。血色的符文法陣迅速揮發,變化成一道微弱的紅色霧氣進入索斯的右手里,然後索斯緩緩張開右手露出里面一塊微小的紅色晶石。
果然性價比太低了,索斯心里面略微有些不快,剛入門的褻瀆者在使用褻瀆法術的時候需要某種介質,最佳的選擇就是用自己血液煉制的褻瀆晶石,可惜索斯的施法能力不怎麼強,一大碗鮮血只凝結出一點點褻瀆結晶,不禁令他著惱。
產出比低還是小事,最討厭的是非常麻煩,索斯的龍之血脈覺醒以後身上傷口恢復的特別快,往往割開一個口子沒多久,傷口就結痂長好了,只能狠下心來再補一刀。如此往復,索斯已經成功變身割腕狂人。
桌子上的紅色曲線漸漸消失,空氣中的那種陰冷氣息也漸漸消弭,最後桌子恢復了自已的原貌。
接下來索斯繼續在桌子上刻畫符文不過這一次並不是用他自己的學業而是用新鮮出爐的褻瀆結晶。右手抓著細小的晶石仿佛在黑板上用粉筆書寫一般輕巧地在桌子上刻畫出一個細小的法陣,然後用龍語吟誦褻瀆紙卷上的褻瀆之言。
「諸神時代已經結束,人類當追尋自己的獨立與幸福,吾之靈魂永不受諸神光輝籠罩,三月之風,六月之火,來自下界的盟友,呼喚你的力量!」
吟唱剛剛結束,彭,空氣中突兀的出現一團微小的紫色火焰,同他那些釋放溫暖或者毀滅的同宗不同,這團紫色火焰給人的感覺是不折不扣的冰冷和邪惡。褻瀆紙卷中記載的三種邪惡力量︰邪言、魔焰和褻瀆神術之一,能夠點燃靈魂的邪惡之火。而且不同于點燃萬物的地獄之火,魔焰的本質類似于扭曲的靈魂能量,你心靈情感上的任何波動都能讓他變成不同的顏色或者說變成不同性質的魔焰。
不過,萬物都是平衡與等價的,你想掌握這種力量就必須付出代價。如果想獲得使用魔焰的能力,第一步就是用魔焰扭曲自己的靈魂,而靈魂則是生命中最精妙神秘的部分。扭曲自己的靈魂,這無疑相當危險。然而褻瀆紙卷上的三種力量三位一體,彼此本質相連,缺一不可。每一種能力的前提就是扭曲自己的靈魂,這是為了獲取力量付出的代價。
「放了那麼多血,到這個時候退縮了?」艾斯瑞特劍成功地扮演了一個不受歡迎的導師角色︰「踏出這一步,你從此就是諸神的敵人。」
諸神的敵人嗎?索斯心頭冷笑,在這個眾神消失的年代,諸神之敵這個成就可是風險相當低的。
他平靜地伸出右手,右手觸及那一團冰冷的火焰,冰冷蒼涼,這是索斯的第一感覺也是唯一的感覺。魔焰如同某種流質順著手指深入他的身體,化成血液中的某一種本質,隨著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流動過他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血,變得冷了。索斯伏在桌子上,感受著胸口心髒每一次跳動,原本就在胸口里的紅龍之火顯得瘋狂躁動,兩種邪惡的能量達成了某種詭異的交流,仿佛天生如此一般。索斯的皮膚上長出一塊塊紅色的鱗片,左眼也變成金黃色的蛇瞳,五指的指甲生長彎曲,變成透著殺戮氣息的爪子。肺部好像醞釀著一團爆炸性的火焰要噴出來一樣。
「你的祖上似乎有煉獄背景啊,」艾斯瑞特劍贊嘆道︰「紅龍之火焰和魔焰竟然如此相同,真是值得贊頌。」
「不會產生競爭嗎?」索斯覺得非常難受,渾身上下覺得冰冷刺骨而心髒處又仿佛有一種被火焰焚燒的感覺,這讓他不住的抽搐。
「當然不會,」艾斯瑞特劍的聲音傳到他耳邊︰「龍之火源自你身體的血脈,而魔焰的本質則是靈魂的某種扭曲,彼此並不交融,你現在只不過是因為祖上具有煉獄的邪惡力量,魔焰刺激你的身體,加劇了返祖的程度,算是一點點紅利吧。」
陰森的魔焰完成了索斯體內一日游的旅行變得無影無蹤,但是索斯知道,只要他一個念頭,魔焰就會忠實地出現,魔焰已經成為他靈魂的一部分了。
他喘了口氣,然後繼續將碗里的鮮血涂抹到桌子上,褻瀆結晶還需要繼續提煉。重復的枯燥工作沒有耗干索斯的精力,不過很快就有人打斷了他的工作。
「將軍,」莫西里斯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書記官約翰先生求見。」
約翰?索斯把桌子上的褻瀆晶石裝進一個小包放進口袋里,然後說︰「讓他進來。」
約翰•法米特興奮地推開木門說︰「將軍,漢斯少校和貝爾上尉的部隊已經到達了激流堡,您要去看一看嗎?」
到了嗎?帝國遠征軍的主力再次集結了,漢斯攜帶著輜重和貝爾準備的火炮都趕到了。這不僅意味著激流堡的安全得到了徹底的保證,更意味著索斯肩上的壓力更大了,那些希望他進軍下孟菲斯城的呼聲會更加高漲。
「讓他們到我房間來,」索斯下令道︰「我要召開軍事會議。」
「要請盧瑟閣下和提昂閣下參加嗎?」
「軍事會議,你只用請各位軍官來就好了。」「是,將軍。」
很快,帝**官們就擠進索斯的小屋,炮兵指揮官貝爾上尉,索斯的標準狗腿子漢斯少校,遠洋艦隊的地頭蛇薩蘭卡中校,以及兩位騎兵指揮官穆斯塔上尉和伊西斯上尉還有一位索斯預料之外的熟人,表面上是第三皇子腓特烈的心月復,實際上是第二皇子約瑟夫間諜的法師「銀」。
「銀?」索斯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你怎麼來啦?」
「等你開完會再說,」銀還以苦笑︰「有些事情要通知你。」
索斯點點頭清了清嗓子說︰「諸位既然都來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麼,我軍當前的任務還是以防御為主。」
下面的軍官沒有一個人說話,索斯已經用實際行動贏得了他們的尊敬,既然索斯下了這樣一個命令,那下級軍官們就沒有什麼質疑。
他們不質疑,索斯也要解釋一下。
「我已經就南大陸的形勢寫了一份報告準備上報國防部,我在里面具體說明了對地精應采取的幾項措施。」索斯說︰「而且當前進攻地精是十分不明智的。」
「部隊的作戰**不高。」第一個插話補充的是漢斯少校,少校先生很有作為索斯影子的自覺︰「部隊不希望在南大陸作戰,我們希望回德爾尼堡。」
既然兩個人一唱一和,剩下的軍官們也紛紛表示支持,不過索斯還是向他們介紹了自己的理由,這是必須做的。
按照索斯先生的話來說,他已經找到了地精們的命脈,糧食。地精自去年秋收時發動侵襲,席卷了整個下孟菲斯地區,嚴重的破壞了冬季作物的播種,經過了一個冬天的消耗他們手里的存糧已經不多了,為了保證糧食供應,地精下一步必然將縮小部隊規模,分成各種小部隊去各地就食。這也就是說地精部隊的規模將縮小。帝國部隊和地精相比唯一的弱勢就是在數量上相差太多,地精要想對帝國部隊構成威脅就必須佔據絕對的數量優勢。也就是說,帝國人只需要多等幾天,地精就會毫無威脅。
完美的計劃,所有的軍官都這麼認為,充分增強了帝國部隊的優勢,不過沒有人提起下落不明的艾薩克爵士和陷入包圍的下孟菲斯城,這兩者比起將軍的意思毫無重要性可言。
戰爭收割所有參與者的生命,沒有憐憫和慈悲,戰神的榮光之下是死神瘋狂的笑聲。這是金雀花詩人惠靈頓先生的詩歌,也是郎多思現在心情的寫照。下孟菲斯城依舊被地精們團團圍住,懦弱的人類守軍似乎就打算在里面等死一樣。可惜的是地精們已經沒有士氣攻擊了。
激流堡的潰敗打掉了地精的士氣,只有苦大仇深的地精奴隸們還有士氣進攻,剩下的地精盜匪已經沒有士氣繼續進攻了。這一切都是泰澤戰死的後遺癥,泰澤這樣橫行南大陸的老頭目被人類擊殺的事實讓地精們的士氣下落了不少。郎多思先生心情抑郁,卡巴先生則興致頗高,畢竟泰澤一死他手下的部隊就徹底亂了,當然要趁著這個時候兼並一下提高自己的實力。
「或許,這里真的沒有地精的未來,」郎多思嘆了口氣,費盡心血卻迎來當頭一棒,地精和人類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或許地精的未來在金雀花,而不是南大陸。
他正想著,一個平時里特別尊敬他的地精走到他身邊說︰「卡巴先生讓您快點去他的營帳。」
卡巴怎麼會有心情找我?他不是正忙著吞並泰澤的遺產麼?郎多思心里這樣想著走進了卡巴的大帳。
大帳里面有三個人,卡巴正向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蒙面客介紹著什麼,另一個他特別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地毯上閉目養神。
「老師,」郎多思激動地一鞠躬︰「學生無能,竟然勞動老師來此。」
「無妨,」郎多思的老師擺了擺手︰「這不是你的能力有問題,實在是你手里的牌面和對方比起來差太多了。」
郎多思看著自己的老師,長長的耳朵掠向腦後,銀白色的頭發梳成一個馬尾辮綁在腦後,綠色的眼楮還是那麼明亮,紫色的長裙拖到地上,臉上的笑容依舊如同初次相逢時那樣自然親切。
「這位瑪麗安小姐來自金雀花,」老師和藹地笑笑指著自己身後的蒙面客︰「她是來幫助你們的。」
蒙面客結束和卡巴的交談轉向看著郎多思︰「五千支步槍,一個月後就會交到你們手里,前提是你們必須在索斯徹底擊敗你們之前退往荒原整軍。」
人類?郎多思掩飾住自己的驚訝,果然和老師說過的一樣,人類總是給自己找麻煩,他們的失敗都是因為自己的內斗。
「不知道您到底想要什麼?」郎多思恭敬地問道。
「纏住格魯曼,」瑪麗安重復著來自小姐的命令︰「不要讓他有機會回國,我要你將他留在南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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