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堡外,帝**營。
軍營中央扎著索斯的大帳,漢斯在帳外監督著士兵保持嚴警戒。
軍帳之中,索斯和銀坐在座椅上,寬敞的營帳里只有幾個紅衣裁決者按劍而立,身負重傷的貝魯特坐在厚厚的織毯上閉目不語。他的傷口已經被仔細的包扎過,厚厚的繃帶
索斯和銀手里各拿著一軸紙卷研究,這是黯魂武裝古籍的抄本,貝魯特在逃跑的時候還有心帶著這本書,可見他對將這門力量傳承下去的渴望。
三天了,銀和索斯三天來都在研究黯魂武裝的奧秘,兩個人越研究心里的壓抑感就越濃重,因為根據這本書上的記載使用黯魂武裝的人要麼靈魂化作碎片,要麼靈魂會被深淵的力量同化,最後變成惡魔。
靈魂,這是生命領域中最神秘的一塊領域,只有智慧生命才會產生靈魂,而且只有強大的施法者才有機會一窺其中的奧秘。在教會古老的傳說中,靈魂是生命消亡後後唯一存在過的證明,信徒死亡以後。靈魂會上升到他們所信仰的神明所創造的國度里永生,信仰魔鬼或者惡魔的靈魂會墮落到下層界,這些靈魂大部分都會被下層界的邪惡力量同化,只有一少部分強有力的邪惡靈魂會變成他們生前信仰的對象,魔鬼或者惡魔。
最悲慘的是那些沒有任何信仰的人,那些沒有皈依對象的靈魂會被死神釘在一面名為「嘆息之牆」的牆上,任由烈火焚燒他們的靈魂。這些無信者的靈魂終日在烈火中哀鳴,直到痛苦撕裂他們的靈魂。
據說教會的這個傳說是某個牧師故意編出來惡心法師的,因為法師們基本上不信仰任何神明,他們只相信自己。
不過對于下層界那些邪惡生物的來源這個傳說倒是說得很對,有相當一部分魔鬼和惡魔就是智慧生命墮落的靈魂形成的。善神的教會一直以來都嚴厲打擊這些靈魂已經接近下層界的墮落者。
教會,因為崇奉神明而組織的宗教信徒集合體。它的力量自黃金時代開始之後就在下降,但是一直都是大陸各國都極為重視的力量。大型教會都有自己的牧師施法者集團,這些可以身披重甲施法的牧師在戰爭中一直扮演著十分重要的角色。而且許多教會都擁有自己的法師集團,雖然大部分法師都是十足的瀆神者,但是還有相當一部分法師選擇神明作為自己心靈的依托。其中以魔法女神座下的法師集團最為盛名。
極個別教會,比如三神教會和森林之友這兩個教會組織還掌握著自己獨有的特別力量,三神教會的聖武士和森林之友的德魯伊一直都是享譽世界的強大武力。不過最強大的組織還屬于法師,這一點從法師們整天叫囂無神論卻沒有一家教會敢真正把這些瀆神者審判掉便可見一斑。法師們在海外建立的神秘國家「符文島」一直都在用隱秘的方式影響著整個大陸。符文島是世界上奧術魔法的研究中心,同時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技術開發地,大量的新技術理論在這里面世,然後在世界的其他地方轉化為生產力。
所以是否學習黯魂武裝變成一件令人十分頭疼的問題。
首先學習這種惡魔的力量會讓索斯可憐的靈魂距離邪惡殘忍的深淵更進一步,代表著未知的危險。
其次教會在打擊邪惡方面的成績令人敬畏,世界上最大的教會組織三神教會便是打擊邪惡的狂熱愛好者。帝國貴族對于惡魔、魔鬼等下層界也持排斥態度,他們更推崇來自祖先的遺澤。也就是說貴族們可以對一個強大深淵惡魔的後代表示出善意,卻絕對不會給從惡魔那里獲取力量的人什麼好臉。貴族們的邏輯看上去很神奇,但實際上也是出于他們自己的立場,貴族之所以是貴族不就是因為血統里有著超過常人的力量嗎?所以他們會對一個祖上是惡魔的貴族表示善意,但對于拼命提升自己力量的下層人物非常敵視。貴族們視後者為破壞秩序的元凶禍首。
最後還有法師們的態度,那些天才只相信自己,他們固然不喜歡神明,但這不代表他們就會對惡魔有什麼好感。法師們否認神明的存在,但是承認世界上的確有魔鬼和惡魔,不過他們把這些下層界的生物當做奴僕和炮灰。下層界的邪惡生物同樣對法師們持鄙視態度,他們承認法師的確是了不起的天才,他們承認法師們擁有著超凡的智慧和過人的力量,但是下層界的邪惡存在同樣認為法師們的傲慢最終會毀了他們自己。
所以學習黯魂武裝就變成了一項危險而又誘人的事情,處理這類事情的人往往都會十分頭痛。
貝魯特身上記載黯魂武裝奧秘的卷軸被發現以後,索斯和銀都各自手抄了副本。兩位先生都有著充分的理由,銀認為皇家法師團有必要保存一份這樣重要的文獻,這對法師們研究下層界有著十分積極的作用。索斯將軍認為自己作為神聖殿堂的一員有必要為組織提供這份資料。于是貝魯特身上的卷軸就變成了三份,一份留給帝國存檔,一份手抄本送給皇家法師團,而另外一份則是神聖殿堂的紀念品。
不過我們可以從索斯和銀兩位先生深夜里依舊點著燈火作著辛苦的研究看出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貝魯特先生,」索斯彬彬有禮地說︰「這是我們三天來第一次見面,我認為我有必要向您介紹一下。」
貝魯特閉著眼楮沒有答話。
索斯並不著惱,臉上依舊掛著謙和的笑意。
「我身邊的這位先生您見過了,你應該還對他的魔法留有印象。」索斯指著身邊的銀說︰「皇家法師團的法師銀先生,他精通預言系魔法,您的謊言只能讓他發笑。」
然後索斯接著介紹自己︰「我出身于格魯曼家,家父是提爾皮茨伯爵,不過我有必要提醒您,我畢業于帝都電子科技學院,我沒有一百種令鐵漢開口的法子,但是我肯定能讓你開口說話。」
索斯拍拍手接著說︰「我們現在已經初步的認識對方了,那麼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貝魯特睜開眼楮,老兵雖然臉色蒼白但是眼楮銳利依舊。
「我想說什麼?」他哼了一聲︰「或許應該是你們想問什麼吧?」
「黯魂武裝。」銀冷著臉問道︰「你掌握這種力量多久了,你對這個力量有什麼體會,現在有什麼副作用?」
說完,銀又從袖口里模出一個水晶球︰「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你說謊話這個水晶球就會變色,不要妄圖欺騙我。」
貝魯特笑了笑︰「我只能告訴你那是惡魔的力量,凡是使用它的必然要付出代價,你們都會後悔的。」
「貝魯特先生,您這種不配合的態度令我十分為難,」索斯揉了揉眉頭︰「您難道不想知道親人的近況嗎?」
老兵看了一眼一臉愁苦的索斯沒有說話。
「那我告訴你吧,」索斯看著貝魯特冷漠的面孔說︰「你的父母在你殺死魏格納家繼承人之後就被人殘忍地殺害了,他們的尸體被憤怒的魏格納伯爵絞成肉醬,而享用肉醬的是你的妻子和兒子。」
索斯看到貝魯特嘴角隱隱抽動。他心中冷笑然後接著說︰「你的妻子自你走後就淪為娼妓,魏格納家先是做了一個局讓你的妻子愛上一個吟游詩人,那個可憐的女人把你家中剩下的所有財產都交到了那個吟游詩人手里,然後他們又命令那個吟游詩人拋棄你的妻子,那個可憐的女人只能靠賣身謀生,現在已經是一身的病痛,卻依舊沿街賣笑,因為她要生存,要治病。」
「至于你的兒子?」索斯揉了揉自己額頭︰「你想知道嗎?」
貝魯特嘴里蹦出一個字︰「說。」
「他倒是過得不錯,」索斯曖昧地笑著︰「錦衣玉食,學習禮儀、樂器,不過他從你離開以後一直都穿著百褶裙生活。我曾經在帝都見過他,的確十分迷人。而且這種生活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他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賣到高盧去,他這樣的少年在那邊很受歡迎。」
貝魯特臉上沒有憤怒也沒有痛苦,他只是抬起頭靜靜地問索斯︰「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我同樣需要黯魂武裝的資料,我請求你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貝魯特冷笑︰「我就是因為你才失去自由的。」
「是你自己害得自己,奪取你自由和幸福生活的元凶是你自己,你如果沒有腦袋一熱殺死魏格納先生,你此刻應該和我一樣是一位光榮的帝**官。告訴我,我可以救你的兒子。」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貝魯特冷笑︰「你在騙我。」
「你可以選擇不信,」索斯理解地點點頭︰「你也可以認為我上面說的話都在騙你,但你真的不願意為自己的兒子爭取一個機會嗎?」
「好,」貝魯特盯著索斯的眼楮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魏格納家的繼承人嗎?你知道我是怎麼拜托帝國的追捕逃到南大陸的嗎?因為是奧托家族指使我這麼干的,不然我一個平民會傻到為了榮譽殺死魏格納家繼承人嗎,我……」
索斯此刻臉色大變,他狠狠地一揮手喊道︰「堵上他的嘴,拖出去,拖出去,立刻斬首。」
等士兵們把堵上嘴的貝魯特拖出去之後,銀戰戰兢兢地問道︰「魏格納家族對他的家人真的這麼狠?」
「我瞎編的,」索斯一邊回想著貝魯特的話一邊解釋說︰「不過相信我,他的家人絕對比我編的還要慘。」
奧托家族,索斯下意識地眯著眼楮,這潭水很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