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張邦成住院
蕭宸琢磨來琢磨去，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不論岳支書想怎麼動手，也不論劉省長打算如何接招，這都是他們的事，自己這回堅決不卷進去，免得到時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心里有了定計，也就不去為岳定淵和劉中時的想法多費心思，卻是拿起電話，給張毅承打了個電話過去。
「毅承哥，听說你的事情差不多了？恭喜啊！」蕭宸呵呵笑道。
「哈哈，這個還說不準呢，老爺子那里也就是沒有以前反對得那麼激烈了，上一次我回京休假的時候跟他提起這個事兒，他沒說話。」張毅承話雖如此說，語氣卻是有七分欣喜三分得意。
蕭宸笑道︰「老人家嘛，這個時候急重孫兒了，別的一些事情也就看得淡了。」其實蕭宸這個話的意思，並不是光說張副主席這時候因為急重孫兒就不論以前的那些事了，實際上還有個意思，張副主席現在作為軍人來講，已經算是到了一生最輝煌的時候，華夏的軍人，到頂也就是軍委副主席，萬不可能出任軍委主席的，因為在黨領導槍的華夏，鄭老之後的非戰爭年代，軍委主席鐵定是總支書兼任。現在張副主席已經是軍委第二副主席，而排在他前面的劉副主席年紀已經很大，估計如果沒有意外的話，98年大換屆的時候就應該到站退下來了。人站得高了，有些事情便會霍然開闊，當初的種種，在現在的張副主席心里，恐怕已經消退得差不多了吧，也是該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張毅承微微感慨了一下，道︰「不容易啊，這兩年我可真是什麼招都用盡了……對了，這個事情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呢。」
蕭宸笑道︰「別謝，要謝啊，你還是自己去跟爺爺說。」
張毅承哈哈一笑。蕭宸把張毅承跟王婷的事情和蕭老說過兩次，本來第一次蕭老也沒在意，想著現在的年輕人，興許沒多久就不是那個意思了。不料一年以後蕭宸又提了一次，還把情況說得挺嚴重，好像張毅承離了王婷就活不下去一樣。蕭老自然不會相信這麼夸張的話，但想來卻是也覺得張毅承這次可能是動了真心了，他考慮了一下，王家實際上也算是名門之後，至于當初王家老爺子跟張永存之間的事情，在那個年代實際上也算不得什麼？就算蕭老自己，若不是當初有先總理一直保護著，加上自己雖然被「罷官」，但權謀局委員的身份居然意外保留了下來，恐怕也跟張永存一樣的處境。
但風潮過了之後呢？一些曾經打壓過自己的人，自己該用的還不是照樣用。為什麼，因為地位不同，風潮一過，蕭老就回了，仍然處于頂尖決策層，看問題的角度就不同，所表現出來的作風也就不同。何況當初跟著風潮動的那批人，也未必就都是什麼壞人，開國領袖表示了自己的意思，不是什麼人都敢提反對意見的，這也不能都怪他們。于是蕭老也就在張永存升任軍委副主席之前，跟他提了一下這個事情，別人的話張副主席自然未必會听，但蕭老的話，他卻不能不考慮。不是僅從權謀地位上來說，就算從姻親關系上來講，蕭老的話他自然也會多思量一番。
張毅承所說的謝謝，就是這個意思。
蕭宸跟張毅承通話結束之後，黃睿忽然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蕭宸說了一聲。
黃睿推門而入，道︰「支書，張區長住院了。」
蕭宸一愣︰「住院了？怎麼回事？」
黃睿笑著道︰「說是急性盲腸炎。」
蕭宸心中一動，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嗎，什麼時候的事？」
黃睿笑著答道︰「就剛才的事情。」
蕭宸擺擺手，那出五百塊錢︰「去給我買點滋補品……哦，就買天心制藥打廣告的那個口服液吧。」
黃睿笑著接過錢，道︰「支書，那我先去了。」
蕭宸笑著擺擺手，黃睿就退了出去。他一出去，蕭宸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看把張邦成這嚇得，袁以寧這才剛被宣布調走，他居然就嚇得‘病’了，看來上次事情還真沒冤枉他，公路案中，他牽涉的金額恐怕真的不小。不過不管他真病假病，作為班子的二把手，他病了自己自然是要去看望一下的，這個姿態不能沒有，畢竟他現在還是正兒八經地區長不是。
蕭宸卻不知道，張邦成這一病，區里卻是有很多人會錯了意思。
領導生病，探望的人特別多，除了工作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非正常的權力因素。有人借探病時機，送禮送錢，趨炎附勢，感情投資以獲得日後的好處；也有人出于無奈，擔心不去探視，領導會另眼相看，怕日後穿小鞋；更有一種別有用心者，認為這是賄賂的好時機，趁機買官。
俗話說，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得病？可老百姓怕得病，這醫藥費就不是一筆小錢，普普通通一個感冒，沒幾百塊錢治不好。可領導不怕得病，有時為了某種需要，還必須得生病，不但生病，還得住院。
這領導生病大體有三種情況，一是真有病，有病治病，這個不說。二是因工作需要而生病，比如單位里踫到難解決的事，如分房子了，評職稱了，選拔干部了，出國了，這關系不好擺平，利益不好分配，大家都等著主要領導拍板，這時候領導沒病也必須生病並且住院，靜觀事態發展，謀劃解決辦法。主要領導不發話，底下人誰敢隨便表態，這叫策略性生病。三是為斂財而生病，如果有一段時間口袋里沒進財了，這時候領導就要經常性的生點病住幾回院了，這叫禮節性生病。
蕭宸就曾經听李雲新說過，上次被抓的那個區電業局的局長，按級別不過是正科級，此人身子健壯，喝酒斤八兩不醉，有時還借著酒勁，緊緊抓住長得有些姿色的女下屬的女敕手久久不放來一段男女聲二重唱，雖然五音不全，卻也博得滿堂喝彩，接下來就抱著女下屬翩翩起舞，再接下來，不知道，因為沒人說。但其下屬都不願或不敢陪他出差或一起喝酒，原因是他踫到對方敬酒，總是把下屬推到前面檔酒，而自己敬酒時，為了讓對方喝，又總是讓自己人先喝，往往是對方沒倒，自己人先倒。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他來神了，敬酒時自己先喝，然後讓大家跟喝，結果是，大家都喝倒了，只有他英雄海量，沒倒！
此人三種生病情況都有，但第一種較少，如果有也是喝酒喝多了，住院是為了醒酒，第二、三種可和為一種。凡踫到單位里有難題出現了，此人必生病住院，既是躲避矛盾，又是運籌謀劃，更主要的是看誰表示的到位，那表態就好表了。
他在被抓前不久，又生病住院了。領導生病住院了，自然要牽動單位里許多人的心，探望的人是絡繹不絕，當然那還得是在單位里有頭有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探病時多以基層單位和個人雙重身份前往。一般職工是沒那個福分的，你連領導住哪都不知道，就是去了也沒人接待。事後據探病回來的某位小領導描述︰那領導住的是最好的病房，和星級賓館差不多，病房里那花籃都擺滿了，（現在時興這個，顯得高雅）病床四周全是花籃。此時一個不會說話的人插嘴說，那不成追悼會向遺體告別了？小領導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你怎麼說話呢！領導可不是安臥在鮮花叢中，領導在花叢中笑呢！小領導說著笑了，大家也都笑了。
至于除了送花籃外，還送沒送別的什麼東西，花籃里除了花還有什麼東西，這位小領導沒說，這個當然不能說，不過探望、慰問病人，這慰問金應該是少不了的吧？雖然這是天知地知的事，但其實大家都知道，為了幾個花籃住一回醫院，這領導生病住院的水平也太低了！
實際上李雲新後來就查出來，此人一次住院，收入就高達兩三萬元，這還只是個區局的一把手，就是這樣了，張邦成這個區長住院，又豈能不牽動更多人的心？
實際上張邦成上午一住院，中午就有很多人已經得到了消息。分別琢磨起自己該送什麼東西、什麼時候送過去好。
蕭宸本來沒想起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是在黃睿買了東西來之後，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偶爾听人說起要去看望一下張區長，才想起來今天晚上要去看望他的人恐怕不少，自己還是提前一些算了，要不然踫上一群看望張邦成的干部，反而不好。
于是蕭宸吃完飯就給張邦成打了個電話︰「邦成區長？听說你病了？怎麼樣，要不要緊？」
張邦成的聲音微微有些虛弱，不過總的來說還好︰「昨晚不知道吃什麼吃壞了肚子，唉……現在吊了幾針點滴，好一些了。」
蕭宸笑道︰「邦成區長工作辛苦了，你在哪住院呢，我來看看你。」
張邦成忙道︰「那哪成啊，支書你忙你的，我這兒打幾針鹽水、葡萄糖馬上就回了，別麻煩了。」
「怎麼是麻煩呢，要來的，一定要來嘛。」蕭宸佯裝不悅。
「唉……在地區醫院，急診病房2103房。」地區醫院這個說法是舊稱，其實就是朗柳市第一人民醫院，目前朗柳最好的醫院。
蕭宸就點頭笑道︰「好，我馬上就來。」
一如既往的黑色桑塔納上，蕭宸身邊座椅上放著包裝精美的「天心口服液」。這個口服液據說是純中藥制劑。
蕭宸知道，在另外一個時空中，華夏保健品的發展第一個階段是90年到98年，這個時間段內，可以說是保健品新生進入，懵懂的老百姓為行業的虛假繁榮埋單；當時的代表產品有太陽神口服液、振華八五一、長壽長樂補酒、紅桃K等等，到了96年的三株口服液到了頂峰，年銷售80億元。上述的任何一般產品高峰期一年都在五億以上的市場份額，當時的保健品其實是華夏一個畸形的產品保健藥品的瘋狂過程，保健藥品說藥不是藥，保健當頭，但是還可以進醫院，說是保健食品也不完全是。當時的老百姓剛剛接觸公眾媒體和地面企業自創宣傳手段的沖擊，當時調研市場的時候老百姓有人會把三株自己編寫的宣傳報紙當成和人民日報一樣的看待，你說市場能不好賣嗎？報紙普投開路，電視專題推進，小型活動搭橋，三駕馬車利用信息的不對稱早就了一個保健品的神話。但是隨著三株事件的爆發，曾經的保健市場的巨人幾個月時間轟然倒下，雖然這個里面有很多的其他因素造成，但是不可否認看似繁榮的保健市場還是那麼的脆弱。保健品市場的開啟，其實是開啟了一個新的營銷模式的開始，那就是過去以企業需求為導向的銷售方向改向了以研究消費者心理需求為導向的營銷模式，倡導溝通和滿足，所以當時的貢獻是營銷模式的貢獻。
而蕭宸早在給蘇凝提出保健品可以賺大錢這個理念的時候，就先跟她時候過，華夏可能會出現很多掛羊頭賣狗肉的假保健品，或者說宣傳過度的產品，並且要求如果天心制藥真的要進軍保健品行業，就一定要制定標準，蕭宸按照後來我國對保健食品的功能規定限制為22種，那時候國家會規定︰在保健食品包裝標簽上不能含有或暗示具有治療作用，凡是超過功能範圍的宣傳都是違法的。而蕭宸把這一點要求，提前要蘇凝實施了。這二十二種分別是免疫調節、調節血脂、調節血糖、延緩衰老、改善記憶、改善視力，促進排鉛、清咽利喉、調節血壓、改善睡眠，促進泌乳、抗突變，抗疲勞、耐缺氧、抗輻射、減肥、促進生長發育、改善骨質疏松、改善營養性貧血，對化學性肝損傷有輔助保護作用，美容，改善胃腸道功能。（這一條大家送禮或者給老人買滋補品的時候可以注意一下，別被騙哦^_^）
古人將中草藥分為上品藥、中品藥、下品藥。上品藥用于人體保健，加之中、下品藥按君、臣、佐、使配伍，對癥下藥以治療疾病。《神農本草》和《本草綱目》中說︰「上藥養命以應天，無毒、多服、久服不傷人。欲輕身益氣，不老延年者，本上經。」。南朝名醫陶弘景說︰「上品藥性，亦能遣疾。但勢力和厚，不為速效。歲月常服必獲大益。」
鑒于這麼一些原因，蕭宸要求天心制藥產出的保健品，必須是中藥配方。中藥這個東西，雖說現在許多醫理仍然不能解釋，但作為經驗醫學，它的效用卻是客觀存在的，而且中藥相比西藥，副作用的確明顯要少很多。
「天心口服液」就是秉承這一理念而誕生的。對于這一產品的好處，蘇凝曾經很認真地給蕭宸解釋過足足一個多小時，但蕭宸對中醫實在沒有什麼底蘊，當時听得嗯嗯點頭，過後卻是毛都沒記住，就記住一點︰喝了肯定無害，對人體百分百有好處，具體程度則因人而異。
能達到這一點，蕭宸也就覺得夠了，保健品這個東西，效果本來就不好說，誰還能指望喝一瓶這天心口服液就喝成絕世高手不成？
雖說「天心口服液」的成本，比當今某幾個保健品「名牌」高了很多，但蕭宸並不擔心，保健品這個東西，必須要有口碑才能長久地做下去。他指點現在賺錢賺得痛快的某些企業，很快就要死亡，到時候天心制藥的天心口服液才是真正征服廣大國人的時候。再說，蘇凝也說了，天心口服液自年初面世以來，現在半年時間銷售額已經接近二十億元，比天心制藥廠曾經的一號主力感冒藥還賺錢，這已經很了不起了，蘇凝更是一提起這個事情就夸他真是「天生的資本家」，眼光太準了。蕭宸每次听了，也就是笑笑而已，自己又哪里是眼光準了。
下了車，黃睿就過來幫蕭宸提東西，這種非正式場合，蕭宸倒也由他。老韓自去停車，蕭宸和黃睿兩人就笑著上了樓。
剛上急診樓二樓，就看見張邦成的愛人曹玉娥迎了上來，道︰「蕭支書，我們家老張在這邊。」
蕭宸笑著道︰「嫂子今天也請假了？邦成區長病情不打緊吧？？」
曹玉娥苦笑道︰「昨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吧，他就盡喝酒，喝醉以後一覺睡醒在半夜，自己不知道模出去在街邊吃了什麼夜宵，今天早上又吐又泄的，這不就進醫院了麼？蕭支書，你說他也這麼四十多歲的人了，怎麼就跟小孩子一樣呢。」
蕭宸呵呵笑著，卻沒接腔。
昨晚吃晚飯的時候就心情不好，大概，是接了郝副省長的電話，知道袁以寧要調離的事情了，借酒澆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