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服務型轉變
「宣傳部的宿舍不錯嘛，好歹還是兩居室，你這房子比我這個副市長的還大呢。」蕭宸進了徐菲的房間之後，打趣地笑道。他們剛剛從外面散步了過來，徐菲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沒有和他單獨相處了，今天卻是終于找了機會帶他到自己的宿舍來了。
徐菲嘻嘻一笑︰「你是領導嘛，以身作則，先自己住差的，把好的讓給咱們這些小魚小蝦，才好顯得大公無私不是？」
蕭宸笑著坐下，道︰「那我可沒那麼好，我只是分什麼房子給我，我就住什麼房子罷了。」
徐菲道︰「我這是舊宿舍呢，我們市委這邊已經開始修新的集資宿舍樓了，听說是三室一廳和三室兩廳的大房子呢，你說我要不要也買一套？」
「買啊，為什麼不買，買房這個事現在是虧不了的。」蕭宸毫不猶豫道。
「哦，那要找家里要錢了，集資樓也要六七萬多呢。」徐菲想了想道。市區的地皮畢竟鼎清區貴，房價也就高了一點。
蕭宸道︰「不用了，這個錢我給你吧。」
「你有？」徐菲卻是不知道蕭宸的身家的，只是她想著蕭宸一個月也就一千多點，就算副市長津貼很多，但也不至于這麼富有才對，不過她倒是沒對蕭宸要給自己錢有什麼意外，她雖然不知道蕭宸的沈家，但卻是知道蕭宸的大方的。
「我雖然沒有，但家里有。」蕭宸微微搖了搖頭道。
徐菲就有些猶豫起來，家里的和自己的，畢竟還是有些差別的，至少得開口要吧，她卻是不想蕭宸開口找家里要錢給自己買房子的。
蕭宸笑了笑，道︰「明天我給你十萬，多的你自己考慮怎麼裝修一下吧。」在他看來，十萬二十萬不過是個數據，但如果給太多，反而怕徐菲多想。
徐菲想了想︰「要不……房產證寫你的名字？」
「寫我的名字做什麼，就寫你自己的。市委修房子，我也來集資一份？」蕭宸擺擺手道。
徐菲就笑了起來︰「為什麼不可以？你可是市委常委呢，你都沒資格，我就更要靠邊站不知道站到哪里去啦。」
蕭宸笑了笑，朝她招招手，徐菲心里跳了跳，乖乖坐到他身邊。還沒坐下，蕭宸卻一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腿上來了。
徐菲「呀」地一聲，捶了他一下︰「要死啦。」
蕭宸哈哈一笑，看著她眨眨眼︰「現在就要死啦，那等會兒豈不是……」
徐菲羞得臉色通紅，轉過臉去假裝不理他。
蕭宸的手把徐菲的腰環住，輕輕扳了扳她的身子，徐菲就順勢靠進他懷里，小聲道︰「我，我好想你呢。」
蕭宸點點頭︰「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必須回京的。」
徐菲嗯了一聲，道︰「我知道的……但我就是忍不住要想你。」
蕭宸摩梭著她的秀發，決定不去多愁善感，卻是笑道︰「今天這條牛仔褲太動人了。」
徐菲有些奇怪的「嗯？」了一聲，疑惑地看著她，她直覺動人這個詞，用在這里好像有些不妥，她心里有些擔心，難道他怪我打扮得太妖艷了？可是，這條牛仔褲很正經呀。
蕭宸卻是接著道︰「不過，要真怪起來，還是要怪你——你的腿怎麼這麼好看的？」他說著，收就慢慢地撫上了她彈性十足的臀部，不輕不重地揉捏了起來。
徐菲的呼吸就有些急促了一點，伸手捉住他的手，道︰「我，我怎麼沒覺得？」
蕭宸道︰「那是你不自知而已。」然後推她站起來，看了看，越發覺得這兩條秀腿太動人了，一把一拉，卻是換了個姿勢，讓徐菲跨坐在自己身上。
這個動作就特別曖昧了。
「有人總說城市管理應該文明執法。其實每次我听到‘文明執法’，就會苦笑！我不想粉飾什麼，‘文明’在當代華夏恐怕只有用在‘文明古國’一詞中才真切！環顧四周，從教授到小販，從大小領導到農婦，從老者到幼子，隨地吐痰便溺，大聲喧嘩，插隊哄搶，當街撒潑等等等等，你每天總能踫的到。文明意識的缺失，我們先不用說執法，就是生活中你和路人包括干部、農民、小販、學生，為了我踩你一腳你擠我一下起了爭執，有多少回人們能文明解決的，大凡都是互相‘問候’對方親屬，甚至拳腳相加！既然平時大家都是這樣，那麼在城市管理和小販這種利益矛盾尖銳的情況下，‘文明執法’談何容易！你想和他文明說，對方卻不！在所謂文明執法的呼聲中，城市管理就一次一次被推倒尷尬的夾層中！」
這番話是城市管理局的一位副局長說的，而現在並不算一個特別正式的會議，而是蕭宸來到城市管理局，找來了局長和幾位副局長，另外還有執法監督科、市容環衛管理科、佔道管理科、違規處罰中心的三位科長一位主任，來召開的一個非正式會議。
城市管理局局長徐東培見蕭宸听了好多有些「過」的話之後，也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有些還點頭表示同意，本來擔心蕭宸為了抓政績就拿城市管理局開刀的他膽子也略微大了起來，嘆了口氣，道︰「咱們華夏再傳統上是一個農業大國，商品經濟不發達，人民長期被束縛在自己的土地上，逐漸形成了‘自掃各家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自私、孤立、忍讓、善良的性格，人們關注的是私人利益而忽略了公共利益，在公共利益與私人利益發生矛盾時，人們又往往支持私人利益。從現在這個社會看，就是很少有人是為了整個社會在考慮問題，大部分人都停留在小團體、小家庭的利益。所以在對待損害公共利益事情上，大抵采取不負責任的實用主義態度︰于己有利就支持，有害就反對。如果發現攤販缺斤短兩，或堵住了自家門口，就拿起舉報電話；小販叫城市管理趕跑了，自己要多走10分鐘的路去買菜，或城市管理沒收了小販僅有的三輪車後，人們的同情心又泛濫，開始罵城市管理。眾所周知，攤販擺攤設點的地方是供全社會人公用的地方，不是極少數人用以謀生、淘金的寶地，當這些公共社會資源成了極少數人發財的天堂，對全體合法市民的利益都是一種侵害。」
蕭宸點了點頭︰「公共意識的缺失是城市管理執法最大的障礙，這一點我是贊成的。」
違規處罰中心的趙主任顯然對此比較有研究，他帶著金絲眼楮，陳懇地對蕭宸道︰「蕭市長，我是這麼看的。由于我國經濟的迅速發展，城市化進程的加快，導致城鄉差距不斷地擴大。因此，大量的農村人口涌入城市務工，造成城市流動人口增加，交通堵塞，同時也出現了大量的私搭亂建現象，使城市市容，綠化等屢屢遭到破壞，增加了城市管理執法的難度。大量失地農民、下崗職工，再加上一些殘疾人，共同構成了我們現實社會的貧困人群。他們處在社會的最底層，通常沒有多少文化，法制觀念淡薄，時下有一個比較流行的稱謂是‘弱勢群體’。在社會保障體系尚不夠健全到位的背景下，這個群體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生存。如何在城市中立足，如何生存下去？往上，他們沒有資金和能力通過正常的途徑和合法的手續來進入主流的社會經濟體系；往下，絕大部分人又不願鋌而走險去犯罪。剩下的途徑，許多人就選擇了在街頭巷尾，無償利用城市公共環境、公共設施，‘擅自佔用城市道路擺攤設點’，並規避相關管理費和稅費，進行零散的、低成本的商業經營活動，以養家糊口。
生存權是最大的人權，這個弱勢群體的確值得同情。所以在城市管理和攤販發生矛盾，所有的同情和支持都單方面地給了攤販。但這種沒有管理費、稅費和場地租賃費又地處繁華鬧市或交通樞紐的經營方式，生意自然好做得多，極易引起大家群起效仿，那麼城市就必然混亂。一邊是從情理上講不能禁，另一邊是從法理上講必須禁；一邊是為了生存，一邊是按職盡責。雙方都很無奈地踫在一起，發生矛盾和沖突就在所難免。這就是城市管理和攤販不斷發生沖突的根源所在。」
蕭宸再次點了點頭，輕嘆一聲︰「是啊，社會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把城市管理執法推到了風口浪尖。」
執法監督科的李科長也跟著舉手，蕭宸擺手示意他講，他便清了清嗓子，道︰「城市管理是一項復雜的過程，即要使城市整潔有序，又要使城市群眾生活方便，需要城市管理對此進行統籌兼顧。而目前，法律法規賦予城市管理對攤販的執法方式包括勸阻制止、罰款和暫扣物品。在實際如果你勸阻他不听，你罰款他不繳，你扣物品他不給，那麼在法律的渠道里面真的也就沒有什麼辦法了，最後只能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來解決，這是城市管理和其他的強力執法部門最大區別。正是由于相關法律的簡單化，也就造成城市管理隊員可供執法的手段過于簡單，但城市管理執法又必需依法辦事，因此往往對違法行為采取‘運動戰’、‘大兵壓鎮’的方式進行。如此往復，雖能短暫地解決城市問題，往往無法形成長效地管理機制，更不能從源頭上予以防治，猶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是一種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而‘運動戰’、‘大兵壓鎮’的做法又很容易給人留下粗暴執法、野蠻執法，以多欺少的印象，就容易引起群眾的強烈反感。一旦發生攤販和城市管理的沖突，不明真相的群眾往往是站在攤販的一邊對城市管理群起而攻之，陷城市管理于十分被動的境地，客觀上等于鼓動攤販以過激的方式對抗城市管理。更有惟恐天下不亂之人趁機煽動擴大事態，嚴重損害了城市管理的公眾形象和執法地位。」
蕭宸默然，沒有說話，對這話他沒法反駁，當然他本來可以例舉城市管理粗暴執法的許多事實，但是作為常務副市長，他需要的是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遏制這種情況的蔓延，光是今天過來罵一頓城市管理局的人，這不解決問題，他根本不打算這麼做，他不願意做這樣的「為民做主的好官」，這在他看來不過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虛偽。
其實蕭宸也覺得，現行城市管理法律法規不健全是造成城市管理工作只能‘以暴制暴’的一個重要因素，但是對于國家法律的制定，蕭宸自問說不上話，但這一次他卻在心里暗暗下了一個決心，倘若明年下次自己還能有機會成為全國委員，就一定要對此做一個提案，無論結局如何，自己也總能問心無愧，因為自己沒有白吃人民群眾給的俸祿。
一位副局長則道︰「其實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宣傳問題。這個問題，一是我們的傳統教育缺乏自覺維護公共利益方面的內容；二是城市管理執法自身的宣傳工作不到位，沒有很好地將宣傳與日常工作進行融合，宣傳只管宣傳，執法只管執法，兩者月兌節，同時與媒體、群眾缺少溝通，存在隔閡。三是部分媒體為了吸引公眾眼球，謀取私利，不負責的擴大事實，斷章取義，大肆渲染執法過程中出現的失誤，致使城市管理的形象和口碑在國人心目中大打折扣。還有不明事理的人，趁機對城市管理人員進行妖魔化，激起民憤。」
蕭宸對這一點倒是點了點頭︰「宣傳教育工作的不到位，的確是增加了城市管理執法的阻力。這一點，我會親自跟市委宣傳部新聞中心的徐主任聯系，商討一下辦法。」
其實朗柳在今年城市管理準備干好的三件事中，最大的亮點當數馬路攤點「禁改限」。解禁路邊攤不僅可以給小攤販提供更多的發展機遇，也可以兼顧城市低收入群體有選擇性地享受差異化服務，提高自身的生活質量，從而打造和諧、宜居城市。接下來的問題是，「禁改限」的範圍到底有多大，能否滿足市民的日常需求？其中的門檻到底有多高，會否對小攤販構成新的障礙？可以想象，只要條件允許，多數小攤販都會樂于守法經營，畢竟，沒有誰會願意偷偷模模地在城市里「打游擊」。如此一來，何愁文明執法的目標不能得以實現呢？
強調文明執法的過程固然重要，為小攤販提供更大的生存空間更加重要。可資例證的是，去年年初，某地城市管理要求文明執法前先敬個禮，可往往沒等城市管理靠近，小攤販早已一哄而散。這樣的結果其實不難理解——盡管滿面笑容，只要是奔著奪取人家的飯碗而去，矛盾幾乎在所難免。由此看來，文明執法的關鍵首先在于城市管理能否真正和小攤販和諧相處。
蕭宸心里，開始琢磨起一個構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