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風卷塵沙起
楊浩元這個會終于開不下去了，他實在沒有心思在進去煎熬幾個小時，反正他的指導性發言已經過了，了不起就是少了個總結性發言，礙不了什麼大事。
他匆匆離去之後，立刻回了辦公室，首先是給刑事局打了電話，「關注」了一下事情的現狀，同時也是從刑事局的動作上來看蕭宸的態度。很顯然在這種時候，蕭宸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了。雖然蕭宸平時很能忍，但是楊浩元知道，作為男人，別的事情能忍下不奇怪，這種事情要是能忍下，那就比較嚇人了。楊浩元心里倒是覺得，如果這樣的事情都能忍下，絕對是非常厲害的人，但他估計蕭宸還做不到這樣的程度，因為他畢竟還比較年輕。特別是剛才刑事局的人提供了一個「線索」，蕭宸對他表妹的那位女同學十分關心，言語中十分在意她的情緒變化，這讓楊浩元不得不懷疑蕭宸跟她的關系。他覺得，倘若果然如自己所料，蕭宸跟這女子有特別的關系，那麼蕭宸此次必然是要動了真怒的。
刑事局方面現在也很矛盾，蕭市長親自「抓到」了犯罪嫌疑人，當場得到犯罪的物證，也有人證。同時犯罪嫌疑人的下屬也對他和他們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那麼這種案件也就基本上是鐵案了。可是在這種時候，楊支書偏偏打了電話過來，表示了對此事的極大關注，問題就復雜化了。
按說大家都是體制內的，而且楊支書和蕭市長一個是市委班子的核心，另一個也是重要成員，兩人在指示上面，應該「保持高度一致」才是，然而這次楊支書的態度跟蕭市長的態度差別卻十分明顯。蕭市長對此事的態度顯然是嚴肅徹查，而楊支書雖然沒有直接說要放人之類，但話里話外卻很顯然地透露給了市局一個信息︰這位嫌疑人很有來頭，不能亂來。
這樣市局就覺得很為難了，你們市委領導不把事情搞一致了，這咱們下面的人怎麼好辦事？市局這邊猶豫了一下，先是覺得蕭市長態度堅決，還是听蕭市長的比較好，作為市委常委，蕭市長態度如此堅決，楊支書那邊應該是會給面子的，這也是體制內的常情。
但過了一會兒，楊支書的第二個電話再到市局，市局這邊的風頭就有些改變了︰情況不對啊，看來楊支書是不打算給這個面子了啊，這樣的話……嗯，還是緊跟黨的腳步比較穩妥。于是，市局這邊的風向就開始變化，看上去是想把剛才的材料處理一下，就當翻供了。
沒過幾分鐘，章平昌市長的電話又到了，章市長在電話里十分關注這起惡意針對黨和國家高級干部的嚴重刑事案件，並且指示︰對于這樣的丑惡事件，一定要一查到底，嚴肅處理。
這下市局又有點抓瞎，怎麼市長也來湊了個熱鬧呢？這下子怎麼辦？市委市政府居然意見不一致，可憐咱們這些辦事的找不準態度啊！
市局于是施展起體制內的鴕鳥**來，開始表現出一副「你們神仙打架，咱們凡人不說話」的態度來，對兩邊的指示都開始拖延。
市委電話來了，就說「是是是，我們也覺得這個案子疑點很多，我們一定徹底、細致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
市政府來電話了，就說「是是是，在這樣人證物證俱在，證據確實充分的情況下，我們一定遵照指示，把這個案子嚴格定性，辦成鐵案，嚴肅嚴厲地打擊這股性質惡劣的歪風……」
蕭宸作為涉案的受害人之一，同時也算證人，非常配合地在刑事局錄了口供。對于市局態度的變化，他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不過他卻沒有仗著地利，就近對刑事局進行指揮，而是很平靜地等刑事局進行處理，他只是私下里跟顧樂照了個面，要求他保護好證據，其他暫時不用去管，顧樂面色嚴肅地應了。
這邊市局的情況，蕭宸已然明了，對于下一步的變化，他也早已料到，再呆下去已經沒有意義，蕭宸便帶了葉玉靈和陳雅蓉一起離開。
在車上，葉玉靈就問道︰「蕭宸，我覺得市局的表現有些不對。」
陳雅蓉也深有同感，道︰「就是，三哥，這里面有問題吧？」
蕭宸手里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面無表情地道︰「當然有問題，如果我料得不錯，市委楊支書肯定是給市局打電話關照了，說這件事情必須謹慎處理，不得孟浪。」
葉玉靈一蹙眉，陳雅蓉怒道︰「這是什麼話，現在證據確鑿！」
葉玉靈則問道︰「這楊支書跟劉蒙是什麼關系？或者……楊支書跟你關系不太好？」
蕭宸平靜地答道︰「劉蒙是咱們省劉省長的獨子，他跟我、跟毅承哥、跟王文遠，都有過節。」
一听是省長的兒子，陳雅蓉就有些皺眉，她雖然很少用到什麼特權，但卻也知道，一個省長的兒子，要動起來難度很大。
葉玉靈反而沒什麼表示，點點頭而已，倒讓蕭宸有些意外。其實蕭宸也是一時沒轉過彎來，省長在蕭宸這種地方干部看來自然是很有威勢了，但葉玉靈看人的角度又不同。她習慣的是站在軍方的角度看地方，軍方向來自成一派，對于地方官員根本沒有多少忌諱。相對來說，省軍區對省委支書的重視和尊重程度，要遠高于省長，至于理由，也很簡單︰黨指揮槍，沒听說政府能指揮槍的。這看上去比較謬論，不是有個國防部麼？但是誰都知道「華共軍委會」比國防部權力大了去了。
在華夏，「軍委」其實有兩個，一個是「華共軍委會」，一個是「華夏共和**委會」，前者簡稱「華共軍委」，後者簡稱「軍委」，兩者要認真說起來吧，有差別，但是其實也沒啥大差別。
前者的法律定義是︰華夏黨軍委會是華夏黨領導下的最高軍事領導機構，簡稱（華共）軍委。其主要職能是︰直接領導全國武裝力量。其組成人員由華夏黨委員會決定。黨的軍委由主席、副主席、委員組成，實行主席負責制。華夏人民解放軍的黨組織，根據委員會的指示進行工作。軍委會的權謀工作機關是華夏人民解放軍總權謀部，總權謀部負責管理軍隊中黨的工作和權謀工作。軍隊中黨的組織體制和機構，由軍委會作出規定。
而後者的法律定義是︰《華夏人民共和國憲法》第三章第四節規定︰華夏人民共和**委會領導全國武裝力量；軍委會由主席，副主席若干人，委員若干人組成；軍委會實行主席負責制；軍委會每屆任期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每屆任期相同；軍委會主席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負責。
若干年後，某位上網的總支書在某國事論壇的個人簽名被譽為華夏最牛簽名，上面一共四句話︰華夏黨委員會總支書，華夏人民共和國主席，華共軍委會主席，華夏人民共和**委會主席。
不得不說，在華夏，這個簽名還真是找不到可以挑戰的對象了。
但是您看︰華共軍委會主席，是排在華夏人民共和**委會主席前面的。同樣的道理，華夏黨委員會總支書也是排在華夏人民共和國主席前面的。
因為這個原因，葉玉靈這個軍事家庭長大的孩子，還真沒覺得「堂堂劉省長」就有什麼好厲害的。軍方一個大軍區司令員如果發怒，在可能造成的影響要比一個省長發怒大得多。
葉玉靈卻是有些擔心蕭宸，問道︰「那就是說，你們楊支書是劉省長一邊的人咯？那這樣一來，你不是有麻煩嗎？？」
蕭宸哂然一笑，道︰「也頂多就算是一點麻煩而已。」
他這句話雖然說得隨意，但在葉玉靈听起來，卻是覺得霸氣無比。頂多只算一點麻煩而已！也就是說，稍微有些討厭，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葉玉靈就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要不要我打電話……」
「你們什麼都不用管，這件事情我能處理。」
葉玉靈就笑了一下，點點頭。
陳雅蓉嘆了口氣︰「三哥，給你惹麻煩了。」
蕭宸搖頭道︰「這話怎麼說的，是我給你們帶來一次無妄之災才是，他是因為我的原因才做出這樣的事來的，我還要向你們道歉呢。」
陳雅蓉郁悶道︰「算了，不提這些了，我回酒店要好好睡一下，這事情太惱人了。」
葉玉靈也道︰「嗯，我也是。」
蕭宸就笑了笑︰「本來想請你們吃飯，也算接風洗塵的，既然都累了，那就明天吧。不過我明天白天要開個會，沒時間陪你們，晚上……嗯，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好吧？」
「嗯！」
「好的。」
當天晚上，楊浩元跟劉中時通了電話，並且時間長達半個多小時。第二天，省委王誠昆副支書和岳定淵支書卻又先後給楊浩元和章平昌打了電話，而蕭宸也接到了王誠昆給他打來的電話，王誠昆在電話里沒有說太多，只是讓他放開心一些，事情是怎樣，終歸就是怎樣，沒有人能指鹿為馬。
蕭宸平靜地應了，這些話他現在已經不必要再听多少了，昨天晚上，這件事情蕭宸就已經直接打電話匯報給了女乃女乃。葉玉靈的情況女乃女乃是最關注的，這件事情匯報給女乃女乃的效果，會比直接匯報給爺爺更好，蕭宸很明白這個道理。孫媳婦差點被要了，女乃女乃豈能忍得住不動怒？雖然女乃女乃平時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但她可比爺爺護短多了！爺爺已經幾乎到了很難動怒的心境，在這種時候也許還會考慮一下處理方式，注意一下影響。但女乃女乃就不同了，她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之後，某人還能繼續逍遙法外，管他是省長的兒子還是支書的兒子都一樣。
在這之後，女乃女乃怎麼去說服爺爺，亦或者怎麼去動手，這些蕭宸就懶得管了，這件事情已經成了死結，再也解不開了，基本上算是不死不休了——當然此死非彼死。
而這樣層級的較量，蕭宸自己知道自己還參與不進去，所以他在把事情匯報給女乃女乃之後，就根本懶得再去理會，只是睜大眼楮等著看女乃女乃動手了。
而且今天蕭宸還比較忙，有一個重要會議由他主持呢。
市政府大會議室里，主席台正中端坐的蕭宸根本看不出有昨年遺留下來的情緒在臉上顯示。他如同往日一樣平靜，吐詞清晰，沉郁頓挫︰「同志們︰今天的會議既是過去一段時間整頓工作的總結與回顧，又是推動我市整頓客運市場、打擊非法營運專項行動再掀頂點的總動員。過去半年多來，各級各部門為推進整治工作，精誠配合，積極支持，做了大量的工作，廣大整治工作人員攻堅克難，長期奮戰整治一線，付出了艱辛的努力與汗水。在此，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和市整頓領導小組，向辛勤工作在一線的全體整頓工作人員表示誠摯的慰問，向支持和關心整頓工作的各級各部門和社會各界表示衷心的感謝！下面，根據市委、市政府和整頓客運秩序領導小組研究的意見，我講二個方面的問題︰一、認真總結成績，切實增強整治工作的責任感和緊迫感……」
1997年1月以來，按照朗柳市的統一安排部署，整個朗柳市開展了持續的整頓城區客運秩序、打擊非法營運專項行動，取得了顯著的效果。
一是非法營運得到遏制。開展專項整治行動以來，全市共查獲各類違規違章車輛共7265台次，其中非法營運摩托車1095台，非法營運機動車輛52台，班線營運出租車11台，異地運營出租車3台；查獲社會客運車輛站外上下客66台次，其他違章行為6038台次。
通過整治，城區非法出租摩托車從以前的近2000台下降到70台左右，非法載客現象大為減少，對部分暴力抗法的「摩的」司機進行了嚴厲處理，共拘留30人次，打擊了「王牌」摩托車的囂張氣焰。班線出租車從以前的近100輛下降到不到30輛，取締了非法號台，嚴厲打擊無牌無證的黑車非法營運，出租車非法從事班線客運的「頑疾」得到了有效治理。加大了機動車輛亂停亂放、隨意調頭等違規違章行為的整頓力度，站外上下客、漫游繞線、喊客接客、隨意停靠等現象得到了有效治理，做到了「車進站，人歸點」。城區客運的違章違紀行為明顯減少，城市交通秩序進一步規範。堅持以人為本方針，對在朗柳市從事非法營運的殘疾人群體主動出擊，積極勸返，從事非法營運的殘疾人明顯減少，部分殘疾人已另謀生路。
蕭宸主管的城市綜合治理，其綜合效益也逐步顯現。在整治高壓態勢下，朗柳市客運市場秩序逐步轉好，各合法經營主體已各安其所，打破了非法摩的搶出租車客源，非法班線出租車搶社會客運車輛客源，社會客運車輛搶城市公交客源的惡性循環，客運行業基本穩定。各合法經營主體收入較整治前有明顯增加。據調查，朗星線社會客運車輛每台日平均增收300元左右，朗桐線、朗桃線等社會客運車輛每台日平均增收200元左右，出租車和市內公共汽車每台日平均增收100元。整頓工作也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應，城區交通事故明顯減少，交通秩序顯著改觀。同時，整治執法隊伍晝夜巡邏，主動維護社會治安，成功制止了多起打架斗毆及凶殺案件的發生，協助刑事機關抓獲了一批「兩搶」違法犯罪分子。根據刑事部門統計，整治活動期間，「兩搶」發案率大幅減少，110報案率下降46%，因客運矛盾導致的群體性上訪和糾紛事件減少。
不過蕭宸自己最為滿意的卻是他所指出的第三條︰「……三是政府形象明顯改善。整治工作是群眾最關心、最直接、最現實的問題。在整治過程中，我們始終堅持以人為本，執政為民的理念，始終堅持依法打擊、標本兼治的方針，始終注重社會效益和兼顧社會公平，培養和鍛煉了一支高素質的綜合執法隊伍，營造了依法、公平、公正、公開的良好執法氛圍。各級領導帶頭遵守，不打招呼不說情，整頓辦工作人員從嚴執法，堅持原則不動搖，做到了一個標準處罰到位。整治工作中，沒有發生惡性群體**件和針對個人的報復案件，做到了執法公正、執法為民，得到了群眾的普遍理解與支持，也得到了朗柳整頓辦的充分肯定。政府的公信力和執行力顯著增強，政府的形象明顯改善。」
蕭宸在這個講話中第一次提到了「執政為民」這個觀點，雖說這個觀點其實跟毛先生所說的「為人民服務」沒有什麼區別，但蕭宸卻是知道，這句話日後是會單獨列出來說，而且是經常說的，他干脆提早講出來一下，今後到了那個時期，自己還可以說一句︰看，我一直都是報持這樣的看法的。這多好，多契合精神？
然後蕭宸用簡短的語言，總結了成功的經驗。事實上一些領導干部最愛總結經驗了，因為經驗很多時候都是千篇一律的。然而蕭宸總結經驗卻是幾句話就說完了，然後卻嚴肅地道︰「……但是在取得一定成績的同時，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當前，我市黑車‘橫行’、班線的士‘霸道’、非營摩托車‘亂竄’、晴雨傘‘滿街飛’等違章違法的現象還大量存在。整頓工作形勢仍不容樂觀，現狀很令人擔憂，客運群體不穩定因素仍然存在。與上級政府的工作要求、廣大群眾的迫切意見及一些先進的兄弟縣市整治水平相比，還有很大差距。同時，整治工作中還存在重點不太突出，職責不太明確，責任不太到位等問題，實現整治目標還任重道遠。因此，各有關部門、全體整治隊員務必要加深整治工作防段性的認識，振奮精神，增強搞好整治工作的使命感與緊迫感，以積極的態度，務實的精神，超常的措施，推進後階段的整治工作。」
然後，蕭宸便對接下來的工作提出了要求。他說︰「我們必須強化整治舉措，全力促進整治工作的不斷深入。前段時期，由于整治時間持續時間長，整治工作有松懈的苗頭，部分非法摩的、黑車伺機而動，城區非法客運呈現反彈趨勢。如果听之任之，市委、市政府近年來(指申請文明衛生城市已經不是今年的事了，有幾次了)的整治成果將付之東流，所有單位、整治人員的辛苦努力與汗水也將白費。這是市委、市政府、在座各位以及全市人民都不願看到的。人活一口氣，干事必須一股勁，在持久艱苦的工作面前，我們要堅定信心，強化舉措，以堅韌不拔的精神、奮發作為，確保後段整治工作取得更大成效。所以在這里，我要提出八點要求︰
一要進一步統一思想，加強領導。各級各部門要站在構建和諧交通、和諧朗柳的高度，充分認識到整頓工作的重要意義，充分認識到整頓工作的長期性、艱巨性與復雜性，在工作安排、人力調配、資金投入等方面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努力克服整頓工作中出現的厭倦情緒。各級各部門要進一步加強組織領導，完善健全工作制度，強化工作措施，要敢為下屬撐腰，不懼領導說情，堅持按制度管事、管人；堅持依法、依程序辦事，嚴把處罰標準，堅決杜絕亂開口子、隨意降低標準的行為。」這一下，他有提到了「和諧朗柳」這個概念，不過這個概念還要再等六七年才會被那時候的朗柳市委市政府再次提起，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二要進一步明確職責，落實責任。根據整治工作變化情況，為進一步明確部門職責，突出整治重點，加大打非打黑力度，市里調整印發了《朗柳市整頓客運市場打擊非法營運工作方案》，將市整治辦現有職能分成兩大部分，即日常管理與打非打黑專項行動。日常管理職責由相關職能部門負責；打非打黑由市整治辦負責，從刑事、城市管理、交通等部門抽調人員組織實施，分客運打非打黑和運管打非打黑兩塊。具體來說，城市管理局負責城區二輪摩托車亂停亂放、的士亂停亂靠的管理，交通局負責規範社會客運進站上下客秩序及查處站外上下客等違章行為；刑事局負責查處安裝晴雨傘，無牌套牌小汽車、無牌無照摩托車上路以及無證駕駛等違章違法行為。整治辦負責查處打擊小汽車、面的等黑車的非法營運、的士班線營運、城區內兩輪摩托車非法營運等行為，同時大力查處打擊非法營運團伙。各相關單位一定要按照方案的職責分工與要求，切實負起責來，安排專門人員與經費，做好日常管理工作和專項整治工作。」
「三要進一步突出重點，加大力度。整頓工作是件難事，任務艱巨。不管是對打非打黑，還是日常管理，都不能有絲毫的松懈，必須抓住關鍵，突出重點，加大力度，迎難而上，把工作做好做扎實。」一般領導說到這里就該打住了，因為這段話用到哪里都不會錯。
但蕭宸就是蕭宸，他對工作上的要求，是細致嚴格的，所以他明確地指出︰「至于怎麼抓，一是要抓好重點地段、重點時段的整治力度。刑事、交通、城市管理等單位在日常管理工作中，要加大對汽車站至火車站(在建，未建成)、汀江閣廣場至橋南汽車站等重要路段的整治和管理，對上下班、上下學等車流高峰時期，要增派精干力量、搞好重點監控。二是要嚴厲打擊黑車、班線的士、非法摩的。今年以來，市整治辦在非法營運的小汽車、面包車、班線的士、非法摩的的查處上下了大量功夫。特別是7月10日市整治辦成立運管打非打黑聯合中隊以來，半個月內共查獲非法營運小汽車4台，非法營運面包車8台，取得一定成效。但是，非法營運的黑車、面的並未銷聲匿跡，班線的士仍然存在，摩的依然到處可見，有的仍在頂風上路，有的只在暫避風頭，靜待觀望。我們要進一步強化查處措施、改進查獲手段及方式，鞏固擴大打非打黑成果。對經常出沒在汽車北站、河口、東門等地段及個別賓館門前的車輛，聚集停留在工人文化宮至濱湖公園等地段待客、喊客、拉客的班線出租車；要進行徹底排查，發現一台，查處一台。非法營運證據確鑿的，從嚴處罰，絕不姑息遷就。對非法營運團伙，要一查到底，連根鏟除；對為非法營運提供保護傘的有關人員，要嚴厲追究相關責任。對暴力抗法的違法犯罪行為，要依法從重從快打擊，絕不心慈手軟。要進一步取締班線出租信息平台，遏制非法班線營運反彈的勢頭。
而非法營運摩托車整治方面，近段時期大有死灰復燃之勢，已經嚴重影響到客運市場的正常營運，影響城區交通秩序，廣大群眾以及客運合法營運者反響很大。因此，對摩托車非法營運這顆毒瘤，一定要毫不手軟，要采取強硬措施，集中力量予以強力打擊。整治辦客運打非打黑聯合中隊要盡快成立，客運、刑事、交警等執法人員要盡快到位，整治重拳要盡快出擊。」
還是蕭宸的老習慣，在指示如何處理的時候，他都會明確提出要求，明確指示該怎麼辦︰「一要繼續加大查獲力度。改進查處方式和手段，抓住整治薄弱環節，嚴厲打擊‘王牌車’，嚴肅查處非法營運團伙，依法打擊暴力抗法行為。二要做好思想工作。對查獲的車主要從法律、政策角度多解釋，多勸說，讓其理解非法營運的社會危害性，從行為上接受處罰、從思想上受到教育，促其另謀職業。三要抓好汽車站、文達灣等重要地段的秩序整頓，確保整治不留死角。四要進一步規範標準，嚴格執法。處罰公平公正公開是整治工作能否順利開展的關鍵。每一個處罰決定都代表政府的意圖、代表政府的形象。前段時期，我市所有收費項目上進行了剛性規範，我們的處罰標準也應如此。因此，各相關單位在執法過程中查處的違章違法行為，必須堅持剛性處罰，必須兩輪摩托車從事非法營運的，責令改正並處罰款2000元/次；面包車從事非法營運的，責令改正並處罰款7000元/次；小汽車等車從事非法營運的，責令改正並處罰款20000元/次；城市出租車從事班線營運的，第一次查獲罰款10000元；第二次查獲罰款20000元。要堅決謝絕各級領導干部打招呼、說好話，嚴禁整頓工作人員辦人情案、辦關系案、亂開口子、擅降標準等違紀行為。
五要進一步加強配合，形成合力……八是要進一步強化督查，確保落實。市委市政府的這次會議，是對整治工作的再部署，職責的再分工，任務的再明確。各單級各單位一定要增強工作的主動性與自覺性，把各項工作做好做實。一是要加強內部工作督查，既抓工作效果，又抓執法質量。督促是否堅持依法行政，做到公正、文明、理性執法，按程序執法。檢查是否堅持剛性處罰，做到‘一碗水端平’。要以督提效，督促本單位在依職責做好整治的同時，又要深入細致做好相關工作，決不能因工作方法簡單粗暴而激發矛盾，引發不穩定因素。二是市紀委、市政府督查室、市整頓領導小組要組成聯合督查組，對各單位的工作情況進行督促檢查，對整治過程中的工作不力，配合不夠的有關單位的人員，要嚴厲追究責任，對發現的國家工作人員利用工作之便參與或變相參與非法營運、充當非法營運保護傘的行為，為非法營運說情、打招呼的人和事，執法主體執法過程中的各種違法違規現象，要不留情面，堅決予以處理並通報全市，狠剎整治工作中的不正之風。」
最後，蕭宸總結道︰「同志們，‘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前段時期，我市專項整頓行動雖取得了階段性的成效，但我市整頓工作形勢仍然嚴峻，來不得半點松懈。讓我們緊密團結起來，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確領導下，求真務實，真抓實干，頑強拼搏，為實現我市客運市場健康、穩定、和諧發展，為維護我市城區良好的交通秩序，為我市的經濟社會發展、為我市全國文明衛生城市的成功創建做出更大的貢獻！」
隨著最後語氣提高的「更大的貢獻」五個字，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只是連蕭宸自己也不知道，這里頭真心誠意鼓掌的，不知道有沒有百分之一？
蕭宸從會議室里出來，胡宇澤已經湊了過來，跟在蕭宸身後半步處，小聲道︰「蕭市長，市長請您過去一趟，您看是不是現在……」
蕭宸點了點頭︰「現在就去。」他說著，也不像一般領導一樣慢吞吞地走，展示領導威嚴，而是龍驤虎步，大步大步地走去，在市政府院子里，顯得格外精神。
章平昌的辦公室本蕭宸的辦公室本來就比較近，而且這地方蕭宸也的確是輕車熟路了，所以很快就模了過來。
「咚咚咚咚！」蕭宸笑著敲了敲門，章市長的秘書劉建成一抬頭，見是蕭宸，立刻站起來迎過去︰「蕭市長，市長在里面等您一個小時了。」
蕭宸點點頭，笑道︰「也辛苦你久等了。」劉建成可不敢當蕭宸這句話，忙道︰「哪里哪里，蕭市長客氣了，我的職責就是為領導服務，等再久都是應該的。」
蕭宸呵呵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自己推開門進去了——這是蕭宸在章平昌這間辦公室的特權。
章平昌抬頭一見是蕭宸，頓時放下手里的文件，往後一靠，把身子放松了一下，食指和大拇指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又有些疲憊地問道︰「昨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劉蒙這家伙不惜壞了規矩也要做出這麼險惡的事情來？」
蕭宸搖了搖頭，道︰「那是當初在星城，我和王文遠……王文遠市長知道吧，就是誠昆支書家的那位……嗯，他是我中學同學，我跟他在星城一次去ＫＴＶ唱歌的時候，跟劉蒙發生了糾紛，那一次是我們佔了上風，結果劉蒙對此就懷恨在心了——市長你也知道，劉蒙這種人，那是吃不得一點虧的，那一次落下風的事情對劉蒙來說，應該是比較嚴重的打擊了，所以他十分憤怒，十分記仇。至于這一次他是不是特意來害我，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不得不說，他的思想極其卑劣，手段極其惡劣，我是不能容忍這種人逍遙法外的。」
章平昌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你跟我也要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嗎？？你是不是還要說，為了人民群眾免遭劉蒙這種敗類的荼毒，所以你要為了正義，跟他抗爭到底？？」
蕭宸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章平昌瞪了蕭宸一眼︰「你還笑得出來！」
蕭宸笑道︰「有什麼不能笑的？」
章平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今天上午省委省政府都有電話打到我們市委以及市政府嗎？這件事情現在上面很關注。」
蕭宸卻是無所謂地道︰「關注？嗯，關注很好啊。」
章平昌眯起眼楮看了蕭宸一會兒，才問道︰「看來你倒是信心十足了？？嗯，跟我說說看，你是怎麼覺得自己勝券在握的？」
蕭宸笑了笑︰「我可沒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章平昌皺眉道︰「是嗎？」
蕭宸笑道︰「是，不過……我雖然沒覺得我勝券在握，但我知道自己足可以問心無愧了，所以對于接下來的事情，我都不是特別關心了，我只看最後的結果。」
章平昌看著蕭宸，半晌之後，微微點頭︰「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了，你自己看著辦，該注意的事情自己要注意，需要我幫忙的時候隨時來找我或者打我電話都行。」
蕭宸點點頭︰「我知道了。」
章平昌就擺了擺手，有些無力地道︰「好了好了，就這樣吧。」
這等于是逐客令了，蕭宸自然立刻起身準備告辭，但章平昌忽然又一下子坐了起來，叫住蕭宸道︰「哦，對了，這有個文件，京城在搞一個什麼中外跨國公司ＣＥＯ圓桌會議，國家計委副主任在內的不少領導都在內，他們表示省市領導是可以參加的。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去參加，我們也趁這個機會，看看能不能拉一條國際化的大魚上來。」
蕭宸看了看他遞過來的文件，點了點頭，道︰「沒事我先走了。」
章平昌無聲的頜首，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