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口蹄疫來襲
蕭宸正在電腦面前微笑著打字，臉上有平日越發難以見到的那種真正輕松的笑容。他今天拿到了一個號碼，一個由岳小蓮親自選出的QQ號碼︰52013。同時岳小蓮自己選擇了連號的52014。很明顯，是取「我愛你一生」和「我愛你一世」的諧音。
岳小蓮在QQ上很興奮地說起這半年來公司取得的巨大成績，雖然如蕭宸所預言的，暫時並沒有什麼收入，但也一如他所料，其用戶群的擴大速度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駭人听聞。許多IT人甚至媒體人都表示︰一個QQ，救了全華夏的網吧。
蕭宸對岳小蓮的興奮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就算換了是自己去駕馭這個公司，在自己的用戶群發展如此迅速的時候，也不可能不興奮，又何況岳小蓮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交代了岳小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尤其是公司下一步發展的大體規劃之後，蕭宸便和她談起了近期的生活問題。
也許是年紀的原因，也許是家庭環境的使然，岳小蓮本身的生理**並不強烈，但她隱約覺得自己應該多找機會陪陪蕭宸。雖說在朗柳，蕭宸也並不一定就是孤單到沒地方「泄火」，但岳小蓮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有「義務」要做一些事情。這個想法頗為奇怪，即便蕭宸知道，也定然要哭笑不得，然而岳小蓮就是這麼想了，而且下定決心一定要在近期內找個時間回一趟瀟南。當然，她不會直說，但以蕭宸的精明，這點小心思他自然看得出來，顯示屏前的年輕男子笑了一笑，敲下三個字︰「我等你。」不知怎的，遠在穗仙空調房里的岳小蓮就感到一陣溫暖。
終于聊完下線，蕭宸隨手打開臥室內的小電視，電視自然是朗柳台，此刻卻是新聞訪談節目。
朗柳市城管局局長周廷貴做客朗柳電視台《新世紀.新朗柳》現場訪談節目，他表示，城管局將建設五支隊伍——綜合巡查隊、城管執法隊、環衛隊、愛衛消殺隊、市政維修隊，將城市管理領域監察、管理、執法等統一，以利于落實城管委「大城管，細服務」的理念。他說，按照王書記的精神和蕭市長的指示，城管部門今年將出台一系列的自糾自查措施。他同時表示，城市髒了要清掃，設施破了要維修，就是蚊子、蒼蠅、蟑螂多了，我們也要消除，並承諾「有困難，找城管」。
蕭宸微微有些皺眉。
城管的存在不但于法無據的問題，更在于城管的任務是以「消滅」城市的小商販為重要職責之一，並不斷由此引發一起又一起的惡斗事件，甚至出現被城管打死打傷，連圍觀的人也不能幸免，當然也有城管被小商販打死打傷的事件，但相對來說，小商販處于弱勢，城管是強勢。如果不改變城市管理中的「潔癖」，不為小商販一個生存的出路，城管就很難做到「有困難找城管」。小商販們沒有收入來源，做點小本買賣，城管認為他們弄髒了城市、弄亂的城市，有必「消滅」之而後快之決心，而不能給城市弱勢群體以人性關懷，比如給他們提供讓他們生存下去的工作崗位，或者說，他們有困難了，城管能幫他們解決嗎？
至于城市髒了就清掃，那是當然的，要不要環衛工人干什麼呢？還有蚊子、蒼蠅和蟑螂多，城管要去消除，這當然可以說是為市民做事，甚至是做好事。城管就不要管蚊子、蒼蠅和蟑螂的事了，還是留給市民自己解決吧，如果真的有市民因為這幾個害蟲，天天像打110一樣地找城管幫助解決，城管就不用干其他事情了。就如周局長所說的，城管人少管的面積大，有的地方甚至每個人要負責近20平方公里的巡查，光是清理小商販就要疲于奔命了，還有功夫管蚊子、蒼蠅和蟑螂的事？不要說「有困難打城管」，更不要夸口做「最可愛的人」，能及時解決市民投訴的油煙、噪音擾民問題，能把道路上的坑坑窪窪及時補好，就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說句實在話，城管工作涉及的城市建設、市容環衛、城市規劃、城市綠化、市政公用、環境保護、工商行政等七大方面203小項職能任務，都是從其他部門分出來的，可以說是其他部門想管又管不好的事務，讓城管來做好這些工作，真是勉為其難了。希望「有困難，找城管」這句承諾，不僅僅是承諾，而是實實在在地落實到為市民辦事，辦實事，辦好事上面，城管任重道遠。
蕭宸搖搖頭，關掉電視，拿起一份今天的報紙看了起來，5月12日《朗柳晚報》刊登該報評論員文章︰《改革人大制度請自落實言論免責始》，文章引用某全國人大代表近日感慨說︰「我們開會，10分鐘中前面8分鐘是在歌功頌德，對報告歌功頌德，對自己歌功頌德，完了之後剩下的沒有時間了。」又引用某全國政協委員的話說︰他參加政協會十幾年，听了太多不該政協委員說的話。「太肉麻了，都讓人受不了，政協委員可以獻計獻策，但不能‘獻媚’。」
蕭宸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其實這篇評論一語中的，說出了各地「兩會」質量普遍不高的根本原因，問題是看到了，也是說到了。但是改革人大制度，要從落實人大代表言論免責權做起，恐怕不容易，本來言論自由不僅是對人大代表，憲法規定凡公民都有如此基本的權利，不能因言獲罪。即使對所謂「錯誤有害」的言論，也只能用正確的有說服力的言論去制服它，消除它的不良影響。因此，如何落實「人大代表本來享有言論豁免權」的問題，其實也是落實公民言論自由權的問題。
蕭宸輕嘆一聲，為什麼人大代表的言論免責很難落實？或者直接點說︰為什麼人大代表講真話如此之難？
一是法律有關規定空乏，只起警示作用。《代表法》第二十九條規定「代表在人民代表大會各種會議上的發言和表決，不受法律追究。」從法律上確立言論免責權，出發點是為了保障人大代表自由表達意志。也就是說，人大代表在會議期間，不因個人言論和表決行為而承擔刑事、民事或行政法律責任。也許是正因為有此規定的緣故，本人還未曾听說有任何一級人大代表，曾因為會議期間的個人言論受到過公開的追究或問罪？換句話說，即使某位代表因言論傷害了某種權勢，必將遭到打擊報復，也不至于會直接挑戰《代表法》第二十九條的規定。那麼，從字面上甚至可以說，人大代表的言論免責已經落實。言論問責公開絕無僅有，言論得罪暗中比比皆是。這條規定就像一把懸在空中的利劍，而這把利劍卻從來不能使用，不少人還能繞過他而不受任何懲罰。
二是**的紀律明確嚴格，操作簡便易行。雖未有確切的統計，但可以初步估算出全國各級人大代表里華共黨員所佔比例不會低于40%。而華共黨員代表中又多數為各級領導干部，他們最知曉情況，最能夠發言。在任何時候，所有黨員的言行都必須符合黨的章程，都必須接受黨的紀律約束，人大會議上的發言和表決也不例外。這就是說，在遵守黨的紀律方面不存在真空地帶，對于來自各類機關的華共人大代表對其會議發言和表決也要承擔政治責任，接受政紀或黨紀的約束。不僅是在選舉之中，即使會議發言時，華共黨員代表也必須是一個口徑發表言論，否則，即使不遭問責，也會招致「問紀」。有了相當「洪量」的一個聲音，其他「雜音」還有什麼空間？
三是官場民主空氣冷峻，多數噤若寒蟬。言論是有風險的，「而言論的風險，主要就是批評的風險，不同意見的風險」，為什麼不同意見會有風險？不言而喻，這與我們各級官場的民主空氣冷峻有很大關系。人大代表是人，不能不被個人素質、現實利益、所處的民主氛圍所制約，所以很難突破。當然也有少數不怕事的，但多數還得「明哲保身」，況且，不少代表由于缺乏對實情的了解也就不便「信口開河」。所以，法律雖有言論免責的明確規定，卻很難激勵大家暢所欲言，關鍵環節還在各級官場缺乏民主意識和博大胸懷。然而，而要做到這一點又談何容易？
如何解決？一句老話，一句實話，甚至是一句說膩了的「空話」︰還是要從體制著手，把在黨政官場中如何營造培養民主空氣作為最根本的任務，甚至「把敢于講真話作為頭等大事來抓」。圍繞這一主題，順便建議各級人大的「人事代表聯絡工作辦公室」也配合做好專題研究︰比如人大代表產生的辦法？代表實際對誰負責？代表的知情權如何保證？代表履職（包括發言情況）如何考核？代表的激勵、淘汰機制如何建立？等等。或許如此方能促進代表大膽講出真話、實話，加快「落實」言論免責的步伐。
只是這事情，哪怕想在朗柳走一步，蕭宸卻也只能搖頭，即便他是市長，也無能為力，一個人，無法對抗整個官場的風氣。更何況在他看來，「對抗」一向都不是什麼好主意。
蕭宸正想著，忽然電話響了，他看看掛鐘，已經晚上11點，微微有些奇怪這麼晚怎麼還有人會來電話。
看了看號碼，卻是胡宇澤。
「宇澤啊，嗯，我是。」蕭宸說道。
「市長，有個緊急情況，剛剛接到衛生部門通知，我們市可能出現了牲畜五號病了，現在疫情正在蔓延！」胡宇澤的聲音有些緊張。
蕭宸微微一愣︰「牲畜五號病？是什麼病？有什麼大規模危害？」
這不能怪蕭宸，誰都不是全才，他更不是學獸醫出身，不知道牲畜五號病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但胡宇澤其實也只是剛才听衛生部門的同志講了一兩句，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也不是十分清楚，只好道︰「呃……就是，主要是豬啊、牛啊、羊啊之類的牲畜得的一陣流行病，又叫口蹄疫，反正比較嚴重。」
牲畜五號病蕭宸是沒有听過的，但「口蹄疫」三個字，蕭宸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印象，感覺好像的確是個比較嚴重的問題。——要是不嚴重，自己怎麼有印象的？
其實牲畜五號病的確就是口蹄疫（fmd），是由口蹄疫病毒引起地偶蹄動物共患的急性、熱性、接觸性傳染病，是世界上危害最嚴重的家畜傳染病之一。國際獸醫局（oie）將此病列為a類傳染病的第一位。主要發生在牛、羊、豬、駱駝、鹿等家畜及其他野生偶蹄類動物。
「政治經濟病！」蕭宸忽然一拍腦袋，是了，這個玩意就是所謂的「政治經濟病」！
五號病一旦發生對畜牧業生產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並嚴重影響到人民群眾的生活和國際貿易。比如被感染的成年動物雖然死亡率不高，但幼畜可大量死亡；發病後病畜嚴重掉膘，產女乃量下降，耕畜不能使役；肉食供應及皮、毛、女乃等畜產品，食品加工業等都會受到嚴重影響；動物和牲畜產品流通受到限制，影響國際貿易和對外出口；為了控制、撲滅、防止蔓延擴散，關閉牲畜交易市場及屠宰加工廠，撲殺大量病畜和同群畜，銷毀和無害化處理尸體，圈舍、污染物及環境的消毒，道路檢查站等均需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全世界每年由此造成的經濟損失可達數百億美元。更為嚴重的是此病的流行給農牧業造成混亂，各國限制進出口動物及其畜產品的流通和貿易，由此造成的間接損失比直接損失高10倍以上。正因為這些原因，五號病的發生流行已經影響到國際關系，國家聲譽和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因此，有人給稱此病為「政治經濟病」。
但蕭宸有些意外的是，朗柳並非畜牧養殖大市，怎麼會出現口蹄疫，甚至有蔓延的跡象呢？他立刻問道︰「衛生防疫部門的負責人剛才聯系過你是吧？這樣，你讓他現在直接打電話給我，我要听詳細情況。」
胡宇澤自然應了，然後掛了電話去通知衛生部門的領導。蕭宸趁這個機會仔細思索了一會兒關于口蹄疫的問題，可惜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印象了，想來自己前世並不注意這種看似跟普通人不是特別沾邊的事情吧。
電話很快想起，蕭宸也沒多廢話，直接進入主題，向電話里的干部問明了口蹄疫爆發的原因等。
「這病一般什麼針狀？現在出現的病例多嗎？？」蕭宸嚴肅地問道。
「口蹄疫這個病，主要癥狀是在口腔、鼻鏡、唇部、**、蹄叉、蹄部、外陰、部位出現水皰，水皰經12—36小時破潰，局部露出鮮紅色糜爛；拌有體溫升高，可高達40—42攝氏度；精神萎靡，食欲減退，膘情和呼吸加快；蹄病跛行，蹄殼邊緣潰裂，重者蹄殼月兌落；豬常臥地不起，不能站立，跪地爬行；哺乳母豬或女乃牛**、**處有明顯水泡；仔豬或犢牛癱軟、癱軟臥地不能吮乳多呈急性死亡；牛、鹿、駱駝等反芻動物口流泡沫狀口水，牛特別明顯，羊一般不見流口水；新生幼畜感染後，可引起心肌炎，剖檢可見心肌有病灶性變化，出現淡黃色或灰白色、帶狀或菜狀條紋，形似虎皮，故稱‘虎斑心’。幼畜常因心肌麻痹而死，仔豬死亡率高達80—100%，犢牛40—60%，羊發病輕微，癥狀明顯，死亡率也較低。成年動物感染後死亡率較低，一般為4%—5%，病畜發病後10—15天開始康復。」
听到豬的死亡率高達80-100%，蕭宸也不禁很是震駭了一把，朗柳農村養豬的農戶可就多了去了，要是真的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們現在發現的問題，是豬還是？」蕭宸定了定心神，問道。
「豬和羊現在發現發病的比較少，主要是牛。」那負責人答道。
蕭宸微微松了口氣，但還是很緊張，問道︰「那麼按照你們專業人士的看法，現在應該怎麼辦？」蕭宸跟其他有些領導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自己懂的，听他的，他自己不懂的，听專業人士的。
「這個……嗯，牲畜傳染病的傳播、漫延，必須具備的條件︰傳染源——傳播途徑——易感動物。三者缺少任何一個環節就不會發生，因此，牲畜疫病的防制也必須從三個環節做起，即撲滅和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提高易感動物的免疫力、抵抗力。五號病的控制和撲滅也就應從這三個方面做起。另外，還要建立獸醫衛生防疫制度，切實做好‘強制封鎖、強制撲殺、強制免疫、強制檢疫、強制消毒’和‘強化防疫監督、強化疫情報告’的‘五強制、兩強化’措施，充分貫徹預防為主和‘早、快、嚴、小’的原則，持之以恆抓好綜合防制……」
「我是說現在怎麼辦！」蕭宸有些不悅︰「治本當然是需要的，但現在已經急癥了，先把標治了，再考慮治本，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