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調研瀟南（一）
坐在黑色頂配的奧迪A6車里，蕭宸問坐在駕駛室上全神貫注駕駛汽車的林磊道︰「小磊，京城的路你還不熟吧，這樣，這幾天我上班不用車的時候，讓小張給你指路，在京里多轉轉，熟悉一下。」
「好 。」林磊笑著應了一聲，又微微回頭︰「張哥，那可得麻煩你了。」
張毅自然連聲說不敢，他今年不過二十九歲，能調來給發改委實權極盛的蕭主任做警衛員，除了他老叔公當年是蕭老的警衛員之一這層關系之外，自身素質也是相當過硬，中央警衛處可不是只憑關系就能混得進去的，畢竟這里頭關系到許多大人物的安全，誰也不敢在這上面開玩笑。而所謂自身素質，除了警衛員本事的業務素質之外，察言觀色也是其中必須的一條。他都不用看別的，只听蕭宸叫林磊「小磊」而不是「小林」，更不是直呼其名，就可以知道蕭主任對他這位司機是相當親厚的，他張毅固然跟蕭家也是有層關系的，卻自問遠不如跟了蕭主任兩三年的林磊，如何會在他面前擺架子？自然是跟他搞好關系才是正理，如此蕭主任知道了也才會滿意。
車進玉泉山，蕭宸發現，除了身邊的張毅之外，林磊和周林都顯得有些緊張，尤其是周林，別看他也現在也是國家發改委這個小政務院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了，可這是玉泉山，他根本想都沒想過自己會有機會來這里。
蕭宸的車開到自家院外的時候，才發現院子里多了一輛加大號的黑色奔馳S600停在一邊，車牌是紅色京V026開頭，尾號為3，最近幾天剛在「內部人士」的關照下研究了一下京城牛牌的林磊大吃一驚，差點忘記轉彎進院。旁邊副駕駛位上的周林也是眼皮連跳了兩跳，感覺手心里一下子就全是汗了。張毅的表現略好，只是腰桿挺得更直了一些。
蕭宸自然認識這輛車，奔馳S600裝甲防彈車，僅裝甲就重達5噸（普通轎車1.21.5噸）。雖然看起來笨重，但由于動力強勁，其速度絲毫未受到影響，時速可在13秒內達到100公里。這款車車身骨架全部安裝了裝甲防護，能抵御各種槍支的射擊，甚至是手雷的攻擊，車內電子安全系統也能抵御大功率微波干擾。（當年格魯吉亞總統謝瓦爾德納澤乘坐的就是比這個級別還略低一級的奔馳，在連中兩顆火箭彈之後居然還得以生還。）這款奔馳S600還配備了安全輪胎（類似寶馬著名的零胎壓續行輪胎）、自動修補防漏油箱和自動滅火系統，以提供在各種特殊情況下安全月兌險的能力。
不用說，這輛專車是中央軍委新近配給軍委副主席葉松柏的。
林磊壓住心神把車停好，周林已經跳下車去拘謹的在一邊站好，張毅明知道這里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卻還是按照警衛員規定迅速下車審視了一下四周，然後幫蕭宸把車門打開。
蕭宸下得車來，卻見自家門口已經多了兩名軍官，這兩名軍官看見蕭宸，抬手啪地就是一個軍禮，目不斜視。
蕭宸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推門，左邊那位軍官已經順手將門打開，蕭宸笑著說了聲謝，便自進去。葉松柏來了，蕭宸卻是不好招呼林磊、周林和張毅他們的。
蕭宸一進門，便看見葉松柏正坐在客廳沙發上，跟坐在旁邊的葉玉靈交代著什麼話呢，也不知蕭宸是不是有些錯覺，感覺葉玉靈臉上帶著一點羞意，更有三分喜氣。
「爸，今天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坐坐了？」蕭宸笑著說道。
葉玉靈見他回來，便立刻站起來，走過去在鞋櫃里幫他找拖鞋。
如果是一般的翁婿之間這樣說話，岳父有可能會故作不悅，說難道不歡迎我來？但葉松柏自然不是這樣的人，他只是微微笑著點頭，說︰「難得今天不是很忙，正好過來看看玉靈。」
蕭宸換好了鞋，跟葉玉靈一起走到旁邊沙發上坐下，笑著道︰「您現在能有空，那倒是真難得。」
葉松柏笑了笑，說︰「另外，你的個人保健醫生，還有廚師，都還沒有配備下來吧？我給你選了兩個過來，你看看滿不滿意。」
蕭宸原本是「明確為副部級」，但在發改委分工之後，政務院辦公廳最後給他確定下來的時候，卻又加了一條「享受正部級待遇」，所以專配的保健師和廚師以及其他一些待遇也就都名正言順了。
蕭宸也沒打算看什麼，就笑著說︰「保健醫師我也不會看，廚師呢，我想技術肯定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我挺喜歡吃瀟南菜，玉靈喜歡……」
「你跟玉靈的口味怎樣我都知道，玉靈跟我說了以後我才讓人選這廚師的，放心。」葉松柏擺手說道。
蕭宸笑道︰「爸這也是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呀。」
葉玉靈拍了他的手一下︰「爸的玩笑你也亂開。」
蕭宸哈哈一笑，葉松柏這種器量的人，又豈會在意翁婿之間這點小玩笑話。
不過葉松柏卻是臉色嚴肅了一下，問︰「玉靈的事情你知道了沒？」
蕭宸一愣，看了葉玉靈一眼，葉玉靈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小聲道︰「我，我前幾天有點不舒服，去總參附屬醫院看了一下，好像，好像有了。」
蕭宸愣了一秒，忽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大喜地問︰「真的？」聲音之大，估計外面都听得到了，隔音牆體材料怕是都隔不住。
然後又連忙小心翼翼地坐下來，抓著葉玉靈地手︰「真的有了？那，那我要當爸爸了？哈哈，哈哈哈！」
當著葉松柏的面，蕭宸居然這副表現，葉玉靈頓時羞得有些無地自容，但心里卻又甜甜的，顯然，他是真的高興極了。不過，葉玉靈對此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還，還只是初步認定，沒準不是……」
「怎麼可能，肯定是！」蕭宸顯得有些「蠻橫」，他忽然一頓，沉吟了一下，轉頭向葉松柏道︰「爸，玉靈既然有了，那總裝那邊的班是不是請假停一下？」
葉松柏點了點頭，道︰「我剛才給親家老爺子打電話匯報了一下，木老說玉靈剛懷上的時候，有點運動是好的，但她現在的工作主要是腦力勞動，而且是高端腦力勞動，這不太好，這個假要請。」
葉玉靈嘟了嘟嘴，其實她自己覺得才剛剛懷上呢，根本不需要請假，但女乃女乃那里發話了，這事也就等于定了，而且剛才蕭宸也主動提了，顯然是不可能改變的事了，也就懶得說什麼了。
蕭宸放心下來︰「那就好。」
葉松柏就笑起來︰「木老剛才說，要派個人來照顧玉靈，我覺得不至于這麼急，說等幾個月，你看沒關系吧？」
蕭宸笑道︰「應該沒事吧，這個我還真不懂。」
葉松柏卻是站了起來，說道︰「好了，我晚上還有些文件要處理，就不在這里多呆了，你難得回京工作，玉靈又懷孕了，有時間多陪陪她……」他說到這里，忽然笑了一下︰「這不是命令。」
蕭宸忍不住笑了起來︰「早知道劉主任把地方司分給我管的時候我就該拒絕啊。」
葉松柏一下子明白過來︰「要下去調研？」
蕭宸點了點頭︰「是啊，我現在分管了發展規劃司和地區司還有基礎產業司，結果中部崛起、西部開發、東北振興……一大攤子全是我的，過幾天就要去瀟南一趟，而且任務還比較重。包括雲夢湖綜合治理、‘星櫧偉’兩型社會，還有瀟南的經濟結構、企業運行、新農村建設在國家調控下的發展狀況……這一攬子工程都要調研。」
「要去多久？」葉松柏倒是很理解蕭宸，當年他不也很忙嗎？他那時候還是在「鐵打的營盤」里，蕭宸卻是在「小政務院」，又分管得多，全國各地到處跑也是理所當然的了，所以他只問了要去多久。
「大半個月吧，我盡量督促調研組抓緊一點。」蕭宸也有些無奈。
葉玉靈怕老爸說什麼，連忙說︰「才半個月呀，又沒多久，你呀，該多久還是多久，可別工作沒做好就回來了……爸，你不是還很忙麼？」
葉松柏頓時有點無奈，搖了搖頭︰「這女生向外啊果然不假，蕭宸一回來，就要趕我走了，得，我走。」
蕭宸便有些尷尬，倒是葉玉靈不尷尬，她一直是葉松柏最疼愛的掌上明珠，以前怕是京城在老爸面前這樣，笑嘻嘻地扶著葉松柏準備出門，葉松柏擺擺手，佯斥道︰「又來做樣子，我走不動了嗎？回去回去。」
葉玉靈倒也真听話，嘻嘻一笑，就站回了蕭宸身邊，不過蕭宸自然是要送葉松柏出門的，葉松柏也順便再交代他幾句。出了門，林磊和周林一看見葉松柏，頓時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在一邊動也不敢動一下，葉松柏瞥了他們一眼，自然能猜到是蕭宸身邊的人，也沒有說什麼話，那兩位軍官給他開了S600的車門，他便上車了，揮手示意蕭宸進去。
蕭宸揮手告別，等車緩緩駛出院子，才轉頭對林磊三人說︰「認識路了吧，那你們先忙自己的去吧，小磊你住的地方安排妥了沒？」
「辦公廳綜合處已經給我安排好了。」林磊對蕭宸又自覺地謹慎了一點。
蕭宸笑著點了點頭。
9月21日，國家發改委副主任、政務院西部地區開發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政務院振興東北地區等老工業基地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蕭宸在瀟南省省委副書記、省長顧學濤、省直相關部門負責人和朗柳市領導程子光、宋秋、鄭之鵬的陪同下，前來朗柳市調研雲夢湖流域綜合整治工程。
調研組一行先後實地察看了安相縣藕池西支河、黎水洪道和松滋口。該河具有四個方面的特征，一是河道淤積萎縮快，行洪能力越來越差；二是常年斷流，兩岸用水矛盾越來越突出；三是堤岸局部沖刷嚴重，崩岸滑坡時有發生；四是堤身堤基含沙量高，汛期多發各種險情。市縣兩級負責人匯報說，為了確保藕池西支河兩岸的防洪安全和水資源的可持續利用，必須盡快實施藕池西支河的綜合整治，一是控制中西兩支，利用現有堤防建設「平原水庫」，同時上下游堵水處建閘，旱季引水灌溉，雨季撇排漬澇；二是疏洗口門，防止枯水斷流；三是加固堤防。蕭宸、顧學濤一行還實地考察了黎水洪道。黎水干流自桑植縣杉木界至黎縣小渡口，全長388公里，流域面積18496平方公里。黎水洪道一是流程短，坡度大，匯流快，洪水猛；二是尾端洪道淤塞嚴重，水位不斷攀高；三是黎水逆流頂拖，擾亂松滋水系。朗柳市同樣表達出了希望國家加大對黎水洪道治理力度的請求。
數十輛奧迪、帕薩特和越野車組成的車隊，近百號穿著襯衫西裝的官員，蕭宸此次回到朗柳，比過去自是天壤之別。尤其是蕭宸手握發展規劃司、地區司，又負責分管中部崛起工作，這次來瀟南，瀟南省也是相當重視。蕭宸過去的上司、省長顧學濤親自陪同考察調研，可謂是給足面子。
只是這一來，就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了。朗柳原先的蕭系干部，自然最高興、最揚眉吐氣的，譬如陪同考察的鄭之鵬，以及雖然不陪同考察，但都和蕭宸見了面的劉文軍、林成南、顧樂，甚至包括黃睿、韓東等人在內，真是仿佛打了一針強心劑，被程子光壓得喘不過起來的他們，這一次終于輕松了一回。
朗柳此時的市長，是宋秋。當初蕭宸做朗柳市長的時候，支持非常委的副市長宋秋頂替進了自己被提拔後出缺的常務副市長繼而進入常委班子，蕭宸走後，他被程子光壓了一頭暫時沒動，去年程子光頂了王文遠走後留下的市委書記空位，宋秋就順勢成了市長。
所以算起來，蕭宸算是對宋秋有提拔之恩的老領導。當然了，原本宋秋雖然沒有很明確的成為蕭系的一員，但他在工作上無疑是很配合蕭宸的，把他看做泛蕭系，完全沒有問題。而且他的工作風格跟蕭宸比較接近，算是實干派，對程子光來朗柳以後的作為也頗有不滿，如今跟蕭宸留下的那批蕭系干部是走得很近的，勉強也能算是蕭宸的「自己人」。
如今為蕭宸介紹雲夢湖水情的，正是蕭宸當初的得力干將，如今的朗柳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鄭之鵬。
「雲夢湖位于長江中游荊江南岸，跨瀟南瀟北兩省廣大沖積平原和湖泊水網地區，1.878萬平方公里的總面積中瀟南佔81％，雲夢瀟北面有長江水從松滋、太平、藕池「三口」入團湖，本省瀟、資、汀、黎‘四水’從西、南面注入，匯集129萬平方公里面積的來水（佔長江流域面積的71.7％）；年均入湖水量3018億立方米（其中37％來目長江54.6％來自「四水」，其余為區間產水）。這水量相當于鄱陽湖的3倍（而蓄水容積為鄱陽湖的71％），也調當于太湖的2倍、黃河的5倍。這些入湖水量又主要集中在汛期的5~10月份，佔了全年入湖水量的75％；特別是長江汛期入湖水量佔全年的94%，可見，雲夢湖是長江和‘四水’的最重要的調蓄湖泊和過水性通江湖泊，是一個巨大的裝水袋子。
雲夢湖從‘七口’吞洪，僅由岳州城陵礬‘一口’吐歸長讓，其匯水面積廣、進湖洪水量大與蓄洪能力小、泄洪能力差之間的矛盾，導致湖區水患不斷。1996年7月中上旬僅20天時問，入湖洪水總量達625億立方米，而同期城陵磯出湖水量不到入湖量的60％，252億立方米的超額洪水滯留在‘水袋子’里面，上壓下堵，迫使水位陡漲，造成145個堤烷潰決、淹沒農田123萬畝。1998年當城陵礬出現35.94米歷史最高水位時，湖區總存水量約330億立方米，造成62個千畝以上的堤垸潰決。
由于雲夢湖這個‘水袋子’具有裝水功能，所以國家安排了特大洪水的分蓄洪任務。在特定時期和條件下除瀟北省荊江與洪湖地區分洪160億立方米外，我省湖區有24個堤垸分蓄160億立方米洪水——其中我市6個堤垸分蓄48億立方米洪水，以減輕重要城市和重點堤坑的洪水壓力。」
蕭宸听到這里，點了點頭，有些感慨地說︰「是啊，98年洪水的時候，你們也知道，當時我正在朗柳當市長。我還記得那一年洪總理來瀟南視察，說了一句話——‘不能等瀟南被淹了才治理雲夢湖’。所以，雲夢湖的治理，中央是很重視的，據我了解，瀟南省里也很費了一番心血啊。」
顧學濤笑著說︰「是啊，瀟南的活力，是‘四水’帶來的，四水的平衡，要靠雲夢湖來調節，省委省政府對雲夢湖的綜合治理，是非常上心的。」
蕭宸笑了笑，朝鄭之鵬擺擺手︰「之鵬繼續。」
鄭之鵬看了看如今越發舉重若輕的蕭宸，不禁也是心理感慨，又看他對自己仍然像三年前一樣，說話也就變得放松了一些。
「雲夢湖年均入湖泥沙量為1.29億立方米（其中83.3%來自長江），而城陵磯出口送走的泥沙只有0.33億立方米，即每年有近1億立方米泥沙沉積在湖內，淤積率達73.7%。湖泊洪道每年以2.4一4.2厘米的速度淤高；與1951年相比，東、南、西雲夢湖平均淤高分別為1.32米、1.15米和2米多。特別是西雲夢湖年均淤積7厘米，相當于黃河的淤積速度，現接近消亡，剩下殘湖汊道。黎水尾閭的七里湖累計最大淤高達13米，已成淤積平原。汀江南雲夢湖淤高一般2~4米，過去潰廢的古老堤烷及零星洲上已連成大片湖洲。湖區洲土面積以每年6萬畝的速度遞增。
由于泥沙淤積和人工圍墾，雲夢湖日益縮小變淺。天然湖泊洪水面積︰1860年為6270平方公里，1949年為4350平方公里，1978年為2691平方公里，1995年為2625平方公里（枯水期水面積僅645平方公里；另有洪道面積1258平方公里）。湖泊蓄水容積已由1949年的293億立方米減少到1995的167億立方米（相當于城陵磯水位33.5米）。自五十年代至九十年代雲夢湖調蓄能力已減小70%。在我國淡水湖泊中雲夢湖的水面積和容積均退出首位，排在鄱陽湖之後；湖內平均水深為67米，列為第6位。雲夢湖現已洲多水淺，成了個‘大碟子’，煙波浩渺、周極八百里的壯景已成為歷史。
由于汛期洪水從四面八方集中匯入雲夢湖，而湖內洪道淤積嚴重，卡口阻洪，造成洪水位不斷抬升。如汀江站和南咀站九十年代年均最高水位比八十年代分別抬高了1.38米1.11米；比七十年代分別抬高了1.72米、1.59米。湖區歷史最高水位均出現在九十年代。1996年汛期入湖洪峰流量為5.94萬秒立方米，比1954年少7600秒立方米，但洪峰水位明顯抬高︰城陵磯抬高0.76米、汀江1.83米、津市2.95米。現在湖區防洪標準較低，‘水逼堤長’，有的堤防加高速度還趕不上洪水位抬升速度。特別是湖區227個在冊堤垸的3471公里一線防洪大堤（其中桐城市20個在冊堤垸有一線防洪大堤906公里）中很多堤段存在著險情隱患。同時，洪水來得快，泄得慢，使高洪水位歷時延長。據岳州水文站記載，高洪水位（超過32.0米）持續時間由六十年代的12天增加到八十年代的31天。汀江、南咀兩站1998年超過警戒水位的天數為81天、82天，分別打破了1954年60天、61天的歷史紀錄。由此增加了防汛負擔和潰垸機率。
據有關統計資料，湖區大洪水出現的機率是︰荊江大堤形成以前（公元618∼1524年）是90年一遇；荊江大堤形成到松滋潰口（1525∼1873）是20年一遇；松滋潰口後（1874~1958年）是9年一遇；1959年之後是4年一遇。如果把湖區潰垸成災面積20萬畝以上稱為大洪災年、1萬畝至20萬畝稱為小洪災年，則解放以來的51年中發生大洪災年17年，平均3年一次；小災年有20年，平均2.5年一次。1995年以來的5年，桐城市潰決的在冊堤垸21個（次），累計成災面積942萬畝，其中絕收441萬畝，減產糧食25.7億公斤。此外，垸內澇災幾乎年年有，且災損逐漸超過洪災。雲夢湖在造福蒼生的同時，因嚴重水患也給湖區千萬人民帶來了災難。」
蕭宸抿著嘴，沒說話。顧學濤微微皺眉，怎麼鄭之鵬就不揀點好听點的說？光這麼說差的方面，雖然也是「要錢」的一個辦法，可這不是有質疑國家不重視的意思在里面麼？就算蕭宸是你的老領導，你這麼不給面子，怕是……
程子光倒是光棍得很，反正就是讓鄭之鵬說，完了讓宋秋說，都不關他程書記什麼事。
鄭之鵬當然不會真的就不說半句好听的，他接下來便說道︰「解放以來，國家對雲夢湖這塊既是寶地又是險地的治理逐年加大了力度，特別是1986年~1995年為期十年時間完成了第一期治理工程，使抗洪能力有較大提高。現已啟動第二期治理工程，包括防洪工程、蓄洪安全建設、河道整治和防汛通訊設施建設等。‘九五’期間，我市完成水利工程土石方3.7億立方米,，完成勞動工日3.6億個，投入資金20.3億元。現已基本達到‘小洪水不成災，大洪水少受災，特大洪水計劃分蓄時安全轉移盡量不死人’的目標——說起來，這里頭還有不少工程是在蕭主任當時的領導下完成的呢。」
蕭宸聞言，笑了笑，擺擺手︰「那是文華同志領導得好。」當時王文華是書記，雖然現在王文華的地位已經不如蕭宸，但體制內的規矩還是要講的，蕭宸自然不會忘記。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全面治理雲夢湖，必須貫徹‘江湖兩利、標本兼治’的原則，從長計議，綜合措施。治湖與治江（長江）、治水（四水）相結合；江河中下游治理（建庫、疏浚、堤防等）與全流域水土流失治理相結合；綜合治理與資源開發相結合。通過堅持不懈的努力，中央希望，到2009年長江三峽工程竣工後，在長江中下游可形成比較完善的防洪系統。今後以堤防為基礎，以三峽工程為骨干，輔以分蓄洪工程以及開闢荊江分洪道實施南北分流、‘三口’建閘調節入湖水量與泥沙，興建‘四水’控制性工程攔洪削峰、河道整治等工程措施與非工程措施，就能從根本上改變雲夢湖防洪狀況，極大程度地減輕湖區洪水威脅和洪澇災害。同志們，雲夢湖不會消亡，湖鄉將成為‘米袋子’、‘金盆子’、‘福窩子’，八百里雲夢將會再現‘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的壯麗景觀，讓我們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