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愛之責任
風停了，雨卻依舊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听著窗外沙沙的小雨聲，房間內一片沉默。三人誰也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也不敢于在這樣的情況下開口。
男人都有一種願望，希望不用承擔責任，但有這種心理卻並不意味著不會去承擔責任。莫林就是這樣的人，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懦弱，也是一種勇敢，他此刻已經自覺的將責任扛在了肩頭，他已經在猛然間成長起來。
艾達的心情卻很復雜，不得不說艾達這次的行為有幾分自願，也有幾分犧牲。她知道卡米拉的身份，同樣身為女人，她也清楚卡米拉當時的感受。她不能確定如果放任的話，卡米拉會做出怎樣的行動，她不能冒險讓莫林和卡米拉對掐起來，雖然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即使自己撒手，狡猾的莫林也絕對不會吃虧。
所以艾達很清楚自己其實是在做一件無謂的犧牲，或者說她是在有意借這個機會把自己給了莫林。
對于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徒弟兼老師的莫林，艾達一直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感受究竟是什麼樣的，有時候自己恨不得將他一刀剁了，又時候又不自覺的想為他做一切事情，這讓她心中一直很困惑，直到今天上午在魔法學校的時候，當莫林听到阿米莉亞離開曼斯坦去了帝都的時候，艾達終于認清了自己的感受。
在這個世界，施行的是一夫一妻的傳統，特別是貴族更是堅守著這樣的傳統，艾達很清楚自己和莫林之間，就算能拋開年齡的差距，拋開師徒的身份，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因為莫林已經有了一個阿米莉亞。
這讓她感到心里有一種痛苦，特別是在莫林從城門回來後，將自己關在房間中那麼長時間，更讓她清楚的認識到了自己對莫林的感覺。
此刻她並沒有絲毫的後悔，是的，她認為自己這樣做不是為了莫林，而是為了自己。她很清楚這樣的結果會讓她在以後的日子里要承擔無盡痛苦，但她不用承擔後悔，這已經足夠了。
而卡米拉卻此刻的心情也很特別，好奇連九條命的貓都能害死，更別說她一個才不過十七八歲的小女孩了。可憐莫林的強大自然沒能放過心志已經被完全攪亂的她，此刻她只能默默的听著窗外的雨聲，默默的發著愣。
作為一名從小就受到良好貴族教育的伯爵之女，卡米拉一直都對這種事情非常理智，即使在學校中，以及其他地方的貴族之後對她的追求她都可以毫不在心，她不明白今天究竟自己怎麼會失心瘋了一般陷入了這樣的情況下。
其實她不明白的事情還很多，例如自從那次肖特事件的時候，莫林裝慫就已經開始讓她看不明白這個小子了。雖然她承認自己那次是在利用莫林，但她不明白這個家伙怎麼會放棄，她更不明白後來為什麼肖特等人會不了了之的放過莫林，並且還離開了魔法學院。
後來莫林身上讓卡米拉看不明白的事情就更多了，例如他怎麼會突然成了利奧波德的親傳弟子，他怎麼會有一個魔導師的徒弟，怎麼能救回三萬難民，怎麼會用那種奇怪的「法術」救活自己的父親……
卡米拉忽然發現，自己對這個奇怪的莫林早就已經很好奇了，好奇使得她不知不覺的就陷進了一個泥潭，一個難以自拔的泥潭，這才使得她今天糊里糊涂的就……
好吧，這不是問題，真正的問題是此刻兩位美女都搞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容忍和另外一個並不是很熟悉的女孩同時和這個該死的莫林一塊兒……卡米拉和艾達對望了一眼，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尷尬和羞愧，但她們卻又莫名其妙的會心一笑。
莫林就好奇了，根據咱的了解，貌似這個世界可沒這麼開放啊？難道說咱的魅力已經大到了逆天的程度？
「那啥，餓了吧？」莫林終于打破了沉默。
什麼叫煞風景？莫林做出了一個很好詮釋。
「啊，我要回去了。」卡米拉匆匆的整理著衣衫道。
「呃……」莫林郁悶了一下，那啥，食髓知味，他很是不舍啊，但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總不能留人家過夜吧？
卡米拉整理好了衣衫，望了一眼艾達，又瞪了一眼莫林，然後垂頭跑出了莫林的實驗室，片刻間就消失在院門外。
莫林轉頭望向艾達，艾達也已經收拾好了衣衫，她長長的銀發披散在肩頭，一雙眼楮卻含著三分的幽怨，又帶著七分的責難瞥了莫林一眼，然後轉過頭去，淡淡的道︰「你剛才是不是對我們用了精神魔法？」
莫林心中一陣狂跳，這也被她識破了，杯具了，忘了這小妮子是個刺客，刺客的高級技能里面可有精神魔法的，並且自己還剛教過她如何將斗氣轉換成精神魔力，再轉換成魔力來釋放魔法的方法，這也就是說她對精神魔力的波動可是有很深的認識，感應到自己的小動作很正常的，這下徹底杯具了。
「以後如果你敢再用，我就割了你！」艾達狠狠瞪著莫林道。
其實艾達很清楚自己的行為和莫林的精神干擾無關，畢竟莫林使出小動作的時候是在自己和卡米拉學習「人工呼吸」的時候做的，而自己做出決定的時候，頭腦是很清醒的，並不是因為莫林的小動作造成的。艾達所懷疑的是自己和卡米拉不自覺的一塊兒對莫林那樣，大概是因為精神干擾讓她們兩個之間發生了那種情況之後，兩人之間的防範心理被降低了？
莫林慌忙點頭，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把，這種事情打死也絕對不能再干了。
「好了，現在我宣布，將你重新收為徒弟。」艾達忽然又轉變了話題。
這讓莫林的腦子差點轉不過彎來，他瞪大了眼楮，一臉的愕然。
「記住，你是我的徒弟，就要遵守你的諾言，要對我尊敬！」艾達冷冷的道。
「……」莫林依舊無語，這算啥嘛，說逐出門牆就逐出去了，說收回了就收回來了，這也太隨便了吧？奧維利亞女神可在天上看著呢？
「那啥……」莫林唯唯諾諾的終于開口了。
「叫老師！」艾達卻沒好氣。
莫林苦笑︰「咱能不能換個詞兒？或者換一個字也行啊，例如將‘師’字換成‘婆’字兒？」
艾達望著莫林的目光，頓了頓，然後轉過頭去，輕聲道︰「不行……」
其實她很願意點頭答應下來，但她卻很害怕那樣做到最後還要承受更大的痛苦。不說阿米莉亞，只是剛才的伯爵之女卡米拉就讓她無限猶豫著。
莫林撓了撓頭，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美夢有點破滅的征兆。本來剛才莫林還在幻想著，同時敲定了兩個大美女，以後的生活一定會變得很幸福，但現在看來，至少艾達這邊就很有難度啊，食髓知味的莫林苦惱了……
艾達卻再不理會這個家伙，帶著一股香風從莫林的面前直接走了過去，離開了魔法實驗室。
莫林躺倒在了躺椅上，心里卻是五味雜陳。沖動之後，莫林又想到了阿米莉亞，但他沒有懊悔，只有責任。
他忽然間認識到自己對于艾達的不公平，特別是剛才艾達的表現，讓他心中更是隱隱作痛。艾達宣布重新收他作為徒弟，一方面杜絕了他以後在對她不敬，但這也是一種對他的犧牲。他可以看出這小妮子對自己隱藏著的感情，這讓莫林心中很不舒服。
回想認識艾達以來，自己一直對她都只是在索取，即使教她斗氣轉換魔法的方法，也只是想讓她幫自己完成實驗而已，而她卻始終都對自己甘願付出，幫自己隱瞞秘密，幫自己抵抗魔法攻擊，連他的龍皮甲都願意借給自己，甚至今天還為了防止卡米拉的暴怒，而犧牲了最寶貴的東西。
對于卡米拉，莫林卻更加自責，因為莫林認為這種事情不是罪，但必須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才可以。雖然對于卡米拉的美貌莫林早就已經心喜，但畢竟自己和她之間並沒有真正的感情，這樣做實在有點太無恥了。
但莫林卻感到奇怪，卡米拉在剛才的表現似乎對自己並沒有什麼芥蒂，難道她早就暗暗的喜歡自己了？
唉，真不明白咱究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魅力啊……
莫林自覺的將責任壓在自己的肩頭，他決定不論如何，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她們，要讓她們幸福。
莫林望著空蕩蕩的試驗台，剛才的種種畫面在他的腦海中閃過，他又想到了眼下的戰爭……
戰爭在繼續。
只不過經歷中午時分的那場天雷之後，戰爭就已經陷入了僵持階段。圍成的弗蘭克不敢輕易進攻，守城的加西亞更不敢出城反擊。
特別是這一場大雨，讓城頭的士兵疲倦，但更讓成為的圍攻者處境艱難。
望著漆黑的雨夜，弗蘭克在猶豫著，如果在這樣的雨天中強行攻城，對于守城者來說困難重重，但同時也對于己方士兵來說也意味著極其艱難，但錯失這個良機之後，讓對方緩過神來，穩住陣腳後，再想攻下曼斯坦就意味著難度會變大很多。
不過現在己方士兵的士氣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中午那一場天雷已經被傳播得變成了諸神的旨意，這才是讓弗蘭克最擔心的問題。
而這個時候加西亞伯爵也滿心擔憂，因為剛剛接到探報，藍瑟鎮在傍晚時分失守了。
兩隊伯納德的軍團在傍晚時分先後開動到了藍瑟鎮——格林特行省和帝國南方之間最重要的一個關卡，而負責關卡的一名男爵卻輕松的率領五百名常規守備軍投降了伯納德的軍隊。
藍瑟鎮失守，那就意味著整個曼斯坦全部陷落，徹底和帝國方面斷絕了聯系，曼斯坦城徹底成了一座孤城！
八千人佔領藍瑟要塞，就算帝國方面在接到昨天自己發送出的緊急情報後迅速做出反應，也無法輕易再將藍瑟鎮奪得回來了。
援軍短時間內不能指望，伯爵大人不得不考慮長期堅守的問題。但即使能夠成功堅守城池不被對方攻破，但城內現在十數萬的軍民又能吃什麼？
清點了所有的糧倉，伯爵大人的眉心皺得更緊了。根據帝國慣例，城內建有兩座糧倉，一座是軍用的，一直都在伯爵的控制下，現在倒是糧食充足，但另一座是民用的，由伯納德子爵負責，現在卻只能在里面找到一些老鼠屎。
單靠這一座軍用糧倉內的糧食，如果單獨供應曼斯坦的守備軍堅持半年，城里那些平民家庭可以不用顧慮，可那五六萬難民又該怎麼辦？人一旦餓瘋了，那是什麼事情都干得出來的。
伯爵大人被這個問題困擾著，但更讓他困擾的是城外的那些叛軍中究竟有多少的實力。
戰爭中如果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勝算。對方對曼斯坦城的情況一定十分清楚——如果伯納德家族早就有預謀造反，那麼子爵肯定早就將曼斯坦的各種情況搜集清楚了。
可自己對他們的情況卻並不明了，只有莫林搜集到了他們這次一共出動了兩萬人，目前曼斯坦城外是一萬人。而他們後援軍隊又會有多少呢？
如果根據帝國常例，威爾斯堡作為省城，會有三萬名常規守備軍，另外公爵爵位可以招收兩千人的私軍。不過這並不是伯納德的全部實力，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整個格林特行省已經全都落在了伯納德的手中，其他的郡城雖然因為重要性不如曼斯坦，守備軍的數量一般都是一千人，但七個郡城加起來也有上萬名常規守備軍了啊。
這還沒有算如果伯納德召集那些投降的貴族帶領私軍參戰的情況，以及他這些年來地下經營的潛在勢力！
加西亞深深的吸了口氣，壓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大啊。
如果僅僅是眼前這一萬軍隊，伯納德還有信心堅守下去，但如果伯納德再調動更多的軍隊到來，那攻破城池就不見得有多麼困難了。更別說對方如果一旦派出一些有實力的強者助戰的話，對自己一方又會造成多麼強大的壓力。
加西亞正在深深的擔憂著，卻听手下有人報告，利奧波德大師求見。
利奧波德這幾天來一直都沒能在實驗室里好好呆過，可憐老法師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整天加持著風之力，來去如飛一般穿梭在城里各處，忙著戰事。所以當下人剛通報過，他就直接「飛」進了伯爵的書房。
「大師，這麼晚了，您有要事？」加西亞對利奧波德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這不但是因為他的實力，更因為這兩天的戰事中，伯爵大人對這位素來不問世事的老法師的表現而生出了真正的尊敬，一個戰士的尊敬。
「好事，大好事啊。」利奧波德喜形于色，大聲笑道︰「快看看這個東西……」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個木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一個個頭不小的大木箱，方方正正的做工很粗糙，上面有幾個魔法陣的結點，顯然是一件特別的法器。伯爵皺著眉頭問道︰「這是？」
「這是個超級魔法凝聚器。」利奧波德興奮的道，「通過這幾個法陣結點，將魔力輸入進去，然後就能釋放出高級魔法來了……」
「高級魔法？」伯爵大人抓住了關鍵詞。
「不錯，例如這一台，就可以釋放出五級魔法地獄火焰！」利奧波德相當興奮的道，「只要輸入足夠的魔力，就算只是幾個普通的魔法學徒，也能通過這個箱子釋放出地獄火焰啊，哈哈……走，咱們快去外面試試……」
利奧波德拉著伯爵就跑到了外面的院子中，幾位伯爵的親信以及伯爵府的一些下人們已經圍了過來，看著利奧波德大師竟然竟然像個小孩子一樣興奮的將箱子放在地上，然後他轉頭掃視了一圈，直接將卡米拉叫了過來。
卡米拉心里那個忐忑啊，自從子爵府回來後，她就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間中，剛剛听到前院一片吵嚷，這才強忍著某處的不適，跑過來看看，就被老師給叫了出來。不過好在現在天色很黑了，倒也不用擔心被父親和老師看出自己臉色的異常來。
按照利奧波德的吩咐，卡米拉將魔力輸入進箱子上的法陣中，忽然箱子一側的一個開口處就釋放出一股強力的魔法波動來，緊接著院子中有一片地方猛然變成了一片火海。
「哈哈，不錯吧，就是這麼簡單，連咒語都不用念了，哈哈……」利奧波德興奮的大笑道。
整個院子內只有利奧波德一個人在大笑，因為其他人全都被驚呆了。
誰都知道，卡米拉是一個天才，小小年紀已經是一名二級火系法師了。注意，她只是一個二級火系法師，怎麼能釋放出五級的火系魔法？
難道真的是因為整個奇怪的箱子造成的？這是什麼恐怖的玩意兒？竟然能有這麼巨大的威力？
接著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想到了整個東西如果投入到戰爭中，那會造成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啊？那些在戰爭中根本就沒多大用處的低級法師以及魔法學徒們，一塊兒抱著這麼一件東西上戰場的話，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恐怖？
緊接著整個院子沸騰了，眾人全都陷入了比利奧波德還要瘋狂的激動情緒中，伯爵大人甚至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如果這種神奇的東西能有很多的話，那麼這場戰爭豈不是就有勝利的希望了？不，不是希望，是一定，一定會勝利！
「這是從那里得來的？」伯爵緊緊的抓住了利奧波德的雙手，急切的問道。
「呵呵，整個東西其實是莫林……嗯，莫森大魔導師為了幫助我們打贏這場戰爭，剛剛發明出來的！」利奧波德笑道。
莫森大魔導師發明的？為了幫助大家打贏這一場戰爭而特意發明出來的？眾人又是一陣強烈的歡呼……
眾人的歡呼聲中，卡米拉卻微微的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