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更衣室里,龍兒氣鼓鼓地埋怨楊廣︰「害我出那麼大的丑,這下我的形象全毀了!」
楊廣滿臉委屈︰「這,這怎麼能怪我呢?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會提前到場嘛!再說你剛才打得那麼開心,我為了配合你,就記得捂著臉了。再說就算我不捂著臉,你的拳影也已經遮蔽了整個天空,我怎麼可能發現他們嘛……」
龍兒嘆了口氣,說道︰「阿摩我也不是存心埋怨你,只是你剛才就不能還一下手嗎?你說自己功夫很好,我們要是能打得勢均力敵,我也就不會像剛才那麼丟臉了。」
楊廣認真地說︰「龍兒你的技巧和速度遠勝過我,我是真沒辦法招架你的攻擊。如果我要還手,那就只能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就算你能打中我一百拳,我不躲不閃不招架,一個勁地還手攻擊你,也總能打中你一拳。可是我的拳頭真的很重,打在你身上,你非受重傷不可。」
龍兒扁扁小嘴,心說龍兒我自從自創神威四式之後,被重型卡車正面撞中都能安然無恙,你的拳頭能有多重?我打你時才使出不到百分之一的拳勁,要是我全力出手,一拳就能把你打成碎片。
不過她轉念一想,楊廣又不知道自己的能耐,他怕傷到自己也是一片好心,這事兒真不能怪他。以他那一身蠻力,要是打中普通人的身體,尤其是像她這樣個子嬌小,身材單薄的普通女孩,那可能真的會出人命。
想到這里,龍兒又覺得楊廣今天的表現其實很不錯,扮沙包扮得很專業,既不叫苦也不叫痛,讓她好好發泄了一番。認真算起來,自己非但不該埋怨楊廣,反而應該感謝他。
龍兒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更不是小心眼的女孩子。想通了這一層,她也就不再糾纏剛才的事,反而很是認真對楊廣說道︰「今天謝謝你了。」
楊廣被龍兒突然轉變的態度搞得很茫然︰「謝我?為什麼?」
龍兒甜甜地一笑︰「請我吃飯,陪我逛校園,陪我聊天,當我的沙包……這些事都謝謝你了。你比我哥哥好,他有好多年不帶我玩了。你是個大好人呢!」
楊廣心中先是一喜,接著一怔,訥訥道︰「這,這算是發好人卡嗎?」
龍兒嘿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是就是嘍!要不要再發一張‘妹妹卡’?」
「什,什麼叫妹妹卡?」
「就是︰你是個好人,但我們不合適,我做你妹妹好嗎?」
楊廣怔了怔,旋即綻出陽光般開朗的笑容︰「好,好啊!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小時候我就想要個弟弟或是妹妹……」
他心里有些可惜,也有些輕松。他知道,自己身為天煞孤星,在體質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是沒資格追求愛情的。但自從認識龍兒以來,在與龍兒有限的幾次接觸中,楊廣不知怎地總覺得龍兒對自己有些與眾不同。
他倒沒有自作多情地認為龍兒愛慕自己。
他知道龍兒只是對自己有好感,但這可能是因為自己老實無害,又是她哥哥的好友。不過盡管如此,楊廣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幻想。
可是現在,幻想破滅了,原來她只是把自己當成哥哥……
明白了這一點,楊廣發現自己心里並沒有多麼失落,反倒輕松了不少。
「是天煞孤星,就應該孤獨一生。這是對自己,也是對別人負責。」
正在楊廣為自己負責任的態度、不計較個人得失的寬廣胸懷自我表揚時,龍兒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喂,你發什麼呆哎?還擺出一張悲天憫人的菩薩臉……你不是想出家吧?怎麼,被我連續發出的好人卡、妹妹卡打擊壞了?」
楊廣作拈花微笑狀︰「沒有,我是真的很開心,我也是真的很想有個妹妹……」
龍兒皺了皺小眉子,眉梢一挑,說道︰「得了,別言不由衷了你。跟你說實話吧,我現在年紀還小,不想談戀愛,所以任何人想追求我都沒有機會,這並不是專門針對你的。三年……唔,最多五年以後,我才會考慮戀愛。所以你現在就老老實實做我的哥哥,要是表現好,我可以考慮給你轉職的機會喲!」
楊廣搖頭,繼續作佛陀拈花狀︰「不必了,我一直做你哥哥就好。」
龍兒強忍著一拳打碎楊廣造型的沖動,問道︰「為什麼?這個機會無數人求之不得呢。你倒好,還拿捏上了!」
楊廣許是扮佛陀扮累了,又或許是察覺到了龍兒想給他一拳的小心思,總算是換回了正常的表情。他看著龍兒,認真地問道︰「龍兒,有個問題我一直沒弄明白。為什麼你對我和對別人完全不一樣呢?我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難道是因為我太笨,所以你憐憫我?」
「呃……」龍兒呆了一呆,皺起秀眉,想了好大一會兒,這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總覺得從前好像在哪見過你呢?但是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與憐憫、同情之類的情緒無關。阿摩,你以前見過我嗎?」
楊廣仔細想了想,也搖頭道︰「沒有,你是富家大小姐,平時連出租車都不坐,來去都有私家車接送,又是一不出門逛街的宅女,我們怎麼會有機會踫面?呃,該不會是你哥在家對你提起過我吧?我跟他三年同學,是他最好的朋友……」
龍兒否認道︰「哥哥念初中以後,就從來沒有在我面前提過他學校里的事情了。」
楊廣納悶道︰「為什麼?這不合理啊!」
龍兒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道︰「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我既然對你有熟悉的印象,那麼我從前肯定見過你。而且你給我留下的一定不是壞印象,否則我一句話都不會跟你說。」
說到這里,她幽幽地嘆了口氣︰「也許是我太孤單太渴望有個朋友了,所以見到似曾相識又對我毫無威脅的你,就不自覺地對你比較特別一點。或許我那對你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個錯覺?呵呵,無所謂啦!反正我們現在相處得不錯,不是嗎?」
楊廣也笑了,說道︰「是啊,我也覺得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你們家的人真的很特別,以前我上小學初中的時候,那些聰明的學生都看不起我,有的人還會想方設法地捉弄我,看著我笨嘴笨舌結結巴巴的模樣發笑。
「高中時我遇上你哥,他那麼聰明,次次都考全年級第一名,卻從來不笑話我,還跟我成了好朋友。別人想要捉弄我,他都會幫我出頭。你也是這樣,雖然你說我腦殘,但我知道那只是開玩笑,你沒有惡意。我一請你吃飯你就答應,還給我機會做你哥哥,甚至給我機會轉職做你男朋友,我,我真的……真的很開心……」
龍兒奇道︰「既然很開心,那你為什麼總是很沒有自信的樣子,不敢接受我給你的機會呢?呃,我先聲明,只是給你機會,但並不代表你就一定會成功。」
「我知道。」楊廣重重地點了點頭,「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抓住這個機會,就算不一定會成功,我也會努力爭取一番。可是我真的不能,因為我命犯天煞孤星……」
龍兒頓時以手撫額,作崩潰狀,隨楊廣念道︰「……注定無伴終老,孤獨一生!拜托,你能不能換個新花樣?老是用同一個借口你不嫌煩哪!」
楊廣干笑︰「呵呵,那我,那我是實話實說,沒有必要再找別的理由啊!」
龍兒怒其不爭地瞪視楊廣,大聲道︰「楊廣!」
「呃?」
龍兒跳上更衣室的長條板凳,居高臨下地瞪著楊廣︰「我現在警告你,以後別再跟我提天煞孤星!我商龍兒號稱紫薇照命,可我從來就不相信!我只相信一句話︰我命由我,不、由、天!」
「啊?」
龍兒逼視楊廣︰「現在跟我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楊廣被龍兒凜然生威的眼神一逼,竟然不由自主地念道︰「我,我命由我,不,不由天……」
龍兒︰「大聲一點,干脆一點!」
楊廣︰「我命由我,不,不由天。」
龍兒︰「再大聲一點,再干脆一點!」
楊廣︰「我命由我,不由天!」
龍兒︰「你還是個男人嗎?你不是不承認自己是懦夫嗎?既然是勇士,是猛將兄,那就給我更大聲,更干脆!跟我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听龍兒又提到懦夫這兩個字,楊廣不由心氣上沖,扯著嗓子大吼︰「我命由我,不由天!」
龍兒微微點了點下巴,「這次還不錯,不過還不夠啊!還要更大聲,更干脆。跟我念︰我命由我,不由天!」
楊廣漲紅著臉,聲嘶力竭地大吼︰「我命由我,不由天!」
「現在和我一起念」
龍兒、楊廣異口同聲地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正當兩人不停地咆哮之時,更衣室的門被推開了,卻是白穎同學探頭進來。她沖著被她驚得同時閉嘴的龍兒和楊廣眨了眨眼楮,說道︰「有這麼強的自信是好事啦,不過現在球隊新人選拔已經開始了,你們是不是先參加完選拔再說?」
楊廣、龍兒面面相覷,隨即異口同聲地大笑起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