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陽光曬得人起了一層薄汗,將輕軟的高支紗襯衫都貼在身上,有一點難受。菊墨眼睜睜看著那黑頭大奔馳開走,第一回覺得奔馳的設計得真難看,讓他又忍不住想找塊石頭,在奔馳的上也精雕細刻。
趙旗珠許是買了周大福的緣故,心情正好,滿臉的笑仿佛也像是璀璨的珠光,捧著那精致的小小錦盒,真正愛不釋手。
過馬路的時候,趙旗珠極其自然地將手伸進菊墨的臂彎。菊墨想躲開,卻一輛車子呼嘯著沖過來,明見是斑馬線卻絲毫都不減速。菊墨便沒能推開趙旗珠,反倒下意識一把握緊她的手。趙旗珠亮燦燦的笑容在車河里浮起,像是放河燈的日子里,那波光粼粼里閃耀不去的星輝。
走到馬路對面去,菊墨煩躁地從口袋里抽出手帕,按在鼻子上,使勁擤了一聲,便將它毫不留戀地扔進垃圾桶里。倒是趙旗珠一聲,「喂,那手帕很貴吧!你就這麼扔了?」
菊墨咬著牙尖兒再恨恨望一眼那黑頭奔馳消失的方向。那帕子是不便宜,可惜簽在上頭的名字很cheap!
趙旗珠看出菊墨不開心,便挑有趣的話題說,「你方才看見那女孩兒沒有?相貌很像我們啟櫻格格。不過一看那雙鞋子,我就知道不是了。格格從小到大最在乎的就是鞋子,總是告訴我說,女孩子一身行頭什麼都可以簡略,唯獨鞋子不行。因為人看人總是從頭看到腳,鞋子就是最後一眼;如果上頭什麼都好,到腳這里卻露怯,那之前的什麼好的就也都毀了。」
菊墨覺得心尖兒都疼起來,還得若無其事笑一笑,「我怎麼沒看出來啊,一點都不像。」
不管怎麼,總得替她在趙旗珠眼前遮掩著。
趙旗珠瞅著菊墨就樂,「一提起我們啟櫻格格,你還這麼咬牙切齒呀!就因為她上回讓我裝作她,捉弄你的事兒唄?」
菊墨攥了攥指尖兒,「是吧。」
趙旗珠笑得彎了腰,「我想明白了,啟櫻格格為什麼要捉弄你。其實咱們早就見過,在故宮。你在承乾宮里胡說八道,對世祖爺不敬;後來又跟孟紫仙多有曖昧。就連我當時都看不過眼,更何況我們啟櫻格格呀!」
「哦?」菊墨倒是一怔,「她當時也在?」
趙旗珠點頭,「是哦。格格開始還說你是女孩兒,後來又以為你是小受的。八成我們格格誤會了你跟孟紫仙的關系,那當然看著你不順眼咯!」
菊墨垂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鞋尖兒。眼前回蕩的卻是之前的那一幕。
她嗔怪著,發脾氣說要走;被那男人給哄回來,又不肯好好坐在櫃台前挑選,便嬌嗔讓那男人先替她選,找幾個備選答案來,她自己則起身去衛生間。趙旗珠的指環有些松,她也坐在櫃台前調尺寸。菊墨如中魔障,便也跟著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外有一段小小走廊,極靜。
他走進去時,已經看見她背貼著牆壁,挑釁地望他,「我知道你認出我來了。有話就問吧,別內急了似的憋著。」
他咬牙,深深凝望她容顏,「你這又是干什麼?」
她笑了,紅唇妖嬈開啟,「當青蚨哦。你不是說,希望我繼續當青蚨?總當啟櫻,真的很累的。」
他幾乎絕望,「可是那男人!別忘了,你已是仙兒的女友!」
她再笑,伸手模他繃得緊緊的面頰,「那,仙兒的女友想要吻你的話,你會躲開麼?」說罷她在他懷中踮起腳尖來,唇靠向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