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真的非常久,他們才從天上返回人間,在此之前,他們一直在天上待著,根本不想下來。
「呼呼!」柴憶貝全身無力地倒在申經綸身上,氣喘吁吁。
她的體力本來就不是很好,被他這麼接連操勞更是虛月兌,幾乎已經到達動不了的地步。
申經綸右手摟住她的腰,左手不斷輕撫柴憶貝的手臂,對她的愛全累積在胸口,只等待適當時間說出口,一切就很完美。
柴憶貝抬起臉來對他一笑,用手指在他胸膛畫圈圈,心里也有話要說。
「你……你還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說完之後,她把視線定在申經綸的果胸上,完全不敢看他。
「喜不喜歡有差別嗎?」他聳肩。「反正又不能退貨。」
「什麼?!」她拎起小拳頭作勢打他,被他抓住大笑。
「我只是跟你開玩笑。」他低頭親她的手,感謝她把自己給他。「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非常、非常喜歡。」
「喜歡就好。」她的小臉脹紅,依然不敢看他。
申經綸覺得她十分有趣,有的時候很大膽,有的時候又非常膽小,也許正是因為如此變化莫測,所以格外吸引人。
「我跟高允寒之間什麼曖昧也沒有,我只是把他當成朋友。」她和申經綸親熱之余,不忘記強調她的立場,不希望他誤會她。
「別跟我提那家伙。」他當然知道他們是清白的,但那只是她個人想法,他敢打賭高允寒絕不只把她當朋友,還有別的企圖。
「他真的很寂寞。」她不死心,繼續說服申經綸接受高允寒。「他身邊雖然有一大堆酒肉朋友,但沒有一個真心跟他交往,他連一個知心好友也沒有。」
「我也沒有知心好友,怎麼不見你同情我?」申經綸一句話就堵住她的嘴,柴憶貝只能努力找理由。
「我都把自己送你了,再也沒有東西可以給你。」何況他有那麼多愛他的家人,根本不缺愛。
「這是哪門子的解釋!」牛頭不對馬嘴。「你的意思是你只打算給我身子,心卻要給高允寒?」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硬要扭曲她的話,壞人。
「那就不要亂說話。」他警告她。「情人眼里容不下一顆沙粒,我承認我就是個醋壇子,很容易打翻,你說話要斟酌些。」
很少有男人肯大方承認自己的嫉妒心強,他這麼爽快承認,讓柴憶貝又驚又喜,同時又擔心說錯話。
「我們只是交朋友,這樣也不行嗎?」為什麼要把事情弄得這麼復雜,就不能簡單一些?
「男女之間,沒有單純的友情,兩人相處久了,一定會產生曖昧,我們兩個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干脆回道。
「我們這哪能算久啊?」胡亂舉例。「我們再度相逢,根本還不到一個月。」僅一個月她就跟他發生關系,爹如果知道這件事,一定會把她打死,她完了。
「我們可是在十四年前就結下孽緣,如果從那個時候開始算,時間也夠長了。」十四年又一個月,老天!
「你自個兒說我們不算青梅竹馬!」怎麼這會兒又從頭算起?
「那……兒時玩伴?」他偏頭問。
「也不是兒時玩伴!」她強烈反對他顛三倒四的行徑,深深以為不齒。
「那我們算什麼關系?」他隨口問,她竟愣住。
他們是什麼關系?說穿了什麼關系也沒有,既非青梅竹馬,亦非兒時玩伴,只因為雙方父母是世交,兩人才湊在一起。
「憶貝?」察覺到她在猶豫,申經綸眯起眼楮,怕她那顆小腦袋又有其他想法。
「我們……」她想不出答案。「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們是什麼關系?
申經綸沒想到她當真在思考這個問題,氣到快吐血。
「情人、愛人、夫妻!」他篤定的說法讓柴憶貝大吃一驚。情人她可以理解,愛人也許算是,但夫妻就……
「呃……」她沒打算這麼早成親,怎麼辦?
「你一臉為難是什麼意思?」他的臉色崩壞,眼看著就要刮起風暴。
「我、我……」她猛吞口水。「我不打算成親……」
「什麼?!」他眼楮陡然睜大,不敢相信她竟然敢這麼說。
「我還得幫忙家里做生意,不能這麼早成親,得緩幾年。」她總算提出像樣的解釋,但他拒絕接受。
「我相信伯父會諒解我心急的原因。」他有自信,因為他也是男人。「等我們一回到家,我立刻請我娘去跟伯父提親,我們最遲三個月內完婚。」他一貫霸道,自己想要什麼就大聲說出來,完全不管柴憶貝怎麼想。
「我們不成親也可以。」她真的不覺得成親有那麼重要,也覺得他們之間發展得太快了,感情基礎不夠穩固。
「我們都圓房了你還能說這種話。」真服了她那顆腦袋,完全不正常。「不管你說什麼,總之我一定要跟你成親。」
「就算我們已經圓房也不一定要成親,荷香阿姨說感覺最重要,感覺不對,打死都不能嫁。」現在她的感覺就很不對,所以她絕對不嫁。
「我娘又跟你說了什麼?」申經綸真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在床上討論起他的母親,但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屈服。
「只說圓房沒什麼了不起。」柴憶貝回道。「她和夢時姨丈也是先圓房,荷香阿姨也沒有馬上嫁給夢時姨丈,直到他肯承認自己愛她,她才點頭答應。」
「你別听我娘的鬼話!」他會被他娘氣死,淨會幫倒忙。「不對,你根本不該跟她說話,以後我禁止你們交談。」
哪有老公禁止老婆跟婆婆說話的?他一定是瘋了,難怪荷香阿姨會事先傳授她心法,就是準備這個時候拿來對付他。
「我困了。」她不想再跟他糾纏這個問題,只想趕快去夢周公,是否成親以後再說,眼下睡覺最重要。
「憶貝!」他搖晃她的身體,不許她就這樣拋下他,但在周公的面前,他只有低頭的分,壓根兒沒有勝算。
「我不許你說不成親——」
睡著了。
柴憶貝有如嬰兒安詳的睡臉,在他懷里完全呈現,很美、很純潔,同時很氣人。
申經綸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她腦子里經常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最可怕的是他娘也來插一腳,這等于是怪上加怪,難怪她一臉不在乎……
不在乎?
這三個字重創申經綸的自尊心,她把自己給他,卻對他漠不關心,這樣的事他不能接受。
「憶貝,我的寶貝,快起來!」他試著搖醒她,讓她把話說清楚。但這個時候除非廂房著火,否則絕無可能。
「你這輩子休想擺月兌我。」申經綸發誓。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成親,他絕不接受「好」以外的答案,就算用搶的,他也要她進申家的門,而且必須在這三個月內搞定一切。
三個月……他想騙誰啊!他連三天都忍不了,何況三個月?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柴憶貝有她的想法,他也有他的做法,就看誰比較高招。
忙了一天,申經綸也累了。他收緊手臂緊柴憶貝,就算睡覺也不放她走,一定要和她黏在一起。
月落日升,乃天象運行的道理。
次日早晨,申經綸仍是天剛亮就醒來,柴憶貝就和這幾天一樣窩在他身邊睡覺,不同的是她身上未著半縷,僅僅裹著一條被子,香肩露在被子外,酣睡的模樣宛如西洋僧人口中的天使。
「小懶蟲,你要睡到何時?」他撫模她的香肩,她只是輕喟一聲,然後繼續睡覺。
他搖搖頭,完全敗給柴憶貝,想不透她怎麼這麼會睡,還說要幫家里做生意,根本是作夢。
沒辦法,他只好先下床,到面盆架撈水簡單梳洗,然後穿上衣服和鞋子,打算趁著清晨人少到院子里練功。
瞪……
就在此時,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這寧靜的清晨更顯吵雜。
怎麼回事?
他打開房門一探究竟,卻發現高尚書帶著一群官兵將門口層層圍住。
「老天!傅江沒有胡說,你果然是男人!」高尚書打量申經綸身上的男裝,和他素淨但一樣艷麗的臉龐,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申經綸竟然真的是男兒身。
申經綸看看高尚書,再看看那些官兵,他若想強行突圍不是問題,但他得顧慮柴憶貝,無論如何他都必須保護她。
「你這大膽狂徒,竟敢男扮女裝,混進尚書府欺瞞老夫!」高尚書這算惱羞成怒,他曾為申經綸的美貌著迷,未料會被戲耍,因此而氣憤難當。
怎麼辦?他該不該立刻沖回房間將憶貝帶走,但她還在睡覺,身上又沒有穿衣服,怕會來不及……
「來人啊,把他帶走!」高尚書下令。
申經綸就這麼被官兵強行押走,為了顧及柴憶貝的安危,他甚至不敢反抗。
好幾個時辰以後,柴憶貝才姍姍醒來到處找申經綸,卻已經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