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以甜招來計程車很快就回到了與聶子皓約定的地方，到那的時候，聶子皓正背靠著樹干，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密密的陽光從樹縫之間點點落下，灑在他身上的各處，他的側臉很安靜祥和，帶著濃濃的書卷味，讓她看著不由的感到一陣安心，心中凌亂的思緒跟著靜了下來。
在走到距離他不到兩步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來往她看來，嘴角勾勒著淺淺的笑意。
"謝謝。"卓以甜投以他一抹感激的目光，轉身就往外邊跑去。
"沒關系。"意外的是陌生的聲音，這讓卓以甜才舒了口氣。
***
"嗚嗚，子皓，他不要我了，他說他不愛我…我把什麼都給了他，他怎麼可以不愛我，子皓…嗚嗚嗚。"聶子美靠在聶子皓的肩頭嚎啕大哭。
卓以甜抬起頭，一張陌生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你是？"印象之中，她應該沒有見過這個人。
"你是說，他每個星期都會去？"卓以甜又被震驚了。她越來越搞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麼？
十秒過後，依舊沒有反應。
"抱歉，我是不是說太多了。"看著臉色極為難看的卓以甜，陳歡不好意思的模了模頭，"抱歉啊，看到你我不知不覺就說出來了。"
還好眼疾手快的聶子皓趕忙從身後抱住了她。
只見在辦公桌正中央的地方，一張照片的角自文件底下露了出來。卓以甜的眼楮微微的抽動了下，好奇心作祟的她遲疑了會兒，最後小心翼翼的將照片從文件底下抽了出來。
"當然。"陳歡點點頭，又繼續說道︰"之前怎麼樣我是不知道，但在我當了他的助理之後，他是雷打不動奧，無論有多忙，他都會堅持每周去美國一趟，哪怕是只能幾個小時也會去。"
"那不好意思，請您…"前台小姐緩緩抬起頭，卓以甜本以為又會跟之前一樣叫她預約了再來，沒想到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像被電擊了似的，身子一怔，眼楮瞪大像是見鬼了一般，半晌從口中顫抖出一句語不成句的話︰"是…是您…啊。"雖然造型有些改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三年前那個被她趕出公司外的女孩！
看了一會兒回頭再看向聶子皓，發現他依舊保持著方才那副悲慟的表情，她重新坐下，安慰道︰"你別自責了，那並不是你的錯，要怪的話就是那個無恥的男人。"到底是哪個男人那麼殘忍的傷害這麼一個無辜乖巧的女孩？簡直禽獸不如！
"這是…"當望見他手中拿著的是蛋糕盒，還有一袋子包裝精美的禮物之後，卓以甜眼中的疑惑更多了。他是什麼時候準備這些的？
"那不是你的錯。"聶子皓從手掌心中抬起頭來，眼底陡然閃過一抹復雜，在卓以甜還沒有來得及察覺的情況下很快消失了。
"子美乖~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當然會來。"說著將手里的蛋糕放到一旁，又轉眸向卓以甜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第五章是…
原本還想著事情的卓以甜一听到他這句話，猛地便抬起頭來。
第一張是她在機場仰著頭四川張望。
拿著盒子的手已經冒出了汗水，來到前台，依舊是三年前那個接待她的前台小姐。
"沒事，你去吧。"聶子皓也不問她是什麼事，大方的讓她去做自己的事情。"一會兒到了餐廳我對爺爺說聲就好，你慢慢的過來啊。"
叫人監護偷拍她的照片，每周堅持去美國看她一次，這些除了對她依舊存有愛意之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好解釋的。但如果這麼想的話，那他上次在車里對她說的就都是真的了？
乍一見到卓以甜出現在這，許婉瑩露出一抹錯愕，緊接著縴細的眉頭攏起，一雙描繪精致的美目中迸濺出如刺一般的目光。
想到他那天那麼痛苦的樣子，卓以甜的心不由一陣生疼。
她利落的按下他的生日。
匆匆掛了電話，卓以甜蹲子胡亂將照片塞進了保險箱里。然後將原本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收拾好重新擺放成她進來時的模樣，就在她準備離去之時，突然想到什麼重新走回辦公桌前從里面抽出一張照片，放進包里這才轉身離去。
卓以甜緊閉著雙口不說話，視線停留在他的臉上，注意著他臉部的變化由驕傲變成了低落。
這下，卓以甜已經完完全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滿腦子都是卓以甜這些奇怪的行為。
"開始上學的那陣子，一切都很正常，但過了大概又兩個多星期之後子美每天都很晚回家。起先她是說去同學家做功課，後來她夜不歸宿，爸媽便去了她學校，一問才知道原來子美交了男朋友，她高中最有人氣的一個男人，但卻腳踏兩條船！那天回家爸媽就跟她把話說清楚了，告訴她如果再這樣的話就要送她去國外了，誰知她竟然連夜打包離家出走，我們找了學校還有學校附近都沒找到她，就連那個她所謂的男朋友也不見了。半個月後，她回來了，一副狼狽的樣子。說那個男人騙了她，說他只是跟她玩玩的，現在她什麼都沒了，他就要分手！"說到這里，青筋在聶子皓的額頭浮現出來，雙眼死死的固定在某處，為所講述的過去而憤火。
第六章…
打的直達卓家，卓以甜原本是想找管家詢問一下當年發生了什麼才會使得卓逸城性情大變，對她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她不放棄的想了一會兒，又按下了他常用的密碼。
她怔怔的隨手拿起其中的一張，照片中的她跟朋友抱著書走在學校里，再看其他的，是她一個人走回家的路上…所有的，所有的照片，每一張拍的都是她。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瘋狂的翻找了起來，最近終于找到了她所想要找尋的東西，一張離開機場的招聘啊，日期便是她回國的那天…
他為什麼要把這條手鏈再送給她？
她緩緩的踱步進去，一邊環顧四周，與三年前別無差異。
聶子皓沒有說話，而是轉過頭用復雜的目光看著一臉心疼望著自己的卓以甜，幽幽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我在子美被送進醫院的那天就發誓過，有朝一日我會叫那個男人嘗受同樣的痛苦！"
絢爛的黃昏猶如一副優美的油畫，在空中展開開來。橘色的日落，照在人的身上，泛著柔和的暖色調。
第三張是她去新學校注冊，
"夠了子美，她是我的女朋友！"突然聶子皓低吼了聲。
"因為一個男人。"聶子皓突然開口說道。
一千多個她離開他的日子，一千多張照片…
卓以甜與聶子皓交往了半個多月，這天聶子皓提議要與兩家人一起用餐，因為聶子皓的父母都在國外，所以就由聶爺爺代替。卓以甜起先還有些猶豫，不過在爺爺的勸說下，也就點頭答應了。
那日之後，聶子皓就就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卓以甜展開熱烈的攻勢。除了依舊每天一通電話之外，他還每天都會抽晚上的時間帶她出去玩，要不享用燭光晚餐，要不包下整個電影院陪她看喜歡的電影，逛街什麼都。不止如此，每次在分別的時候他都會送她一些禮物，知道她喜歡蝴蝶造型的東西，他就把珠寶店有關的首飾全買下來送給她，玫瑰鮮花更是常有的事，讓卓以甜有點招架不住…
"啪嗒"一聲，保險箱的門自動打開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偌大的樓層響起，尤為明顯。
熟悉得讓她心下一怔。
見她平靜了下來，卓以甜這才舒了口氣，放下心。視線一瞥到她丟在地上的泰迪熊，她動了動唇，最後鼓起勇氣撿起地上的泰迪熊，然後遞到她的面前，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這是她第二次來卓越集團，不同的是，第一次她是帶著微笑進入而被趕出，而這一次則是懷揣著難看的臉色走進去的。
"嗯，子美乖~"聶子皓點了點頭，撫了撫她的長發，將她摟到床上坐了下來。
"咦？"手里的泰迪熊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她渾然不覺。歪著一顆小小的頭顱，細細的盯著卓以甜，突然尖叫了聲。"啊，是你！"
卓以甜仰頭看向他的側臉，她才發現對于他，除了身份姓名之外，她什麼都不了解。他說的話不多，時常用淺笑的目光看著她。說實話，她並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因為迄今為止，除了上次她主動親他的那次之外，他沒有做過逾矩的行為，兩人在一起，最多的時候是將她過去的事情，而他靜靜的聆听，不時的發表意見。今天他會主動帶她來見他的家人，這很讓她意外…
"嗯。"卓以甜點了點頭後，他這才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打開房門。
卓以甜扭頭看向兀自沉浸在思緒之中的聶子皓，弱弱的問道。"你姐姐，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卓以甜失神的望著把自己埋住了的照片，眼眶在不知不覺中變紅了。
卓以甜越翻越快，照片按照右下角的拍攝日期排列，看完最後一章日期，剛好是她離開的三十天，一個月。
卓以甜帶著一大批的醫生和護士很快就趕了過來。大家手忙腳亂的將聶子美壓回床上，又由醫生給她打了一針之後才平靜下來。只是為了聶子美的安全著想，卓以甜和聶子皓也被醫生趕出了病房。
她的轉變讓卓以甜納悶不已，但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間，于是她點了點頭就徑自往電梯走去。
不為其他，只因照片中的女主角都是她！
"沒有。"
"奧奧。"回過神來的卓以甜連忙沖出了房外。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那…
卓以甜盯著手鏈，暗想著他這麼做的目的，專注的程度，以至于聶子皓喚了她好幾聲都沒有听到。
卓以甜努力的做著深呼吸，要自己不要去理會她的冷嘲熱諷。
路過一間間病房，听著由各個病房不時傳來的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癲狂的笑聲，卓以甜說不害怕是假的。而身旁的聶子皓似乎是知道了她的擔憂，更加握緊了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搭乘電梯直到三十樓總裁辦公室。
听到這里，卓以甜算是清楚她是真的不正常了。她小心翼翼地邁動步伐向他們走去，想到方才進門時聶子皓的警告，她不動聲色的站在他的身邊。
兩人沉默了會兒，最後還是卓以甜按捺不住死寂了氛圍了。
"你不答應我是嗎？好，那我死給你看，我要帶著我們的孩子一起死去！我要讓你後悔一生！！！我要讓你一輩子都活在對我的內疚罪惡之中！！"聶子美說著沖到窗邊，說著就要爬上去。
"…"
聶子美走到聶子皓的身邊，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將她往沙發上帶去，邊撅著小嘴抱怨道︰"護士阿姨說你今天不會來了，我就說你會來嘛~還是你最疼我了。"那撒嬌的樣子，就跟小孩子一般。
"是你，你是狐狸精！"聶子美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看得卓以甜不自覺的往聶子皓的身後靠去。
"什麼？"卓以甜莫名的看著聶子美說變就變的臉色，心里不由一顫。
"我不是過來找你的。"卓以甜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努力保持平靜不要跟她吵起來。
"嗯。"卓以甜點點頭拆開包裹，里面裝著一只黑色的天鵝絨盒子。
里面，堆積成小山的照片傾瀉而出，在方才的那一疊照片上散落開來。
一听到她找管家，許婉瑩愣了愣，隨即想到什麼似的，一抹躁動不安自她眼底浮現而出。
"你來這里做什麼？"她雙手叉腰，一臉陰沉的看著她，嫣紅的唇角往上一揚勾勒出一道邪魅的弧度。
卓以甜一次次的深呼吸，把方才來之前在車里想的話都給過濾了一遍之後，這才放心。
"就是你，就是你搶了我的他，你這個壞女人，把我的他還給我！"聶子美說著便向卓以甜撲了過來。
"子美她好可憐。"卓以甜站起身子從窗口望進病房去，被打了鎮定劑的聶子美安安靜靜的躺在公主床上，目光空洞的看著天花板，沒有任何表情。
"你一定很難過吧。"卓以甜說著，雙手環抱住他的勁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想哭就哭吧，今天我的肩膀也借你了。"
卓以甜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就閉著嘴巴不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才描述她此刻的復雜心情了。
"不用了。"這一會兒，她已經听得夠多了，知道得也夠多了。現在她需要找個地方安靜一下，然後理清自己糾結的思緒。卓以甜沖他點了點頭道了句再見之後，就走進了電梯里。
看她皺著眉頭的模樣，陳歡推了推眼鏡，解釋道︰"你當然不認識我，我倒是每個月都看到你，我是總裁的助理陳歡。"
"我馬上過來。"她擦干淚水，從地上爬了起來。
鼻子一酸，眼楮一熱，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滾落，心中悶悶的，百味雜陳。
卓以甜皺著眉看著她，接下她的話︰"你是不是要我回去預約了再來？"
誰知剛進卓家，管家沒見著，倒是剛好踫上了正要出門的許婉瑩。
等待了五秒，沒有反應。
"你找他做什麼？他不在，你出去吧。"她冷冷的下著逐客令。
"糖糖，去喊醫生。"聶子皓趕忙沖站在一旁被嚇傻了的卓以甜喊道。
她以為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沒想到…事實卻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那些照片你都看到了嗎？總裁洗了很多，家里有一份，辦公室也有一份。平常他一天都能看上好久的。"陳歡兀自喃喃道。驀地一斂眸看到一臉凝重嚴肅的卓以甜，他忍不住為卓逸城說好話︰"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你跟我們總裁是什麼關系，不過我們總裁可是對你一片痴情，這種男人世上已經少有了，你要懂得珍惜啊。看在我們總裁這麼痴情的份上，你就早點答應和他交往吧，這樣他也不必每個星期都千里迢迢的跑到美國，借口開會其實就是為了看你一眼了。"
這天中午，聶子皓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前來接卓以甜與御天明一道去餐廳。卓以甜正要離開之時，一份快遞送到。
這是卓以甜頭一次看到這麼嚴肅的他，俊秀斯文的臉上浮現出的憎恨與他的氣質溫和的氣質完全不符，判若兩人。
"不在？"她暗自嘀咕了聲，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放眼望去，偌大的辦公室內空無一人。抬頭不經意的看到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她這才想起此刻正是用餐的時間。
"不，她就是那個狐狸精，她就是搶走他的狐狸精。"她瘋狂的掙扎著，用像是要吃人的表情緊盯著卓以甜。
只不過…他之前對她那麼冷酷無情，為什麼還要派人監視著她？這讓卓以甜很是困惑。
"是一條手鏈呢。"身旁傳來聶子皓的贊嘆聲︰"好漂亮，糖糖，是誰送的？"
"子美乖，不哭，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聶子皓心疼的看著自己寵愛的姐姐，連連安慰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不應該哭的。走，我帶你去吃蛋糕，我們一起唱生日快樂歌。"他溫柔的摟著她從床上站了起來。
"卓以甜小姐嗎？這是您的包裹，請您簽收一下。"快遞員將包裹遞給她。
"奧，對了！"聶子美突然一擊掌，眼底閃過一抹燦爛的光芒。她一咕嚕的從沙發上爬了起來，然後走到床邊將一只跟她個頭差不多大笑的泰迪熊抱在懷里，欣喜若狂的道︰"子皓，你看你看，他今天有來看我奧~你看這是他送給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哎，可愛吧？"
"子美。"
見他不回答，聶子美暴躁了起來。
卓以甜往聶子皓的身後一縮，聶子皓一個順勢抓住聶子美的手，用柔聲的話語安撫道︰"子美你冷靜一下，她不是那個狐狸精，她是我，你弟弟的女朋友。"
"沒什麼。"聶子皓搖了搖頭，伸手環住她的腰，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之中。
因為她突然的舉動，聶子皓怔愣了一下。然後低低的說了句︰"你是頭一次在我說了這麼多之後沒有露出嫌惡表情看我的女人。"也是頭一個安慰他的女人。
只听得聶子皓輕輕的喚了一聲，下一秒那道背影轉過身來。
之前他也談過不少個女朋友，但只要一听他有個精神病姐姐，就算之前感情再濃烈之後也會借各種理由跟他分手。
卓以甜皺了皺眉，邊納悶著邊簽下名字。簽完之後她翻看了下包裹外面，才發現包裹上竟然沒有署名。
"沒有，我也才剛來沒多久。"聶子皓站直了身子，走到車邊打開了車門。
第四張是她跟朋友吃飯，
"好吧…"
她的照片為什麼會在這？這些照片他又是從何而來的？他叫人跟蹤她了嗎？無數個問題排山倒海一般向她涌來，思緒瞬間凌亂了。
聞言，聶子美呆呆的看著她，突然表情又變了。前一秒還開心得像個小孩子的聶子美，下一秒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去，換上一副悲傷的表情，淚水說著就掉了下來。
"我知道。"聶子皓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禮物袋遞給她，道︰"這就是你送她的禮物。好了，我們進去吧。"說著主動牽起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他沒有回答聶子美的話，而是跟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然後將卓以甜拉到自己身前，跟她介紹道。
"子美，這是你的小熊。"
她對他所說的殘忍話語還耳邊繚繞著，一股濃濃的懊悔自她心頭泛開。
他牢牢的抱緊她的腰，很用力，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體內的那種用力程度，同時又像是在堅定著什麼事情一般…
卓以甜坐上了車，抿了抿唇突然問道︰"你問我剛才去了哪里？"在她的印象之中，他從未問過她一個問題，就好像對自己毫不在乎似的。
"啊，是你！？"
"子皓，你來啦。"見到聶子皓，女孩輕喚了聲，然後向他緩緩走來。
想要從卓逸城身上問出事情的緣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而另外一個人嘛，倒是有可能透出點口風。
"這里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許婉瑩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一步步的逼近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齷齪的心思，你到現在心里還惦記著城是嗎？你今天是來找他的？我們都快要結婚了你還要想盡辦法糾纏他，你要不要臉啊？"
前台小姐猛吞了口口水，慌里慌張的搖著雙手道︰"不…不用了。您可以直接進去了。"開什麼玩笑！要再把她趕出去，那她這回就真要回家吃自己的了！
電梯緩緩下降，卓以甜一直低垂著頭回憶著方才看到的還有听到的。
卓以甜毫不理會她，徑直就往里面走去。"管家，你在嗎？"她邊喊道。
"什麼？"光顧著想如何安慰他的卓以甜沒有听清他說的話。
"糖糖？爺爺在叫我們了。"聶子皓用困惑的目光看著想出了神的她，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頭提醒。"時間快到了，我們快點走吧。"
離開卓越集團之後，卓以甜沒有再回飯店，而是打了個電話給聶子皓，告訴他自己身體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休息讓他替她跟聶爺爺說聲抱歉，而聶子皓也沒有多問，只是關心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暗想了一會兒之後，卓以甜目光突然變得堅定起來。
卓以甜怔怔的看著躺在盒子里的手鏈，那是之前只剩墜子戴在卓逸城的脖子里，而如今卻完好無損的靜靜躺在和盒子里。
是他叫人送過來的！眼底浮現出那一張俊朗的臉龐，一瞬間卓以甜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
卓以甜一個顫抖，全身的汗毛一下子豎起。她躲在季晨風的身後，用擔憂的目光看著發狂的聶子美不說話。
卓以甜不能叫他不要報復，因為這畢竟關乎了他姐姐的一生，她這個做外人的無法體會從中的痛苦，自然沒有發言的權力。
"你打開看看。"身旁的聶子皓說道。
"我找卓逸城。"她淡淡道。
他是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之前才那麼對待她的？
卓以甜的身子一個顫抖，不敢抬起頭看向來人。"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
她像發瘋似的跑到沙發前拿起蛋糕盒就往地上狠狠一砸，然後用心痛欲絕的目光看著聶子皓，吼道︰"我不要過生日，我不要吃蛋糕，我不要我不要!!我只要他重新回到我的身邊，哪怕他說只是玩玩的也可以，爸爸，你去幫我把他找回開好不好？好不好，我拜托你了。"這回她又把聶子皓當成了父親。
病房外的長椅上，卓以甜和聶子皓做成了一排。
不看還好，一看就被嚇了一跳，照片中的人赫然就是她自己！
"嘩啦"一聲，對方手中的文件夾散落一地。
只見陳歡的眼珠子一轉，隨即明白了她指的什麼，于是連忙擺擺手道︰"不啊，那些照片都是美國傳過來的。我只是一個小助理而已怎麼可能天天待在美國。"見他不想提起傷心事，卓以甜呵呵一笑道︰"沒關系，不說的話也沒事，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語落，聶子美的笑頓時凝固在了唇角。
"每個月都看到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那些照片是你拍的？"
"我…"她斂下眼睫，抿了抿唇，猶豫了會兒抬頭看向他︰"那個…你們先去吃吧，我突然想到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辦，我先離開一下，抱歉。"她應該要放下這條手鏈跟他們一起去用餐的，可是卓以甜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
"這里是…"psychosishospital-精神病醫院，他帶她來這里做什麼？卓以甜正納悶，只見聶子皓下了車後並沒有直接走向她，而是從後備箱里取出一只大盒子以及一袋子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還是不對。
自上次游輪之後她就一直沒有時間去找她，沒想到她現在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看她今天怎麼教訓她！
"嗯…"卓以甜點點頭，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亂的發絲，問︰"你等很久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後，聶子皓終于停了下來。
"這…"卓以甜猛吞了口口水，顫顫的伸手從辦公桌上拿了起來。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你不是不愛我嗎？你放開我！我要死，我要死給你看。"聶子美拼命地在聶子皓的懷中扭動著，眼楮殺紅了一片。
然而卻被聶子美給狠狠甩開了。
聶子皓坐直了身子，視線緊盯著正前方，埋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如洪水一般流瀉而出。
卓以甜翻了幾張，眼楮越張越大，最後張得簡直跟銅鈴。
最後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按下了自己的生日。
"沒事，你們再等一會兒吧，我很快就過來了。"
照片？
看著散落一地的照片，不知為什麼，卓以甜冥冥之中感覺不止這些，于是她四處張望尋找著能夠放置的地方，最後竟意外的在辦公桌下面找到了一只保險箱。
無論是什麼事情，她一定要搞清楚！
"一會兒你乖乖地待在我的身後，除了我對你說話，你什麼也不要說，知道嗎？"他柔聲的警告道。
卓以甜並沒有回御家，而是輾轉去了卓家。
"爸爸？"
看著她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的背影，聶子皓臉上溫和的笑漸漸的消失。
"這是誰送過來的？"卓以甜抬起頭詢問快遞員，然而人家卻早已離開了。
"抱歉，都是因為我…"卓以甜愧疚的低下了頭，道︰"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變成這樣。"剛才听照顧她的護士說，聶子美每年的生日都很清醒，只有今年例外。
"子美，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也有可能是你未來的弟媳。"對著兀自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聶子美說道，他又轉過頭對卓以甜介紹道︰"糖糖，這是我的親姐姐，聶子美。"
"請問您有預約嗎？"
打開盒子，璀璨的光芒流溢一室。
一路驅車到達卓越集團，卓以甜連多余的車資都不要直接往里走去。
聶子皓說完，表情已經由之前的憤怒變得慚愧了，似是在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懊喪。
…
"生日？今天是我的生日嗎？"子美指著自己瞪大了雙眼，一雙大大的眼中寫滿了迷茫︰"可是人家的生日不是昨天才過嗎？"
見狀，聶子皓的眸色一冽，表情瞬間便得陰沉起來。
"啊？！"卓以甜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突然看到一抹傷感自他臉上浮現而出，她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抱歉，我只是想說，如果早知道她的生日我應該準備好禮物再過來的。"她並沒有歧視他姐姐的意思。
低著頭匆匆從里面出來，以至于卓以甜根本沒有看到向自己而來的人，于是不巧的在門口撞了個滿懷。
她的照片怎麼會在這？卓以甜怔怔的看著手中的照片，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視線重新落到文件夾上，然後伸手將文件夾拿到一邊，底下是一疊厚厚的照片！
卓以甜沖她點了點頭，露出一抹甜甜的笑，伸出手︰"你好，我是御以甜…"
她又試了幾次，但結果都是一樣，仍舊不對。
不對。
"你來啦。"
"咚咚咚。"她不死心的又敲了敲。
卓以甜走到沙發上坐下，耐著性子等了會兒，本以為等個一會兒他就會回來，哪知時針都轉動了四分之一，還遲遲見不到他的身影。想著他們還在餐廳里等待自己，于是她再等不下去。來到他的辦公桌邊，她放下盒子拿了張便簽紙寫下幾行字，本想就這麼轉身離開的，但目光不經意的落到他的書桌上的一腳，頓時就停止了動作。頭天點然。
敞開的窗戶，白色的蕾絲隨著晚風輕輕的飄揚，泛著一層層漣漪，一抹穿著白色雪紡洋裝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看著窗外。
聶子皓並沒有回答。
房門開啟，最先進入卓以甜視線的是一間田園風格布置的病房，白色的大床，床頭櫃，衣櫥，書桌…一一掠過，最後停留在窗口。zVXC。
"你的女朋友？"說著，她的表情又變了，變得高興了。
原來是這樣，卓以甜明白了。原來他叫人在美國監視了她，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照片。
"子美比我大五歲，她從小善良溫柔，學習成績很好，是全家的寵兒，那個時候我很羨慕她。因為凡是她想要的東西，爸媽都會買給她。"說著，聶子皓的眼底泛起層層柔光，好似同樣在未他有那麼一個姐姐而驕傲。"她十五歲的時候，因為學習優異所以連跳了幾級，原本該是最幸運的女孩，但誰知那是我們全家噩夢的開始。"
"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說，不想說問了也沒用。"聶子皓淡淡說道，輕輕關上車門像是生怕驚著她一樣的小心︰"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咦？你不是過來看總裁的嗎？"見她要離開，陳歡連忙擋在她的面前︰"總裁在會議室開會很快就會回來的，你要不要再等一會兒？"
"你在哭？"對面的聶子皓一听就听出了她的聲音不對勁。
見狀，卓以甜的手頓時又收了回去。
看完所有的照片，卓以甜心中的震驚已經遠遠不止震驚就能夠形容的了。她雙眸失神的看著照片之中的自己，腳下一陣虛軟就這麼生生的跌坐在了地上，照片在她的周圍散開。
"沒事，謝謝你。"卓以甜勾勒出淺淺一笑，繞過他便要離開。
卓以甜沒有想到的是，這麼一去，便是三個小時。到達聶子皓所說的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
站在門外，卓以甜，爭氣一點！你已經不再愛他了，所以沒必要退縮！只要把這條手鏈還給他就好了！
卓以甜在照片中坐好了好一會兒，直到聶子皓的一通電話打過來才把她遠去的思緒拉了回來。
被撇下的卓以甜呆呆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
第二張是她跟著爺爺走進酒店的。
站在聶子皓身後的卓以甜實在看不出，如此一個文靜的女人竟然會是精神病患者。
"要找他，我去公司就好，犯不著跑到家里來找他！"卓以甜冷冷的說道。"現在可以麻煩你讓一讓了嗎？我有些事情要找管家問清楚，我想你還不是卓家的少夫人，應該沒有資格管佣人的私事吧？"
也不知道是將他的話听了進去，還是沒有力氣再掙扎了，聶子美突然停了下來。
但有些人就是那樣，你什麼也做，她反而就越得寸進尺！
聶子皓沉默了會兒，接著又道︰"我原本也不信的，但直到她因為不小心摔下樓梯而流產，再加上我親眼看著她在我面前自殺，我終于相信了。因為拋棄又失去了孩子，子美變得越來越沉默，最後抑郁成疾就變得瘋瘋癲癲，每天都把自己鎖在房間里自言自語，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原本還好些，但後來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爸媽生怕被外界知道有這麼一個瘋女兒，只好把她送到這里來了。"
步出車子，一行英文字體映入她的眼簾，瞬間精致的小臉上寫滿了茫然。
"啊？"
長長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那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人，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如黑水銀一般的眸子靈動，只是她的臉色過分得慘白，身子瘦削得根本撐不起洋裝，讓人感覺像是風一吹就會隨之飄走。
聶子皓用溫溫柔的目光看著她，解釋︰"今天是我姐姐的生日，所以我想帶你去見見她，我想你應該不會建議吧？"
聶子皓站在原地，雙肩無力的垂落了下來，表情變得哀傷至極。
手忙腳亂的撿起地上的文件，卓以甜又沖著對方道了歉之後正準備離開，然而對方卻驚叫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