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的時間,卓以甜和御天明紛紛聞訊趕來。當看到房間里那血腥的一幕,御天明當即臉色刷白差點暈過去,好在身旁的卓以甜即使扶住了他。交代女佣把他扶回房間之後,臥室里外只剩下卓以甜和卓逸城還有聶子美三個人。
然誰應情。這是卓以甜頭一次見到聶子美自殘的場景。濃濃的血腥味,鮮血淋灕的畫面,刺激著她的感官,她努力咬緊了牙關,緊握了雙拳才讓自己沒有當場吐出來。
「你還站著做什麼,快點去阻止她。」看到聶子美又要一刀下去,卓以甜連忙催促愣在一邊的卓逸城。
***
卓以甜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桑拿房?」她疑惑的問道,用詫異的目光看著她。
卓逸城沒有漏掉她那句帶著可笑說出的他,頓時繃緊了神經。
現在的她應該是清醒的吧?雖然還以為自己是十五歲…
這天——
卓逸城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掙扎,卻遲遲沒有動作。
「誰?你是不是想到那個真正傷害你的人是誰了?快告訴我?乖。」他好言問道。
卓以甜看著一臉得逞的他,失笑了。zVXC。
善良如她,看著聶子美痛苦,她也好不到哪去。同為女人,她的遭遇讓她感到心疼。所以在任何事情上,她都希望自己能夠盡些力。
看著他步步向自己逼近,聶子美淚水朦朧的雙眼一瞥站在門口表情凝重的卓以甜,然後又移到了卓逸城的臉上。她不斷的往後倒退著,直到身子靠在牆壁上,無路可退。
話才剛說完,就見卓逸城的瞳孔一陣緊抽,下一秒便撐著拐杖朝她走過去。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顫抖著聲音警告,從地上爬了起來,往後退去。沾血的雙眸拿著玻璃碎片指向他,殷紅的鮮血從她皮開肉綻的傷口汩汩涌出,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延出一條血路,怵目驚心。
卓以甜為忙碌的卓逸城沖了綠茶送進房里,出來的時候恰巧撞見了隔壁房間里出來的聶子美。
卓以甜一抬頭對上他寫滿冷漠的眸子,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沒有過去,于是便道︰「你不過去的話我去了。」
就像現在——
「是啊,他是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沒有那個人,一切都是假的,不是那樣的…」她瘋狂的搖著頭,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突然沖到他的面前,撲進他的懷中。
「子美,你冷靜一下,乖乖的放下玻璃,有什麼事情我們大家一起解決好嗎?不要傷害自己,這不是一個好女孩會做的事情…」卓逸城耐著性子安撫道。
然而奇怪的是,平日里只要他三言兩語就能夠恢復平靜的聶子美,然而今天卻意外的沒有听他的話冷靜下來。
「子美…」他輕喚。
她前言不搭後語的呢喃讓卓逸城愣在了原地,看著一會兒笑一會兒哭,變著樣子凌亂的聶子美,曜黑的瞳眸浮現出猜測的神情。他沒再上前沒再開口,就站在原地看著她,緊盯著近似崩潰的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從她的口中溢出,手里的玻璃碎片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她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眼楮翻白,眼底交織了痛苦,懊悔,恨意這三種情緒。「不,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假的,都是假的…」
聶子美定定的看著他,瘦小的身子因為哭泣而劇烈的一抖一抖,猶如寒風之中的落葉,看得讓同樣身為女人的卓以甜為她感到難過。
語落,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兩人的卓以甜也不由走了過來。
「不,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錯了,我知道自己錯了…」他溫熱的懷抱出乎意料的讓她安靜了下來,縴瘦的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差點讓卓逸城喘不過氣來。
「不要…我不要!」聶子美抽泣著,淚如雨下。「你不要我了…你為了她拋棄我了…你說你不愛我了…」
最後,卓逸城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好不容易安撫了她。偷偷地為她吃下藥之後,不一會兒的功夫她便昏睡了過去。
「可以啊。」出乎意料的,卓逸城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了她的提議。「不過,你留下來陪我。」黝黑的眸中透著狡黠,說著伸手就將她拉到了身旁坐下。
「為什麼要那麼對我,為什麼要那麼對我…我那麼地愛你,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她哽咽著質問他,淚水順著她的眼角滾落,表情扭曲。
沒有準備的卓逸城被她狠狠一撲,右腳險些沒有站穩,還好卓以甜即使扶住了他。
「糖糖。」
「子美姐…」看著呆滯的聶子美,卓以甜忍不住輕喚了聲。
「我們去桑拿房吧。」
听到有走路的聲音傳來,聶子美刷的便抬起頭來。當視線觸及到卓逸城之後,原本陰森的目光瞬間軟化了下來,下一秒,一層水霧覆蓋上她的雙眼。「你今天就在這里陪她吧。」站在一旁,自始至終沉默的卓以甜輕輕道,一臉認真的看著他。「剛才我打電話給聶子皓了,他說今晚不會過來了。我看藥也吃完了,一會兒要是她醒過來見不到你的話大概又會害怕了。」
「我怕…我怕…那個壞女人要殺我…嗚嗚,她好可怕…」聶子美縮著肩膀躲在卓逸城的懷中,用恐懼的目光看著身後的卓以甜,眼底帶著濃濃的恨意…
「嗯啊。」聶子美點點頭,「剛才我听到女佣們說有桑拿房,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她撅著小嘴,用討好的表情看著她。
「怎麼會這樣…呵呵,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是他的…」聶子美哭哭笑笑,十足十發病的樣子。
卓逸城雙手放在她肩上試圖要推開她︰「誰要傷害你?」然而她卻怎麼也不肯放開。正想叫她放開之時,眼角的余光掃到沖他搖搖頭的卓以甜,于是他也就放棄了掙扎。
看著擰眉望著自己的卓逸城,再看看卓以甜,聶子美突然停止了激動得哭笑,表情變得呆呆的。
她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見她又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之中,卓逸城頓時便感覺到頭痛欲裂。
聶子美的身子一怔,
「好,不怕不怕。你告訴我,是誰要害你?」
「不要傷害自己了,快點放下手中的玻璃。」卓逸城放柔了嗓音安撫著她。「我不會傷害你的,子美乖。」
…
「放下手里的玻璃,我們好好談談…」卓逸城在距離她不到五步的地方站住了。他露出一副心疼的表情,柔聲安撫著她。「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傷害自己的嗎?出了什麼事?告訴我?我來幫你分擔。」他的眼角在抽搐,足以看出他壓抑的內心。
看到她,卓以甜第一個反應就是低下頭匆匆想要離開,然而意外的,聶子美竟然喚住了她。
一秒,兩秒…好長的一頓時間,聶子美都沒有再表現出什麼。
他英氣俊朗的臉深深的烙進她的眼簾,心底深處,與過去的記憶交織重疊…沉浸在過去之中的她久久不能停止回憶,突然,聶子美的瞳孔突然一陣劇烈的擴張,身子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甜甜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頓時讓卓以甜一怔。她僵硬著身子緩緩回過頭去,在看到眯著眼楮,一臉笑意看著自己的聶子美之後,愣住了。
卓以甜還沉浸在她方才的那一聲呼喚之中,沒想到聶子美卻突然向她走過來。伸出手挽住了她的胳膊。
「逸城,她要傷害我,是她害了我…不關我的事…」她顫抖的嗓音里飽含了痛苦。
「誰?他是誰?」興許是她口中的那個自己,卓逸城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口中的他是誰?你想到了什麼嗎?快點告訴我?那個他是誰?」或許那是能夠治好她瘋病的人。
自那晚的事情以後,聶子美出人意料的不再發瘋,雖然依舊偶爾會鬧,但次數明顯比之前少了很多。只是她比之前更加愛黏著卓逸城了,瘋狂的程度可以說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八個小時跟著。除去睡覺的時間,他工作她就坐在一邊看著他工作,甚至在他進浴室擦身子的時候她也在浴室外等著。
她…她沒听錯吧?她竟然叫她名字了?
她的行為反復無常,時而像個正常人時而又胡言亂語。對于她所說的她和‘他’的過去,他是一點也理不清了,越來越難懂。尤其這幾天她的病態更加厲害,開始自言自語,說些他根本听不懂的話。
「這…」
「拜托啦,人家真的好想去試試…你都不知道,醫院里沒有桑拿房,我已經好久沒有…」聶子美說著,表情落寞了下去,那眼巴巴的目光之中傳遞著她的乞求。
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再加上她又是第一次跟自己說話,卓以甜一個欣喜也沒有細想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