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夏陶淵親自見了白嬤嬤,畢竟是呂氏的女乃嬤嬤,加上又是長信侯府出來的,夏陶淵自是對她客客氣氣的。
「嬤嬤,以後雪兒和翎兒就勞煩你多費心了!」
白嬤嬤福了福身,應了一聲。對于這個姑爺她是很不滿的,當初自家小姐過世還未滿一年,他就娶了如今這個趙氏為繼室,這樣的男子實在是太過薄情,可憐她的小姐竟然為了這樣的男人喪了性命,實在是讓她一想起來,心里就難受的很。
夏陶淵最終還是拗不過趙蓮心,點頭答應了。
戀雪剛下了馬車,那冷小蝶就湊了過來,戀雪不想與她多打交道,便將夏思思拉了過來。讓夏思思去應付冷小蝶。
「嬤嬤怎麼了?」戀雪靠地近,自然發現了白嬤嬤的不對勁,悄聲問道。
無為大師是大周朝最為出名的和尚,當今皇上親封為「聖僧」,這些年來他四處游歷,有的時候會在寺院里講禪,但凡有他講禪的日子,那便會轟動寺院周圍的城鎮,有的時候,可以說是一席難求。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馬車才到了白雲山腳。
「嬤嬤是夫人的女乃嬤嬤,也算是長輩,以後夏家上上下下誰都不可以怠慢了嬤嬤!」夏陶淵又看向趙蓮心囑咐道。
白嬤嬤的到來,給夏戀雪帶來了很大的便利,因為夏陶淵當著所有的人放了話,其他人都不敢輕易得罪白嬤嬤,因而便是囂張的倩兒在白嬤嬤跟前也收斂了許多。
戀雪和白嬤嬤自是都知道,卻也沒有阻攔,只暗中防備著倩兒。
蘇姨娘原本是呂氏的貼身丫鬟,後來呂氏做主開了臉給夏陶淵做了通房,生了夏凡後又抬了姨娘。本來像蘇姨娘這種生了庶長子的在夏家應該是各種得意,畢竟夏陶淵現在的心血是完全放在夏凡身上,但據戀雪所知,蘇姨娘從來都是透明的,應該說是存在感很弱,不像夏戀雲的生母周姨娘萬事都要爭個先。
「這個具體我也不知道,只是趙氏嫁進來還不到三個月,這個夏思思便來投靠了,當初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以為是她的親生女兒呢,要不然怎麼會那麼相像呢!」戀雪道。
「不妨事的,小姐,老奴這次來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老夫人讓老奴一家子都跟了過來,不過老奴的兒子和媳婦都被安排在離夏府兩條街的一個院子里,他們不進夏府,就是為了讓小姐在外頭也有可用之人!」白嬤嬤靠近戀雪的耳畔說道。
「說吧!」
到好雲說。「那就勞煩李大叔了!」白嬤嬤的夫家姓李,亦是呂府的家奴,不過白嬤嬤的夫家五年前就去世了,好在還有兒子和兒媳,便是孫子今年也已經有十六,留在燕京呂家當差。
「這位世子,剛一出生,生母便血崩而亡,同一時辰他那久居病榻的祖母也在同一天身亡,因而京里便有了他刑克的名頭。好在那時候吳王妃已經懂事,護著這個有著刑克之名的幼弟,而後蕭晴嫁給了吳王,成為吳王妃,吳王雖然不受當今聖上重視,可到底也是聖上的媳婦,因而這世子之位才能落在了這蕭大人身上。後來蕭大人成了青衣衛,青衣衛雖說是天子近臣,但在京里的名聲並不好,好多勛貴世家更是視他們為皇上的走狗,明里不敢得罪,暗地卻是嘀咕不斷。」
戀雪心里頭同白嬤嬤一樣愕然,這通州城離吳王的番地柴郡有兩百多里路,這吳王妃千里迢迢來這白雲寺干什麼?戀雪順著白嬤嬤的目光看了過去,那輛並不十分起眼的馬車旁邊有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那個馬上的身影對于戀雪來說也有幾分熟悉。
白嬤嬤眯了眯眼楮,半晌才道︰「如果老奴沒猜錯的話,那人應該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蕭潛,也是那吳王妃一母同胞的弟弟,蕭大人不僅僅是鎮國公世子,還擔任這青衣衛侍衛副統領,也算得上天子近臣,只是他在京里的名聲不是很好!」
「你都懷著胎,去湊什麼熱鬧!」夏陶淵聞言皺了皺眉頭。
白嬤嬤的神色閃動,道︰「小姐,不如派人去查查那夏思思的底!」
夏戀雪在馬車里听聞冷家,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冷笑,這趙蓮心果然不安好心,很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難道她還會怕她不成。
時間一轉眼便過了五日,這一日便是趙蓮心說的去白雲寺的日子,無為大師一連在白雲寺講三日的禪,夏府早早的便派了人在白雲寺訂下院子,預計在那里住上三天。
因為夏戀雲還在關禁閉,這一行便只有趙蓮心、夏戀雪、夏思思,夏翎,不過讓戀雪意外的是,此次出行竟還跟了個蘇姨娘。
山腳下的馬車雖然多,一批批卻是井然有序。
「哦?」戀雪挑了挑眉頭,她還記得那晚在山凹村的破山莊里,那人一身黑衣遙站在院子外頭,看上去氣質冷硬,說一不二,最終卻也沒有闖進她所在那個主院里。彼時她還不知道青衣衛在這大周朝等同于天子親臨,與他據理力爭,好在那時候他也沒有怪罪于她。
戀雪心中大喜,更是對那還未見過的面的外祖母感激萬分,呂家的人可以說是什麼事都為她考慮好了,他們才是真正的親人。
「可是我身邊沒有得力的人手!」
六輛馬車浩浩蕩蕩的開行白雲山,戀雪之前才和呂文淵他們一起來過,便也沒有了之前的興奮。只這無為大師的名頭果然大,從通州城往白雲山的路上幾乎都是大大小小的馬車。路上更是遇到了冷家,趙蓮心還邀著他們一起同行。
便是夏戀雪也看不穿這個蘇姨娘,這樣的人不是本性如此,便是城府極深,因而戀雪亦防備著這個蘇姨娘。畢竟夏翎身體是弱了下,但到底也佔著嫡子的名,難保蘇姨娘不會為了兒子對夏翎出手。
「老爺,如今這無為大師講禪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就讓妾身帶著雪兒她們去見識一下吧,這麼難得的機會,錯過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趙蓮心不自覺的帶上了二人平日里相處時的嗲音,听地戀雪心頭一陣難受。
「五日之後,那無為大師要來白雲寺講禪,妾身想去听一听,順便請他給妾身把一把脈,看看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男是女!」
那人的身材很高大,穿著藏青色的袍子,那身姿即便是在人群中也能讓人一眼看到他。
倩兒在听雪苑雖是當著一等大丫鬟的差,但戀雪卻不信任她,甚至還未讓她進入過自己的閨房,便是夏翎處,也只讓螺兒看著。倩兒本就不習慣伺候人,如今什麼事都不干,自是四處去竄門子,當然去的最多的是明軒堂。
「更何況,現在才六個月,胎兒也穩了,便是上了山也有其他人伺候著,不會累到的!」趙蓮心見夏陶淵神色松動,便再接再厲的說道。
「小姐,如果老奴沒記錯的話的,那馬車上的標記應該是吳王府的,那里頭的應該是吳王妃。」白嬤嬤靠近夏戀雪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吳王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子,那吳王妃更是鎮國公府蕭家的嫡長女。」
又說了一回子話,便各自散了。戀雪回到听雪苑,白嬤嬤便問道︰「小姐,那夏思思就是那趙氏的遠方親戚,老奴看著那相貌竟和趙氏有六、七分的相似!」
臨出發前,白嬤嬤便在戀雪耳邊嘀咕了好一陣,戀雪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竟敢動手動到她的人上了,看樣子倩兒這個丫頭是留不得了。
因為早就知道會有很多的人慕名而來,這些人當中也不乏通州城的官家女眷,寺里老早就聘了足夠的健壯婦人在山腳下抬滑竿。
楊媽媽悄悄的扯了一把趙蓮心,趙蓮心才放松了自己的手,笑著說道︰「老爺,今日難得人齊,不如一道用餐吧。」
白嬤嬤站在戀雪的身邊,一雙眼楮仔細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再看到遠處的一撥人時,面上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夏陶淵點了點頭,一個時辰後,用完晚膳,丫鬟們便上了茶。趙蓮心親自將茶捧給了夏陶淵,方才道︰「老爺,妾身想求你一件事!」
趙蓮心忙笑著應了,只手里的絹帕都快被她的絞碎了。
「那五日後就讓雪兒和思思陪著你去吧!」因為住的時間比較長,听雪苑跟過去的便有螺兒、綠柳、喜兒還有倩兒,戀雪本事想讓小翠去的,不過小翠在前一日肚子就開始不舒服,戀雪沒有辦法,只得換了倩兒。
「白嬤嬤可知道那馬車邊上那個穿藏青色袍子的人是誰?」戀雪問道。
戀雪一面听著白嬤嬤訴說著往事,一面看著那吳王妃從馬車里下來,她的身上穿的一件湖藍色及膝的子,外頭披著一件灰鼠皮的大耄,看上去並不通州的一些貴婦華麗,可那舉手投足間卻是氣勢十足,那種皇家風範便是普通人模仿不來的。zVXC。
「那位世子今年已然二十有四,卻依舊沒有妻子,他訂過的兩任未婚妻一個是未過門便溺死在了家里的荷花池,另一個更是離奇的死在了花轎里,這一來二去便更加坐實了刑克之名,京中之人哪里還敢跟他聯姻啊!」
離奇死在花轎里,這都能算到他的頭上,這也太過于兒戲了吧,不過京中之事萬分復雜也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地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