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要怎麼去御前討公道,不如老婆子替你遞了這張帖子!」門口傳來一個不怒而威的聲音,卻是呂悠悠和呂慧慧二人扶著呂老太太出來了。浪客中文網
以夏老太太五品淑人的身份確實沒有資格見皇上,呂老太太一句話就將她高漲的氣勢熄了幾分。
呂老太太掃了一眼廳上的人,在看到小溫氏的時候目光攸地變利,冷聲道︰「將老太太和小溫氏請進內室,我們好好說道說道這告御狀的事!」
呂老太太的話音剛落,便有四個婆子出來,態度強硬的將夏老太太和小溫氏請到了內室。
趙蓮心見狀暗暗心驚,今日長信侯府表現出來的強硬讓她有些害怕,忙站起來正要跟進去,卻見到葛氏一個箭步攔在她的跟前。
趙蓮心強撐起笑容道︰「二夫人這是要做什麼啊?」
「夏大夫人還是留在這里的好,母親那是有私密話要同夏老太太說呢!」葛氏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趙蓮心壓根就不敢跟她硬踫硬只得又重新坐了回去。
呂老太太到了內室,便讓人將夏老太太按在位子上,一個下人用力一踹小溫氏的膝蓋,小溫氏重重的跪倒在了地板上。
「嗷——長信侯府這是要殺人了嗎?」小溫氏先是被潑了臉,又被這樣對待,一時間氣地雙眼赤紅,直沖著呂老太太叫囂。
夏老太太面上滿臉的不敢置信,呂家這是要做什麼?要殺了她們娘仨嗎?
呂老太太也不看小溫氏,只揮了揮手,便有婆子塞了一塊破布到小溫氏的口里,那尖銳刺耳的叫罵聲頓時變成了憋屈的「唔唔」聲。
眼將出是。「將人帶上來,也讓她能死地瞑目!」呂老太太好些年不曾如此大動肝火了,這小溫氏真的是不知道死活,想給戀雪慣上私奔的名頭,還派人做出截殺的樣子,真正是心腸歹毒。
須臾便有人將小溫氏的女乃嬤嬤林嬤嬤帶了上來,小溫氏的雙眼驀地瞪大,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早上的出門的時候林嬤嬤還好好的,只這一會就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那林嬤嬤壓根就不敢看小溫氏,而是一個勁的給呂老太太磕頭道︰「侯夫人,小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三夫人指使的,還請您饒過小人的家人!」
呂老太太冷笑道︰「你們老太太可還不知道她家媳婦做了什麼好事,你到是給她說道說道!」unq3。
林嬤嬤是小溫氏的女乃嬤嬤,對她自然是忠心的,可是她就算再忠心也抵不住自家兒子孫子一個個在她面前受罰啊。
「老太太,是三夫人吩咐小人給那馬房的長工一大筆錢讓他趁著燈會混亂的時候找機會迷暈大小姐,想要給大小姐弄出個私奔的名頭,然後又買通了城里的地痞在半道上截殺了大小姐和那個長工,死無對證,到時就算發現了尸體,大小姐也是和長工在一起。」林嬤嬤的話簡直就像是一道雷將夏老太太直接給劈的呆住了。
轉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向小溫氏,卻見小溫氏一臉怒容的瞪著林嬤嬤,那神情似乎對于林嬤嬤的出賣很不滿,也就是說這事是真的了!
夏家完了!夏老太太腦海中只有這四個字,身體晃了晃,卻是咬著牙走到小溫氏的跟前,伸手揭開了小溫氏嘴里的破布,狠狠的問道︰「你為什麼要怎麼做?你想我們夏家跟你一起陪葬嗎,你個蠢婦!」說到最後夏老太太的聲音陡地拔高,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小溫氏的臉上。
小溫氏在看到林嬤嬤的一刻,便已經心知不好了,長信侯府竟然已經知道了她的所為,這可如何是好?
小溫氏被夏老太太的這一巴掌猛地拍醒了,她沒有回答夏老太太的話,而是看向呂老太太,梗著脖子說道︰「就憑一個奴才所言,焉知她不是被你們收買的?」
呂老太太怒氣反笑,看著眼前這個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的婦人,道︰「收買?你夏家三房有什麼好值得我花心思的,你不是想桃代李僵讓你那女兒代替戀雪嗎?你想給她謀劃一個好姻緣?那也要看她有沒有那個福氣享受地起!」
小溫氏被呂老太太眼里的狠光給嚇住了,這幾年每每見到呂老太太都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她從來沒有想過一旦呂老太太發起狠來會這麼嚇人。
「你……你要干什麼?」小溫氏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這個時候她才隱隱有些後悔,長信侯府要整死她太容易了。
「你不是喜歡誣陷別人私奔呢,不知道夏戀愛同那個管側門的李老頭私奔的感覺會怎麼樣呢?」呂老太太的微微綻開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在小溫氏眼里卻猶如來自地獄般,「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不會像你那麼狠,派人在中途截殺了他們,我會盡力促成這樁姻緣的,那李老頭不過四十來歲,男人嘛,年紀大點才回懂地疼人!」
「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不,不對,戀愛在家里呢,有丫鬟有婆子,我不信你們長信侯府的手能夠伸那麼長!」小溫氏尖叫了一聲,那李老頭都四十來歲了,听說他前任妻子還是被他虐待致死的,怎麼可以這樣對戀愛,小溫氏幾乎要跳起來了,卻被身後的婆子眼明手快的按到在地上。
「不能伸那麼長,你信不信就算你請了十幾二十個護衛保護,我也能讓人將那夏戀愛給運出來,別說只是弄出一出私奔的戲碼了,就算將你們夏家一夜滅門,也不會有人查到長信侯府的頭上來!」說到後頭,呂老太太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身邊的夏老太太,那山崩地裂的氣勢將夏老太太震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一個不穩,重重的坐倒在了地上。
這些年長信侯府韜光養晦,即便是面對家勢低上好幾等的夏家也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這讓小溫氏漸漸的忘記了彼此之間的差距,一朝被迷惑,做下了這樣的糊涂事。
小溫氏的心頭一點點涌上恐懼,突然身體一抖,道︰「我錯了,我給她償命,你不要對戀愛出手,她是無辜的!」
小溫氏想要上前抱住呂老太太的大腿,卻被後面僕婦死死的按住了,只得連連磕頭求饒,不一會那額頭便已經頭破血流。
呂老太太面上的神情絲毫不變,後悔,如果便是戀雪夠機智,她上哪里去找後悔藥去,她好好的女兒下嫁給夏家,最終卻因為難產而死,如今女兒唯一剩下的骨血還要被如此算計,毀了名節不算,還想要她的命,甚至惡毒到想讓戀雪連死都清白不保,這樣的人她就得就算是將她一刀刀凌遲而死也不為過啊!
夏老太太早已經被這接二連三的炸彈炸地快要昏過去了,整個人的神情很是萎頓,好不容易掙扎著從地上起來,走到呂老太太的跟前,眼一閉,跪倒在她的跟前道︰「侯夫人,還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那又有誰來憐惜我的外孫女,你們夏家的人簡直厚顏無恥,一面指望著我們呂家為你們鋪橋搭路,一面又不善待我嫣兒的骨血,當初在通州的時候,我兒尸骨未寒,夏陶淵那狼心狗肺的東西就娶了趙氏,夏翎堂堂夏家嫡子被幾個丫鬟欺負,戀雪一個嫡長女被放逐到破山莊,你這個做祖母的偏心貪下我兒的嫁妝,這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的事情就算個清楚,你不要以為我們長信侯府什麼都不知道,這樣骯髒的一塌糊涂的家族不如就這樣毀了算了!」呂老太太這一輩子能將整個長信侯府打理的齊齊整整,幾個兒子個個都是人才,這樣的人物豈是一個慈悲的主。
「讓他進來,我倒想看看他這回子要如何為她的嫡長女討回公道!」呂老太太對著夏老太太說完這句話後,便朝著另一個方向吼了一聲,接著便看到夏陶淵面無血色,踉踉蹌蹌的從里頭走出來。
夏老太太看到兒子不由得喊了一聲︰「兒啊!」
夏陶淵只覺得腦海里轟隆隆的作響,前面的康莊大道一夕全毀,他多年的苦心經營全都付諸東流,再看那底下的狼狽不堪的小溫氏,夏陶淵只覺得氣血上涌,眼前一面猩紅,他如瘋了一般上前對著小溫氏拳打腳踢,口里喊道︰「你個蠢婦,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毀了,都毀了,你以為戀雪死了名聲污了,夏戀愛就能代替,你也不看看這婚事是怎麼來的,蕭世子親口向皇上求來的,今天就算長信侯府不對付你,蕭世子也會將你弄地死去活來,難怪老三在牢獄里會是那副慘樣,我們夏家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一個惡毒的婦人,夏家百年的基業都要毀在你的手里了!」
呂老太太見夏陶淵幾乎想要將小溫氏打死,皺了皺眉頭朝著兩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個長地比男子還粗壯的婆子上前扣住了夏陶淵。
夏陶淵死死的盯著幾乎昏死過去的小溫氏,呼呼的喘著粗氣。
過了好半晌,夏陶淵才噗通跪倒在地,接連磕了三個響頭,道︰「老太太,三房做下這等事,我實在是不知啊,戀雪是我兒,如今她被人所害,我簡直是心如刀絞,您放心,這三房我定不會姑息的,從此以後夏淘衛一家不再是我夏家的人,我會請夏家族長直接將他一家除名!」
夏老太太簡直覺得自己被一把鈍刀子慢慢的凌遲,一刀刀,死不了,卻痛地恨不得死去。
呂老太太冷笑的看著夏陶淵的作態,這個時候他想的依舊是如何保存自己,這樣的人薄情寡義,當初自己真正是瞎了眼楮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是你三弟啊!」夏老太太哆嗦著說道。
夏陶淵卻是面色一凜道︰「娘,你這個時候還要偏袒他們呢,他們算計的是我的女兒,那也是你的孫女,小溫氏做下這等事,那是要抄家滅族的大禍啊,那親事是皇上定下的,豈是說換就換的!」
小溫氏被夏陶淵狠打了一頓,只覺得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痛,原本慘遭熱水「毀容」的臉此時甚至連五官都分不出來,可是她的神志還沒有完全糊涂,听到夏陶淵如是說,只得用盡全力說道︰「我這樣做都是你那個好賢妻挑唆的,你以為這個家最看不慣夏戀雪和夏翎的是誰?是趙蓮心,如果不是她唆擺,我……我也不至于被鬼了迷了心竅!」
夏陶淵听到小溫氏扯出趙蓮心,心里更是一沉,恨不得上前打地小溫氏閉了嘴。連聲吼道︰「你給我住嘴,自己做下這等畜生之事,還想將事情推到別人的頭上,實在是太過可惡了!」
夏老太太眼看著在她手里興旺起來的家一夕間分崩離析,一手撫著心口,痛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呂老太太冷眼瞧著這一家人,互相攀扯,互相亂咬,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原來當初自己如珠如寶的養大的小閨女下嫁的竟然是這樣的人家。
「都給我住嘴!」呂老太太冷喝了一聲,道,「這天下的繼母果然都是一般黑,這自從趙蓮心嫁到了夏家,戀雪和夏翎便接二連三的出事,你果然娶地好妻子啊!」
「老太太,這不關趙氏的事,是那小溫氏攀扯的,您可不要信她一派胡言啊!」夏陶淵白著一張臉道。
「是不是攀扯,我心里有數!」呂老太太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道,「從今以後,你還是辭官在家吧,以你這種汲汲營利的性格,便是在官場也只會惹下更多的麻煩!」
「老太太——」夏陶淵還欲說些什麼,卻被呂老太太打斷了,「你以為你這一次只要承受長信侯府的怒氣的就夠了嗎?戀雪的這份姻緣是蕭世子用曲州之功換來的,你以為他只是隨隨便便挑的人嗎?青衣衛和五城兵馬司的手段你應該听說過吧,你還是多想想怎麼給蕭世子交代吧!」
呂老太太的這句話就像是一桶冰水澆到了夏陶淵的身上,青衣衛,五城兵馬司,夏陶淵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神色染上了死死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