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自絕生機
中原西南部,有一個村莊,大約也就是百來戶人家,雞犬相聞。村子邊上有間不起眼的屋子,屋子外面種滿了草藥,各種藥香撲鼻。雖村中有雞犬,卻沒有來啄食草藥,甚是奇怪。房子不算小,里面間隔了數個房間,每個房間都有個床,有的房間里面有人,有的卻沒有,只是這些人全都躺在床上。能在這個房子里隨意走動的只有兩個女子,黎神醫和她的丫鬟。
其中一個房間里躺著一個年輕男子,頷下無毛,五官清明,甚是好看。只是這個男子雙目緊閉,氣若游絲,若不是身上還有一點溫度,別人一定以為這是個死人了。奇怪的是,男子身上沒有任何傷勢,但是氣息卻非常弱,似乎隨便一個小孩掐他幾下就能讓他徹底斷了氣。
兩道身影出現在床邊,正是黎神醫和她的丫鬟。黎神醫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柳眉緊皺,似乎有什麼難題擺在面前。而此時一直被人以為是又聾又啞的丫鬟卻開口道︰「小姐,你看怎麼辦?從開始到現在,他的氣息越來越弱了。」
黎神醫道︰「他身上之前所受的傷我都給他治好了,而且他自己本身身體的自愈能力也很強。只是他這是屬于心病,那天看到他的神色我便覺得有異了,原來他想要自絕生機。」
說著便伸手探了探男子的脈搏,說道︰「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明天我要去找師父詢問對策。其他兩個病人差不多也痊愈了,明天就讓他們離開,你自己就在這里照顧他。」
「是,小姐。」那丫鬟應道。
躺在床上的自然是封智勇,正如那丫鬟所言,從半個月前在峨眉山下昏迷後,到現在一直沒有蘇醒。雖然他的身體經過天魔功的改造自愈能力變得很好,而且被那小花賊梁卓峰打的內傷已經痊愈。但是由于湘兒一事,對他打擊太大,竟然要自絕生機,每日氣息都弱下去一點,本來黎神醫只是以為那小花賊用了什麼手段竟讓他如此,後來經過種種檢查,才最終確定他是自絕生機。本來在醫術界,一個人要自絕生機,那麼他再好的身體再強的武功都沒用,本質上這個人已經死了。但是別忘了黎神醫是被稱為「神醫」的,豈是一般醫師可比?更別論他師父,有「閻王敵」之稱的華神醫了。黎神醫知道,所謂自絕生機,只不過是大部分人的看法而已,並不是絕對的,只要能找到辦法,自然可以再次喚起他的生機。
這種方法她也知道,就是用病人最關心的人或者事物,來重新喚醒病人與現實的連接。而卻這個方法雖然簡單,卻也很難。難就難在她跟封智勇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最在乎的人和事物是什麼。再加上她也不知道具體方法是什麼,所以她才想要去找華神醫,詢問有沒有其他方法。
翌日,一輛馬車停靠在房子旁邊,黎神醫對丫鬟叮囑道︰「……好了,我走了。記住,不要胡亂去給別人醫治,你的醫術暫時還不能暴露。還有,我交給你的方法你要記得用,先保住他的命,如果不幸在我回來前他就死了,你就先把他的尸體存起來,等我回來。」
「是,小姐!」丫鬟恭敬應道。
臨上車,黎神醫似乎又想起什麼,回頭道︰「萍兒,你這幾天就不用對自己施針了,反正這兒也沒什麼人來,你自己注意點就好。」
那丫鬟萍兒听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開心的笑容,但依舊恭敬地應了黎神醫。
直到馬車走遠,萍兒才「嘻嘻」一笑,隨即好像又想起什麼,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之後,才調皮地伸了伸舌頭,走了回屋子。
萍兒之前一直被認為是又聾又啞之人,這只是黎神醫欺騙了天下人,包括百曉門。萍兒是黎神醫在小的時候跟著華神醫行走時,在一處亂墳崗旁邊找到的。當時華神醫並不贊同再帶一個人在身邊,而且當時的黎神醫和萍兒都只有幾歲,對華神醫來說只是個累贅。但是黎神醫堅決把萍兒留了下來,條件就是只能靠她自己去養活萍兒,而且萍兒一定不可能泄露他們醫術的秘密。也就是說,在黎神醫獨立前,她與萍兒兩人只能靠黎神醫一個人的食物與衣物過活。而且萍兒也必須變得又聾又啞。
當然,萍兒並不是真得變成了聾啞人,只是黎神醫查看了許多書籍,又看了很多華神醫所寫的手稿,才找到了一種方法。就是在萍兒身上施針,暫時壓迫她的听覺神經和發聲神經,讓她不能正常听東西不能講話。當然,華神醫是否察覺這一點,這是誰也不知道的。
後來黎神醫離開華神醫獨立時,也一直把萍兒帶在了身邊。不過情況卻好了許多,黎神醫所得的診金令得二人衣食無憂,而且萍兒在沒人的情況也能開口說話了,黎神醫教會了她許多醫術,甚至把讓她變得又聾又啞的針灸穴道也告訴了她。讓她不再忍受听不到東西也不能說話的煎熬。
所以萍兒對黎神醫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因為不僅是黎神醫救了她,讓她不至于在荒山野嶺而餓死或被野獸咬死,還因為黎神醫一直都沒有視她為婢女,只把她當成了親姐妹看待。也許是因為黎神醫從小沒有人相伴,只有一個老家伙整天對她要求這要求那的原因,讓她對這個撿來的婢女特別好。但無論怎麼說,黎神醫從此多了一個忠心耿耿,對她死心塌地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