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晃晃的冷月懸掛在漆黑的夜空中,冰寒的月光映照著整座雪白的白紗宮,仿佛這里本來就是一座高聳威嚴的雪山一樣。而在鬼市里,天空也總是漆黑的,從不見白日里明媚的陽光,好像在這里就只有夜晚,和熱鬧非凡的夜市,唯一變化的也似乎只有那天空上的星辰圖案,和時圓時缺的冷月。
一只微小的飛蟲旋繞著飛進了白紗宮內,又在眨眼間,溜入了一間只有小小格窗的房間里,而這里四面圍牆,連僅有的窗戶都小得可憐,似乎是存心要將呆在這屋子里的人給重重困死一樣。房間中間坐著一個人影,雙手都被長長的鎖鏈給鎖住,連著腳上也銬著粗重的腳鏈,使得她根本無法動彈。
然而即便是被這樣狼狽的囚禁著,臉上無一點神采,這個女孩的身上還是透著一股驚人的美,她身著一襲飄逸的紅衣,肌膚透白如雪,柔長的烏發流雲般的散開,宛如陶瓷女圭女圭般精致的臉孔上,無意間卻也流露出一絲嫵媚,緩緩的抬起頭來,無力地望向窗外,盯著那只飛進來四處亂轉著的小蟲子,卻見那蟲子在空中飛了幾圈後,隨即被一陣忽然卷進來的寒風吹開,那陣風在空中盤旋了一會,漸漸化作一團青煙,青煙過後,一個人影便慢慢的清晰起來,悄然落到了這個房間里。
項一鳴環視了一下四周,見屋內並沒有其他人看守後,便悄聲走到原雪身邊,俯問她︰「怎麼樣?他們有沒有起疑?你沒事吧?」
「沒有。」原雪一見到他,隨即迫不及待地問道,「可是我還要這樣被綁多久?你的計劃到底是怎樣的?」
「計劃嘛,大致是這樣的……」項一鳴撓了撓頭,道,「等他們把你送上去當祭品的時候,我就緊跟其後,趁其不備攻擊樂土大仙,只要能解決這個妖怪,將我們困在這里的鬼市力量自然也就會不攻自破,我們也就能逃出去了。」
原雪眨巴了一下眼楮︰「你要把我送上去當祭品?」
「只是為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項一鳴笑著拍了拍她,道,「不用擔心,到時候我也會跟在你後面,確保你的安全的。」
「可是,你要跟在我後面,不怕會被人發現嗎?」
「不會,我有這個。」項一鳴拿出一個陶瓷小罐子來,原雪看見上面用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隱身湯。
「這個是隱身湯,可以用來隱身潛行的,剛才我就是用這個偷偷潛進房間里來,等待會你被送進轎子里,抬去給那妖怪做貢品的時候,我也會喝下它,跟你躲入轎子里,樂土大仙一出現,我就現形,救你出來。」
「真的?」原雪看著那個破舊的罐子,半信半疑道。
項一鳴點了點頭。
「可是,你的這些東西又是從哪來的?」她好奇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買來的,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項一鳴朝她咧嘴一笑,道,「至于我的身份嘛……」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一驚,項一鳴連忙取出隱身湯,又喝了一口,隨即便化作一陣青煙,潛入了空氣中,變得無形無蹤。而幾乎是與此同時,房間大門被人用力推開,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進屋來,領頭的對著原雪一指道︰「把她送進轎子里,即刻給我抬往大殿里去。」
幾個手下應聲上前,將原雪身上的鎖鏈一一解開,隨即又抬了一抬轎子進來,強行將她押進了轎子中,這個過程里,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還忍不住偷偷模了模她的腰,婬笑道︰「?悖?媸強上 蘇餉唇殼蔚囊徽帕車埃?獻恿??薊姑幻?????p>這!原雪正欲驚呼,忽然只听見那漢子一聲痛呼,俯去捂住自己的腳趾,直抽冷氣,抬起頭朝旁邊的人怒道︰「你女乃女乃個熊,踩到老子的腳趾了!」
「我沒有啊!」那人無辜地攤手道,原雪不由得看向旁邊的空氣,估計那一腳正是項一鳴踩的,領頭的便道︰「你們幾個還給我搞事磨蹭,找打是不是?」
幾個人連忙應聲,將轎子的簾子放下,抬起來送出了房間里,一路上原雪只覺得心驚膽戰,也不知道項一鳴有沒有跟上來,心里便一陣的不安,又不敢開口問他在不在,只好先憋著。等那轎子抬到了大殿里放下,抬轎子的人便申吟著松了松肩膀,皺眉道︰「這轎子怎麼這麼沉!如花似玉的一個姑娘,想不到還挺重的……」
旁邊的人正欲點頭贊同,領頭便又喝道︰「還呆在那里廢話什麼?等下要是耽誤了大仙的興致,看你們還有幾條命在這抱怨!」
幾個人連忙點頭應聲,轉身退出了大殿里,只留下那抬轎子和原雪一人在殿堂內。原雪听見人都走開了,松了口氣,這才朝空氣中悄聲問道︰「喂,你還在嗎?」
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項一鳴見她神色恐懼,便道︰「怎麼,害怕了?」
原雪道︰「換了你,能不怕?」
「那倒也是。」項一鳴笑著,俯來,原雪這才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仿佛他一直就是躲在這個轎子里的,怪不得剛才抬轎子的人都說,轎子沉重異常,原來是他也在這里面,這麼一來,她忽然覺得這轎子里擠了許多,正想著,又听見他道,「不過,我這里倒還是有一個辦法,確保你不會被那妖怪吃掉。」
「?G?什麼辦法?」她好奇道。
項一鳴低低笑道︰「你不是說,那妖怪喜歡吃的是容貌過人的年輕男女嗎?還要未經人事的處子之身才可以吃,那麼很簡單,只要不是就行了嘛。」
「什麼?」原雪愣了一下。
項一鳴朝她靠過去,眉眼間盡是嬉戲的笑意,低聲道︰「吶,別說是我佔你便宜,這可是唯一的辦法了,我不強迫你的,就看你願不願意咯。」
原雪怔怔地瞪大眼楮,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後,頓時兩頰一紅,驚措得不知如何反應。這時便忽然听見大殿外傳來吱呀一聲,似乎是門被推開的聲音,兩人頓時一驚,原雪回過頭去,就听見項一鳴在耳旁悄聲道︰「逗你玩的,待會別慌,我在你身後。」
眼見著那聲音越走越近,像是一個老人在蹣跚走路的樣子,隱約間帶著點粗粗的喘氣聲,沒一會便來到了轎子面前,原雪緊張地往後靠去,就看見一只布滿皺紋的手緩緩地掀開了簾子,隨即一張核桃似的臉便引入眼簾,這張臉,驟然看過去不由得要叫人吃驚,只見他身著一襲金線白衣,打扮得像個道士,而皮膚卻是枯黃色的,皺巴巴得好像被無數把刀割過一樣,額頭上長著兩個奇形怪狀黑漆漆的角,蒼白的頭發凌亂的冒出來,遠遠看過去像是一頭山羊。
項一鳴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里也驟然一驚,就這副容貌,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大仙,說是妖怪倒是有幾分像。樂土大仙一看見原雪,那對眼皮老大的金黃色瞳孔就直放光,嘴角咧開一個詭異的笑容,喜滋滋的看著她,朝她緩緩伸出手去,原雪見狀,嚇得渾身發抖,只覺得背後冷汗涔涔而下,突然便听見項一鳴在身後說道︰「趴下!」
只一刻,原雪應聲躲開,而幾乎是同一瞬間,項一鳴從身後放出抓鬼捆魂繩,像蛇一般盤旋著快速襲向那妖怪,卻只听見「 ——」的一聲,眼前的一幕讓項一鳴驚呆了,樂土大仙仿佛早就有所預料,從容不迫地忽然伸手,竟然一下就抓住了向他襲過去的捆魂繩,簡單得仿佛那只是一條普通的繩子而已。
——抓鬼捆魂繩竟然沒用?!
還來不及等他反應過來,只見樂土大仙朝他露出一個毒毒的笑容,好像早就看得見他一樣,猛地一伸手便掐住了他的喉嚨,項一鳴只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忙出手抵抗,咽喉間嘶啞出一個聲音,對原雪急急道︰「快……跑!」原雪一驚,連忙俯身躲開,朝轎子外面跑去,與此同時,項一鳴拔出身上早已藏好的短刀,舉起來用力往樂土大仙身上一刺!正中心髒的部位,樂土大仙的手隨即猛地一震,將項一鳴狠狠向外拋去,一下子滾出了好幾米。
項一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卻見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知何時現出了形,照理來說,如果不是他自願的,隱身湯在服食之後三個時辰內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現形的,看樣子這個樂土大仙果然能耐不小,居然能夠將他身上隱身湯的藥力給消除掉,再看他剛才用刀刺中的部位,卻見樂土大仙對他得意一笑,當著他的面,就將刀從胸口輕易地拔了出來,而那刀刺中的地方居然連個傷疤都沒有,仿佛剛才根本就沒有被刺中一樣。
樂土大仙冷笑︰「你以為,就這點雕蟲小技,能傷得了本大仙?」
項一鳴皺起眉頭,咬牙道︰「傷不傷得了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的就是你絕對不是什麼大仙,而是一個邪魔歪道!」
樂土大仙咯咯地笑了起來,仿佛一個喘氣的怪物,看了看原雪,又打量了一下項一鳴,冷冷道︰「咕咕咕……沒想到你這丫頭居然能夠引得死神前來相救,而這小子身為一個死神,竟然也敢跑到這里來,你這陰差的命,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原雪听聞,猛地一怔,看向項一鳴,而項一鳴直站起身來,坦蕩道︰「死神的使命本來就是帶領鬼魂投胎轉世,而你卻將這些游魂野鬼困在這里,吞噬他們的魂魄,我本來就應該干掉你!」
「干掉我?」樂土大仙一听,像是听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癲狂地大笑起來,「就憑你,一個小小的陰兵死神?在陰間死神界里,連個九品芝麻官都不如!居然敢妄言說要滅了我?」
項一鳴不屑的啐了一口︰「切,滅不滅得了,也不是你這個山羊老怪說了算!」說罷,隨手便從背包里又掏出了一個寶葫蘆,將葫蘆口沖著樂土大仙吼道,「寶葫蘆,收——!!」
然而,寶葫蘆的壺口在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後,卻始終沒能將樂土大仙收入葫蘆中,相反的,樂土大仙紋絲不動,仿佛根本沒受到任何影響般,項一鳴詫異地低下頭去,卻看見寶葫蘆上猛地裂出了幾道淡淡的裂痕……
「寶葫蘆的法力多少,在于使用者的等級如何。」樂土大仙見狀,得意道,「你的等級不夠,所用的法器也自然收不了我……嘖嘖嘖,所以說,區區一介陰兵,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擅自闖入白紗宮來,今日能死在我的手里,也不算冤了。」說著,嘴里竟然吐出一條長長的猩紅舌頭,宛如蛇游動般的舌忝了舌忝嘴角,笑道,「不過真是難得啊,今天的供奉如此豐盛,一個陰兵死神,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嬌美姑娘……越是具備法力的魂魄,就越是鮮美異常,滋補無窮啊……」
項一鳴一听,心想原來這就是原因,原雪之所以被說是比較特殊,要被留到最後,完全是因為她和‘鬼眼楮’一樣,‘鬼眼楮’原澈是個陰陽眼,而原雪又是他的妹妹,兩人有血緣關系,所以原雪生前也一定是一個具備法力的人類,死後的魂魄才會不同尋常!而自己身為死神,法力自然更高一等,對于這個老妖怪而言肯定也就更為鮮美了,更何況自古以來本就很少有死神會來到鬼市里,估計這個老妖怪早就對死神的魂魄垂涎三尺了!
可惜,他雖然身為死神,卻還不具備能收服這個妖怪的法力!就連平日里最管用的法器寶葫蘆,如今也奈何不了這個老妖怪,項一鳴咬緊牙,正苦苦思考對策,卻見那老妖怪嘻嘻笑著,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原雪,喃喃道︰「最美味的自然是要留到最後享用……至于你嘛,你的功勞也算不小,我就大發慈悲一回,少讓你受些苦,死個痛快罷!」
說罷,老妖怪嘴中原本不斷游動的舌頭,竟猛然就朝原雪飛沖過去!仿佛一條凶猛粗肥的毒蛇,閃電般的一下子來到原雪面前!原雪驚叫一聲,已然是躲避不及,卻在下一瞬間,那舌頭狠狠纏上的——竟是項一鳴的手臂!
只見項一鳴擋身在原雪面前,半只手臂已經被那舌頭緊緊纏住動彈不得,他皺緊眉頭,額頭上冷汗直流,只低聲道︰「快走,我控制不了這家伙,這里會很危險,你快點離開!」
不料原雪見狀,竟定定道︰「不行!怎麼可以讓你為了我死在這里?!」
「你不明白,我是……」項一鳴急急地正要解釋,卻不料那纏在手臂上的舌頭忽然猛地一旋轉,竟如鋼索般力大無窮,將項一鳴的手狠狠向後折去,如此蠻力,就算是大樹都有可能被攔腰斬斷!幸在項一鳴身手敏捷,頓時凌空翻身一轉,竟也生生地將那股力量轉移抵消,這才避免了手臂被折斷的慘劇!動作難度如此之大,若換了旁人,恐怕早就連命都沒有了!
原雪見狀,也知這老妖怪的厲害,連忙從地上撿起項一鳴的短刀,奮力朝那纏住他的舌頭斬去!希望能將項一鳴從中解救出來,卻不料那老妖怪見狀,冷冷低笑一聲,竟一步猛地飛躍向前,伸出手來就直朝原雪攻去!
項一鳴見狀,頓時閃電般的朝原雪沖去,腦袋里一片空白,只知道咬緊牙關,硬是非為她擋下這一擊不可,而那仿佛是電閃雷鳴的一刻,煞那間只看見空氣中一道紅色的光芒閃過,像是黑暗中猛然炸開來的血花,原雪驚恐的看見,樂土大仙的半只手臂,狠狠地刺穿了項一鳴的左肩,大片大片的血液染紅了他的衣服,尖銳的指甲從他的血肉之中刺出,沾滿了猩紅的血液——!
空氣中仿佛一下子溢滿了腥重的味道,原雪臉色蒼白,顫顫地凝望著擋在她面前的,項一鳴慘白的臉色,豆大般的汗水從他的臉上滑落,悄然無聲地灑落在地上。項一鳴低低地申吟了一聲,隨即那只穿透了他肩膀的手臂緩緩從他肩膀上抽出,濺出來的血花更是灑落了一地。
「哼哼哼……」身後傳來一個陰冷的笑聲,緩緩道,「不著急,你的命,我遲早都會要,現在先吃的,是這個小美人……」
話音剛落,空氣中又是一道閃電般的攻擊襲來,而與此同時,項一鳴幾乎是半抱半推地將原雪狠狠推開,按在牆角,用身體覆蓋住了她,而下一刻,那道襲擊無疑再次狠狠地落到了他的身上,將他狠狠擊飛落地——
血花四濺——
空氣中的一切仿佛都化作了血——
項一鳴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般,而他的思緒也在一個未知的空間里飄渺著,不斷地問著自己,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這就是實力的差距,他和這個老妖怪的實力差距——
對方可以輕而易舉的對他進行攻擊而不依靠任何法器道具,而他呢?他身為一個死神,對付這些妖魔鬼怪卻從來都只能靠這些買來的道具!法器!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他不是死神嗎?是可以輕易主宰生死,拯救蒼生魂魄的神明,為什麼會淪落到如此境地?被打得幾乎無還手之力,連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又怎麼談得上去拯救他人?
可笑,太可笑了,他竟不知道,世界是如此的大,而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與不堪!
他想怒吼,想要拼盡全身的力氣站起來,想要像一頭野獸一般地,用自己的獠牙,用自己的利爪,狠狠地撕開面前這個家伙的臉,心髒,所有的一切——!!只要能有那股力量!只要他能夠有這股自己的力量!!
風,冷厲地吹過他的身體,與大地之間的觸踫,如此的強烈,深深的震撼著他的靈魂——
隨即下一刻,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
「不要——!!」
原雪撲向項一鳴,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轉身倔強地面向樂土大仙,眼里有著堅毅的光——
「……你要吃就吃我吧!不要再傷害他了!」
而不遠處的老妖怪緩緩的邁動步伐,朝他們冷笑著走來——
噗通——噗通——
噗通——
這是什麼聲音?
二者同時怔住,朝身後倒在地上的項一鳴看去。
噗通——噗通——噗通——
這是……心髒在跳動的聲音。
而且,它越來越強烈,仿佛一顆正在熊熊燃燒起來的火星,從項一鳴的胸口,那個原本受了傷被樂土大仙的利爪穿透過的地方,現在正在散發著一種奇妙的青色光芒,一絲絲的青煙從那個地方翻騰升起,心髒的部位上仿佛燃燒起了一團青色的火焰,而且越燃越烈,仿若一朵猛然綻開來的青蓮花,刺眼得叫人不敢直視,那團火焰的光芒漸漸覆蓋了他的全身,整個人頓時淹沒在那團火焰之中——
「幽……幽冥火!」樂土大仙後退一步,驚愕道。
原雪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幽冥火是什麼東西,但是她驚措地看著全身被火焰包圍住的項一鳴,看著那團火焰旋轉著盤繞他全身,隨即漸漸消散過去,仿佛是煙霧散開來般,而在那逐漸散開的煙霧里,似乎正站著一個人影——
這個人依舊穿著那一身染血的深藍色的衣袍,然而他看上去卻完全不同了,露出衣服的身體是被青煙盤繞著的白蠟般的手臂和骷髏頭似的面容,而在那青煙緩緩纏繞過後,白蠟般的骨頭手漸漸出現了皮肉,而那副青白色的骷髏頭面孔,也漸漸模糊起來,變化著,最終化作了一個妖異的牛頭——
阿傍牛頭,陰帥死神。
青煙漸漸散去,完全消失過後,牛頭的容貌也逐漸化為了人面,項一鳴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掌,又活動了一下筋骨,身上竟然一點傷都沒有了,整個人仿佛容光煥發一般,他抬起頭來,看向不遠處的樂土大仙,眼神冷冽,森然道︰
「……老妖怪,剛才你打我打得很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