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管家得了孫玉真的道喻,在胡老爺連連地催促之下,邁著急碎的步伐,出了花廳而去。
過不多時,胡府上下的男女老少,上下尊卑都是齊列在了廳上。
孫玉真在陳太忠的示意下,雙眸忽地一亮,姚賢見狀暗驚,想不到幾月不見,這孫玉真果然學了不少東西,若是自己看得不差,此法應該是火系仙術火眼金楮,專能查妖識人。
孫玉真逐個查看了眾人,雖然沒有看出有人乃是鬼怪裝扮,但是提到府上眾人的陽氣,比之常人都是衰竭了一些,果然是接觸了一段時間的邪物鬼魂才會有的征兆。
孫玉真一下子不得要領,還未等他向陳太忠問道,陳太忠的聲音又是響起道︰「胡管家,府上之人可俱是齊了,可要一個都不漏下才好。」
「齊了,齊了。」胡管家一邊連連回話,一邊又是掃了府中眾人一眼,少爺,少夫人以及伙夫廚娘,還有一眾下人,一共十人,可是一人不缺。
孫玉真秀眉一蹙道︰「這麼大的府邸,才有十二人,是不是少了一點。」
胡管家面上神色一黯︰「府上本有人丁二十八人,但是因為這鬼物滋事,所以一些不是簽了死約的家僕,護院,還有賬房先生,都是跑了一個精光。所以才會有眼前的淒涼光景。」
陳太忠搖了搖頭道︰「我分明感覺府中西邊還有一人,為何不將其喚來。」
胡管家還未答話,一個雙十年華的美婦已經道︰「那是我的貼身丫鬟添香,因為出來得急,所以忘了披上袍子,添香幫我回去取了,想來馬上就會到此。」
姚賢看了一下這婦人的服飾氣度,應當就是管家口中的少夫人了,她身上的陽氣可是眾人中最弱的一個啊,難不成
過不多時,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果然步履匆匆地進到廳中,應該就是添香了。
添香進到了廳里,這丫鬟見到廳中匯集的眾人,臉上有些吃驚的表情,但是卻也沒有失了方寸,向著胡老爺等人行禮之後,便自覺地退入了人群的末端,沒有再多的言語。
孫玉真細細端詳了一下添香,除了陽氣弱些,也是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所以對著陳太忠微微搖了搖頭,陳太忠見一時看不出何人有詭,倒也不是太過著急,反正從眾人氣色來看,這府中定是有些問題才是。
陳太忠思量了一下,出言道︰「今次喚你們來,是為了何般緣由,想來你們也是心知肚明,這胡府上的怪異之事,並不是什麼大患,你等也無須太過擔心。等下我會在府上每間房門和重要的過道進出之初,貼上符,你等無須理會,只要如常生活便是,不出三日。定還你們一個清明就是了。」
眾人本就在猜測兩位上座者的身份,此刻聞言才知道竟然是前來驅鬼捉妖的仙師,心下真是又驚又奇,生怕冒昧唐突了仙長,但是又忍不住偷眼相望。
大部人心中想到早就听聞府里祖上出了一位仙師,今日看來果然不假,這下府上總算會有寧日了。當然也有部分人對于兩位仙師的年紀不敢恭維,覺得實在是太過年輕了一些,倒是另一邊一直吃喝不停地老道士,更加符合仙師的模樣,當然這些月復誹,是誰也不敢當眾說出的。
「父親大人,這兩位就是仙長嗎?」
眾人眉眼交接之中,卻又一人排眾而出,先是對著胡老爺輕聲問了一句,隨後又是對著二人長揖到地道,「兩位仙長,鄙人胡程文,近日里總是覺得神不守舍,不知兩位仙長可否替在下一觀,是否真的又被鬼氣纏身呢?」
孫玉真聞言道︰「胡公子無須多慮,在眾人之中,你倒是陽氣最旺的一位,而且觀你氣息,似乎也在修真,差不多也有了火靈氣一層的修為,尋常鬼物定然不可能對你下手。」
胡文程聞言喜道︰「兩位仙師明鑒!胡某諸事不喜,只羨修仙問道。平日里最是向往先祖成仙之盛舉,今日仙師來訪,還望不吝賜教才是!」
孫玉真眉心一蹙,芳心暗道,此人雖是仙師後裔,但是資質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因為天生五根不全,根本沒有可能希望修成仙道,這也應該是仙師對胡府之人不慎重視的因由吧。
不過這番話自然不能與胡文程明言,所以只得道︰「天下萬道,道道皆可成聖。胡公子也未必非要執迷于成仙一事。若是做鬼除妖事畢,傳授公子一些養生長壽之道,倒也是未嘗不可。」
胡程文聞言也是喜上眉梢,心下立刻想討教修真上的問題,不過見到廳中眾人,想起法不傳六耳之語,也是沒有繼續發問。
胡管家見兩位仙長似乎再沒有吩咐,正想將驅散眾人回轉,但是當目光落到李青牛和姚賢身上時,嘴唇顫動了一下,還是禮節性地道︰「不知青牛道長可有什麼發現嗎?」
「你說的是貧道嗎?」李青牛正將一塊鹿肉塞到嘴里,一邊咀嚼個不停,一邊抹著嘴邊的油膩,含混不清地道,「你且問我的徒弟就是了。」
「啊?」胡府老爺不知如何作答,孫玉真和陳太忠也是將目光投了過來。
姚賢只覺得今次自己真的是被鬼蒙住了眼,不知如何就卷入了這亂七八糟之事,還和這老騙子攪和在了一起,徒自讓孫陳兩人又看輕了一回。
不過心里轉念一想,既然事已至此,不妨自己就讓孫陳兩人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段,自己當初怎麼受得羞辱,就要怎麼響亮地把這耳光給打回來。
一念至此的姚賢,心里也是有了別的計較,所以斟酌了一下,道︰「我也無甚意見,只是待會兒張貼符時,我也希望能到每一個房間轉一轉。」
胡府家主一口應下,不過面上還是現出失望神色,本來還指望李青牛師徒是游戲風塵的隱士,現在看來卻是自己想得多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