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色如墨,幽靜無聲。
孫玉真與陳太忠,連同胡老爺三人已然坐在花廳之內,等待著邪風鬼物的降臨。
「兩位仙師,往日里,這陰風邪物一到子時,便會肆擾于府間,今日里已然到了丑時,卻還沒有動靜,莫不是這邪物也有靈性,知道兩位仙師在此駐蹕,所以便不敢來了。」
孫玉真聞言道︰「來與不來,看下去自會知曉,胡老爺且安看一旁就是,若是覺得神疲體乏,也可以回房休息,怕是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結果。」
「兩位仙師,此邪物一日不除,叫老朽如何才得安睡,這把老骨頭疲些累些,比起闔府上下的安寧,倒是算不得什麼。」
孫玉真聞言倒也不再說話,安心地和陳太忠兩人閉目養神起來。
胡老爺似乎一直有些坐立不安,過不了多時,又是忍不住問道︰「兩位仙師,自從老祖修仙有成之後,胡府上下再也沒有出過適合修行之人。老祖說過,要修行順利,似乎要有什麼靈根仙緣,而且還須什麼五行靈根俱全最好。犬子文程,對著老祖留下的典籍,自行模索,倒是修出一些門道,不知以犬子的資質,可否有機會拜入仙門之內呢。」
孫玉真睜開眼楮道︰「公子能自學成才,在二十歲之前感應天地靈氣,引入體內。也算是符合了修行的基本條件,至于能否拜入仙門之內,還須經過多番測試,修行一道,首看靈根,次看慧根,若是兩者俱佳,胡師叔對于自家晚輩,自會有所提攜的。」
「老祖一直對仙門之事隱晦不提,從未告知仙門名號,不知兩位可否」
孫玉真截斷胡老爺的言語,道︰「若是胡老爺有仙緣,日後自會得知。」
胡老爺被孫玉真打斷,似乎神情有些尷尬,正不知如何接話,看到面前的茶碗已空,便對著門外喊道︰「可有人嗎,快添些茶水來。」
不過胡老爺說完此句之後,馬上又是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搖頭道︰「看樣子我真是老糊涂了,明明是叫所有人待在屋內,不得外出,又哪來的人幫我添水呢!」
胡老爺還在搖頭,陳太忠卻是道︰「胡老爺此言差矣。」
什麼意思?胡老爺一臉不解,孫玉真和陳太忠對視一眼後,猛地由座位飄身而起,將大廳的門打了開來。
下一刻,一個略帶驚慌之色的丫鬟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添香,是你!」
胡老爺見到添香出現,也似是吃了一驚道︰「你怎麼不在房里呆著,如何到了這里來。」
添香花容驚顫,面帶猶豫之色,嘴唇動了一下,方道︰「回稟老爺還有兩位仙師,方才添香是待在房中,但是卻一直沒有睡著,忽然好像見到房外有一道黑影飄過,我便大著膽子探頭往窗外看了一看,朦朧間似乎看到一道白影,正想揉下眼楮看個真切,卻是沒有了絲毫蹤跡。因為仙師的吩咐,我也不敢擅自離開房間,但是想到此事可能和捉妖一事有關,還是大著膽子前來稟告。可巧在大門之外,听到老爺呼喚,便推門進來了,若是小婢做的有何不對,還請兩位仙師和老爺責罰。
孫陳二人還未說話,胡老爺已然色變道︰「兩位仙師,不是說一旦有人進出房間,那些符就會預警嗎?怎麼添香進來出去,卻是沒有絲毫動靜呢?還有那道黑影,是不是就是鬧得家宅不得安寧的邪物,為何也沒有驚動符呢?」
孫玉真眉角一動,不作聲色道︰「符只是針對身負鬼氣之人而言,凡人卻是進出無礙,胡老爺莫要疑神疑鬼才是。至于那白影,許是添香看得眼花了吧。」
孫玉真此言一出,眾人也是一時無語。添香給胡老爺添完水後,過了片刻,正有些不知自處,陳太忠卻是道︰「添香既然來了,也且留下就是,萬一遇上邪物,卻是不妙。」
添香聞言沿著面容,不勝驚恐地道︰「今夜這邪物還會來嗎?為何這邪物鬼魂總是晚上出現呢?」
啊——
添香之言還未說完,忽然只听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這聲慘叫在寂靜的深夜中格外突出,房中之人無一不是精神一顫。
孫玉真和陳太忠對視一眼,同時泛起不好的感覺。這慘叫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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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管家的房間內,姚賢神情嚴峻地蹲身在伏尸的胡管家之旁,他的旁邊還站了一人,正是胡府的大少爺胡文程。
「傷口漆黑如墨,位于眉心中間,深入兩寸,直搗腦首,頸部有三道淤黑的指痕,身體其余部分未見損傷。」姚賢驗看了一下傷口,沉吟了一下分析道,「可見這邪物,首先用右手掐住了胡管家的咽喉,使其不能出聲警示,隨即又是用一樣物體,直搗胡管家的眉心處,輕而易舉破開了他的眉心,搗毀了泥丸宮。手段非常利落殘忍。」
身後的胡文程大著膽子道︰「仙師,你言及這邪物是用手卡住了胡管家的脖頸,但若是兩手用來卡住管家的脖頸,又如何使用這行凶的凶器呢?而且何等凶器竟然如斯歹毒,能夠讓這傷口呈現這般顏色呢?」
姚賢回答道︰「胡管家的脖頸上明顯只留有右手的指痕,所以這邪物,只用一手就掐住了管家的脖頸。」
一手?胡文程看了看管家粗壯的脖頸,又比劃了一下自己的右手,顯然不覺得,一手的寬度就能卡住管家的脖頸。
姚賢見狀解答道︰「邪物非同凡人,身體的任意部位,自然能夠一定程度的縮小暴漲,所以並不是什麼奇事。」
胡文程點了點頭,有些恍然道︰「鄙人是有些拘泥于凡俗間的常識了,這麼說來,這邪物就是用左手擊碎了胡管家的泥丸宮了。」
「非是如此。」胡文程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隨即又是陸陸續續進來不少人,其中以陳太忠和孫玉真為首,又有胡府家主還有幾名聞訊趕來的下人。
陳太忠進到房間後,瞥了一眼胡管家的尸體道︰「管家泥丸宮的傷口,長一寸,寬半寸,十分狹長,絕對不像是由手造成的傷口。若是我猜得不錯,當是這鬼物的舌頭,忽然暴漲幾倍,直接插入了管家的眉心。」
哇——陳太忠此言一落,幾個本就已然臉色蒼白的膽小之人,紛紛忍不住嘔吐起來。
一旁的胡文程哀聲道︰「仙師,還請你速速做法,替我們胡家清除這邪物鬼魂,老管家在府上多年,親如父伯,他可不能就這麼枉死啊。而且而且還死得這麼慘!」
胡老爺也是一臉驚恐之色,顯然因為此物的凶殘,而心思悸顫。
陳太忠不理會眾人的反應,對著孫玉真道︰「我們去看看那些符。」
姚賢知道這兩人的意思,既然有鬼物出沒,自然不可能不觸發那些符,陳太忠也許是想這方面找到一些線索。姚賢心中也是存有疑慮,所以也是不假思索地也要跟過去。
不過在動身之前,姚賢忽地心中一動,問了一句︰「現在幾時了?」
眾人一時靜默,只有一個下人不知所以地答道︰「回稟仙師,正好是已過丑時!」
嘶——姚賢心中一驚,今早那李青牛說胡管家過不得丑時,現在看來竟然是一語成讖!這究竟是巧合亦或是
姚賢想不出答案,不過李青牛並沒有趕來現場,當時自己聞聲趕來時,李青牛還在蒙頭大睡,不知現在又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