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玖兒性子最是潔身自愛,羅姓男修與她雖然相投,但也只是止于禮數,哪里听得這些污言穢語,而且還被其當眾道破了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心思,頓時氣憤填膺,身邊的羅姓師兄想得簡單一些,只道是這妖魔的隨意污言,所以也是同仇敵愾。[全文字首發]
下一刻,兩人一人掣劍,一人舞刀。刀劍在空中綻出幾朵蓮花,正是水火靈氣交織而成的一擊,名喚‘水火相濟’,乃是兩人自創的合擊之術,此術何止發動過上百次,戰力也是提升一倍不止,直逼玄級仙術的威力,只是在黑風山里兩人沒有一起行動,所以才無緣使出而已。
只見這合擊而生的幾朵蓮花便滑過詭異的弧線,向著梵仇摩轟去。
梵仇摩身子奇異地扭動了一下,眼看轟個正著的蓮花,竟然被他生生避了過去。不過羅胡兩人卻是絲毫沒有驚惶之色,那幾朵蓮花一擊不中,竟然就在梵仇摩的身邊炸裂了開來。
蓮花之中蘊含水火兩系靈氣,此刻合二為一,隨著生生爆裂,放出深紫色的光華,堪堪炸裂在了梵仇摩的四肢關節之上。
不曾防備的梵仇摩也是魔軀一震,露出幾分痛苦之色,不過旋即全身放出暗金色的光華,形成一層厚厚的護罩,將紫色的爆裂靈氣抵御在了外邊。
羅胡兩人對視一眼,看出幾分失望,卻也不曾氣餒,繼續故技重施,紫色的蓮花源源不斷向著梵仇摩襲去。
但是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眼看就要被紫色煉化吞噬的梵仇摩竟然活生生地消失了。
梵仇摩忽然失去蹤影,胡羅兩人也是立刻放出神識,想要捕捉對方的蹤影。但是魔念似乎和神識迥然不同,連神識也是捕捉不到,只是傳回來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那很難說出自己感應到什麼,只是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股無形壓力,在慢慢研磨著兩人的神魂。
兩人不敢怠慢,強壓下難受和恐懼,又是將神識提升至極限,靈氣充盈全身,牢牢地將自己守護在內。
下一刻,胡師姐一抬手,放出了一方幽蘭色的錦帕,在頭上丈許滴溜溜的旋轉,落下幽蘭色的光柱,將自己罩在了其中,羅姓師兄則是釋放出了九朵紅色的蓮花,在周身盤旋回轉,結成了紅色的光環。
一旁的眾人有心幫忙,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結陣的結陣,施法的施法,先一步護佑住自己,然後再伺機出手相援。
關鍵時刻姚賢也是顧不得許多,生怕救援不及,反而自己送了性命,也是模出得自東方不凡處的藍色小盾,小盾上面游出兩條陰陽魚,也是護住了周身上下。
此時此刻,冰室之內,不聞金戈之聲。
但卻愈加凶險萬分!
羅姓師兄見一味死守不是辦法,否則等到身上避寒的藥力耗盡,無須天魔動手,怕是就要殞命于此。下一刻,兩道紅光聚在了羅姓師兄的雙目之上。
火眼金楮,目力驟然以倍數的增強。
在他目光掃視下,連地上經打掃後仍留著的塵屑遺痕都逃不過他的銳目。羅姓師兄的目光在冰室來回尋索,隱隱感到一種詭異的能量波動,這種波動和五行靈力截然不同,此刻這股靈力波動竟然正在慢慢向趙陽藥的背後接近。
「趙師弟,當心身後!」羅姓師兄連忙出言提醒,以防趙陽藥被梵仇摩偷襲。
趙陽藥卻是絲毫不見驚慌之色,原來趙陽藥最通探查神識之法,早就感受到了這股能量波動,猛然一個轉身,狠狠地將手中的一個黑色雷電符?劈在了能量波動之上。[全文字首發]
「叱啦」一聲,雷法符?猶如劈在空氣中一般,徑直落到了地面上,炸出了一個數尺深的地洞,而那股能力波動卻是忽然消失不見,逃出了趙陽藥的感受之外,趙陽藥猛地省起什麼,臉色驀地發白,嘴角抖動,顯然要說些什麼。
但是未等趙陽藥出口,羅姓師兄已然感覺到一股森然氣息從左側向自己迅猛地貼靠過來。
能量波動只是虛晃一槍,梵仇摩真正的目標卻是羅姓師兄。
由羅姓師兄發覺有異,直到這可怕的敵人施以暗襲,只不過眨兩下眼皮的功夫,但已使羅姓師兄陷進生平未曾遇過的凶險里。
因為胡玖兒就在身後,羅姓師兄不及通知,自然也不敢擅自躍走,如他立即躍走的話,胡玖兒勢將陷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羅姓師兄周身的九朵護身蓮花,自動地匯集一處,向著魔氣最強的身體左側轟去,哪知原本被神識鎖定的魔氣忽然消失不見,護身蓮花化作的靈氣光團也是擊在了空處。那種用錯了力道,有力無從施展的感覺,令他難受得頭暈目眩。
就在羅姓師兄稍一晃神之際,那消失不見的魔氣忽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頭頂上方,護身蓮花來不及回轉,那魔氣已然直直貫入羅姓師兄的頂心之處。
隨即他整個人已陷進一種近乎無可抗拒的勁漩里。
那是千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卻直壓而來,還有幾股橫向和旋轉的力道,整個身子頓時就失去了控制。
同時一股蠻狠的能量似要破開自己的泥丸宮,自己的元神似乎就像掉進下了大海怒濤洶涌的漩渦中,使人難有自主把持的能力。
羅姓師兄非是沒有見過陣仗的人,但是何曾經歷過這種元神都失去控制的感覺,一想到天魔很可能正在侵蝕自己的元神,一旦被其成功,自己又成了下一個庖丁,真的是生不如死,生出一股絕望之感。
胡玖兒很快就感到背後有異,轉頭一看之下,頓時花容失色,只見自己的師兄臉上顏色變換,紫紅之色隱現,而在羅姓師兄的一側,梵仇摩,或者說是庖丁的身體正僵直地立在旁邊。
胡姓師姐眼中露出果決之色,不理會正在羅姓師兄泥丸宮中斗法的兩人,而是仙劍斜劈,砍在了庖丁僵直的身體之上。
這是一行人第一次真正直接攻擊到梵仇摩的身體,仙劍砍在暗金色的護罩之上,胡姓師姐只覺得貫注在劍體上的靈氣一下子被護罩吸干了,但是暗金色的護罩似乎也震顫了一下。
而羅姓師兄面上的紅光也強盛了幾分,將詭異的氤氳紫黑氣息壓制了一些,胡姓師姐一見此舉有效,自然不計靈力的消耗地接連往暗金色的護罩上看去。
‘哇’地一聲,羅姓師兄臉上紅光大盛,借著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黑血噴濺胡玖兒的衣衫之上,更添幾分慘烈之美。
與此同時,庖丁一直僵直不動,緊閉雙目的身體忽然睜了開來,趁著胡玖兒視線被黑血晃濺之際。梵仇摩冷哼一聲,眼中突然凝聚出兩道暗金色的光箭,向著胡姓師姐的面門射去,以其能量波動之強,深信可貫穿胡姓師姐的護罩。
胡姓師姐臨危不亂,想也不想,足尖用力,一腳狠狠踢在口吐黑血、陷進了昏迷狀態的羅姓師兄身上,將其踢到了姚賢的身側,然後自己借著反作用之力,僅以毫厘之差避過電射而至的暗金色的靈力攻擊。
梵仇摩待要繼續追擊,背後裂空之聲又氣,竟然是趙陽藥手持一只火紅色的葫蘆趕來,葫蘆嘴中噴出的一大團火焰,直直卷向梵仇摩的背心。梵仇摩眼中露出惱怒之色,展開身法,避開了那團火焰,但是也因為這一遲滯,生生喪失了追擊胡玖兒的機會。
胡玖兒胸口喘息不定,方才的爭斗雖然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但是在靈力和神識上都是一種極大的消耗,此刻的她只能勉強提聚靈氣,龜縮在冰室一角了。
羅姓師兄雖然避開了被天魔附身的危險,但是在方才的元神之戰中,顯然是受創匪淺,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而此刻梵仇摩又是和姚賢戰到了一處,胡玖兒雖然知道姚賢有一些手段,但是修為畢竟太低,所以方才松緩了片刻的芳心又是揪緊了起來。
從梵仇摩暴起傷人開始,戰力最強的楚沅紗已經殞命、羅姓師兄也是生死不知,只剩下了趙陽藥還在苦苦顫抖,至于其他人都是新加入的仙吏,戰力也是可想而知。
本來一場十對一的斗法,人數眾多的一方竟然轉眼間便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
而場中唯一還有一戰之力的趙陽藥也是連忙往後急退,生怕梵仇摩調轉槍頭,畢竟連靈氣四轉的羅胡兩人聯手也不是一個梵仇摩的對手,憑著趙陽藥也是靈氣四轉修為想要硬撼對方,顯然是不太可能,至于其他人出于實力不濟,或者各種心思,也無人上去幫助。
果然梵仇摩扭頭往急退的趙陽藥瞧去。
人影一閃,已然向趙陽藥追去,梵仇摩的速度顯然比趙陽藥快上幾籌,兩人數丈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進,梵仇摩桀桀怪笑,全身發出的森寒之氣,把離得不到一尺的趙陽藥完全籠罩了。
趙陽藥嚇的魂飛天外,想要再從儲物袋中取出什麼法器符?應敵,但是對方動作實在太快了,幾乎瞬間就樸到了跟前,猶如鬼魅一般,暗金色的手掌猛地一記往其頭頂拍去。
幸好穿在身上的防御法器自動開啟了護罩,泛起青綠之光,將暗金色的攻擊靈力暫時擋了一擋,但是梵仇摩根本不給趙陽藥喘息之機,一掌之力剛竭,另外一掌又是拍了下去。
趙陽藥只能不斷往法器中灌注靈力,維持青色光罩的運轉,但是卻是無法再也分神使出其他仙術。
正在趙陽藥負隅頑抗之際,一道冰藍色的霧氣消無聲息的靠近了梵仇摩的背後,下一刻,這道冰藍色的霧氣便將梵仇摩籠罩在了其中,隨即‘喀喇喀喇’的聲音響起,一塊巨大的冰塊將梵仇摩凍在了其中。
黃級中階仙術‘冰牢術’,可以凍結同階修士一炷香的功夫。
冰塊中的梵仇摩眼珠一瞪,似乎還要掙扎,就在近前的趙陽藥連忙取出一張符?,貼在了冰塊之上,符?金光一顯,在冰塊之外有加固了一層金色的桎梏,終于將蠢蠢欲動的梵仇摩徹底壓制了下來。
姚賢認得這種仙術,正是金系高階仙術‘金枷玉鎖’。
勉力支撐的趙陽藥見狀,終于松了一口氣,有些力竭的跪伏在了地上。
發出這一擊的胡玖兒也是終告力竭,癱軟在了冰室的另一側。
觀戰的眾人也是震驚不已,雖然方才的爭斗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但是其中的驚險遠非以往陣仗可以比擬,被天魔附身的庖丁,一人硬抗三名靈氣四轉的修士,卻是不落下風。
多虧梵仇摩對胡師姐失去了戒備,才讓其一擊即中,否則也不可能讓趙陽藥有機會使出‘金枷玉鎖’。
「我們快些趁機逃吧。」姚賢見梵仇摩受制,連忙提議落跑。姚賢雖然頗是有些手段,但大都見不得人,所以在這種眾目睽睽的群戰之中,大大受到了限制,月影衣發揮不了作用,分身之技也是不能用出,難道事後讓其將所有目睹之人滅口不成?
正因如此,姚賢才生出了盡快此地的念頭。眾人大多也是這般想法,但是一直不怎麼開口的玉晶忽然出言道︰「金枷玉鎖理論上能禁止住散仙以下修士一個時辰,但是梵仇摩不可以常理而論,從這里到洞口,即便是不走岔路,也需要一個時辰,若是在幽暗的岔道中被梵仇摩追上,後果卻是不可設想。」
玉晶不鳴則已,一說話則是一針見血,眾人也是暗道幸得此女冷靜,否則貿然逃走,真怕是不知落個何等下場!
可是玉晶之言雖然大有道理,但是也是無人可以解決這個難題,所以短時間內,石室之內又是陷入了平靜。
這時,趙陽藥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若是梵仇摩在路上動手,我們豈不是更加沒法防備,為什麼非要等到了這個冰室,他才發動攻擊呢?」
眾人一听也知道趙陽藥問得極對,但是還是一樣,誰也說不清一個所以然來。
可還未等眾人再說什麼,忽然被金光罩住的冰塊卻是動了一下,眾人心中一凜,隨即被冰封住的梵仇摩,原本無神的眼楮又是亮了起來,同時冰塊震顫起來,通過冰塊,眾人赫然看到梵仇摩全身的衣袍都是碎裂開來,衣袍之內的身體發生了讓人咋舌的異變。
只見他全身的筋肉都是鼓脹出來,背脊指出的骨骼更是如硬刺般頂了出來,同時背部心髒對應位置,竟然形成了一張鬼臉,形象駭人,讓人看了不寒而栗。接著一道黑色的東西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本來已經顯出裂紋的冰塊終于不堪承受,在接觸黑氣的一剎那融化開來。
幸好冰塊之外,尚有金枷玉鎖制約,不過梵仇摩卻是看起來毫不在乎,連連噴出黑氣,同時用已然魔化的身軀在金光之中震蕩,金色的枷鎖越來越淺,似乎隨時又能被他掙月兌開來。
眾人有心殺敵,卻是無力回天,怔怔地看著梵仇摩最終震散了金鎖,他那陰森恐怖的笑聲,又是‘桀桀’地回蕩在不大的冰室之內。
不過因為接連破除了兩道禁止,又或者是魔化的關系,梵仇摩似乎看上去也有些虛弱,所以只是用詭異森寒的目光來回看著眾人,卻是沒有馬上發起攻擊。
「桀桀,這具皮囊看樣子是難以保全了,不過馬上又有這麼多心的皮囊。桀桀,我所有的魔念終于可以重獲自由了!」梵仇摩似乎很欣賞眾人絕望地神色,指著眾人道︰「桀桀,快了,就快了,再過十息,就是你們解月兌之時,等著本天魔的臨幸吧!桀桀,桀桀——」
轟——
冰室之中一聲震耳發聵的巨響,梵仇摩的笑聲突然被打斷,隨後之間他滿是可怖筋肉的胸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原來是一道紅色的光柱從梵仇摩背部的鬼臉處,生生轟出了一個對穿。
梵仇摩有些不可置信地往後一看,只見早已‘死’去多時的楚沅紗忽然站了起來,高聳的胸口起伏不停,嬌喘連連地吃力道︰「一報還一報,梵仇摩,你受死吧!」
梵仇摩眼中的魔光終于黯淡了下去,魔化的魁梧身軀直直地仰天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