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後,優雨便無力的靠在一旁的石牆上,蹙眉想著這整件事。
一直等不到她過來,黎昊東便走向她,發現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好蒼白,于是撫上她的額頭,「怎麼了?你的臉色都變了。」
「干嘛?」她嚇得退後一步。
「你以為我想干嘛?只不過是怕你病了,你爸回來若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我可擔待不起。」睨了她一眼,黎昊東搖搖頭說。
「就只是這樣?」她鼓著腮。
「難道你以為我對你有企圖?呵,坦白說你是有那麼一點姿色,但論起身材就很抱歉了。」
「什麼?你說我的身材怎麼樣?」優雨看看自己,「該有的我都有呀!」
「是呀,只是大小之分罷了。」揉揉鼻翼,他笑了一聲。
「黎昊東,你別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說!」鼓著腮,她氣惱不已,姊姊居然還要她嫁給這種人。
「我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忠言逆耳。」他的笑聲又加大些。
「你——」這男人怎麼這樣?本來覺得他還不錯,現在才發現他那張嘴還真可惡。
姊姊為何要對這樣的男人念念不忘?不但珍藏他的手帕,還收集爸每次調查回來的相片。
「別這樣看著我,我是來叫你吃飯的,走吧。」
黎昊東一說完便緩緩朝洋房走去,優雨重重一跺腳,輕嘆了口氣後也隨後跟上。
一路上,她直瞪著他的背影,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數日後,錢悠羽又打了通電話給優雨。
然而這次她的氣息顯得更微弱,優雨擔心到想直接過去見她。
「姊,我想看看你,見面後再說好嗎?」優雨心急如焚地說。
「別……你只要回答我,答應我嗎?小雨,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就怕再拖延下去,她就沒辦法完成心願了。
听著姊姊氣若游絲的聲音,優雨著實不敢拒絕,若是讓姊姊病得更重該怎麼辦?
「可是姐,我想不出什麼辦法讓他娶我?」嫁人已經很難了,還要讓一個才剛認識不久的男人自願娶她,那更是難如登天!
「不是有句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嗎?姊……咳咳……姊相信你。」
「你這是要我勾引他?」
「對,拜托你了。」悠羽好累,但她就是想要得到優雨的承諾。
這時錢敬豐拿過悠羽手中的手機,也道︰「小雨,爸並不想逼你,但你姊……要不這樣吧,你再想想,若真沒辦法,那就算了。」
這畢竟關系到女兒一生的幸福,他並不想強迫她。
听見爸對她的關心,再想想自己擁有的健康身體,她和姊姊是雙胞胎,就該一起分擔一切,但她既然無法分擔姊姊的病痛,那姊姊的要求她若再不答應,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爸,請您轉告姊,我答應她的要求。」掙扎許久,她終于作出決定。
「小雨,你是真心的嗎?」
「嗯,我會努力的。」她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有所轉變,無論是好抑或是壞,她都願意去承受。
掛了電話,她正好從窗口看見在外面工作的黎昊東。
現在不是休息時間嗎?他怎麼還在工作?遲疑了會兒,她走到外面,故意靠近他問︰「不休息嗎?」
「我還不累,把這里處理好再休息,這些花草不能太久不施肥。」黎昊東對她簡單的解說。
「哦。」優雨又靠向他一步,「渴不渴,我去拿冷飲過來?」
「不必,我有白開水。」他指看放在地上的水壺。
「冰箱里有我煮的酸梅湯,很解渴喔。」瞧他這麼冷淡,她只好繼續加把勁兒。
「我不喜歡太酸的東西。」他繼續施肥的動作。
「那……那麼今夭晚餐你想吃什麼?我親自下廚,怎麼樣?」搔搔腦後,她認真想著辦法。
黎昊東頓住動作,疑惑地看著她,「你怎麼了?很閑是嗎?還是你的廚藝很行?不然我吃大嬸做的菜就行了。」
什麼?這臭男人居然這麼說!
天,她到底在做什麼呀?居然想到用這種「先抓住男人的胃」的笨方法,結果胃沒抓到,反而被他給狠狠的噓了一頓!
「我只是好心,而且雖然我沒有媽媽教導,但廚藝也不差。」真是的,如果不是姊姊的期盼,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這麼做的。
听她這麼說,黎昊東才發現他來到這里幾天了,卻沒見到女主人。
「你母親已經過世了?」由于自己剛喪母,非常了解失去母親的痛楚。
優雨點點頭,「生我的時候難產去世,所以我對她沒有一點印象。」
母親去世後,錢敬豐的性情變得更冷酷,但對她們姊妹的愛卻是無庸置疑的。
但是,就在悠羽告訴他是她不小心推黎佳齊下樓,並且自己的病情因愧疚而變得更重之後,突然讓錢敬豐悔悟許多事,心想如果他能把握住最佳時間送黎佳齊到大醫院,讓他保住性命,悠羽就不會太過自責,更不會住進了醫院。
看著一天比一天虛弱的悠羽,錢敬豐終于答應了她的要求,配合她彌補黎昊東,只要她能開心過剩下的日子。
就此,他將公司移交給別人,把所有的財產分給兩個女兒,僅剩的部分就開了這間園藝坊。
「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讓你想起傷心事。」他感到抱歉。
「沒關系,再傷心難過也會慢慢過去的。」她都是這麼告訴自己,「再說我想我母親也一定希望我好好過日子。」
「說得對,她一定這麼希望。」拍拍她的肩,「走,去喝酸梅湯吧。」
「你不是怕酸嗎?」
「因為太熱了,就算是酸一點我也可以忍著。」扯唇一笑後,他逞自往屋里走去。
優雨也漾出一抹甜沁的笑容,跟著他進入屋里。
端來冰涼的酸梅湯,她笑咪咪說︰「嘗嘗看,我們這里的梅子都很甜,不太酸的。」
凝她彎起的眸子,他將之與小時候掉淚的眸子對比,忍不住問︰「你應該還記得我吧?那時候為何要向我道歉?」
「道歉?」
優雨心忖那個人應該是姊姊,她該怎麼回應?于是只能選擇搖頭,「我忘記了。」
「那好吧,我想你現在已不像當初那麼愛哭,個性也有所轉變。」
端起酸梅湯喝上一口,下一秒他整個眉頭都皺緊了,「嘖嘖,還真酸呢,你的話不可信。」
「會嗎?」她不信邪的喝上一口,「嗯……很好喝呀,微酸微甜,這樣剛好。」
「難怪人家會說女人愛吃醋。」黎昊東挑眉一笑。
「誰說的?你講話還真讓人討厭。」這男人還是別搭理的好,不理他的時候他會一個人默默做事,而且做得非常好,可一旦找他說話,他便會運用那舌燦蓮花的本事說得她不知如何回應。
「如果真那麼討厭的話,你干嘛還要做飯給我吃?」他炯黑的眸心一湛,直勾勾的看著她。
怎麼搞的,為何被他注視看,她的雙腮便會隱隱發燙呢?
「我……我只是敦親睦鄰。」情急之下,她只想到這個名詞。
「敦親睦鄰?」
「是呀,你和我的房間都在二樓,而且相隔這麼近,難道不是鄰居?」事到如今,她只好鬼扯了。
「謝謝你的敦親睦鄰,那晚上就一盤蛋炒飯、一份青菜就行了。」說完這話,他拿起酸梅湯一口氣全灌了。「我去工作了。」
可是才走到門口,他卻突然回頭道︰「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
「什麼?」就在她怔忡之際,卻見他已經走了出去。
優雨雙手捂著臉蛋,「天!被他看到了!我的臉皮哪時候變得這麼薄了?」
完了,還真是丟死人了!
黎昊東發現肥料沒了,于是開車和小柳、慶仔一塊去台北市采買。
然而,錢家園藝坊卻在這時出了事。
這一帶的地田于半年多前突然變成了建地,因而許多建商都打起這塊地的主意,但是錢敬豐卻堅持不肯賣出。
因為他說過,這是他最後的家,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守著,因而對對方所開出的誘人價碼完全不為所動。
至于附近鄰居也不是缺錢的人家,早習慣這里的樸實,因而與他站在同一陣線上。
因此,那些人經常派人上門找麻煩,認為這一切全是錢敬豐主使,雖然前幾次的挑釁都被錢敬豐給檔了回去,可是最近建商更急了,所以他們變本加厲,派來的人手一次比一次還多,甚至放話恐嚇,讓錢敬豐愈來愈疲于應付。
偏偏他們不知從哪兒打听到錢敬豐最近不在園藝坊,又教唆了人過來。
當發現這里只有錢優雨和幾位工人後,氣焰更加囂張了!
「我再說一次,我們老板願意拿高價購買你們這塊地,你們應該非常開心才是,怎麼態度還這麼硬呢?」
對方手里轉著棒棍,嘻著一抹邪笑,試著嚇唬她。
雖然優雨看著他們那一張張邪惡的臉孔,心里害怕不已,卻仍是勇敢的挺身向前,「那又怎麼樣?這是我們的權利,要不要賣地都與你們無關。」
「你說什麼?與我們無關!那麼這樣有沒有關系了?」說完之後,那些人便拿起手中的棍子將園藝坊中的花花樹樹亂打一番。
「你們這是干嘛?住手……快住手。」看著他們所培植的花草被這些人給毀了,優雨忙著阻止,可對方根本不听她說話,停都沒停一下,情急之下她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你們再這樣,我要報警了門她只好這麼說。
但是對方這次可是狠了心,她怎麼拉都拉不住,最後還被他們的棍子掃到幾下!眼看現場一片狼藉,她心頭更慌了……
以前遇到這種場面都有爸出面解決,可今天她卻只能獨自面對,一想起園藝坊可能會就此被毀掉,她心中的駭意變得更深了!
「你們是誰?到底在干嘛?」突然一道沉冷的低吼聲從大門口貫穿過來,終于制住了他們的動作。
優雨一看是黎昊東回來了,因為擔心與害怕,下意識竟然沖向他,撲進他懷里哭泣發抖,「怎麼辦?爸細心栽培的盆栽都毀了,怎麼辦?」
一個溫暖的小人兒突然投進他的懷抱、尋求他的慰藉,讓他先是震了下,隨即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直到她停止了抽噎,他才眯起眸,怒視著這些人,「他們是誰?」
「他們是……」
優雨這才想起他們這麼可怕,如果黎昊東與他們起了沖突,應付不來肯定會受傷的!
爸請他來這里工作,可不是要讓他替他們解決這種麻煩事,這既然是他們錢家的事,就該讓她來解決。
于是,她立刻止住想說的話,對他搖搖頭,「不關你的事,你還是快進去,這里由我來應付就行了。」
「難道要我讓你一個女孩子獨自面對這些凶神惡煞,你剛剛都哭成什麼樣了!」黎昊東將她拉到身後,對小柳與慶仔說︰「把她帶到里面去。」
「我不去。」優雨掙扎著,「我絕不會再哭了。」
「當初是誰說把這里交給我管理的,難道連這麼簡單的一句話都不听了?放心,我不會和他們動粗。」
他的眸光轉向她,就好像在告訴她請她相信他。
優雨只好嘆了口氣,走進屋里,但一顆心卻始終懸看。
這時黎昊東才對那些人問道︰「你們是誰?為什麼要亂砸東西,難道不知道這是犯法的嗎?」
他們赫然狂笑,「我們是不知道,所以才敢來。」
「好吧,那就讓我來教教你們什麼是法律。」
他拿出身上的手機,「你們應該知道現在手機都有攝影與上網功能吧,而你們剛剛的惡劣行徑我已經拍攝下來了,只要再按下一個鍵立刻就會發送出去,到時候你們很可能會變成全國關注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