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我這是古董店，不是圖書館
麥蔻這些經驗之談可以說站在了當代心髒修補手術的最前沿，在論壇上掀起了不小的轟動，然而更讓他們驚奇的是，這個人對他的老師推崇備至，更是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
「老師，你真的決意不去了？」麥蔻還是不死心。
「是。」
麥蔻與華子珍告別，回到學校後，收拾行囊登上了前往美國的客機，這次機遇他是不可能放過的。
「老頭，今天咱們去徐家園逛逛吧，里面可有不少值錢的東西。」王寅看向了華子珍。
「你對古董也敢興趣？」
「那是當然了，不過也僅僅是感興趣，這方面我可是一竅不通。」王寅並沒有說大話，扯牛皮。
說到徐家園，華子珍又想起了在房地產開發商錢萬里住處見到的那個徐三，以及他拿過來的那個綠翡翠瓖邊的瓷盆，那瓷盆注水後便可顯現一條青龍，若放在清朝，絕對是珍奇之物，但若是放在現代，那可就不好說了。
「那就去看看吧。」
沒有了工作，學習又不打緊，華子珍也有了賞玩的閑情逸致。
剛到徐家園，華子珍便發現今日的徐家園不同往日，前些陣子這徐家園都是熱鬧非凡，往來淘換東西的人絡繹不絕，但是今天，徐家園好像出了什麼變故，不但淘換東西的人少了，便是賣家也沒有幾乎，一片蕭瑟場景，冷冷清清。
「這是怎麼回事？」
華子珍走進一家營業的店鋪，召喚了伙計詢問起來。
這伙計听華子珍問起這話，苦笑了一陣︰「您是不知道，徐三這個混球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弄個贗品去糊弄錢萬里，雖說錢萬里是個冤大頭，但沒人是個傻子，以往徐三糊弄人家，人家並不計較，可架不住他得寸進尺，這次徐三算是栽了大跟頭，錢萬里沒說什麼，但有人記在了心里，動動手指，這徐家園就敗了。」
「徹底敗了嗎？」華子珍問道。
伙計笑了，搖頭道︰「哪里會那麼容易敗，只是這段日子緊張一點，這徐家園魚龍混雜，有大背景的店鋪不是還開著嗎？」
華子珍暗地琢磨，錢萬里似乎並沒有整徐三的意思，否則那天他不會讓自己來徐家園逛逛，還說徐三在這有點實力，若不是錢萬里整他那會是誰呢？姚慶天？不可能瓊子鎮？也不可能，若真是他，那他這個書記可真是夠累的。
猛的，華子珍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徐家園的情景，恰巧踫到了徐三，那個時候他剛看準了一個冤大頭，如此說來，他騙的人可不止一個錢萬里，或者這就叫報應吧。
「喂，想什麼呢？」王寅拽了拽華子珍的胳膊。
「沒什麼，沒什麼。」華子珍回過神來，「伙計，你知道慈禧的洗手盆嗎？注水後里面有一條青龍。」華子珍說道。
「噢，您也知道這個盆？那可是好東西，可惜那東西只是傳說才有的東西，一向口傳口，還真沒誰見過。」伙計看了看華子珍，心思活動起來，可最終還是把深埋了起來，這瓷盆怎麼可能沒有？後面的倉庫里存著好幾十個慈溪洗手的盆，各個都能顯現青龍，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這個年輕人看樣子只是隨意逛逛，沒半點財氣，不值得一套。
徐家園里有七八個店鋪開張，其他的店鋪一律緊鎖大門，可以想象，開門做生意的店鋪都有大背景，不怕查。
「真沒意思，一點都不熱鬧。」王寅抱怨著。
「華老弟，你什麼時候來的？」華子珍與王寅剛走出徐家園，錢萬里的腦袋從一輛轎車里探出來。
「錢老啊，我是剛來，可是今天的徐家園太冷清，我隨便逛了逛準備離開。」華子珍說完，錢萬里點點頭︰「是啊，最近省里決意徹查古玩業，你說這得砸了多少人的飯碗，那些被砸碎的贗品再怎麼說也是工藝品，家里擺著也是好的。」
錢萬里從車里走下來，有人給他拿著拐杖，前些日子還臥床不起的錢萬里精神頭十足。
「這小丫頭是誰啊？」錢萬里看到了躲在華子珍身後的王寅，隨意地問道。
「我的一個患者。」華子珍說完，王寅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噢，華老弟當真是懸壺濟世啊，怎麼樣，今天有沒有心情和我一起逛逛徐家園？」以前錢萬里可是經常來徐家園掃蕩的，最近幾個月身體不適，他便不經常往徐家園跑了，今天這次出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看看徐家園這個市場，這是個好地方，不能總是蕭條下去。
「徐三這個小子太過火了，不吃虧才怪啊。」錢萬里提起了徐三，在他的表情上，似乎並沒有太過生氣。
「錢老知道徐三的事情嗎？」華子珍對徐家園的變故很疑惑，到底是誰有意拆徐家園的台？
「華老弟，你是不知道，古玩行里的水太深，經常有打眼的時候，比如我，買百件東西，有一件東西是真品就不錯了。」錢萬里倒是有自知之明，他不是行家，但喜歡玩這些東西，上當受騙理所當然，錢萬里也不在乎這些錢，被打了眼值當買個教訓。
「可是，有一種人，不能得罪。」錢萬里慎重地說道。
「什麼人？」華子珍問道。
「那就是專業打假的律師，他們通常頂著幌子買東西，若是真東西還好，若是假東西，你不十倍百倍的往里賠，那才叫怪事，他們通曉法律，並且不顧及古玩行的行規，徐三就踫到了這麼一個釘子，徐三把東西賣了三十萬，你知道律師索賠多少嗎？」錢萬里說道。
「多少？」
錢萬里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三十萬？」錢萬里搖搖頭。
「難道是三百萬？」華子珍震驚了，這數目的確太夸張了。
錢萬里又搖了搖頭，氣定神閑地說道︰「律師索賠三千萬。」
華子珍更加困惑了，被騙三十萬，竟然索賠三千萬，實在太夸張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你認為三千萬多嗎？」錢萬里問道，不過沒等華子珍回答，錢萬里又道︰「索賠三千萬，並不是一定得到三千萬，這只是最大限額的計算徐三給他帶來的損失，實際他能夠得到的賠償也只有五六百萬而已。」
「難道他一定會贏？徐三一定會輸？」華子珍問道。
錢萬里點點頭︰「在古玩行，若是出現贗品官司，出售贗品的人一定會輸，只是付出多少有所不同罷了，不過很少出現這種官司，只有不混古玩行不懂規矩的人才會打官司。」
華子珍看著錢萬里，難道買了假貨一定要捂著？
「你是不是有疑問，為什麼混跡古玩行的人不會打官司，在這個行當里生存，需要有一雙火眼金楮，若是行里的人靠打官司贏了，誰會賣給他東西？哪怕是真品，況且他這雙眼楮在贏得官司的時候也就瞎了，沒有人再信任他，這樣的人還能繼續混跡下去嗎？這下你應該明白了，淘到了假貨咽肚子里，別讓旁人看出你的虛實，即便賣給你的主明知道他賣的是贗品，只要你穩住陣勢，他也會考慮是不是自己走眼了。」
錢萬里說完這些，已經同華子珍走進了一家商鋪。
像錢萬里這樣的大戶，誰不喜歡呢？伙計見到錢萬里，立馬笑臉迎上來︰「錢老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啊，您這是要置辦點什麼物件？」
「你這能有什麼物件？我自己隨便看看。」錢萬里說完，拉著華子珍的手，錢萬里雖然在古玩行混了幾十年，但他不是這方面的行家。
這伙計認出了華子珍，剛才這個年輕人就進來過，伙計本來沒在意，但現在華子珍跟著錢萬里一同走進來，看樣子還很親密，這便讓他的心思活絡起來。
「徐三還沒把事情了解吧。」錢萬里開口問道。
這伙計當下賠上了笑臉，在他心里，早便認定是錢萬里給徐三使的絆子，哪敢有半點含糊，「瞧您說的，這徐三哪有那福氣，進去了還指望三天兩頭就出來？怕是砸鍋賣鐵也出不來呀。」
「嗯？有這麼困難？」
伙計看到錢萬里這麼問，搭茬道︰「您是不知道，他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先是法院傳票，隨後是封條，就是徐家園也受到了連累，接連好幾個店鋪的掌櫃遭殃。」
「讓他長點記性也好。」
華子珍的眼楮放在了一個破舊的書冊上，這書冊放在貨架子最上面，顯然是防潮。
華子珍把書拿出來。
書籍內寫有《小品方》三個字，華子珍登時想起了這麼一本書，他在超級醫護兵系統的圖書館里看見過，不過那本《小品方》也是殘本，只有寥寥三五頁而已。
《小品方》出自東晉陳延之，不過這本書肯定是手抄本，畢竟《小品方》是撰寫在竹甲之上。
華子珍對古玩沒有研究，但是他對醫學著作有研究，只要查看《小品方》的內容他便能夠辨其真偽。
華子珍來了興致，就地看了起來，這在古玩界可是頗為奇特，看書畫，那是要看字體形態、畫風以及紙張的年代，哪有把心思放在內容上的。
華子珍一看之下便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兩個小時的時間，華子珍沒有把眼楮從《小品方》上挪動過。
三個小時候，華子珍突然大呼︰「好書」
隨後，華子珍又說了幾聲︰「好書」
原本錢萬里準備離開了，但見華子珍端著一本書仔細觀看，當下也沒有離開，只是好奇的看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過去了，錢萬里疑惑起來，他到底在做什麼？他是買古董，還是把這里當做了圖書館？錢萬里怎麼會了解醫者的心思？
當華子珍大喊好書的時候，那伙計笑了，笑得很欣慰，看來這東西能賣出個大價錢，由此可見，這伙計也不懂醫者的心思。
華子珍笑得很陽光，對錢萬里道︰「錢老，這是本好書，受益匪淺，受益匪淺啊。」
伙計湊上來道︰「先生，您看的這書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輕易我們是不會拿出來的。」
華子珍點點頭，「明白，明白，我不會白看的，多少錢？」
伙計一听這話，當下都笑開了花︰「這書可是大有來歷，我們老爺在三十年前在……」
「別費吐沫了，我趕時間。」華子珍催促道。
伙計一听更是眉開眼笑︰「我也不給您說謊，十五萬」
華子珍模向口袋的手伸了出來，「我看了一遍就十五萬？你這是欺詐，在圖書館看書可是免費的，這樣吧，我給你一百塊錢，你也別找了。」
華子珍說完，錢萬里笑了，伙計哭了。
「我的爺，您這是拿小的打叉吧，您不買，在這聚精會神地端詳了三小時？」伙計說完，華子珍道︰「誰規定看了一定就得買？你這書這麼貴，十五萬，我買回去有什麼用？內容我已經記下來了。」
錢萬里和伙計都明白了，原來他不是要買古董，而是看古董上的字，以及內容。
「我的爺，我這是古董店，不是圖書館。」伙計哭喪著臉。
錢萬里對華子珍的醫術有所了解，當下把華子珍拉到一旁問道︰「華醫生，你把書上的內容看完了？」
「對。」
「你確定上面的內容是真的？」錢萬里問道。
華子珍鄭重地說道︰「原本這書已經失傳了，我也不知道上面的內容真假如何，但是我能夠肯定，上面有些方子可值萬金。」
「失傳了？」錢萬里道。
「對，失傳了，這書應該是手抄本。」
「原來是手抄本啊。」錢萬里松了口氣，就是這手抄本三個字，打消了他購買的。
錢萬里與華子珍幾人邁步向外走，伙計拿著被華子珍看過的《小品方》暗自苦笑，追上了剛要出門的華子珍，道︰「先生，既然這書與您有緣，那我就降降價格，一萬，賣給您了。」
這伙計哪里會是傻子？這書籍雖說是宋代的，但是沒有落款，沒有著書作者，抄書人，連抄寫年代都沒有記錄，這種廉價的真貨可是不好賣，買古董買的就是個名，連個名都沒有，就是放爛了也沒人買，難得今天有個人喜歡這書。
「一萬？一本書這麼貴？」華子珍擺了擺手。
錢萬里拿過《小品方》，模了模書頁，說道︰「買了吧，怎麼說也是個小真品，雖然沒什麼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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