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雪姑娘,能否請你離開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舒殘顎」沉默半晌,冷子興終于下了逐客令。他心中煩亂,確實需要一個人理了理雜亂的思緒。
「那六殿下好好休息。盈雪先告辭了。」盈雪施了一禮,飄然離去。
冷子興索性一頭倒在床上,舒展開四肢,望著房頂發呆︰現在,師妹和五哥他們應該已經發現我失蹤了吧。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為我擔心。呵呵,反正我也是個可有可無之人,他們擔心一陣便會淡忘了吧。死,倒是沒什麼可怕的。我冷子興長這麼大,從沒怕死過。可是,在那火焰煉獄中受苦千年,直至魂飛魄散……唉,想過千次萬此,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這麼一個下場,還真是可笑……
「六殿下,你餓了吧?我做了些吃食,你多少吃些吧?」盈冰的聲音怯生生從牢門外傳了過來。
冷子興最不想見到的,就是盈冰。盈雪將他抓來這里,他並不恨她。畢竟,盈雪是為了救全族的性命,不得已而為之。但盈冰則不同。她利用他的信任,在湯里下藥迷昏他,無異于恩將仇報。冷子興很少與人結怨,但對這種愚弄欺騙別人的人,卻一向最看不起。于是,索性對盈冰的呼喚置之不理,把眼一閉,假裝睡覺。
「六殿下?」盈冰鼓起勇氣又呼喚了一聲,見冷子興依然沒有回應,知道他是故意不理自己。以他的修為,十丈之內,有個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得到才對。她如此出聲呼喚,他哪有不听不見的道理?想必,他是誤會了她在湯中下藥害他。想到這里,心里不由覺得委屈,鼻子一酸,淚水又已落了下來。越哭越覺得都難過,不禁嗚咽出聲。
耳邊傳來抽泣聲,冷子興的心一下抽緊,記憶中十分模糊的童年往事,突然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那年,他還不到三歲。一天晚上,他一陣呼吸困難,掙扎著從睡夢中驚醒。朦朧中,似有雨滴大在臉上。微微睜眼,就看到母親淚眼婆娑,近咬著嘴唇,用手狠狠掐著他的脖子。
「憐月,你這是做什麼!」父王及時推開了母後,才救了他一條性命。
「我……」母後掩面哭泣,嗚咽得語不成聲,「我又夢見了那畜生……看到這孩子,我就想起,想起那畜生對我……」
「好了,別哭了。」當時不明所以的冷子興看著父王溫柔得將母後摟,並柔聲安慰到,「不論他曾如何欺負你,都不關子興的事。就算子興身上留著他的血,也還是你的親生骨肉。你怎麼能對無辜的孩子下手?」
「只要想到那畜生曾經踫過我,我就覺得自己污穢無比。可每當看到這孩子,我都會想起這件事。每日里,看著這孩子跟他一模一樣的眼楮,我覺得我自己真的快要發瘋了。要不是,要不是他天生水靈,我早就不容他活在這人世上了。」
「唉……子興從小聰明懂事。我寵愛他並非應為他是天生水靈,而是真心喜歡這孩子。憐月,你何苦這麼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