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聖花神殿的凌,天痕凌大人來了!」
這一日,是奪聖大賽地前一日。舒殘顎蝶舞剛剛洗涮完,吃過早飯,就看到燕兒從完美跑了進來,滿臉粉紅,腳步踉蹌。
一看到燕兒的神情,蝶舞就知道,凌天痕這次來,一定又沒有帶面具,所以把燕兒也迷了個神魂顛倒︰「燕兒,凌大人是不是沒有帶面具?」
「是……是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凌大人的真面目。我……我真是從來沒有見過長得那麼美的男子!別說是男人,就連女人也沒有他長得美。小姐,你真是好福氣……」說起凌天痕,燕兒的目光都有些痴迷了。經過將近一個月的修養,她已完全恢復了原有的活潑俏皮。
「別說這麼多沒用的了。」蝶舞嘆了口氣道,「他現在人在哪里?崢」
「就在咱們府門外……」
站在雲府門外,凌天痕負手翩然而立,仰頭望著門口匾額上那兩個蒼勁有力的字——雲府。黑絲的衣袍上,用銀絲繡線繡著朵朵祥雲,使本已骨骼清俊的他更加飄然若仙。額頭上,一根銀絲的發帶束發。絲帶兩端在腦後系成一個結,隨著他滿頭漆黑如墨瀑的秀發垂灑下去。完美線條勾畫出的臉龐上,一雙紫眸深沉若夜空,不知迷醉了周圍多少少女。過路之人,凡是瞥望見他一眼的,不論男女,不論老少,都不由得停下腳步駐足向他凝望。就仿佛全都瞬間被他吸去了魂魄。
蝶舞邁步來到府門前,便看到了詭異的景象。府門外的行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術,以凌天痕為中心,站立開來。只是站立,只是凝視,一片鴉雀無聲。這一刻,蝶舞的腦海里浮現出的,只有四個字︰顛倒眾生。凌天痕的相貌實在太過妖孽,已足以奪魂攝魄,顛倒眾生了客。
「蝶兒。」凌天痕用他那悠揚清雅的音線吐出兩個字後,便朝蝶舞淡淡一笑。一剎那間,給了蝶舞一種桃紅杏艷,春風迎面的錯覺。心中不由得一陣蕩漾,也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怎麼?一個月不見,便生疏了?」凌天痕走上前,微微躬身一禮,向蝶舞伸出一只手,「雲丞相見到我一定會不高興。這里有人多眼雜。蝶兒可否賞光,隨我去坎梁城外去轉一圈?」
蝶舞淡然一笑,優雅地將手遞到凌天痕手中,跟著他走到車旁,朝趕車的靈奇點頭致意,這才邁步上了車子。等到凌天痕也上了車,這才笑道︰「這一個月,聖者大人去哪里修煉了?居然從一個潑皮無賴變成了一個翩翩君子。」
凌天痕笑道︰「蝶兒這話還真是讓人寒心。你倒說說,在別人面前,我什麼時候對你輕薄過?前次,若不是重傷之下無法動彈,我又怎麼會在人前與你那般親熱?」
仔細回想了一下,天痕似卻是沒有在別人面前對自己刻意輕薄過。當初,去聖風神殿之時,他還特地叫了百里飛煙來攙扶自己前去。相聚的那幾天,凌天痕跟自己纏綿之時,都是左右無人之時。原來,天痕是有意在維護自己的清譽。
心中溫暖,蝶舞嘴上卻不願服軟,調笑道︰「明明心中想著那些齷齪的事情,還要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這可真是辛苦聖者大人了。」
「說得也是,既然你已經將我當作了潑皮無賴,我若不做些潑皮無賴做的事情,豈不是冤枉?」說著,輕舒猿臂,已將蝶舞摟入了懷中,作勢便要往她的衣裙里模去。
「哎呦!我錯了,我錯了!聖者大人不是潑皮無賴,是德高望重,坐懷不亂的謙謙君子。」蝶舞笑著推開凌天痕道,「君子大人莫要辜負了我的期望,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啊!」
凌天痕可不容蝶舞從她懷里逃月兌,探手一拉,又已將她拉到了自己懷里︰「傷風敗俗的事情,已做得不少了。反正我這君子是做不成了,我看還是做潑皮無賴來得輕松。」
「你……」蝶舞一個字才出口,櫻唇已經被凌天痕輕輕啄住,後面的話便說不出口了。索性閉上眼楮,任他的唇齒在自己口中肆虐。
不知多久,凌天痕才放開了蝶舞的雙唇,用雙臂將她鎖在自己的懷里,深深凝望,問道︰「有沒有想我?」
蝶舞兩頰飛霞,抿了抿被凌天痕咬得有些紅腫的嘴唇,平復著被他撩撥得有些急促的呼吸,點了點頭︰「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便來看我。我知道,你有許多瑣事纏身,很難月兌身。」
「天大的事情,也沒有你重要。我知道你明天便要參見奪聖大賽,又怎麼能不來看你?」
凌天痕優美的音線帶著絲絲溫暖流入蝶舞的心田,讓她不由得有些醉了。蝶舞輕輕將頭倚在凌天痕的胸膛上,听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中踏實了許多︰「天痕,謝謝你來看我。其實,我對明天的大賽,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有你在,我便覺得,我一定能勝。你……會不會不希望我參加奪聖大賽?」
「我當然不希望你參加奪聖大賽,更不希望你當什麼聖水神殿的聖女。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又怎麼能去做聖女?」凌天痕輕輕撫模著蝶舞的秀發,「我也明白,這是權宜之計,你不得不這麼做的。但你要記得我們的兩年之約。兩年之後,我不管你是不是聖女,你的人都必須是我的。」
「還自詡是什麼謙謙君子,才說兩句話就表露了自己邪惡本質了不是?」蝶舞笑著抬頭望向天痕,眼中沒有半分怒意,反而滿是柔情。
「只有這件事,沒得商量。」凌天痕眼中露出幾分霸道之氣,但更多的卻是溫柔的笑意,「這次,我將事物處理了個干淨。若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或許可以在你身邊待得久一點。
「真的?」蝶舞一陣興奮,坐起身,勾住凌天痕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親。然後才覺得自己這麼做,太孩子氣了,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又發現此時,天痕半倚半靠地坐在座位上,自己不僅已壓在了他身上,縴腰半弓,還環住了他的脖頸。這樣的姿勢,實在是春意盎然,春色撩人。心中一虛,頓時有些僵住了。覺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凌天痕伸手輕輕掐住蝶舞的腰,將她放在自己膝上坐好︰「嗯。是真的。但是,你可要矜持一些,不要有意無意地便如此勾.引我。先前僅因為你自己身上的寒毒也就罷了。如今,你若是失了做聖女的資格,你師父和爹爹可要活活被你氣死了。」
蝶舞滿臉紅暈,抬頭叱道︰「就算是氣,也是被你氣死的。」
「好吧,你說是我氣的,便算是我氣的。」凌天痕溺愛地伸手撫模著蝶舞的臉龐。修長的手指在蝶舞臉上輕輕滑動,弄得她說不出地舒服,「難得今日出來,我帶你去故地重游一番。」
「故地重游?」蝶舞稍稍一怔,心念動轉,「說起城外的故地,莫非是你初次見到我的地方?」
馬車果然來到了蝶舞初次到達玄天大陸時所到的那片樹林,在溪流旁停了下來。
蝶舞跳下馬車,抬頭向四下觀望,就見古木參天,遮天蔽日。一縷縷陽光由林葉間的縫隙斜射而下,形成條條光柱,在地上打出點點光斑。林間偶有聲聲鳥啼,陣陣蟲鳴。但最多的,還是寂靜,靜得可以听到並不十分湍急的溪水淙淙流淌的聲音。或許是這溪水太過清澈,溪中並無魚蝦。一顆顆鵝卵石靜靜躺在溪底,述說著它們樸實無華的美麗。
邁步來到溪畔,蝶舞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能聞到溪水清晰的氣息。快半年了吧?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人世無常。人在變,心在變,連溪底那與世無爭的鵝卵石,也被溪水打磨得日趨圓滑。人世之間,六界之內,又有何物是亙古不變的呢?不過是,有的變得快些,有的變得慢些罷了。
凌天痕走到蝶舞背後,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故地重游,是不是感慨良多?初次到這里時,你不過是個力量只有十八級的孩子。這半年,你都在專心苦修已將近三十級了。真是辛苦你了。」
「我自己並不討厭修煉,也說不上什麼辛苦。」蝶舞背靠在天痕懷里,心中說不出地踏實,「天痕,你便是在這里第一次踫到我的,是不是?」
「是!但卻不是踫到,而是尋到。之前,我便一直在尋你。」
「尋我?是因為雲蝶舞艷名遠播?還是,因為受了森丘王的指派來尋我的?」聞著凌天痕身上那清新淡雅的香氣,蝶舞微微有些醉了。她還記得,自己見到無痕刀時,就被這幽然卻沁人心脾的香氣燻得醉了。
凌天痕微微搖頭︰「我尋的,並不是雲蝶舞,而是蝶兒你。在此之前,我便一直在尋你,尋了你很久很久。」
尋的不是雲蝶舞?蝶舞心中一顫,轉過身子,定定望著凌天痕︰「天痕,你……難道你知道……我原本不是雲蝶舞?」
凌天痕淡然笑道︰「我要尋的,本就不是雲蝶舞,何必要在意你到底是不是雲蝶舞?何況,你本該是雲蝶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