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亡國之君便一無是處了?」蝶舞揚眉淺笑,秋波流轉道,「許多亡國之君都有其才華出眾的一面,只不過被錯放上了王位而已。舒駑襻那森丘王的等級那樣高,可見他並不是一個胸無大志的平庸之輩,只不過是太過痴情,才鑄成大錯罷了。」
「噢?」凌天痕眼神斜睨,目光輕挑。顯然是不怎麼贊同蝶舞的看法,卻沒有說出來。
「看魔尊大人的樣子,是不贊同我的話了?」說著,蝶舞伸出蘭指,輕輕扯開了凌天痕上衣的衣襟,用一根玉指戳在他心口的魂魄引印記之上,輕薄媚笑道,「小女子想看看魔尊大人的心是否與常人相同,魔尊大人能否將心挖出來給小女子看看?」
凌天痕淡淡一笑,神態自若︰「你若想看,自己動手挖去看便是了。我絕不反抗。」
蝶舞環住凌天痕的脖頸,將身子貼入他的懷中,伏在他耳邊嬌聲道︰「我不要!我要你自己挖出來送我!你答應不答應?妃」
蝶舞溫柔嬌媚的聲音甜膩地響在耳邊,撩撥得凌天痕有些心癢難搔,不由得嘆了口氣︰「好吧,你若是想要向我證明,森丘的那個亡國之君也是個痴情之人,我便信了。你若是真的想要看我的心,我現在便挖給你看。」說著,已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蝶舞忙伸手握住了凌天痕的手腕,怕他一時沖動,真的動手︰「我當然只是想要你明白,那個亡故之君也是個痴情的可憐人。我都恨不得將自己的心挖了給你,又怎麼會要你將心挖出來給我看?」
見蝶舞雙頰緋紅,低垂粉頸,露出嬌羞之態,白皙的脖頸近在咫尺,凌天痕一時情動,忍不住湊過去在她縴細雪白的脖頸上印下了一小片緋紅的血痕礡。
脖頸上微微刺痛,蝶舞微蹙娥眉,一動不動地由著他吻了去,才問道︰「天痕方才不是說探听到了黑蛇的消息?是什麼消息?」
「為了能夠一舉推翻森丘現在的王族,黑蛇隱忍了近百年,也籌劃了近百年。現在,終于萬事俱備。我得到消息說,黑蛇準備于本月的月圓之夜傾巢而出,一舉攻下王城。」
「什麼?」蝶舞驚叫了一聲,沒有想到黑蛇竟然正巧選在了自己在森丘的時候動手。既然是傾巢而出,便是將所有賭注壓在了這次攻擊上。要麼,成功奪回王權;要麼,全族被滅。想到這里,蝶舞的手指不禁變得冰涼。自己身上也流著黑蛇的一半血液,知道這個消息當然不能袖手旁觀。
凌天痕握住了蝶舞的雙手,用自己掌心的溫暖為她驅散指尖的寒意︰「蝶兒不用擔心。這個消息是我派人打探出來的,森丘的王族並不知情。」
听了這句話,蝶舞才稍微松了一口氣,能夠攻其不備,搶得先機,黑蛇這方的勝算便會大些。想起啟程來森丘前,爹爹對自己所說的話,蝶舞抬頭凝望向凌天痕。盡管她覺得天痕絕對不會幫著森丘王族與黑蛇作對,還是要听他親口說出答案,才放心︰「黑蛇要攻擊王族,天痕你打算怎麼辦?」
「我?」凌天痕笑道,「置身事外,兩不相幫。」
蝶舞笑道︰「你不是聖花神殿的聖者大人?怎麼能如此躲清閑?」
凌天痕唇角掛上了一絲不屑的笑容︰「別說是聖花神殿的聖者之位,就連魔界的魔尊之位,我都不覺得稀罕。只不過是他們硬要我做罷了。對于人界的事情,我無意干涉。只不過,我知道蝶兒是半個黑蛇族人,一定會出手幫助黑蛇。所以,我才會離開聖花神殿,到這里來等你,好將這個消息告訴你,讓你早作準備」
「天痕若是出手,恐怕整個鳳棲城都要灰飛煙滅了。」低頭微自沉吟了一陣,蝶舞遲疑道,「黑蛇,我是一定要幫的。只不過,我還想找一個契機讓將娘親帶回水韻與爹爹團圓。最好還能將若狐和清揚的事情也一並辦妥。天痕,若狐在你身邊這段時間……是不是喝了你許多血?有沒有傷了你的身子?」
凌天痕搖頭道︰「蝶兒放心,六界之中,屬魔界的男子精氣最為旺盛。換做是凡人,或許會消耗過多的陽氣,對我卻沒有什麼傷害。」
「換做是凡人,就會消耗過多的陽氣?」蝶舞心中又不禁有些擔心。果真如此,她便不能撮合若狐和清揚在一起。她雖然憐惜若狐,卻也不想自己的弟弟成為祭祀九尾狐的犧牲品。
而凌天痕接下來的話,就更讓蝶舞擔心了︰「魔族男子身上的陽氣,比凡人身上的陽氣要旺盛十倍。凡人一次被吸取那麼多的血,是不可能平安無恙的。更不用說,還要經常被大量吸血。」
緊蹙這眉頭,蝶舞猶疑著說道︰「這麼說,若狐以後便只有跟在天痕身邊了?」
欣賞著蝶舞一籌莫展的樣子,凌天痕似乎覺得十分有趣,但還是不忍再讓她為難︰「莫非,蝶兒以為,九尾狐吸取男子身上的精氣,便是要喝男子身上的血?」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九尾狐畢竟是靈獸。靠吸血為生的種族,怎麼可能成為靈獸?」
蝶舞一臉的迷茫疑惑的神情︰「可是,若狐不就是通過吸取天痕身上的鮮血補充精氣的?」
「男子血液中所含的精氣並不多。我讓若狐以我的鮮血來補充精氣,也是迫不得已。那時因為,我不能,也不想對她使用常用的方法。」說著,凌天痕故意色迷迷地笑了笑,朝蝶舞的胯下迅速瞥了一眼。
蝶舞一陣錯愕,終于明白了什麼才是九尾狐吸取精氣的正常方法,臉不由得紅了︰「這……難道……九尾狐族的女子就是靠著與不同的男人來不斷補充自身精氣的?」
凌天痕似笑非笑道︰「九尾狐族是眾多靈獸中最為**的一族。她們之所以善習媚術,就是為了媚惑男子來吸取精氣。蝶兒恐怕不明白,有些事情要男人願意去做才行,只靠強迫,是得不到的。而九尾狐的女子就可以讓男人心甘情願地死在她們身上。」
坐在凌天痕腿上,蝶舞的臉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隻果,咬著嘴唇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亂的思緒,半晌才使心情平靜下來︰「可是,若狐還那麼小,還不懂事。」
「九尾狐的技法是通過血液傳承的。凡事母體所掌握的法咒技能,都會成為幼體九尾狐的天賦。媚惑男人的法術,也是一樣。若狐到現在還沒有使用此類法術,只是因為她不想去使用,也可能是,她認為自己不該使用此類法術。」
「听你這麼說,我反倒不知道是否應該讓若狐和清揚在一起了。」蝶舞知道,若狐的性子單純善良,不會去主動害人。但是她畢竟是九尾狐,誰能肯定,她身上九尾狐的血液不會突然沸騰,讓她難以自控?長出最後一條尾巴的那個圓月之夜,若狐還曾經襲擊過她。她怎麼肯定,若狐永遠都不會去攻擊清揚?
「你操心得太多了。」凌天痕輕輕挽起蝶舞垂落在胸前的一縷青絲,「若狐與清揚的事情本就不必你操心。若是無緣,就算你吉利撮合,他們也不可能在一起。若是有緣,就算清揚最終為若狐而死,也是他自己心甘情願。你又怎麼如何攔得住?」
「嗯,我知道。」蝶舞凝望著凌天痕,突然覺得自己近兩個月來停止修煉,停滯在三十級上止步不前的這種行為也是一種逃避。該來的總會來的。就算能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若是自己跟天痕有緣,就算恢復了蝶依的記憶也會選擇天痕。若是自己跟天痕無緣,便是自己前世欠了飛雲太多,注定要在今生償還。如此拖延下去,不過是害他們兩人為自己苦苦等待罷了,這樣反而更加殘忍。
作為一個雇佣兵,蝶舞深深明白一個道理︰等死比死更痛苦。這就像一個人走在路長,突然被一棟倒塌下來的牆砸死,完全不會覺得恐懼和擔憂。而,給一個死刑犯不停地倒計時,告訴他還有多長時間就要被殺,反而能將這個死刑犯逼得發瘋。所以,蝶舞總是以最快的速度殺人,讓對方完全感覺不到痛苦。
可是,現在回想起來,蝶舞突然發現自己的拖延就是在無形中折磨著天痕和飛雲,讓他們忐忑不安,卻又不能放棄希望。意識到這一點後,蝶舞暗暗決定,不論最後的結果怎樣,盡快修煉,早日破界成仙。
「蝶兒想要怎麼做?」
回過神兒來,蝶舞的眼神再次變得堅定︰「我想明日啟程,趕在黑蛇行動前到達黑蛇總壇,越早越好。天痕可願意陪我?」
「好。」凌天痕淡然一笑,親了親蝶舞的額頭。
蝶舞並沒有說今日啟程,而是說明日啟程。因為她在在這城中還有一件心事未了,那就是雲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