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婚事告吹!’下面還有一排副標題︰疑似準新娘移情別戀!配上那天在知味觀外面的一組照片,有她和齊馨兒相對爭吵的畫面,還有自己被溫景之護在懷中的照片,且每一張照片邊上都有對當時情景的細致描述!
滕曼久久的瞪著那整整一個大篇幅,無語凝噎……
安玉素不忍看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嘆了口氣,也不再像剛才那樣逼問,「小曼,先前你父親對你結婚這事兒,到最後才告訴他本來就有氣,如今你不但私自把婚給退了,還,還跟溫景之搞這麼一出,他怎能不發這樣大的火?你這孩子呀,你說你看上誰不好?溫景之,他跟你不是一個輩分兒的,你得喚他叔呢!」這孩子,怎麼這麼不叫人省心呢?
「我沒有!我和溫景之只是——只是,我們…」沒事那兩個字,被滕曼咬在舌尖死活吐不出來,看著手中的報紙,她一時半會兒還解釋的清楚麼?怪不得,剛才溫景之看她的神色似有閃躲,他應該早看到了吧?
滕曼咽下滿嘴的苦澀,故意岔開話題,「媽,為了我,你這些年沒少在爸這兒受委屈吧?」
滕曼的媽媽是一個很普通的平民女子,沒有高學歷,沒有好家世,沒有好容貌,唯一有的,就是好脾氣,她和騰遠山是從小定的女圭女圭親,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前途無量的騰遠山,是不會把那份親事放在心上的,可所有人都想錯了,就是這樣一天一地的兩個人,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鏡,相親相愛的一直走到今天。
只是,是否幸福,就只有當事人心中才清楚了。
安玉素溫婉的笑著,伸手撫著滕曼的長發,掬起一把放在手心輕捻,「傻丫頭,你爸爸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他呀,是望女成鳳,對你的嚴厲,是為你好。至于我嘛,都習慣了,不委屈。」
是麼?滕曼輕輕的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不委屈,又為何要流淚?不委屈,為何這眼角又生出這許多的皺紋?不委屈,那眉間為何總是含著淡淡的愁?
「媽,對不起,如果說我這些年必須要對一個人說抱歉,那麼,那個人,就是媽媽你,是我太不懂事,我讓您為難了!」滕曼說這番話的時候,並不想哭,可一接觸到母親那明顯蒼老的臉,心髒就抽痛,鼻尖就發酸。
滕母輕輕的搖頭,捧起滕曼的臉,仔細的端詳,眼光深遠,似乎想要通過她看到另一個人……
「你們母女倆,晚一點再互訴衷腸吧,滕書記在樓下等著你們呢!」
母女倆一同抬頭,望著倚在門口的滕冀,安玉素趕緊站起身來,將滕曼摟住,對著兒子啐了聲「不正經,那是你父親!」什麼滕書記?
滕曼壓下心頭的不安,摟著母親出聲安慰︰「媽,不要為我擔心,沒事的。頂多就是挨頓打,再被禁足唄,又不是沒試過。」
客廳里正襟危坐的騰遠山,臉上肅穆的,仿佛在做報告。而溫景之則謙遜的立在他的身邊,袖管卷到了手肘處,一手插進褲袋,一手的臂彎掛著西裝外套,臉色也不大好,見他們母女二人從樓上下來,有些牽強的扯開嘴角。眼光在滕曼臉上安撫性的稍作停頓,便撇開。
滕曼的心里咯 了一下,他不會是挨打了吧?不禁將他從頭到腳細看了一遍,目光停在他的襯衫上,他今天穿的是黑色襯衫麼?她記得好像是淡紫色的。
「那,我就先回了,老爺子還在家等我呢。」說話的是溫景之,低沉的嗓音,听著有些疲累。
騰遠山依舊緊繃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微微的點了下頭,「代我向老首長問好,就說我改天親自登門拜訪。」
溫景之點點頭,眼光掠過眾人,抬腳走了兩步,又頓住,轉過身來,「曼曼,送送我,可好?」
所有人將目光調向坐在紅木椅上的騰遠山,見他剛剛有些平息的怒火,似乎有死灰復燃的苗頭,只是那麼一瞬,便隱匿,不置可否的端起面前的茶,自顧的品了起來。
見滕曼還在猶豫,滕冀立即來到她身後,湊近她的耳朵,似有責怪,「還不去!」
溫景之站在她的幾步之遙,也笑著向她伸出手。
滕曼這才艱難的挪步到他身邊,僵硬的任由他牽起自己的手,就那樣大搖大擺,不緊不慢的走出自家的大門。自己這樣,是不是就坐實了她和溫景之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爸,他沒把你怎樣吧?」滕曼側首,在溫景之的眼光朝她看過來時,不自在的別開了眼。
她看到了?溫景之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老半天,語氣略帶抱歉,「是我的疏忽,小看了那個女人,她怕是一早就帶著記者等在那邊了。我也是第二天上了報紙才發覺,雖然後來大部分被召回,可流出去的,我也沒法。不想,你的父親還挺關心你的。」
原來,是這樣,「其實,該要說抱歉的是我,把你給牽扯進來。你怎麼跟我爸說的?」滕曼其實更好奇的是這個,父親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人,即使溫景之搬出溫家老爺子,也不一定能壓得住她,畢竟,自己是他的女兒,教育子女總還不至于要請示前首長吧?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這樣走出滕家?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溫景之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說服了父親?
「什麼都沒有說,就是認個錯唄。」溫景之雲淡風輕的嘆了句,又似煩惱的揉著眉心。
認什麼錯,要認好像也是她的事吧?滕曼仔細分辯他話中的意思,「什麼意思?你做錯什麼了?」
哎,要怎麼跟她解釋呢?真是傷腦筋。從滕家到溫家,短短的五百米路,倆人走了大約有二十來分鐘,這會兒到溫家門口,可滕曼的疑問還是沒有得到解答。
「二少爺,您回來啦!老爺和夫人他們已經等了好久了!」一直守候在門口的張管家,見到溫景之,立即迎了上來,看到他身旁的滕曼時,愣了一下,隨即像是想了起來,「滕小姐!」
滕曼客氣的點頭,「張伯,您好。」溫家的管家一直沒換,她還記得,那時和溫行昀一起出去玩兒,晚歸了,都是他給開的門。
在進門之後,滕曼本打算要回去,一想,既然都來了,不進去打聲招呼好像挺沒禮貌的,再者,他還沒有為自己解惑呢!于是從溫景之的掌中將小手掙月兌出來,故意落到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