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麥子!」簡簡單單一句話,像是撞入山谷的回音,一遍又一遍的回響在滕曼的耳邊。
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滕曼艱難的深吸著氣,手中那款限量版的香奈兒蟒蛇皮晚宴包,被她折磨的不成形,她很想假裝若無其事的抬起頭,給他一個很客氣的微笑,然後大方的打招呼。
可是她做不到!低垂的腦袋,根本就讓人窺測不出她此刻的想法,連表情都看不到。
溫景之熟門熟路的帶著記者繞了好幾個圈子,才算是擺月兌他們,若不是滕曼在結束前先行離開,指不定要被堵在哪兒了呢!
他記得她是說要到後台看一個朋友的,讓他結束後先去車上等。不過,這時候的車旁邊,顯然不安全。保全大多聚集到了後面,略一思忖,還是邁開步子,往後台方向走去。
「咦,那不是溫少嗎?他今天好像帶了女伴來,這會兒,只身一人是要去哪兒?」
「看方向應該是後台,嘿,有情況!走,小心跟上!」
……
羅盛開小心的從兩人中間退出去,末了,十分狐疑的瞅了眼滕曼脖子上的粉紫色珍珠吊墜,柳眉輕蹙,不安的提了提長長的裙擺,得趕緊把衣服給換好。
「麥子,我不在你身邊,你,還好嗎?」縱使被思念逼瘋,羅盛秋也不敢上前,他不想把她嚇壞。
滕曼無力的笑開,「好,有什麼不好,離開你,什麼都好!」也許是這句話讓她有了勇氣,只見她緩緩的抬起頭,內心的慌亂被隱藏的很好。
羅盛秋有剎那的炫目,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精致的滕曼,她的品味一向很好,不過,跟他在一起時,很少看到她穿裙裝。不可否認,眼前的她,周身都散發著一種婉約的美,不是鑽石般的閃耀,而是珍珠般的潤澤!可是這種美,還能屬于他麼?
「可是我不好,我沒有哪一天哪一刻不在想你,家里所有你的東西都被我收在原位,我整晚整晚的想你,想到睡不著,然後就到你的床上睡,只有那樣,我才能感覺到一點點你存在的氣息。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要求你的原諒,所以,我,只是來看看你。」
羅盛秋走近一步,滕曼在他臉上看出倦意,雙眼微微的凹了下去,看得出來,他果然過的不好。
滕曼猛然嗤笑,心頭滑過一絲快感,「那你看到了?恕我沒空奉陪了。」不意外的在他眼中接受到一抹濃濃的傷害,活該!什麼叫痛並快樂著?滕曼此刻就是!
「麥子,不要這樣跟我說話,我——」
「我如今只會這樣說話,你若是想要听好听的,怕是找錯對象了!回你的杭州,那里現成就有溫香軟玉的懷抱,溫言軟語的情話,只要你鉤鉤手指頭,還怕不稱你的心?」滕曼句句帶刺,刺傷他也刺傷自己。她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曾受過怎樣的痛!
羅盛秋那完美的唇形,輕輕顫抖,他並非死纏爛打的人,奈何遇到滕曼,他就是拿得起卻放不下!心如刀割又有什麼用?追悔莫及又有什麼用?
「麥子,是不是無論我怎樣努力,你都不會再原諒我?」
滕曼右手尖細的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她逼迫自己的目光,從羅盛秋的悲傷中掙月兌出來,「你覺得事到如今,問這問題還有勁嗎?」
羅盛秋苦笑著點點頭,垂下的雙肩泄露他的失望,卻仍是不死心的問出口︰「麥子,你能不能教教我,如何在短短的半個月之內,對戀了三年的愛人徹底忘情?」若要比狠,他相信,沒人能比得過滕曼,事實上,真正能做到揮劍斬情絲的人,沒幾個,她必定是其中一個!
溫景之從側門進入,自他的角度看來,羅盛秋正好被梳妝台給遮住。
「曼曼?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兒,你朋友呢?」不是說要看朋友的麼?
滕曼猛的一驚,心髒明顯加快的跳了起來,轉身望向邁著優雅步子向她走來的溫景之,突然覺得頭大,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希望他在這里和羅盛秋踫面。
隨著他的接近,滕曼越加的不安,鬼使神差的朝他奔去兩步,將他堵住,「不是讓你在車上等我麼?怎麼來了?」
溫景之不動聲色的將她的慌亂盡收眼底,瞟了眼她身後,不遠處地上受燈光折射出的倒影,濃眉輕擰,「你讓我獨守空車,很寂寞的!」
滕曼簡直想去撞牆,為何?為何一把年紀的老男人,竟能臉不紅氣不喘的,用著類似于撒嬌的口氣跟她說著話?
「溫景之!你是小叔!」切記切記!他是長輩,不要總說些不符合身份的話,做些不符合年紀的表情!
哼,她什麼時候拿他當過小叔?還不是連名帶姓,叫的起勁?這會兒,倒是承認了?溫景之嘴角狠狠的抽動,眼見那人影動了動,便又開口,「嗯,好久沒听你這樣喚過我了,再叫一聲,我愛听!」
這女人,究竟在這里見什麼朋友?還遮遮掩掩的,不讓他知道?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句話滕曼此刻終于體會到它的真正含義!羅盛開換好衣服,掐好時間,不能給他們太多的時間單獨相處,萬一一言不合,滕曼抬腿走人怎辦?所以,她這個氣氛調解員,還是要出場的!
「咦,哥?嫂子呢?你又把她給氣跑啦?!」
一句話,將滕曼拼命想阻止的事情,推向完全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