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得已 曼曼,我是不是從來沒說過——

作者 ︰ 紫予

除了失望,滕曼找不到還有一個詞能囊括她現在的心情,可是,在心底里,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否定。

不對,曾經她在一本小說上看到過這樣一段話︰

失望,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因為有所期待所以才會失望。因為有愛,才會有期待,所以縱使失望,也是一種幸福,雖然這種幸福有點痛。

可是,她的失望還是有點痛的幸福嗎?她是因為期待什麼才會失望?會是,因為期待愛?

滕曼吃力的閉上雙眼,回想起溫景之最後時刻不停在她耳邊的呢喃︰我的曼曼——

仿佛是來自靈魂深處,那般深切,那般無奈,那般不甘。

她到嘴邊的疑問,又只能吞回肚里。

滕曼有種直覺,如果她開口問白曉和他的關系,他是不會說的,而且,這種直覺非常強烈!

與其上桿子的被他敷衍,她索性便不問。

罷了,過日子嘛,怎樣都是過,睜只眼閉只眼,有些事情,也就過去了!

……。

那天晚上的事情,就這樣過去,誰也不主動提,誰也不去追問。好像大家都刻意回避,選擇忘記。

可每晚,滕曼總會無緣無故的從惡夢中驚醒,有時,會被嚇得一身冷汗,想要回憶夢中的細節,總也想不出來,睡眠質量是越發的差。

溫景之最近回來的很晚,她不問原因,他也不解釋,兩個人的交流,幾乎沒有。

可就是這樣,他對她依然好,知道她來例假的準確時間,知道她那幾天會特別懼冷,不論回來的有多晚,總會煮一碗姜紅茶喂她喝下,然後用他火爐似的身子給她取暖,溫熱的掌心不厭其煩的為她揉小月復……

她也只有在他懷里,才能安然入睡,想想,真是可悲之極。

有時候滕曼很想揪住他問個明白,問他到底對自己是怎麼個意思?問他到底對自己隱瞞了什麼?

但那也只是一瞬間的沖動而已,沖動過後,還是任憑懷疑的種子在心里瘋長!

滕曼發現她完全失去那種追根究底的勇氣,她異常貪戀,貪戀溫景之帶給她的溫暖,那種暖,即使在天上沒有太陽的時候,依然讓她如沐陽光,且是能一下照到心里頭去的那種。

前所未有的痛恨得到,如果她不曾得到過,又怎會害怕失去?如果不是害怕失去,她怎會懦弱到這種地步?

前段時間,還感覺好的一塌糊涂,一夕之間,竟能生出如此多的倦怠。

都說人生就是一場癌癥末期,時刻都在煎熬,之所以一直被新的疼痛折磨,那是因為還活著,它得提醒你不可以麻木。

白曉在連續消失了半個月之後,才在S重新出現,所有人都對她噓寒問暖,可她還是跟平時一樣,淡淡的笑,不回應,客氣而疏離。

她似乎清瘦了不少,原本就縴細的肩頭,如今披上薄薄的棉衣,看著也是那樣的弱柳扶風,讓人不禁想要去保護,憐惜。

白曉將一只白色信封雙手遞上,卻不敢正眼看著滕曼,雙手相互絞動,看著局促不安的樣子。

滕曼蹙了蹙眉,並不去看那信封里的東西,而是直接開口問道︰「什麼東西。」

「辭職。」那聲音很細,很小,很輕。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滕曼一眼,而是望向辦公桌的一角。

「原因。」滕曼用簽字筆在桌上敲了兩下,平靜的睨視她的側臉。

「我們是簽有合同的,提前解約,對你沒有好處,而且,違約金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她說的是實話,以白曉的家境,她似乎還負擔不起。

白曉終于轉過臉,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這個,我會想辦法,小曼,對不起。」

這三個字,無疑是滕曼最最不想听的。

「白曉,我不同意,你這一走,讓我一時半會兒上哪兒去找個新老師?」滕曼這會兒的口氣不怎好,很是生硬。

過了好一會兒,白曉才出聲,「我以為,你會不願意再見到我的。」

「辦公的時間,我不想討論其他事情。」

「我那天,實在,我想不出還能有誰來救我,小曼,對不起!」白曉慌亂的搖頭,眼中流露出來的恐懼,依然清晰可見。

「可是我和溫大哥真的是很普通的關系,希望我,沒有造成你們的誤會才好。」可憐兮兮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惹人憐。

滕曼身子微微前傾,緩緩的從轉椅上起身,嫵媚的大波浪,從背後紛紛涌向肩頭,掉落在她胸前,漾起一圈漣漪後又恢復平靜。

「你們之間有什麼可值得誤會的,你,說說看。」

除了溫景之,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表現的落落大方,以至于讓白曉覺著,她好像自以為是了。

「沒有,那是最好不過。」

「那我若說有呢?畢竟,我丈夫半夜三更的被個女人叫出去,我做妻子的若說沒有,是不是說不過去呀?」滕曼惡劣的湊近她的臉,將她忽青忽白的變色,一一納入眼底。

白曉咬著唇角,挺了挺脊梁,小身子不住的抖動,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得,亦或是氣得。

她是屬于那種嬌小玲瓏的女孩兒,單薄縴細,即便腳上穿了一雙中跟的小皮靴,立得直直的,也仍舊沒有滕曼高。

「我們只是舊識,如此而已,信不信由你!」她牽強的勾著唇,揚著下巴轉身,很是從容的出了辦公室的門。

滕曼回味著她剛才的話,舊識?好一個舊識!

晚間,滕曼接到了家里的電話,是安玉素讓她回去吃飯,說是好久都沒見她回去,挺想她的,又說,最近不知怎麼的夜里總做夢做她。

滕曼听著,心里很是難受,安玉素的患得患失,她不是不懂,當下便眼眶發酸,喉嚨發堵的應下。

她和滕冀前後腳進門,安玉素高興的跟個孩子似的,一直笑,不時的模著滕曼潤澤的頭發,輕輕摩挲,歡喜之意,溢于言表。

滕家父子倆看得心酸,一個借口去書房,一個借口看報紙。

滕曼幾次要進廚房幫忙,都被安玉素趕了出來,將她推到大廳的沙發上,讓她坐等開飯。

女兒永遠是母親心頭的寶,即便是出了嫁,也還是!

手機拿在手里好幾次,總是下不了決心撥過去,她想叫溫景之過來一道吃飯,盡管母親沒有明說,可滕曼看得出來,她希望他們小夫妻倆好。

「我說,你拿著個手機老半天,想好要打給誰了麼?」

滕曼被眼前放大的俊臉給嚇了一跳,不由啐了一口︰「個死孩子,你好的不學,盡嚇人!」

「我怎麼好的不學了,問你呢,給誰打電話吶!」滕冀戲謔的看著她,往她邊上膩。

滕曼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囁嚅了半天,也沒吭氣兒。

「和姐夫吵架了吧?」

「誰說的!你別胡說!」女人險些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將他給推翻在沙發上。

滕冀只是笑笑,干脆躺倒在沙發上不起來,眼光灼灼的盯住滕曼,「那你跟我說說,我姐夫最近在忙些啥?」

她怎麼知道他在忙些啥?滕曼氣惱的將手機照著滕冀的臉就砸去。

男人偏過頭,伸手一接,便將手機牢牢握住手中,想了想,還是將電話撥過去。

幾乎是撥通的同時,那邊就點開了︰

「曼曼——」聲音夾雜著一抹驚喜,還有些急促。

滕冀難為的撓了撓頭,他實在是不願讓這男人失望啊,可看著自家大姐那德行,唉——

「是我,姐夫,嘿嘿。」嬉皮笑臉的耍寶他最在行了,邊說還不忘給腳邊的滕曼使眼色。

滕曼再也坐不住,這弟弟果斷已經不是她弟弟了,盡給她丟人,也顧不得好不好看,趴過去就要搶手機。

姐弟倆在沙發上打作一團!

「我姐,她說她不好意思打給你……哎呦,你輕點,這手勁兒!」

滕冀一手推拒著半個身體趴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手緊緊攥著手機,現場直播著戰況。

「姐夫,你過來吃飯啊,我姐她,誒,你還咬上了——破了!」滕冀吃痛的從她嘴里抽出手來,用勁太猛,一把將滕曼給甩了下去!

 !

「啊!」

「怎麼了?曼曼!」電話那頭原本還洋溢著笑意的男人,突然听見自個兒老婆一聲慘叫,就慌了神了。

「沒事兒,姐夫,就是摔了一跤,那啥,我去看看,掛了啊——」

滕冀也不敢耽擱,看上去好像摔的不輕,她捂著臉趴在地毯上愣是不爬起來,心下也慌神了。

「等等,你把電話給你姐!」

「姐,滕小曼,你沒事兒吧,別嚇我!」滕冀俯身過去,將她扳過身子想看個究竟。

只見她兩個手臂捂著臉,死活不放,滕冀傻眼了。

「姐夫,要麼你問問她,她不跟我說撞哪兒了。」

躺在地上的滕曼,真真想將這弟弟剁吧剁吧給包餃子吃了!沒事兒跟這兒添什麼亂吶!她氣得想吐血!

手機移至滕曼的耳邊,沒法,她狠狠的虐待自己的下嘴唇,耳畔溫景之那充滿磁性的聲音此刻間就如魔音一般侵襲著她的耳膜。

一遍遍熨燙著她頰邊的肌膚。

「我,沒事。」控制了又控制,可出口的聲音,還是充滿了撒嬌的意味,和濃的化不開的顫音。

「真的,不要騙我。」他究竟是有多久,沒有听她這樣跟他說話了?溫景之一顆心頓時被填的滿滿的,又澀又甜。

「嗯,真的。」

滕冀憋著一肚子的笑,看著一臉豬肝色的某女,兀自倒在地毯抽風,換來滕曼長久長久的白眼。

「那我一會兒回去給你檢查,要受了一點點傷,看我怎麼罰你——」

這種輕松調侃的口吻,把滕曼這些天來受的委屈和壓抑整個都調動起來,這男人恁地討厭!

「你敢!」這回,甚至是帶著一點點哭腔的嬌喝!

電話那頭傳來低低沉沉的笑聲,和著包容寵溺。

「嗯,不敢,我哪兒敢,老婆最大了。」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婆呀!你混蛋!」滕曼索性對著手機大吼一聲,吼完狠狠的將它砸向地毯上笑抽過去的滕冀,起身,頭也不回的上樓,重重的扣上房門!

這下,書房里的騰遠山和廚房里的安玉素,統統探出頭詢問。

「是我,是我,爸媽,我把姐給惹了,你們該干嘛干嘛去!我去哄哄,我去哄哄!」

「你這小子,別的本事不長,就會惹你姐,看你姐夫一會兒來了不收拾你!」安玉素一手揚著鍋鏟,一手掠著耳畔的頭發,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滿足。

他們姐弟倆的感情,從小就是在打鬧中建立起來的。

騰遠山就沒那麼好說話了,眉頭皺的不行,「你說你這麼大一人,怎麼就還同個孩子似的呢!」

「我就知道,自打有了姐夫,您就當他是兒子了,我呀,依舊是一棵無人問津的小草!」說著便閃身進了滕曼的房間。

幾乎是門板合上的瞬間,就听見身後傳來如洪鐘的呵斥︰「誒,你個臭小子,皮癢了是吧?」

房間里,安玉素幾乎是天天過來打掃一遍,開窗透氣通風,什麼都沒有變,只是那張公主床,如今換成了king—size的圓床。

滕曼坐在鋼琴前,輕輕的撫著琴鍵,手指劃過,一連串單調雜亂無章的音符便流瀉而出。

「姐,你幸福嗎?」

滕冀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的身後,站了一會兒,將她剛剛砸在他懷里的手機放到鋼琴上面。

「姐夫,他其實是個不喜歡放在嘴上說的人,不過,我看他最近被你教的,那嘴皮子挺利索,都快趕上我了!哪天我要是說不過他,我可找你啊!到時候,看你到底護誰。」

他本是一句玩笑話,想著逗逗這發完脾氣的大小姐,卻不想,听的人倒是當真了。

「放心,他才不稀罕我護呢。」

這話,听著,怎麼就那麼別扭呢?味道不對呀!

「你們該不會真吵架了吧!」

看看那水光晶瑩的大眼,還有那垮下的嘴角,眉心更是擰的都要相交了!

「小孩子,少管閑事。」

滕曼輕斥了聲,展開雙臂,修長的指尖一觸及鍵盤便靈活的跟抹了潤滑油似的,順溜!

滕冀不說話,靜靜的听著她彈,跟著節奏輕輕的和。

還說沒吵,沒吵架,偏要彈這首曲子?

「曼曼,你就是我的眼,沒有你,我就是個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瞎子;沒有你,我的世界就是色彩再多,對我來說,也是多余……」

這也許是那男人自認識她以來,說的最最肉麻的一番話了吧?當時還把她給感動的一塌糊涂呢!他為什麼不說愛她呢?多簡潔,多有說服力?

可是他沒說過,一次也沒有……

溫景之胸膛重重的起伏,顯然是運動量過大造成的。示意滕冀不要吭聲,讓他出去,自己則輕手輕腳的坐到她的身邊,等待她的發現。

最後的一個尾音,滕曼提起手指,緩緩的拉長,輕輕的落下,韻味十足,一時間連空氣中都充滿了纏綿的味道。

「嗯,你彈的比我好。」男人終于不再打算等她自己發現,按這女人此刻的狀態,怕是一時半會兒根本就不會理睬到他。

滕曼猛的轉過身子來,撞進了一雙溫柔含笑的瞳眸。

她額角有一處泛著青紅,還略微的有些腫,似乎是被什麼給磕著了。

溫景之一眼便瞧見,頓時就不高興了,「你不說沒傷著的麼?那這是怎麼回事兒?」

大手觸及那處包包,滕曼吃痛的往後縮,使勁兒的揮開他又欲覆上來的手,惱怒的瞪他一眼。

「都腫了,還說沒事兒!給我看看,不揉開的話要一個星期才能消,被人家瞧見,還當我怎麼虐待你了呢!」

溫景之好言的哄著,這個別扭的小女人,一看就知道哭過,眼楮跟只兔子似的。

「你就虐待我了,你——」滕曼一句話噎住,還用強!

溫景之心里也不好受,他們這樣不是互虐是什麼?

長臂一舒,強勢的將她卷入懷中,男人的臉埋入她的頸間,深深的嘆息,「曼曼,你光說我,你也虐待我了,怎麼不說呢!」

女人一听便來了氣,她什麼時候能虐到他?她有那本事嗎?

「你放P!」

「不許說髒話!」溫景之在她腰間輕掐,呼出的灼熱氣息從她光果的頸項直直的往胸口而去!

滕曼使勁兒的推著他,盡管紋絲不動,可她推得無比認真堅決!

中國古人說話就是太沒道理,憑什麼夫妻吵架,床頭吵就要床位和呢?

不服氣歸不服氣,可理兒還真就是這麼個理兒。

滕曼是深有體會的,這男人每次只要稍稍放段哄哄,軟硬皆施的,她就得繳械投降,所以她這次非不讓他得逞,有些立場,必須得站穩,他有錯,必須得他低頭,必須得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且,她還就是不問!

在滕曼看來,在這段婚姻里,她忐忑猶疑都是有理由的。

這一路,她都是被溫景之哄著帶著,當然,她退縮過,也時常迷惘,可每當他緊緊牽著自己的手,她又充滿貪戀,和他在一起,她每一個細小的感覺都能放到最大!

偏這男人的心思她又吃不透,她從來沒有不自信到這種程度!

「你真的好討厭!溫景之,我有沒有說過,你真的好討厭!」滕曼哭腔一起便收不住,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頸動脈處,讓尖銳的牙齒感受他強大的脈動!

溫景之順勢將她摟緊,「嗯,是我不夠好,曼曼——白曉,只是我朋友的一個妹妹而已,我從來沒有對你以外的其他女人動過心思,這句話,我以後不會再說,只此一遍,你听清楚了麼?」

在戰場上,他從沒吃過敗仗,可在滕曼這里,卻時不時的栽跟頭。

這幾天,他也作過自我檢討,滕曼對他的不信任,是因為她不確定,不確定他愛她!雖然他一向都不屑于在嘴上說。

「曼曼,我是不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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