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非得已 不要孩子

作者 ︰ 紫予

溫景之是萬萬沒有想到,迎接他恢復光明的,是這樣一張紙!

他幾乎恨的咬牙切齒,這女人又搞什麼?她不孕,干嘛去查這個?

想到前幾天她抱怨為什麼一直都沒有懷上,當時他搪塞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女人竟放在心上了,不僅放在心上,還偷偷模模去查身體?

當他是死的麼?溫景之頓覺周身怒意盎然,難怪,這幾天總覺著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問她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正面回答,原來——

溫景之脾氣上來,真想立刻把那小女人拉過來狠狠抽一頓!

煩躁的將手中的病因診斷書又看了一遍,倒是記住了那個醫院的名稱︰天使寶貝不孕不育專科?什麼東西!說他老婆不孕?簡直不想活!

滕曼從門外進來,手邊的溫暖小丫頭,今天才跟著滕曼到外公外婆那邊去逛了一圈回來,見溫景之一個人呆呆的沙發跟前來回的轉悠。/飛天中文/

「爹地,你醒啦!」溫暖小朋友,立刻撒開滕曼牽著她的小手,急急的往溫景之腿邊奔去。

這兩天她跟這個新認下的爹地,感情是突飛猛進,不僅每天晚上要他講故事,哄著她睡覺,連吃飯的時候,也要坐到他的腿上,才肯把自己那份吃完,每每這樣的時候,所有溫家人都寵溺的隨她去,只有滕曼,會時不時的訓斥她,怪溫景之會把她給寵壞。

可柳如儀總是涼涼的說︰「她是不是你親生的,從小都沒在家里長大,好不容易認祖歸宗了,你還不準這來不準那……。」

不過,這會兒她可沒有心思計較這些,小丫頭的平衡力不好,不能跑太急的。

「粉粉,你慢點兒!當心腳下——」警告聲還沒有落下,那小小的身子便一個趔趄,往地毯上栽去!

滕曼心里一驚,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雖然地上的毯子很厚,即便是跌了跤也不會痛。可是李辛那時候說過,不要讓她老是摔跤,會影響她奔跑的自信,所以大人要盡量在旁保護著。

溫景之眼疾手快的兩個大步,便將那失去平衡的小身子給撈進了懷里。

「哎呦,媽咪跟你說過多少次的,不要跑太快,摔著了,可怎麼得了啊!」

滕曼心有余悸的埋怨,一個巴掌高高的舉起,輕輕的落下,拍在了她的小上。

粉粉絲毫不介意,咯咯的笑著,用蜷曲的一頭短發去蹭溫景之的臉頰。

「爹地會救我的,爹地好棒,爹地好厲害!」說罷,又討好的在靠近她的那半邊臉頰上涂了好幾下口水。

溫景之原本焦躁憤怒的情緒在剎那消失殆盡,一臉認真的睇視著眼前的小丫頭,猶豫窗簾被他先前拉上了,這會兒室內光線不是太足,可習慣了黑暗他,還是將離他很近的小人兒,打量了個清楚。

深棕色的微蜷短發,修剪成可愛的櫻桃頭,皮膚很白,看著極為細膩,一雙瑩亮的大眼忽閃忽閃,說不出的生動和靈慧,尤其是她唇畔的酒窩,還別說,真跟自己有幾分的神似!難怪——

溫景之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粉嘟嘟的小臉,笑的很是憐愛。

滕曼一張嘴,張開了就沒有合上過,還有越張越大的趨勢,她趕緊伸出雙手,交疊在一起搗住小嘴,狠狠的一口咬住手背,以免自己不小心尖叫出聲!

她竟然在溫景之眼楮里,發現那種流轉的光華,跟他眼楮能看見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難道?難道!

她不敢貿然的肯定,以免溫景之心里不舒服,畢竟這個房間的一切布置他都熟悉到不用靠眼楮,就能辨別哪個物品在哪個方位的地步,再加上他平時一向都身手敏捷的。

所以,滕曼便小心翼翼的,試探性的問道︰「小叔,你,你剛剛,剛剛,怎麼知道粉粉要摔倒?」

溫景之慢慢的轉過頭,即便光線不足,依然可見他的目光灼灼,一瞬間,竟然清晰無比的如同有一縷陽光滲透了進來一樣。

滕曼從一開始的試探,到一點一點的吃驚,她幾乎是已經管不住自己的心情,當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的時候,頭頂便傳來一陣輕輕的嘆息,接著,身體也被攏進一個無比熟悉的懷抱!

溫景之將下巴擱在她的發頂,學著粉粉那樣來回的蹭,「傻妞兒,梁主任不是說過,隨時都有可能看得見麼?這麼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事實上,前幾天,他就老覺著眼前忽明忽暗的,心里想著要不要去醫院復查一下的,今天,倒是就能看得見影像了。

滕曼窩在他懷里,探出雙手環住他的腰,使勁的往他胸膛里鑽,完全忘了他手里還抱著一個小孩兒呢!

「媽咪!你怎麼跟粉粉一樣,還愛跟爹地撒嬌啊!咯咯……」

滕曼一驚,心下羞窘又難堪,被小孩子這樣說,總是很丟臉的事情,加之她的臉皮還一向都很薄。

溫景之倒是不介意,一手抱著粉粉,一手將滕曼又朝懷里按了按。

「粉粉,你先下去找張女乃女乃陪你玩兒好不好?爹地和媽咪有事情要談。」

小丫頭很是爽快,邊點頭,邊晃蕩著兩只腳要下去。

待孩子一走,溫景之的臉就晴轉多雲,一把將滕曼從懷里拉了出來,揚了揚手中的那張紙。

「滕曼同志,你是不是該就此事給我一個交代?」他可沒有忘記這一茬兒!

偏有些人還後知後覺的沉浸在狂喜之中,連先前自個兒做的壞事兒都不太記得了,這會兒,乍一看見男人手中揚著的紙片,還並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心中迷糊,「什麼事兒?交代什麼?」說著,便要伸出手去撈那張紙片,想要看個究竟。

溫景之自然是不讓她得逞,手一舉,便阻斷她的動作,眼神犀利,沒有先前的一絲迷離。

「你給我裝,看你能裝到幾時!」

他心里的憤怒不是一點點,不久之前他才剛剛給吳天打電話,讓他去查一家什麼‘天使寶貝不孕不育專科’,從電話這頭,他都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吳天那該死的,戲謔的憋笑聲,害得他真是一點威儀都沒有。

虧得還是有收獲的,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那家什麼專科診所,根本就沒有那個資質,純粹一個騙人的團伙,流竄作案,每到一個地方,不出半個月便銷聲匿跡。

便是那樣蹩腳的騙術,騙了他溫景之的女人,可恨是不可恨?

滕曼不知道溫景之的心理活動,一心想著,他要她交代什麼東西?于是,又走進一步,墊起腳尖,才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大腦頓時嗡的一聲,哪兒哪兒都響成一片,接著,便如同放煙花般,中間的引信點燃時間一過,‘   ’的聲音不斷的在腦海中炸開來,最後‘ 里啪啦’的來個天女散花!

冷汗,已經從她的額際慢慢滑落,她確實是心虛的,她是太大意了,其他所有的東西都被她付之一炬,可獨獨這張診斷書被她不知放在了哪個角落,如今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她的眼前,實在令她心驚肉跳!

她想解釋什麼,畢竟,上面的不孕兩個字,換做一般人,都是會介意的吧?可那是騙人的,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被溫景之當真。

「小叔,你听說我,這個,這個是——」

她突然間頓住,溫景之蹙著的眉,不悅的挑了挑,「嗯?什麼?」

是,那張診斷書確實是假的,可她這麼久以來沒有懷上小孩總是真的。所以,她並沒有太多的底氣跟他說,「我沒病,我好好的,健康的很!」

她沉默,很是不安的垂下腦袋,聲如蚊吶︰「要不,我們改天找個信得過的醫院去查查?有病,早治嘛!」

溫景之一臉鐵青,她說的什麼鬼話?有病早治?誰特麼有病?!

這女人總有辦法氣得他直撓頭,偏還有火沒處發去!

「听著,滕曼,你沒病,我特麼更沒病!真不知你腦子一天到晚想什麼東西,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男人邊說邊用食指輕戳她的腦門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以後不準這樣胡思亂想,懂不懂?你怎麼不好好想想,我們現在是有孩子的一對父母了,再去檢查這個項目,你把粉粉置于何地?這樣豈不是落人話柄?授人以口舌?還是你又想昭告天下,說粉粉不是我們的孩子?」

滕曼听得雲里霧里,可細細想來,竟又覺得他說的挺對的,她好像,確實是忽略了粉粉的存在了。一時間,心里便又充滿了對小丫頭的愧疚。

可是,到底還是不甘心——

「可是,我們總該要有自己的孩子,小叔,我們要一個孩子吧!我保證,肯定不會比粉粉差,好不好?」她心里惦記著這事兒,這要是在平常,對著溫景之說這話,她老早就臉紅的不知所雲了。

溫景之將她眼底的渴望一覽無余,心里一陣的發悶,不由心慌起來,略顯粗魯的將她往胸口帶了帶。

「不急,不急——」

「什麼不急呀,我都二十八歲了!在女人的生理上,是最佳的育齡,你,你呢,再拖下去,你敢保證,你精子的質量嗎?!」他已經不年輕了。

她索性越說越大膽,越說越放得開,臉這樣露骨的話也一說就出。

溫景之一張儒雅的俊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整個一個調色盤,被自己的老婆懷疑精子的質量,他怕是自古以來的頭一個吧?

可是,說到底,確實是他自私了,也不想在這問題上跟她多做糾纏。

「好了,就按你說的,我們要一個孩子,好不好?曼曼,我之前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其實,你一直沒有懷上,是因為,我有吃藥。」

滕曼徹底震驚,不敢置信的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瞪了他好半晌,才記起來要發火,恨極的在他胸口重重的砸了一拳後,不顧他的懇求解釋,奪門而去!

初夏時節,黃昏的街頭,太陽已經從西方隱去,卻還是不遺余力的散發著最後的熱情,映的半邊天空都是通紅的,仿佛在對著所有人說,它明天還會卷土重來!

空氣中稍稍還殘留著一絲的熱意,斑駁的大街上依然人來人往,各色行人行色匆匆,將身後的的拖出長長的影子,相互交叉著。

滕曼已經獨自在王府井附近晃悠了一整個下午,臨出門前她手機也沒帶,錢也沒帶,什麼都沒帶,她只得讓出租車司機把她送到S,然後叫呂美艷給她付的錢。

呂美艷賊兮兮的望著一臉失魂落魄的女人,心想著,這對夫妻倆,又是怎麼了?才在半個小時前,溫景之打電話來S找滕曼,當時,她還很奇怪,這男人真是,他的老婆什麼時候交給她看了麼?不見了就來問她要?這是出了多少的保護費哇!

「喂,你老公剛才打電話來找你的,怎麼啦,吵架啊?」她到實在不想八卦,可人家送上門來爆料,她也就勉為其難的听听了。

滕曼氣壓很低,氣勢到是不小,「少廢話,陪我去喝酒,今天我要喝誘情最貴的酒,喝完你結賬!」

呂美艷差點氣結,「你個小沒良心的,哪一次不是我付錢?哪一次不是點最好的酒?太沒良心了!你丫的,真當我是暴發戶的太太宰哪!」

滕曼被她大驚小怪、大呼小叫的樣子給惹笑,又听到那句暴發戶太太笑得不可抑制,前俯後仰的倒在沙發上,完全沒了形象。

「想,想當初,你可不,就是一,暴發戶太,太的形象麼?哈哈哈……。」她繼續發笑,引得有幾個還沒有走的老師頻頻想她這邊張望。

呂美艷這回可不好意思起來,她紅著一張俏臉,趕緊的坐到滕曼身邊堵住她的嘴,「你可省省吧,我叫你姑女乃女乃還不成麼?」她那時確實形象不怎麼好,可不帶這麼損人的!好歹她現在也在S給撐著門面呢!丟不起這人兒!

滕曼笑夠了,果真老老實實的窩在沙發里,用袖管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走吧,這麼晚你還不下班,到時候我可不給你多分成啊!」

呂美艷翻白眼,「就知道你是個白眼狼!錢眼兒里鑽的呀你!忒沒品了你,也不知你家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叔是看上你什麼了?老實說,是不是平時老在叫裝小白兔了——你不說,不說我也知道,你就能騙騙你家小叔,在我面前你就原形畢露了!」

兩個人相互揭著短兒,卻仍是勾肩搭背的出了門,不是只有男人們的友情是相互損出來的,這個模式,同樣適用于女人之間,只不過得要分人,而滕曼和呂美艷就屬于這一類。

誘情,這是個好地方。

滕曼從來不否認,回來北京時間也不斷了,可她還是頭一次來這買醉,倒也不是心情有多差,畢竟她也不小了,太幼稚的舉動也做不出來,但是需要情緒發泄的時候,還是只找到酒這種東西。

有人說,酒,就如同愛情——可以是慢慢品,體會當中的細水長流;可以是一口悶,便是濃烈而辛辣;可以是淺淺的酌,適用于在寂寞的時候來獵艷,對了胃口,有了興致,可變單酌為對飲……

今晚,滕曼純粹就是來撒野,她心里憋著一股子氣,溫景之那混蛋,他有什麼權利,在未經過她的同意之下,就避孕?還一直都不讓她知道?這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麼,她是一刻都沒有了解過,她累得不想去瞎猜,可又不能阻止自己的思緒飛散,各種各樣的理由她都能想到,卻沒有一個是讓她滿意的。

她擔心,他們之間又會回到從前,她不問,他便不解釋;她怕的是,她即便是問了,他依舊不解釋,所以她不問。又是這個該死的怪圈,經過了兩年多的時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還是這樣一個圓,她在這一頭,而他,在那一頭。絲毫沒有長進!

酒精,可以暫時麻痹自己的思想,讓自己放空,不再去糾結,試著了解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呂美艷有一句話是說對了,她就是一個善于偽裝的女人,她懂得在不同的人面前,擺出不同的姿態,更多的時候,是將自己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帶著面具示人。

可她在溫景之面前不是,她有時會下意識的去討好,會不自覺的想要對著他撒嬌,她十分貪心的想要得到他全部的注意力的和關愛,可到頭來,他卻讓她知道他不要他們的孩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不要她給他生孩子,那他要誰給他生?

滕曼果然點了誘情最貴的酒,從紅的,點到白的,甚至是啤的,排滿她跟前的矮桌,一溜兒酒瓶一溜兒杯,杯杯倒滿,那架勢,大有不醉不歸的豪邁。

呂美艷看得心驚肉跳的,她不心疼錢,可她心疼這個女人呀!關鍵是,對溫景之不好交代!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她可擔待不起!

于是,趁著滕曼不注意,趕緊給他發去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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