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宛清還睡的迷迷糊糊的,外面的鞭炮鼓吶聲連天的吹起來,轟的她耳朵嗡嗡的響,宛清無奈的睜開眼簾,看了眼因為吵鬧而皺了眉頭的莫流宸,伸手把他搭在腰間的手挪開,才挪動,又被抱的更緊了,鼻子里縈繞的全是他帶著淡淡青草的香味,聞得宛清心跳的有些快。
宛清聳了聳鼻子,臉微微紅,伸手推了推他,「相公,快起來了,我們待會兒還要出去迎接客人呢。」
莫流宸眼微睜,听了宛清的話直拿眼楮瞪她,「他娶親,自然有人忙前忙後的招呼著,你去做什麼。」
宛清雙手低著他,自然知道她去是沒多大的用處了,可偏偏就有人要她去啊,哪怕去做個木頭莊子人家都高興,宛清嘟了嘴道,「誰讓我先進門了,昨兒二太太沈側妃她們可是說了,上次她可是大方的讓大哥幫你拜堂呢,我不去幫著招呼那些親貴女眷,回頭她們還不定怎麼說我不懂規矩呢。」
說完,宛清抬了只眼楮煞有其事的看著他,問道,「相公,你為什麼沒讓大哥代你拜堂?」
出嫁之前,蘇媽媽也跟她提過這事,她也有過猜測,像電視劇里寫的那樣,男方要是不便的話,找公雞代替的都有呢,成親那日,那麼些流言蜚語,這廝肯定忍得辛苦,估計是千萬個不願意,雖然那是他該做的,不過他願意忍受,宛清現在想想心里還有些感動。
莫流宸听了臉微沉,緊摟著宛清,沒差點把宛清的腰給勒斷,聲音也有些冷,「你想跟他拜堂?」
宛清毫不猶豫的橫了他一眼,因為腰間的力道宛清眼角抽了抽,也拿手去勒他的腰,氣呼呼的道,「我不過就是好奇多問了一句,誰想跟他拜堂了,你輕點兒,我腰快斷了!」
這還差不多,莫流宸也覺得手上的力道大了點,見宛清眉毛都快扭到一塊兒了,臉上帶了抹淡怒,不由的松了手,宛清忙往外面挪,卻又被他拽住了,腰間也有了柔柔的力道,宛清知道那是他的手,揉的她心里癢癢的,想著那兩回揉著揉著他的手就忍不住往上面挪,宛清忙抓住他的手,「不是很疼,不用揉了,我要起床了。」
莫流宸見宛清眼里露出來的防備,他自己也想到了,臉上也有了抹淡淡的羞紅,不注意瞧覺察不出來,大臂一攬,又把宛清圈在了懷里,「既然不疼,那就接著睡,她們大方那是她們的事,與你有什麼關系。」
他倒是想替他拜堂了,也得問他願不願意,瞧她的樣子,要真是代替了,還指不定怎麼樣呢,不過當初他心里卻是有閃過別的想法,就听宛清抬頭看著他道,「還好你沒找公雞代你拜堂,不然我就把它炖了,然後在屋里給它擺個牌位,早晚三炷香的供奉著。」
莫流宸嘴角抽了抽,還好跟他想的有差別,莫流宸瞅著宛清,問道,「那我呢?」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楮,一本正經的道,「哪涼快哪呆著去。」說完,故意板起了臉,咬了牙問道,「相公,你這麼問,不會當真想過找公雞跟我拜堂吧?」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估計他要是說是,這上下咬合的牙齒就得在他身上留下一連串的牙印了,不過他還是實話實說了,「我當時想找對公雞母雞拜堂,咱兩直接……。」他們直接洞房就好了,結果到現在連房都還沒圓。
莫流宸說話的時候,宛清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就是防止他說假話糊弄她,听他說找公雞母雞代替他們兩個拜堂時,咬緊的腮幫子就忍的疼,再見他眼里的流火還有一絲絲的委屈,宛清猜到他後面的話,不由的紅了臉,虧他想的出來,要真這麼做了,錦親王府還不得笑死全大御人啊,光是那掉下來的牙齒估計就能把錦親王府給埋了。
宛清忽略他眸底露出來的絲絲委屈,拿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相公,你要當真那麼做了,估計現在大御有一半人只能喝粥了。」
莫流宸自然听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把揉捏他鼻子的手扒拉下來,瞪了宛清一眼才道,「在他們眼里我原就是個半傻子,做事驚世駭俗點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板一眼的才奇怪呢。」
宛清想也是,不過好在這廝沒真的這麼做,宛清不再糾結那些不可能再發生的事了,倒把心思又放在了莫流暄與冰嫻郡主的身上,外面的嗩吶鞭炮可是就沒停過呢,就是再困被這麼大聲音鬧著睡的著才怪呢。
「相公,你不去我還要去陪在母妃身邊呢,不然母妃一個人受累怎麼辦,」宛清心疼的道,短短一兩個月,王府要連著辦兩回喜事,光是那些個貴太太夫人,看著人眼楮就頭疼,還得招呼著,還有府里亂七八糟的事,一天下來得費多少心力,還有二太太三太太在背地里使絆子。
宛清見王妃辛勞的樣子,真是心疼不已,老夫人還諸多刁難,當初就該想法子讓王爺禁她的足才好,不過就算是禁足了,這孫子娶親,她又怎麼可能不出現呢,因為心里有氣,所以變著法子的為難王妃,她要是不去,還不定說王妃怎麼嬌慣著她,丟王府的臉面呢。
莫流宸听了眼神也黯了下來,要不是因為他,母妃也不會委屈自己,便道,「那你別累著了,那些事誰愛管誰管去。」
宛清連連點頭,再繼續窩在一起,宛清真不敢肯定那時不時游走在她腰間的手會不會挪位子,忙掀了被子起來,迅速的穿戴好衣服,外面竹雲梳雲早守在了外面,梳雲一張嘴都快翹天上去了,氣呼呼的,見了宛清忍不住指著外面道,「少女乃女乃,奴婢都快被他們氣瘋了,那群狗仗人勢的奴才,哪都不去就對著絳紫軒門口吹嗩吶,吹的人頭疼,這才什麼時候,就把您跟少爺鬧醒了。」
宛清也皺了眉頭,她原以為府里四下都這麼熱鬧,敢情就絳紫軒門口這麼鬧騰著呢,竹雲也是不慍之色,這不是故意欺負人嗎,真當她是軟柿子,踩著她給冰嫻郡主做墊腳石呢,宛清嘴角輕勾,目光微冷,洗漱完,就帶著竹雲梳雲出了院子。
外面十幾二十個吹鼓手,正興高采烈的吹著,見了宛清她們,吹的更是歡了,為首的是個總管,見了宛清,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行了禮,「奴才見過二少女乃女乃。」
梳雲見他那輕慢的態度,氣的直咬牙,正欲開罵,就听宛清笑道,「真是辛苦各位了,一大早的就來我院子外熱鬧,怕是還沒用早飯吧,竹雲,你和梳雲兩個把廚房的糕點拎幾盤子來,讓他們吃飽了繼續吹,少爺喜歡這個調調。」
梳雲听了愕然睜大了眼楮,少爺喜歡這個調調?那先前皺眉恨不得讓冷侍衛出來扔人的是誰啊?少女乃女乃莫不是又和少爺絆上了吧。
竹雲卻是笑著點頭應了,拽著梳雲就走,梳雲鼓著嘴,萬分不情願,氣都被氣死了還送糕點給他們吃,見竹雲給她使眼色,這才會意,咧了嘴笑,哼,讓你們吹的歡暢。
不一會兒,竹雲梳雲就帶著南兒北兒拎了四盒子糕點來,殷勤的招呼他們吃著,他們這些人哪里沒有用過早飯啊,不然能吹的那麼起勁麼,不過這些糕點真是好吃,就是飽的,見了也讓人食欲大增,不由的大快朵頤了起來。
宛清到了王妃屋里,老夫人,王爺他們都在,沈側妃見宛清這麼遲才來,眉頭就皺了起來,王妃卻是拉著宛清的手問,「這麼早就來了,宸兒呢,你們可用過早飯了?」
宛清點點頭,回道,「來之前用了兩塊糕點,這會子不餓,相公也醒了,正在屋里生氣呢,母妃,是您讓那些吹嗩吶的守著絳紫軒的嗎,都吹了大半個時辰了,吵的相公說頭暈,他們再不走,相公估計忍不住要砸人了。」
王妃听了眉頭微蹙,她何時叫那些吹嗩吶的去絳紫軒了,還吵的宸兒沒法子休息,正要去問周媽媽,那邊沈側妃卻是開口笑道,「姐姐,那些吹嗩吶的是妹妹讓去的,這不是見宸兒和宛清都成親一個多月了,都還沒圓房,就想著先在她們院外熱鬧熱鬧,讓他們也跟著粘粘喜氣,早日把房給圓了,也好了了姐姐一樁心事。」
王妃被說的臉一僵,宸兒是和宛清成親一個多月了,沒圓房也是事實,可要是天天的掛著嘴邊,這不是在說宸兒娶了媳婦不知道疼麼,還有宸兒他們何須借著暄兒的喜氣了,王妃沉了臉吩咐周媽媽道,「去把人趕走。」
周媽媽听了福了福身子,轉身抬步便要往外走,那邊一個小丫鬟匆匆忙進來稟告道,「不好了……。」
沈側妃一听這三個字,氣的直咬牙,「該死的丫頭,大喜的日子亂說話,給我拖下去掌嘴。」
王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哼道,「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本妃院子里的丫鬟還輪不到你做主。」
沈側妃氣的咬牙,那邊老夫人听了,臉也沉了下來,看著王妃的眼神就冷了些,王爺放下手里的茶盞,皺了眉頭問道,「出了什麼事?」
那小丫鬟見沈側妃說要掌她嘴,嚇的腿都打顫,這會子听王爺問話,忙回道,「就是那些吹嗩吶的,突然嗓子發癢,吹出來的音調不齊整,污了二少爺的耳朵,二少爺要將他們扔湖里去。」
宛清听了,嘴角微揚,開口卻是為他們叫屈,「真是難為那些吹嗩吶的,天還沒亮就在我們院子外吹了,這麼長時間過去,嗓子不啞才怪呢,這要是吹不好嗩吶,待會兒跟著大哥去寧王府迎親,這一路吹吹打打的,怕是會讓外人听了笑話。」
王妃眉頭也皺了起來,淡淡的看著王爺道,「現在時辰不早了,過不了一會兒,暄兒可就要去迎親了,如今吹嗩吶的嗓子啞了,這找人代替的事就交給沈側妃去辦吧。」
沈側妃听了只拽緊手里的繡帕,氣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了牙道,「一群不中用的奴才,不過才吹了個把時辰,就嗓子啞了,姐姐手底下的人辦事可真是不利啊,王爺,定是有人見不得暄兒好,故意破壞。」
王妃臉色微冷,沈側妃口中故意破壞的可不就是她了,正欲開口,就見宛清睜大了眼楮道,「怎麼會呢,上回側妃和母妃商議的時候,我可是明白的听母妃是把這事全交給側妃辦的啊,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當真是有人辦事不利,成了心不讓大哥好好娶親啊,難為側妃還先緊著我和相公了,我們起來之前,他們可是吹的歡暢呢,差點就把屋頂給掀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絳紫軒辦喜事呢,宛清在這里謝謝側妃了。」
沈側妃一時噎住,這才想起來人確實是她找的,也是她讓人卯足了勁吹的,一時堵住嘴接不來話,就听宛清吩咐竹雲道,「快去攔著少爺,別讓他真將人扔去了湖里,雖然嗓子啞了,吹的不太齊整,好歹湊合著用啊,不然沒了他們,這叫大哥如何去迎親啊。」
竹雲憋了笑,福了福身子,連忙著往外走,還未出屋子,就听見王爺的呵斥聲,「糊涂,誰讓你讓那些嗩吶手去宸兒院外吹的,還不快去重新再找一批來,再耽擱下去,就要誤了時辰了。」
沈側妃連忙著站起來,由丫鬟扶著出了屋子,宛清找了個地兒坐了下來,一副萬事與她無關的樣子,王妃嘴角含了淡淡的笑的看著宛清,看的宛清心里直突突,王妃應該不知道是她使了手段吧,宛清沒問那些嗩吶手是誰派去的,只要敢惹他們不高興,她都不會手軟。
那些嗩吶手是為莫流暄迎親備的,既然閑的沒事去他們那里顯擺,那出了事可就由不得她了,就算讓人去查,她配的藥,能讓人查的出來才怪,上回自顧府回來,宛清就配了些藥,以後誰再有事沒事的詆毀她,就撒上一點,讓她嗓子啞上一天半天的,沒成想倒是先用在一群嗩吶手手里了。
宛清還兀自神游著,就听王妃道,「宛清,你過來,母妃肩膀有些酸,你幫母妃捏一捏。」
宛清忙站了起來,走到王妃身後,力道適中的幫王妃捏起來,因為宛清會一些穴位,揉捏起來自然比那些丫鬟要讓人舒適的多,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來,那邊老夫人瞧了,臉更是沉了,她都沒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點的事,就累成這樣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給別人,宛清不大識字看不懂帳,等冰嫻進了府,就讓她幫你好好打理王府,你為錦親王府也勞累這麼多年,也該享享清福了。」
這是要奪王妃的權了呢,二太太三太太一听,來了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瞧好戲,如今世子之位已經是暄兒的了,冰嫻只要進府那就是世子妃,王府注定是他們繼承,可宸兒才是正經嫡子,這王府的財產將來誰任大頭還有的爭呢,不知道王爺會把東西交給誰,不過依著宛清的性子,怕是沒什麼戲。
宛清也無語了,這老夫人真是氣的人牙癢癢,這人還沒進府呢,就逼迫王妃讓出當家主母的權利,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該讓他們通通滾蛋了。
王妃微了眼楮,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語的王爺,聲音冷冰冰的哼道,「冰嫻是您特地求回來的孫兒媳,本妃哪敢使喚她,一切還是等將人娶回來了再說吧,至于讓誰來接手我做不得主,一切听王爺的吧,王爺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爺讓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勢,她也累了,守了這麼多年,還不是就這樣,宸兒的世子之位沒了,這王府也不會交給他,她還苦苦的幫著守做什麼,她的那些嫁妝積攢了這麼多年夠豐厚的了,足夠宸兒和宛清衣食無憂的過完下輩子,沒了這些累贅,沒準他們還能活的更加輕松些,至少那些矛頭不會指向他們,她只求宸兒能安安穩穩過完這一生。
王妃要去前院,宛清自然是要陪著的,跟這些人待在一塊時間久了,心情都要壓抑不少,不過就是個王妃之位,她又不與他們爭,一個個沒事就想著擠兌她,大喜之日就這麼掃人興,宛清突然好想讓王妃跟他們一塊兒去外面溜達溜達,別一直悶在王府,整日與他們周旋,真是累人。
王爺看著王妃走的那麼決然,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壓根就不算什麼,除了宸兒她根本就沒在乎過誰,不由的一陣心慌,連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都沒察覺,他當真傷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爺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她說的對,他當真不該娶她。
老夫人原還想問王爺的,可見王爺手都被碎瓷片劃破了,那些話也就忍住了,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語,站起身子跟著王妃後面去迎客了,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有些怪異。
忙都宛清都快虛月兌了,總算是將冰嫻郡主給娶了回來,洋溢在宛清耳邊的吉祥話,都快听的她起繭子了,比上回她嫁人的時候累多了,好在王爺就兩個兒子,不然王妃非得累死不可,不過這麼磨難人的也就老夫人了,非得說上回莫流暄被封為世子沒有宴請,這回娶親就好好的補償他,所以比之前莫流宸娶她熱鬧了不止一點半點。
不過轉過來一想也就釋然了,莫流宸甚少與外界交流,認識的人就少了,再者莫流宸世子之位不保那些位高權重的早就知道,來參加喜宴也只是給錦親王府一個面子,可莫流暄就不同了,他娶的是冰嫻郡主不說,又是錦親王世子,將來可就是錦親王了,誰不上桿子巴結,那可是世襲的鐵帽子王啊,將來跟著他建功立業,光耀門楣封侯拜將指日可待,跟著莫流宸一個半傻子,又是個有腿疾的能有什麼前途,不然錦親王府也不會給他娶個無權無勢的小庶女了。
這點人情世故,宛清哪里不懂,從那些貴婦人夸贊冰嫻郡主才貌雙全的時候還順帶貶她一句,宛清就知道了,不過只是一笑而過,她就納悶了,王妃寵愛莫流宸,連帶著喜歡她,這些貴婦人不知道麼,還當著王妃的面打擊她奉承冰嫻,這樣就能得到王妃的贊賞,這些貴婦人真是……放不段去討好沈側妃,便拿原本該對側妃說的話來討好王妃,就這樣還想巴結錦親王府。
宛清听的無語,都是一群宅斗高手,難不成出了府連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不知道了麼,王妃是大度,婚禮也比之前的大,可這能代表什麼,笑不代表開心,再說了,王妃笑的那麼牽強她們看不出來嗎,還是她們是成心這麼說的,打擊她就能得到寧王府的賞識?
宛清默不在乎像是個旁觀者一旁瞧著,可有人代她氣呢,梳雲可是從頭氣道尾呢,沒差點把自己氣的蒸發掉,她們少女乃女乃哪里就差了,上回梅花宴上才藝表演,她得的梅花可是跟冰嫻郡主一樣的多,也就比兩位公主少那麼一兩枚罷了,怎麼就處處低她一等了?
她們可別忘了,她們這會子身子抹的香還是出自少女乃女乃的手呢,這要是說出來,還不得嚇掉她們大牙啊,對她們少女乃女乃一點都不了解,就胡亂抨擊人,少女乃女乃說,只有狗才胡亂咬人的,她們都是一些名門閨秀,怎麼好的不學,盡學些亂七八糟的呢,梳雲不解。
宛清就站在大廳中央,看著莫流暄和冰嫻郡主牽著紅綢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男的俊美,女的婀娜多姿,一身大紅的喜袍更是襯托出她曼妙的身姿,耳邊是連連的嘖嘖稱贊聲。
宛清眼楮瞧著,腦海里想著的卻是自己成親那日的場景,可沒現在這般正經,想著莫流宸拽著她往屋里走,還未進門就喊著早些拜堂,宛清就忍不住掩嘴笑。
規規矩矩的拜完堂,接著就是送一對新人入洞房,大廳里不少人都跟著湊熱鬧去了,宛清扶著王妃去招呼客人,王妃拍著宛清的手道,「你也陪母妃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著吧。」
宛清搖搖頭,繼續扶著王妃道,「不過就是陪她們聊聊天,宛清不累,母妃您才累呢。」
王妃寬慰的笑笑,這個兒媳太大度了,那些貴太太是成了心的奉承冰嫻,自然要拿宛清做比較,宛清卻是自始自終臉上掛了笑,她們說話她听著,也不反駁一句,倒是說到宸兒的時候,她才回擊兩句,王妃想著心里就泛酸,眼圈都紅了,難為這孩子能忍怎麼久。
宛清陪著王妃招呼那些貴太太用完喜宴,直到人散了才回院子,莫流宸在屋里早就望穿秋水了,幾次三番的想去將宛清給拽回來,最後還是忍住了,見宛清腳步聲傳來,這才拾起掉在膝蓋上的書,有模有樣的瞧起來。
宛清看莫流宸專心致志的看書,挪著有些飄忽的步子往前走,都走了好幾十步了,他都沒抬頭,宛清好奇他看的什麼書,走過去瞄了瞄,晃了晃腦袋才道,「喝多了,怎麼看字都是倒的。」
說完,也不管他了,轉身朝著大床走去,梳雲忙在一旁扶著,生怕宛清跌倒了,少女乃女乃也真是的,明知道酒量不怎麼樣,還幫著王妃擋酒,還好沒撒酒瘋,竹雲去拿個解酒藥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宛清說話時,撲了莫流宸一臉的酒香,他忍不住抬了頭,就看見宛清雙頰暈紅,眼半眯的樣子,怕是喝了不少酒,上回一杯梅花釀都臉紅了,這回還不知道喝了多少呢,忙放下手里的書,合上的時候,才發現當真是拿倒了。
梳雲扶著宛清躺到床上,到一旁濕了帕子就要給宛清擦臉,就听莫流宸道,「帕子給我,你出去吧。」
梳雲怔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忙將手里的帕子給了他,轉身出去了,臨出門時,竹雲正好進來,見梳雲不在屋里照顧少女乃女乃反而出來了就有些詫異,正想開口問,就見梳雲關了門拽了她離的遠遠的,「少爺轟我出來的,有他照顧少女乃女乃,應該沒事。」
莫流宸坐到床邊,幫宛清擦額頭,溫濕的帕子敷在額頭上,宛清忍不住拿手去拽他的手,朦朦朧朧中睜開眼楮,瞧見莫流宸眼里閃過一抹寵溺的無奈,瞧著就怔住了,眼皮有一下沒一下的眨著,一伸手拽住他的衣領,用力往下一拽,奔著他那薔薇色泛著粼粼水光的唇瓣,伸了小舌出來輕舌忝了舌忝,最後不滿足,又咬了咬。
莫流宸何時見過宛清這樣,拽他的衣領已經很詫異了,還做出這樣又是舌忝又是咬的舉動,莫流宸只覺得身體一陣燥熱,連帶著心也跟著撲撲直跳了起來,正想著加深這個不算吻的咬,就感覺宛清重重一咬後松了手,原樣躺了回去,嘴里還咕噥著,「沒有水喝……。」
宛清那一咬是用了力氣的,像是在懲罰他唇瓣上沒水似地,莫流宸吃痛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只覺得舌尖都有一股血腥味,還夾雜著淡淡的酒香,不由的嘴角抽了一下,這丫頭當他是什麼呢,不過見宛清很渴的樣子,還是去拿了水來,喂宛清喝的時候,想著宛清的之前的舉動,便往自己嘴里含了一口,輕輕的覆上宛清的唇瓣,心撲通的跳著,有種做賊的感覺。
宛清正渴著呢,眼都沒睜,哪里有水舌頭就往哪里躥,最後整個人像個八爪魚一般圈住莫流宸,找水喝,弄的他渾身燥熱難耐,再看宛清還不知道自己正四處點火,挑戰他的忍耐程度,抓住她一只手,莫流宸沙啞著嗓子道,「是你自己點的火,就不能怪我不守信用了。」
宛清醉眼朦朧暈暈沉沉的,哪里知道他問的什麼,只從嘴里蹦出來一個嗯字,莫流宸听得一喜,眼里壓抑的流火霎時旺盛了不少,俯身壓住宛清,就朝她的唇瓣就吻了下去,之前還不忘再喝口水。
兩人正吻得熱火朝天,莫流宸也扯下了宛清腰間的衣帶,正伸手往宛清衣服里竄,一路向上,最後踫到阻礙,莫流宸拽了拽,也沒能拽下來,急的頭上都布滿了汗水,又不敢太用勁,生怕拽傷了宛清,只得一件一件的去月兌,最後看著宛清那被包裹的山峰,莫流宸心里直癢癢,卻是眉頭微蹙……她這穿的是什麼,她都不穿肚兜麼?
不管了,月兌掉才是要事,只是左右都不知道怎麼月兌,伸手去拽,宛清就蹙眉拿手護著自己,嘴里還嚷嚷著冷,莫流宸真是急的不行,大手亂模,無意識的引起宛清一陣顫栗,可就是找不到辦法,被宛清壓著呢。
莫流宸一捏緊拳頭,拽了那跟他過不去的衣服,正準備用力將它震碎,就听見外面一陣敲門聲響起,「少爺,王妃讓奴婢給少女乃女乃送解酒藥來了。」
正在奮斗著,被人一陣冷水潑了,莫流宸臉漲的通紅,有種做賊被抓包的感覺,外面周媽媽還在繼續敲門,敲的他都想砸人了,最後還是忍著,胡亂的拿衣服蓋著宛清,最後還是幫宛清套了一件里衣才道,「進來。」
送解酒藥來的是周媽媽,正喜笑顏開的進屋來,竹雲梳雲跟著後頭,見莫流宸陰沉著臉,看周媽媽的眼神都能閃出冰稜來,心里忍不住嘀咕,周媽媽怎麼惹到少爺了,好像要活刮了她似地,周媽媽也被嚇到了,歡快的腳步都減緩了不少,腦子還在轉著,怎麼就惹到他了。
莫流宸見她那麼磨磨蹭蹭的,更是來氣,「解酒藥呢,快拿來。」
周媽媽被吼的一怔,趕緊的把解酒藥送到莫流宸的手里了,把王妃的話交代了一遍,逃命似地走了,回王妃院子的路上還在想怎麼惹著他的,沒砸她真是福大命大啊。
莫流宸就著床邊的水扶著宛清把解酒藥喝了下去,竹雲看看天邊,時辰已經不早了,少爺還沒用晚飯呢,便道,「少爺,晚飯準備妥當了,您去用飯吧,少女乃女乃有奴婢照顧著呢。」
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微嘆了一口氣,幫宛清掖了掖被子,坐到輪椅上,出去了。
半夜,宛清口渴醒來,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只是一掀被子,就覺得有些冷,這才感覺到自己沒穿多少衣服,里衣也穿反了,宛清微蹙了眉頭,有些不解,原本一直都抱著她睡的莫流宸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才搭了件衣服,莫流宸就推著輪椅進屋了,宛清一眼就覺察到他嘴唇有些紅腫,眼神有些幽怨,忙上前一步問道,「相公,你嘴唇怎麼腫了?」
莫流宸神色淡淡的瞥了宛清一眼,哼了鼻子道,「還不是你咬的,都破皮了。」
宛清腦袋一懵,其實問過後,她隱隱就有此察覺,那位置太過特殊,自己怎麼樣也不會咬腫自己的,除了他自己,最大可能就是她了,這會子听他的回答,宛清有些後悔自己干嘛要問這個問題了,只是她干嘛要咬他?
「真是我咬的?」宛清不確定的問道。
莫流宸妖媚的眼楮含了絲委屈,指責道,「咬過了還想賴賬,不是你咬的,那你說是誰咬的。」
宛清語噎,臉微微紅,她哪知道是誰咬的,不再理會他,徑直倒了杯茶水喝起來,尋了個話題蓋過去,「相公,明兒大哥大嫂敬茶,我該送她些什麼?」
冰嫻郡主她倒是有過一面之緣,想不到第二次見面卻已經是妯娌了,不管怎麼說她如今也是世子妃了,她犯不著惹人家不快,只是上回她精心準備的禮物,結果鬧的那麼多人不滿意,如今一提到送禮,宛清就忍不住頭疼,華貴點體面點就好了。
莫流宸抬眼在屋子里掃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對龍鳳穿牡丹紋雙耳瓶,指了道,「就送那個吧。」
宛清上前打量了一下,果然不錯,就送這個了,便把這個問題拋諸腦後了,明兒還得早起,免得她們又有閑話說。
第二日一早,宛清果然起的早一些,還拉著莫流宸起了床,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後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又是濟濟一堂,只是這回人人臉上都是笑,沈側妃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見了莫流宸,笑問道,「宸兒這是怎麼了,眼圈都有些黑,怕是昨晚沒睡好吧。」
王妃也注意到了,就有些心疼的問道,「宸兒怎麼會沒睡好,可是腿不舒服?」
莫流宸搖搖頭,聳了鼻子道,「還不是娘子,怕來的遲了,惹人生氣挨罵,一早就把我拖起來了,母妃,這回我們來的早吧?」
宛清見他拆台,忍不住嘟起了嘴,不過見王妃投來眼神,忙訕訕的笑著,一副恭謹的樣子,王妃也知道宛清在王府里難做,能避著點就避著點吧,只是難為宸兒了,不過宸兒這麼問,老夫人就是想刁難都不成了,暄兒可都還沒來呢。
便點點頭,笑道,「不遲,就是晚一點也沒關系,你大哥大嫂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到呢,來的急了,早飯可吃飽了,要不在母妃這里再吃一點。」
莫流宸搖搖頭,拉著宛清找了地方坐下來,無聊的呆著,數著時間,宛清卻是越等越開心,上回她遲了,可是一屋子人都在發難呢,這回莫流暄和冰嫻郡主可是也遲了呢,而且比他們那回更遲。
又等了好一會兒,外面才有小丫鬟進屋道,「世子爺和世子妃來了。」
小丫鬟話音才落,莫流暄和冰嫻郡主並肩進屋,眉宇間都是濃濃的喜氣,掩都掩不住,冰嫻郡主一身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腰間束著同色腰帶,更是襯得她嬌小的身量如一抹緋紅的雲霞,燦然生光,眉宇間有一抹媚色,還有一抹淡淡的疲色。
老夫人是過來人,自然知道那疲色是因何而來,冰嫻和暄兒圓房了,冰嫻一上前,老夫人就伸了手招呼她過來,模了模她的小臉道,「昨兒累著了吧,怎麼不多歇會兒,這麼早就過來了。」
一番話听的宛清無語至極,老夫人果然無時無刻的不忘偏心人啊,同是孫媳,怎麼待遇就差那麼多啊,好歹顧忌著點吧,宛清睜圓了眼楮看著冰嫻郡主,只見她嬌女敕的臉上,瞬時劃過一抹羞紅,微低了頭,典型的嬌羞不語啊。
老夫人是越看越滿意,再抽空瞥了宛清一眼,兩相一比,更不待見宛清了,同樣是孫媳,自己挑的討喜多了,一進門就圓了房,不像她,這都娶進門多久了,一點圓房的動靜都沒有,真不知道王妃巴巴的娶她回來當菩薩養著呢,院子里的事也不打理,整日的就知道拿著繡針。
老夫人收回視線,拍著冰嫻君主的手,看了莫流暄一眼,有些褶皺的老臉笑著,「我老人家盼著抱重孫兒,你可不能讓我失望。」
言外之意,就是宛清和莫流宸讓她失望了,宛清冷哼一聲,她是不想打擊她,不然哪有她說話的份,整日的就把抱重孫兒掛在嘴邊,結果她送個重孫兒去了,還不是照樣棄如敝履,青芙前幾日說是被送到莊子上養病去了,誰知道是不是受了什麼暗手段,宛清撥弄著手上的戒指,撫著上面的四葉草。
這事王府瞞的嚴實,怕是不會有人捅出來,冰嫻郡主靠山大呢,誰敢得罪她去,一個個都附和著,沒差點羞得冰嫻郡主找個地洞鑽進去。
笑了好一會兒,老夫人身邊的春紅拿了蒲團放在老夫人跟前,旁邊有小丫鬟端了茶水來,這是要正式敬茶了呢,就見冰嫻郡主和莫流暄齊齊跪了下去,接過茶水恭謹的遞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哪里有半點的猶豫,迫不及待的就接了,一臉笑意的啜著,那邊周媽媽捧著托盤立在一旁,老夫人一說賞,周媽媽就把托盤遞到老夫人跟前。
宛清這才看清里面是些什麼,是一副羊脂玉的鐲子,外帶一塊羊脂玉的玉佩,價值不菲啊,比上回給她的那根小簪子,算了,不在一個層次上,沒得比。
沈側妃瞧了,臉上笑意更是深了,看著宛清的眼神就帶了抹挑釁,只是沒見到宛清眼里的妒忌和羨慕,就有了抹失望,可真是個半傻子,老夫人都這麼不公平了,她怎麼一點子反應都沒啊。
倒是王妃瞧了,臉色有些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老夫人也偏頗的起來,不過她也知道宛清的性子,頭一回見面,她送她鐲子的時候,她可是真心不想要的,眼里也沒有一絲的貪婪,這些個物件她怕是沒放在眼里,王妃想著,臉色又恢復了一貫的淡雅。
冰嫻郡主高興的謝了老夫人,然後從丫鬟遞上前的托盤里,親自捧著個青花瓷的瓶子遞到老夫人手里,道,「這是孫媳特地從半月坊尋來的,有助安神的功效。」
宛清瞧了,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可以理解,半月坊二樓的香料原就限量供應,其中有些更是有銀子都買不到,也難怪冰嫻郡主會特地尋來送給老夫人了,不過她高明多了,知道換個瓶子,宛清真是憋都憋不住了,不會接下來冰嫻送的都是些換了高檔包裝的香吧,那可真是有好戲瞧了。
梳雲站在宛清背後,也是一臉的笑意,不過有些冷,偏心的老夫人,當真不值得少女乃女乃送她香,半月坊的香再好能好過少女乃女乃親自制的,送她香正好,反正銀子都落在了少女乃女乃和少爺的荷包里,怎麼樣算都不虧。
果然,老夫人手拿著瓶子就有些僵,眼角瞥見宛清眼里若有似無的笑就更是僵了,倒是沈側妃笑道,「同樣是送香,冰嫻送的可就可心多了,這瓶子人瞧著心里也舒坦不少。」
說完,又瞥頭對宛清道,「宛清,你以後可得多跟你大嫂學學。」
宛清真是無辜的躺著也中槍啊,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旁邊莫流宸卻是冷哼道,「學什麼學,我娘子以後都不會送這些香了,學了送給誰,母妃才不是那樣有眼無珠的人。」
沈側妃被莫流宸的話哏的一窘,恨恨的瞪了宛清一眼,這半傻子記性何時這麼好了,竟然還記得他曾不讓宛清再送香的事,老夫人燃了她送的香,有幾日沒做噩夢了,她還想著找個機會再向她要點呢,這會子話都被堵死了,怕是老夫人也沒那個臉再開口,可半月坊每日只供應一盒怕是買不到啊,就听宛清道,「宛清以後會多跟大嫂學習如何討長輩歡心的,只是這香宛清是不敢再送了,老夫人愛香,有冰嫻郡主孝順呢。」她哪涼快哪呆著去就好了,別淨想著佔她便宜。
冰嫻郡主也有些尷尬了,自然听得出宛清也曾送香,怕是老夫人嫌棄沒收呢,不過老夫人卻是接了她的,應該不會對她不滿吧,便道,「老夫人喜歡什麼香,明兒我派人去尋來。」
老夫人寬慰的點點頭,冰嫻郡主直起身子,往王爺這邊挪,春紅拿了蒲團放在王爺跟前,冰嫻郡主和莫流暄恭謹的跪了下去,王爺也很爽利的喝了茶,那邊就有人端了個托盤上前,拿了紅綢蓋著的,看不見里面是什麼。
托盤就放在桌子上,王爺掀了紅綢,大家這才看清那是什麼,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氣,王爺這是要把東西給冰嫻和暄兒了。
宛清瞧他們一個個臉色都變了,不由的就有些好奇的望去,只是一個銀灰色的盒子,差不多梳妝盒大小,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不過見大家一個個都詫異,宛清也有些好奇這是什麼了。
王妃看著那銀盒子,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心也有些抽痛,愣愣的看了半晌,最後把視線挪走,那邊沈側妃瞧了臉色都有些激動,要不是場合不對,估計她都要笑出聲來了,果然,王爺最疼的還是暄兒,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最後還不是暄兒的,有了這個暄兒的世子之位可就是板上釘釘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小聲的問道,「那是什麼,怎麼一個個的都變的奇怪了。」
「鐵帽子王,」莫流宸言簡意賅的說出來一句,卻是沒有表現出多余的表情,仿佛對那盒子毫不在意,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那邊王爺還在交代話,大體就是讓他們好生的收著之類,莫流暄和冰嫻郡主重重的給王爺磕了個頭,王爺收了他們送上的禮物,轉頭看王妃,王妃只在喝茶,眼楮連瞥都沒瞥他一眼,賞了冰嫻兩塊玉如意。
冰嫻和莫流宸挨個的給他們行禮,二老爺只是笑笑,沒多說什麼,倒是三老爺忍不住提了一句,「暄兒啊,以後建功立業的時候,記得拉三叔一把啊。」
莫流暄笑著應了,三老爺爽快的喝了茶,賞了東西收了回禮。
輪圈下來,總算是敬好了茶,沒有刁難也就耽誤不了多少工夫,宛清也收了一盒子香,客客氣氣的送了回禮。
敬茶就到這里了,老夫人站起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王妃,對沈側妃道,「我們也該回佛堂了,正好可以替冰嫻和暄兒祈個福,讓王府早日添丁。」
這是要回佛堂了呢,沈側妃听了就站直了身子,臉上有些不慍,那邊冰嫻郡主自然也知道點,忙拉著莫流暄跪了下去,替老夫人和沈側妃求起了情,「佛堂太過冷清了點,老夫人一番疼愛,孫媳和相公明白,只是孫媳不忍老夫人為了孫媳受累,求父王母妃準許老夫人回來吧。」
宛清听的嘴角輕勾,怎麼看都像是算計好的,老夫人倒是會說話,她去佛堂小住修身養性,怎麼倒成了幫他們祈福添丁了,冰嫻郡主是新婦,又是頭一回求王爺,王爺怎麼樣也要給個面子的,倒是把他們晾一塊兒去了,也不想想老夫人都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只罰住佛堂,她還不是三天兩頭的出來溜達,如今倒是連住都不用了,等她們回來還不定怎麼磨難她呢。
果然,王爺听了就有些猶豫,轉頭去看王妃,王妃這回搭理他了,不過也就是冷淡的一瞥,轉而對宛清和莫流宸道,「你們兩個去里屋。」
宛清听得一怔,不知道王妃怎麼在這個時候單獨把他們叫開,沒什麼話是他們听不得的啊,還是听話的站了起來,推著同樣一頭霧水的莫流宸去里屋了,王妃自己也走了,這一爛攤子,她才懶得管。
老夫人瞧王妃將他們兩個喊走了,臉上就有抹不虞,她倒是學會偏心了,冰嫻才進門,她就這麼偏頗宛清,一旁的沈側妃卻是嘴角含笑的湊到老夫人耳邊嘀咕了兩句,老夫人臉色這才化開,早該這麼做了。
王妃和宛清他們不在,一屋子的人都在為老夫人求情,就連四老爺四太太都幫著說話,王爺也就不好再堅持了,只好讓老夫人和沈側妃再搬回來住,大家都沒散,就在屋子里閑聊起來,氣氛輕松的很。
宛清推著莫流宸進了里屋,王妃卻是沒跟他們說半句話,直接示意他們去了偏屋,里面有個老嬤嬤正等在那里。
王妃在外面啜著茶,神情有些淒哀,閉著眼楮揉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半天,宛清和莫流宸才出來,兩人臉都紅的可以媲美西紅柿了,宛清更是連耳根子都紅的可以滴血了,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才好,王妃怎麼能找教喜嬤嬤來教他們怎麼洞房呢,還說的那麼露骨,真是羞死人了,分開教也不會讓她那麼尷尬啊。
宛清咬著唇瓣,伸手戳了戳莫流宸,再在王府待下去,王妃還不定想出什麼法子讓他們圓房呢,又有老夫人在一旁催著,宛清越想越有種被人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了。
莫流宸臉紅著呢,腦子里全是嬤嬤說的話,宛清戳他都沒反應過來,連戳了好幾下,這才知道,紅了臉對王妃道,「母妃,我和娘子想出去走走。」
王妃睜開眼楮,听了莫流宸的話臉上綻開一朵淡淡的笑,點點頭道,「出去走走也好,是現在就去麼,母妃讓人給你們備車,告訴母妃,方才嬤嬤教的都會了麼?」
最後一句,王妃問的小聲,不過宛清離得近,自然全听見了,臉上的溫度又升高了一個層次。
莫流宸羞赫的點點頭,然後對王妃道,「不是現在出去,回去等娘子收拾好包袱,我們就走,大概三四個月時間就回來。」
王妃听的愕然睜大了眼楮,不是出去走走散散心麼,怎麼要去這麼久,不由的抬頭去看宛清,宛清嘟了嘟嘴,回王妃道,「相公常待在府里也無趣,宛清陪他出去走走,看看有沒有大夫能治好相公的腿。」
王妃听了心里有些微的觸動,只是哪里就有大夫能治好宸兒的腿了,要是能治,王爺不早就請回府了,不過總是有希望在的,只是宸兒出府,她著實不放心,便道,「母妃派人去尋了大夫回來給宸兒治病也是一樣的,外面世道不大安穩,你們兩個出去,母妃不放心。」
宛清也知道說服王妃同意很難啊,便把希望全投在了莫流宸身上,只見莫流宸紅了臉,黯了眼神,憋了嘴道,「那宸兒不出去了,以後都不出去了,娘子,我們走,回去後讓人把院門給封了。」
這是哪都不去了呢,王妃知道莫流宸這是在耍小性了,以前她由著他,只是這一回她不放心啊,便模著莫流宸的腦袋道,「封了院門,沒有食物,你想讓媳婦陪你一塊兒餓死啊?」
「母妃別想糊弄我,怎麼會沒食物,搭了梯子照樣可以送食物去,以後我就呆在屋子里哪都不去了,也不見母妃了,誰都不見,」說完,氣呼呼的推了輪椅就走,妖媚的鳳眼蒙了層水霧,可憐巴巴的,宛清無語的跟在後頭,這招真成麼,她怎麼覺得不大靠譜啊。
莫流宸才走了兩步,王妃就追了上來,宸兒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偶爾願意出趟門,見了生人也不那麼氣了,要真是以後都不願意出去了,那不是比之前更差了。
王妃急的團團轉,宸兒要是真氣了,那是說的出做的到的,就算不封院門,那也是不會踏出來半步的,只得咬了牙應道,「母妃答應讓你出去,只是,母妃是答應了,你父王怕是也不會答應的。」
「關父王什麼事,只要母妃應了就成了,娘子,回去收拾包袱去,我們明兒就走,」莫流宸一掃之前的憋屈樣子,霎時間意氣風發起來,宛清真擔心他露餡,不過瞧王妃的樣子,怕是習以為常了。
「宸兒這是要去哪兒?」莫流宸話音才落,王爺已經大步邁進來了,宛清回身就捕捉到他眸底一抹哀色,怕是被莫流宸那句‘關父王什麼事,只要母妃應了就成了’的話傷著了吧,不過王爺心太軟,那點對相公的歉意也互護不了他們一世,老夫人那麼待他們,王爺也不過就是輕輕的不痛不癢的罰了一下,冰嫻郡主三兩句求情就給放了出來,宛清也是有氣的,莫流宸不接話,宛清也就沒說了,只低著頭,這樣就見不到王爺詢問的眼神了,看不見就可以裝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不用回答。
莫流宸瞅了一眼王爺,就在王爺以為他回答的時候,莫流宸卻是轉頭拽了宛清,「快走了,免得母妃待會兒改變主意,我說話算數,出不去,我們就得在院子里待一輩子了。」
這是變相的告訴王妃,要是她被王爺說動不讓他們出去的話,他就永遠不出院門了,果然王妃听了,紅了眼楮道,「你們去吧,母妃讓你們走。」
宛清也就不再猶豫了,不過心里還是覺得對王妃有些殘忍了點,她算是看出來了,莫流宸就是王妃的命根子,只要莫流宸有一絲半點的不好,就能要了王妃半條命,便回身朝王妃道,「母妃,我和相公不會走的太遠,每日都會差人送平安信回來給您。」
王妃听了,臉色這才好了些,點頭道,「多帶些人去,每日至少要送兩封信回來。」
宛清眼角幾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每日兩封,王妃當真是不大放心他們出門啊,只要能讓王妃放心,兩封就兩封,大不了她寫一封,再讓莫流宸寫一封就是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莫流宸聳了聳鼻子,看了王妃一眼,點點頭應下了,和宛清一塊出了屋子。
王爺瞧王妃萬分不願意,還是答應讓他們出去,忍不住道,「宸兒和宛清出去,怕是不妥。」
「有什麼不妥,老夫人不是說宸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辱沒了錦親王府嗎,這會子她高興了,宸兒一出門就三四個月,連我都見不到了,」說完,眼淚就掉了下來,袖子一拂,留下王爺一人,走了。
宛清推著莫流宸回了院子,竹雲梳雲听著宛清的吩咐高高興興的收拾包袱去了,這鬼地方待著還沒有顧府舒坦,早該出去溜達散散心了,今兒她們算是瞧出來了,老夫人和那些太太們壓根就不待見少女乃女乃,雞蛋里挑骨頭門縫里瞧人,同樣的東西,冰嫻郡主送就是寶貝了,她們少女乃女乃送就是破銅爛鐵,這里挑那里嫌的。
正收拾著,外面就有一個小丫鬟匆匆忙進來,稟告道,「少爺、少女乃女乃,老夫人派了人來傳話,叫您們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