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寧听的一愣,隨即嘟起了嘴看著她,詫異的睜眼瞅她,猜她是怎麼知道的,可她答應過宛清姐姐不向外人透露她會醫術的事的,可見靜宜郡主一副你今兒不說就刨根究底的架勢,眉毛扭了扭,伸手指了天道,「你發誓不說出去,我才要告訴你。」
靜宜郡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話都說到這份了,傻子都知道端王妃的病是宛清救的了,她還傻乎乎的要她發誓,靜宜郡主搖搖頭,撇下她走了。
宛清救了十三皇子,就這麼走了,那救了端王妃,什麼也不說那還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了,當真是個怪人呢。
與端王府有恩,如今與顏容公主有恩,又救了十三皇子,她依然還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反倒是那些流言蜚語讓她微微色變,好像在顧慮著什麼,而且讓她趕不及的逃離皇宮回王府,仿佛皇宮讓她避之唯恐不及,靜宜郡主猜測著,轉而一想也就釋然了,她原就是顧府的一個小庶女,她可還記得她嫡姐嫡妹可是說她什麼都不會一無是處呢,能習得醫術還會彈琴唱歌,似乎詩詞歌賦方面的造詣也不錯,要在狠心嫡母蠻橫嫡妹的壓迫下學點東西可不得百般顧忌麼,那是誰教她的?
靜宜郡主搖搖腦袋甩開這些疑惑,邁開步子追著十三皇子他們去了,留下端寧在後面直跺腳,嘴翹的都不知道可以懸幾個壺了,讓她發誓她就走了!
宛清帶著梳雲回了王府,先是去了王妃的屋里,二太太三太太還有冰嫻郡主都在那兒,見了宛清眼里就露出來一抹詫異,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她,半晌,三太太忍不住就先開了口,「你會醫術?」
宛清一怔,听三太太這麼問,定然是她在皇宮里救了十三皇子的事傳出來了,宛清不禁有些感嘆古代的通訊了,雖然沒有電話電腦之類,可信息傳播的速度也不可小覷了啊。
宛清感嘆完,回過神來,福身給王妃她們行了禮,這才笑看著三太太,「三嬸怎麼會這麼問,宛清哪里會什麼醫術?」
三太太端了茶水,神情似笑非笑,說出的話卻是帶了三分質問,「若是不會醫術,你怎麼能救太醫們都救不了的十三皇子?」
宛清一臉無辜的看著她,搖搖頭道,「三嬸別听外面那些謠言,宛清哪里會什麼醫術啊,不過就是知道幾個急救的法子,沒想到能救十三皇子一命。」
宛清現在想想都還後怕,救活了自然是喜事一樁,要是救不活,她麻煩可就大了,誰讓她救人的法子……唉,不提了,慶幸是救活了,她們在這兒等著她不會是說她不守婦道吧,大廳觀眾之下的,雖然是在救人,可是代溝擺在那兒呢,就算她磨破嘴皮子解釋怕也沒用,不過想了一下,就不擔心了,雖然她救人的法子出格了那麼一點,可她救的可是皇子啊,就是借她們幾個膽子也不敢說她不該救,那不是巴不得十三皇子早死麼,她們有那個膽子才怪呢,頂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兩句,可不敢赤金白臉的擱到台面上來。
三太太見她否認自己不會醫術,有些不大相信,倒是王妃笑道,「別胡亂猜了,宛清要是會醫術,也不至于自己病的下不來床,宛清,你先回院子吧,宸兒都差了人來好幾回了,你要再不回來,宸兒怕是都要去皇宮找你了。」
听了王妃的話,三太太這才放下茶盞,暗笑自己多疑,可不是,要當真會醫術,又怎麼病的那麼重,王妃又怎麼會在病榻上定親的,當真是她多心了,顧府是將軍府,要說會些兵法還差不多,不過依著她一個小庶女,能知道幾個急救的法子也已經夠詫異的了,怕是在顧府受委屈時琢磨出來的吧,不過救皇子一命,又是救的皇後娘娘的小兒子,這份恩情,就是在王府里,怕是誰也不敢隨意給她臉色瞧了,想著,三太太就冷哼了一聲,啜茶不語。
宛清听了王妃的話,卻是心驚,三太太她們她可以糊弄過去,可他呢,宛清一路也沒想到輒,他也是古人啊,純種的呢,宛清忙福了身子回絳紫軒。
果然,宛清一進門,就見一張臉僵木著,面無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鳳眼巴巴地看著進門的她,見了她之後,一雙含了怒火的眼楮只盯著她的唇瓣,宛清只覺得唇瓣溫度在上升,下意識的抿了抿,想逃。
可一雙腳就像定在了那里似的,動彈不得,宛清嘴就慢慢的撅了起來,莫流宸面無表情的推了輪椅上前,緊緊的盯著她,聲音里帶了一絲怒氣,「你當真親十三皇子了?」
宛清撅了嘴,眼里滿是委屈,哪親了,哪親了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救了人還把自己弄得這麼委屈,天底下估計也就她了,宛清連連搖頭,萬分堅定的道,「沒親。」
沒親,那麼多雙眼楮瞧著,她還敢狡辯,莫流宸眼里的流火更深了,宛清見了忙解釋道,「當真沒親,那只是救人的一種法子,把氣吹到他嘴里幫他呼吸,不是親他,他才多大點啊,我……。」
「他已經十歲了,」不等宛清說完,莫流宸截口道,看向宛清的眼里都能噴出火來,有救人非得用那個的,才告誡她不要發花痴,她倒是敢光明正大的親別的男子了,現在謠言都漫天飛了。
宛清只覺得一陣無力,也不知道他吃的是哪門子的醋,十歲在她眼里也才是個孩子好不,就算不是個孩子那也就一不救就快要死的病人,可這要她怎麼解釋,人工呼吸在現代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這是在古代啊,想著那些謠言,她非禮快要死的十三皇子,宛清就想爆粗口了,她沒饑不擇食寒不擇衣的到那種地步,宛清深呼吸一口氣,才轉身就被人拽住了,「你要去哪兒?」
「刷牙去,」宛清氣呼呼的道,腮幫子鼓得高高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她現在只想殺回皇宮,將目睹她非禮十三皇子那一幕的人殺個干干淨淨。
「親都親了,刷牙有什麼用,」莫流宸伸手一拽,就把宛清給拉到他懷里了,宛清正要開口,就覺得唇瓣上有了溫熱的觸覺,不由的張了眼楮,連掙扎都忘了,腦子里只飄過一句話︰殺人是犯法滴,會午門菜市場斬首。
莫流宸原是想懲罰一下宛清不听他的話,更想把她唇瓣上別人的味道給除掉,她是他一個人的,也只能是他一個人的,只是這會子一踫到她的甜蜜他便心神激蕩,一股激流身後背處升起,直沖腦門,把原先的意圖拋諸腦後了,長舌不管不顧地就沖進了她的領地里,舌忝抵著她每一寸柔軟,吸住她的丁香小舌纏繞輕攪,允吸屬于她的芬芳,腦子里飄著的是昨兒瞅見的幾張圖。
宛清猝不及防的被拽,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他吻的天昏地暗,神魂顛倒,周身酥癢難耐,嬌軟無力,胸腔里的空氣一點點的被剝離抽盡,臉也迅速的緋紅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還需要呼吸的,只覺得快要暈眩之際,就听見耳邊一個沙啞卻魅惑的聲音傳來,「笨蛋,自己都不會呼吸,還想著幫別人呼吸。」
胸腔有了空氣,宛清的神智這才有了一絲半點的清明,听了他的話剛想反駁,嘴才微張半個字還未吐出來,就又被堵上了,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的激吻,吻的宛清只覺得身心全不是自己的了,那話也全湮滅到不知哪個角落,只想與他貼的更近。
宛清被吻的提不起來一絲氣力,雙眼迷蒙間見他一雙鳳眼同樣迷離著,眸底灼灼的細碎的流光在飛轉,紅霞般的俊臉透出妖冶魅惑來,唇瓣水潤亮澤,微微腫紅,泛著柔和的微光,整個人更加光彩奪目,妖嬈惑人,宛清看得怔住了眼,膩在他臉上的目光就再也錯不開,心蕩神移之間,感覺有流火飛串全身,下意識的摟緊了他的脖子,回應起他的吻來,非禮他是合法的。
就這麼繼續著,直到一陣飛旋,宛清才睜開眼,眼楮還未睜全,一個矯捷的身軀已經覆了上來,又將她那一點點的清明帶走了。
他火熱濕潤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梁,雙頰,來到她最敏感的耳垂時,她全身一顫,雙手抓緊了他的衣服,想要抵觸,卻又不願。
第一次做這麼親密的事,宛清有些無措,盡管有教喜媽媽之前的教導,那畢竟是紙上談兵,再加之她心里的窘迫,全副心思都在警惕著某人,壓根就沒听進去多少,這會子臨到頭,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只好依著感覺走了,彼時,那撕裂般的疼痛讓宛清狠狠的咬著他的肩膀。
宛清局促著,沒有再推攘他,莫流宸心上一喜,听著宛清疼痛輕呼,他緊蹙眉頭,輕聲在她耳邊寬慰著,他的聲音醇厚溫柔,如佳釀讓她迷醉,如花香沁她心脾,如輕沙在身體上輕拂,又如流水涓涓流泄,讓她看見了溪水看見了大海,更如輕歌在舞,時而輕盈時而狂放,讓她身子輕軟的同時,意志也隨著他在飛揚飄蕩,浮浮沉沉,不知身處何處。
看她不再緊張,反而媚眼如絲的看著他,莫流宸美得精致到人神共憤的臉上綻開一朵迷人的微笑……迷眼。
不知過了多久,周媽媽急忙忙的往絳紫軒來,竹雲和梳雲兩個紅著臉守在外面,周媽媽見了便道,「快去叫少女乃女乃,太後娘娘有封賞,讓她快去接旨。」
竹雲和梳雲兩個你瞧著我我瞧著你,眼里都露出一絲的欣喜,轉而就露出一抹為難之色,周媽媽瞧了就急了,太後娘娘的封賞,哪里敢怠慢,得趕緊去接著了才是,周媽媽見她們立在那兒紅著臉,就是不進去喊人,不由的沉了臉,越過她們就要往里走,梳雲趕緊的攔著她,紅了臉道,「周媽媽,你不能進去,少爺和少女乃女乃正在……。」
梳雲越說臉越紅,見周媽媽似是沒听懂,咬了牙道,「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在洞房呢。」
周媽媽听的啊了一聲,就是一張老臉也忍不住紅了,瞥了眼屋子,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原本圓房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偏偏就湊到太後娘娘賞賜了,她哪里敢硬著頭皮去喊人啊,萬一惹毛了二少爺,還不得活刮了她去,周媽媽只得紅著張老臉回去王妃屋里了。
王妃見只是周媽媽一個人回來了,就有些詫異,忍不住就問道,「少女乃女乃人呢?」
周媽媽瞧了一屋子人都在,實在不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的宣揚這事,便紅著臉湊到王妃耳邊小聲嘀咕著,王妃听了眉開眼笑,總算是圓房了,當下吩咐道,「吩咐下去,多備點好吃的,再炖只烏雞送去。」
二太太她們听王妃的話,再看王妃欣喜的樣子,都是過來人,誰不知道,定是宛清和宸兒在圓房不得空來接太後的懿旨呢,這還大白天的,就在屋子里干起那檔子事,當真是……
二太太不說什麼,三太太就忍不住哼道,「真是可喜可賀了,進門一個多月,總算是把房給圓了,只是太不湊巧了,這太後的懿旨還得她來接呢。」
王妃也才回過神來,當真有些不大湊巧,不過按說不大湊巧的是太後,宸兒又不知道太後會這個時候來懿旨,只要圓房了就好,其他一切都好說,王妃站起來道,「宛清身子不適,這懿旨本妃帶她接了就是。」
宛清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天邊早已夕陽西下,只留下漫天的雲彩,宛清只覺得肚子里一陣空,午飯還沒吃呢,才動一下,只覺得渾身泛酸,像是散了架似地,腰間還橫亙著一條手臂,宛清伸手去挪開,這才發覺自己未著寸縷,他也一樣,身體某處的不適感終于讓她後知後覺地明白,方才某人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情。
宛清紅著臉咬著牙朝莫流宸瞪去,腦子里還在想著之前他冒火指責她親了十三皇子時的眼楮,就見他如孩童般干淨純真的睡顏,哪里還有她從皇宮回來質問她親了十三皇子時的怒氣,倒更像是一只慵懶而饜足的貓。
宛清剛有呵斥他的打算,轉眼瞥見他脖子處幾個嫣紅的吻痕,宛清臉更是紅了,瞥過頭去,這才看見床內側有幾塊破布,宛清撿起來一看,才息下去的火氣就上了來,他把她衣服全給撕碎了,這叫她怎麼下床去。
宛清恨恨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拿手去揮揮,發現他還睡著,這才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臂挪開,才掀了被子,背後就傳來某人慵懶而魅惑的聲音,一條光溜溜的手臂也攬了過來,「娘子……。」
在宛清醒來之前,莫流宸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他背信了,他說過等她及的,只是他沒能控制住自己,這才閉眼假寐的,看宛清要下床去,他便忍不住又抱住了她。
宛清听了他的換聲,心一顫,回過頭來,就見他清明的眼神霎時間染上細碎的流火,忙在他手臂伸過來之前,溜進被子里去,裹著被子離他遠遠的,才一抬頭,就見他身無一物,宛清忙把腦袋也縮進被子里了,恨不得悶死自己才好,一張臉窘的發燙。
又不是頭一回見了,他可還記得她第一次見的時候那股強悍勁呢,哪有現在的半分嬌羞,但見宛清半天不出來,忙過來扯被子,「快出來,被子分我一點,我冷。」
「不出去,不出去,你快走,離我遠點兒,」宛清窩在被子里道,想到什麼,又伸出來一雙眼楮,才瞄了一眼又瞥了過去,悶了聲音道,「幫我拿一套衣服過來。」
宛清話音才落,眉頭就蹙了起來,撇過頭來瞪著他,被子裹的緊緊的,他怎麼鑽進來的,渾身滾燙的,嘴里還喊冷,宛清不想搭理他,只是身子被抱的貼合他很緊,宛清憋了嘴道,「別亂動,疼。」
莫流宸听了果然不再動,暗惱自己弄疼了她,心疼的問道,「哪里疼,有藥麼,我去拿來給你擦擦。」
宛清真是恨不得拍他腦門才好,嗔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撇過頭去,想到拿藥他就會出去,宛清想了想還是回道,「藥箱子里有藥。」
莫流宸听了不疑有他,在宛清額上印下一吻,就下了床,隨意披了件衣服,坐到輪椅上,就去拿來藥來,還有一套衣服。
宛清忙在被窩里穿好衣服,下來床,還好先扶著床沿的,不然腿軟的非得倒地不可,耳邊听著莫流宸低低的笑聲,宛清真是氣的咬牙,都是他害的,宛清回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忍著不適出了屋子。
竹雲梳雲兩個見宛清出來,忙上去扶著,眼眸里盡是笑意,「少女乃女乃餓了吧,王妃差人送了烏雞湯來,囑咐要您全喝光。」
那邊梳雲就端了小碗來,宛清見她們兩的眼神,在看著那烏雞湯,就有些頭皮發麻,好似做了什麼人盡皆知的壞事似的,不過聞著雞湯的香味,宛清早餓了,也不管了,要笑話就笑話吧,不怕挨罰你們就可勁的笑,接過碗,宛清三兩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雞湯,梳雲便把碗拿了下去,轉身進了屋子,王妃囑咐的話她可還記得呢,忙去把被單什麼的全抱了出來,宛清瞧了,臉更是紅了,暗罵梳雲做的太過明顯了,好歹避著她點吧。
宛清坐在那兒一點都不想動,神情萎靡,一副懶懶無力的樣子,反倒是莫流宸,眼角飛翹,眸光含春,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越看宛清越是氣啊,憑什麼他那麼得瑟啊,她不就是給十三皇子做了回人工呼吸,沒差點把她給活拆了。
竹雲手里拿著太後的懿旨過來,就見宛清撅了嘴,一副有氣無處發的樣子,再看少爺拿柔的快溺出水的目光瞅著少女乃女乃,竹雲直掩嘴笑,把太後的懿旨往前一遞,「少女乃女乃,這是太後給您的懿旨,方才您沒去是王妃替您接的旨,太後封了您三品的誥命呢,還有不少賞賜的東西,都在正屋擺著。」
太後賞她三品的誥命?宛清疑惑的接過來一瞧,果然是呢,只是素來誥命夫人跟其丈夫或是兒子的官職有關,沒想到救了十三皇子一命倒換來這麼個東西,雖然無實權,但是有俸祿,而且在那一群貴太太之間也吃的開,最重要的是有了這個,以後三太太她們也不敢隨意的抨擊她了,怎麼著也是個誥命夫人了不是,而且品級不算小了,宛清忙叫竹雲拿下去收好,撇過頭就見莫流宸噴火的眼楮,宛清把脖子一昂眼楮一撇,不搭理他,這可是她犧牲重大才換回來的。
一碗雞湯喝下去,只撐了一會兒宛清就餓了,好在廚房很快就送了晚飯上來,宛清忙吃起來,也不管莫流宸了。
莫流宸瞧宛清沒像往日一般,嘴就撅了起來,一雙鳳眼妖艷又哀怨,干淨又純潔,含了控訴,看著她的大快朵頤,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嘴里的菜味道好一些。
宛清瞧他怨怨的樣子,心情大好,吃起來更是歡了,正夾著菜,那邊梳雲領著周媽媽進屋,身後還有好幾個丫鬟,手里端著好些東西,梳雲更是笑的見牙不見眼。
周媽媽一臉欣喜的朝宛清福身,竹雲梳雲忙招呼,宛清看著那一挪高的禮物,眼角直跳,咬著筷子低著頭,嚼什麼都缺了點味道,周媽媽瞧宛清嬌羞的樣子,忙領了人退了下去。
梳雲也不管,帶了好奇在那里翻看著,嘴里還高興的笑著,想著明兒得派人去給二夫人報個信,讓她和老太太把心放寬了才好,宛清听了更是窘迫,板了點道,「都快搬下去,再去扎一個時辰的馬步。」
梳雲臉上的笑當即就僵在了那里,臉癟癟的,她好好的怎麼就惹著少女乃女乃了,忙小步挪過來,想要掙扎兩句,竹雲忙瞪了她,伸手過來拉她走,真是沒眼色,少女乃女乃明白著是害羞了,她還表現的那麼明顯,估計要再多說一句,少女乃女乃沒準要讓她多扎兩個時辰的馬步了。
把人轟走了,宛清這才吃起飯來,忍不住心里嘀咕,至于麼,不就圓了個房,有必要弄的人盡皆知,她都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了。
突然,眼前的碗里就多了些菜,耳邊也是他醇洌的嗓音,「娘子,多吃點兒。」
宛清朝他呲牙,恨恨的咬著牙,把他夾的菜撥一邊去,只吃自己夾的,莫流宸看著宛清生悶氣,腦海里突然閃出來一件事,便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來,瞥了一眼宛清悠悠的道,「今兒有人傳了消息回來,當真有人要害岳母呢。」
「我娘怎麼樣了?」宛清夾著菜的手一頓,眼楮就看向了莫流宸,瞧他故意說一句就不提了,眼楮只盯著菜,連頭都沒抬,宛清真是暗氣,少不得綻開一抹笑來,夾了菜放他碗里,討好的道,「相公,你也餓了,多吃點兒。」
莫流宸瞧宛清願意理她了,這才抬起頭來,卻不是看宛清,反倒是從這個菜挪到那個菜,宛清只得跟著他的眼楮打轉,臉上笑著,心里卻忍不住咬牙月復誹,竟還給她擺起了譜,丫丫滴,你等著!
伺候他吃著,宛清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實在忍不住問道,「你倒是快說啊,我娘到底怎麼了,是誰要害她?」
「還能有誰,不是大夫人不就是二姨娘了,」莫流宸哼了鼻子道,那兩個女人真是討厭,害不了他娘子,就來害他娘子的娘,真該好好收拾她一番。
宛清自然知道不是大夫人就是二姨娘了,二夫人素來深入簡出,性子跟王妃有的一比,又不得罪人,只有那些沒事找茬的人才會雞蛋里挑骨頭,二夫人生下了昕兒,大夫人那就是一根刺,早就想拔了,如今又升了平妻,心里那還不是恨的牙癢癢,不除不快。
二姨娘就更不用說了,一直就被大夫人壓著,明著暗著的爭寵,三姨娘不爭不奪就在她之前上了位,她嫁的雖是個有腿疾的,可好歹大富大貴,比宛容要好的多,嫉妒生恨,想害二夫人不是不可能,可到底是誰下的手,如何下手她一概不知,不過瞧莫流宸不疾不徐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得逞,只要沒得逞,宛清也就不急,得先哄好他,才能知道後面的事,到這時,宛清才理解什麼是相公是天,古代女子出不了門,這些事可不得求著他辦麼,就跟求老太爺一樣,都是被逼的。
果然,說了好一通軟話,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二夫人自升了平妻後,就把為凌清衍娶妻的事擱在了心上,時不時的出趟門去幫他說親,來來往往的就給了人下手的機會。
「那可查出來是誰雇的殺手?」宛清雙眼巴巴的望著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他們只負責保護,哪里會查案啊,留了活口等岳父和老太爺來查,你就是查出來,人家也會反無賴到你頭上,就這樣你還要查?」
宛清被問的啞然,倒沒想這麼多,听他這麼說倒還真是那麼回事,大夫人那麼狡詐,明擺著弄個人去,她不反咬一口才怪呢,二姨娘能把宛容教成那樣,雖未正面起過沖突,但能跟大夫人斗這麼久,怎麼著也不是個軟角色。
宛清想著二夫人身邊還臥著兩只毒蛇,真是恨不得讓他派人去滅了她們,可是不行啊,她如今已經出嫁了,這些事又是顧府的家事還得通過老太太老太爺和她爹的手來處置才夠妥當,她和二夫人才能置身事外,壞人要處置,但也不能髒了自己的手留人話柄。
宛清想著,就把竹雲喊了來,叫她明天回顧府一趟,把事情問清楚了她才能安心,竹雲忙應了,她原就是這麼打算的,圓房這麼好的消息,得她們回去說才放心。
竹雲應下後,見宛清和莫流宸用完了晚飯,就招呼人把飯菜撤下去,莫流宸吃飽喝足往輪椅上一歪,妖媚的鳳眼切切的看著宛清,嗡了鼻子道,「娘子,吃飽喝足是不是該運動一下?」
宛清被他說的臉一窘,忙從凳子上站起來,剜了他一眼,精蟲上腦的家伙,誰用空搭理他,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
後面莫流宸推著輪椅跟著,嘴角微弧卻是委屈的癟下,話語里也是含了指責,「娘子,好好的你干嘛瞪我,吃完飯不是散步去麼?」真是個小沒良心的,需要他的時候殷勤招呼著,他一開口就扔的遠遠的了。
宛清听的腳步一滯,連脖子都哏紅了,她想歪了,都怪他把話說的那麼曖昧,想不想歪都不成,深呼一口氣,宛清接過輪椅推著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宛清便推著莫流宸去王妃屋里請安,這可還是宛清圓房後頭一回見王妃,王妃那個激動啊,看宛清比之前更是和藹溫婉,忙不迭地起身,親熱地拉了宛清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弄得宛清耳根子一熱,臉就紅了起來,微抬了眼眸,嬌羞地低頭喚了聲母妃算是問好,心里卻是想踹某人兩腳泄瀉火氣。
宛清恨不得轉身逃走了才好,這里好多人呢,世子妃在,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呢,這王妃的目光也太過熱切了點吧,不過宛清倒是能想出來三分,連教喜嬤嬤都請來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好歹顧及著她點吧,她臉皮還沒厚到那個程度啊,不過照王妃這個架勢再練上兩回,她的臉也該比長城要厚了。
宛清還在嬌羞,三太太忍不住上前拍了宛清的手,朝王妃笑道,「看吧,還是我說的法子有用,還是得教了才會,不然還不知道僵到什麼時候才把房給圓了。」
三太太嘴上這麼說,心里卻是忍不住譏笑,那檔子事哪個男人不是自來熟,也就宸兒這半傻子都十八了都還得教喜嬤嬤教了才會,說出去真真是……出事到現在都多久了,腦子里的淤血怕是還是還沒化干淨呢,看來這輩子估計是難清醒了……宛清也是,出嫁之前,難不成顧府都沒教,就算宸兒不主動,她做娘子的不該引導著來?
冰嫻可是後進門一個多月,進門那天便圓了房,也難怪王妃這麼欣喜了,宸兒總算是有點長勁了,不過宸兒自小就聰明,肯學的話,那一準精通。
宛清听得卻是忍不住咬牙,就說王妃溫婉,怎麼會想出來這樣的餿主意來,原來是背後有人支招呢,听三太太這話,倒像是邀功似地,宛清真恨不得拍暈她才好,誰讓她教了,多事。
宛清站在那兒不動,王妃卻是拉著她坐下,又附近宛清的耳邊小聲問,「身子可有不適?原想著讓你好生歇著呢,怎麼還想著給母妃來請安……。」
宛清真是快羞的快鑽地洞了,天啦,你行行好成不,這事就別再提了,宛清祈禱著,果然王妃沒再提了,卻是轉身吩咐周媽媽,「去端了雞湯來,得好好補補。」
王妃心里舒坦啊,不過看宛清走路的姿勢,宛清頭一回宸兒那小子怕是不知道節制,年少輕狂蝕骨知味,她這當娘的總不好意思明說,唉,得多補補才是,最好能在冰嫻之前生下孩子才好,那樣總還有兩分希望,只是如今鐵匣子已經給了暄兒,怕是板上釘丁的事了,不過能不能打開還不知道呢。
抬頭,見冰嫻也在,雖然老夫人太偏心了,她總不好做的明顯了,又補了句給冰嫻也端一碗來,冰嫻郡主听了就拒絕道,「不用了,才吃過早飯這會子還不餓,母妃給宛清端了就好。」
沈側妃听了就哼道,「你母妃院子里的廚子廚藝高著呢,府里其他地方可是沒得喝,要說還是沾了宛清的福。」
這是說王妃先提給她端,然後補充了一句給冰嫻,責怪王妃偏心呢,宛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不過才一碗雞湯,至于麼,老夫人那麼偏,她也沒吭半句,她才是王妃嫡嫡親的兒媳,偏頗她一點也理數應當啊,王妃總比老夫人公平百倍了吧,她還來挑唆,非得王妃不搭理她才稱她的心?
王妃也不是好惹的,听了便笑道,「倒沒覺得我這里的廚子有多好,冰嫻要是喜歡,本妃送了她就是。」
夠大方了吧,宛清挑眉微笑,那邊周媽媽端著兩碗雞湯來,宛清倒是不客氣的端了就喝,才抿了一口,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隨即笑道,「母妃,這雞湯果然不錯呢。」
冰嫻郡主也輕啜了兩口,听了宛清的話,便接口道,「既然宛清喜歡,母妃還是把這廚子送給宛清吧。」她自己也帶了有三四個廚子來,都是用慣了的,沒必要添人。
宛清用眉梢掃了眼眾人,淡笑道,「母妃都答應給你了,我雖喜歡也不好奪人所好,側妃,你說是不是?」
沈側妃扭了扭帕子,王妃和她這是合起伙來往暄兒屋里塞人呢,便笑道,「你大嫂進府帶了不少廚子來,什麼都不缺,倒是絳紫軒得多添幾個人才是。」
宛清真是忍不住暗嘆,當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打擊她一下,她是一個小庶女怎麼了,先前說王妃偏心,王妃大度的把人送給冰嫻,她又不樂意了,反倒過來踩她一腳說她陪嫁少了,不及冰嫻郡主,真真是……唉,這雞湯。
宛清 了眼莫流宸,朝他眨巴了兩眼,復把目光投向碗里,莫流宸不知道宛清想說啥,只得對王妃道,「不用了,那廚子就擱在母妃這里,娘子每日來喝上一碗就是了。」
宛清真是要被他活活給嗆死才好,氣呼呼的鼓了嘴,一口將雞湯飲盡。
王妃笑著點點頭,宛清身邊也沒個熟稔的媽媽,幾個小丫頭哪里知道這麼多,這事可不就得她關心著了,不過宛清進門那天是帶了媽媽來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妃疑惑,不單是王妃,就是二太太也納悶了,笑問道,「還是王嫂關心宛清呢,怎麼宛清身邊都沒個專門照顧身子的媽媽?還得再配一個才是,王府里事情繁雜,王嫂一個人哪里能時時照應著。」
王妃听了,眼里就帶了詢問的眼神,當真想給宛清配一個呢,這貼身照顧的媽媽可不尋常,就是王妃送的,宛清也不大敢用,宛清搖搖頭道,「蘇媽媽有事,宛清就放了她幾天假,過不了多久就回來了,院子里有林媽媽照顧著,母妃放心。」
既是有,那就不用再配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一屋子的人就坐在屋子里閑聊,倒是二太太朝冰嫻郡主問道,「王爺將鐵匣子傳給了暄兒,這兩日暄兒可琢磨出開匣子的法子了?」
冰嫻郡主搖搖頭,「相公每日都在琢磨,還沒想出打開的辦法來。」
三太太听了忍不住就嘆息,三老爺可還想著跟著暄兒身後建功立業呢,看來短時間怕是不成了,王爺也不提點著點,就听沈側妃笑道,「哪里就那麼容易了,王爺琢磨了半輩子也沒想出法子來,暄兒一時半會的哪里就能打開了。」
二太太三太太抿茶不語,王妃也不接話,這個話題到這里就掐住了,只有宛清心里像貓撓了似地,上回她問莫流宸,莫流宸也只是簡單的回了句鐵帽子王,就沒下文了,怎麼這會子听起來,那鐵匣子倒是神秘的很啊,王爺琢磨了半輩子也沒能打開。
只是不屬于他們的東西,宛清也不好當著大家伙的面問,只得忍著回去再問了,別又忘了才好,宛清又坐了會兒,覺得沒什麼事就想回去,便向王妃告退。
才站起來,推著莫流宸走兩步,那邊老夫人就差了人來喊冰嫻郡主去,冰嫻郡主便告退,只是路過宛清身邊的時候,不小心被絆了一腳,人往前一拐,崴了腳。
冰嫻郡主崴了腳,忍不住就痛的皺起了眉頭,嘴里溢出來一聲疼痛的輕呼,那邊二太太她們瞧冰嫻郡主往一邊倒去,嚇的心都嗆到嗓子眼了,沈側妃卻是站起來,沖著宛清這邊就過來,抬手就對著梳雲來了一巴掌,咬牙切齒的罵道,「狗東西,連路都走不好,踩著世子妃的衣擺,害的世子妃絆了腳,拖下去打死。」
那一巴掌可是用盡了力道,結結實實的巴掌聲在屋子里都有回聲,掌聲才落,那邊就有兩個丫鬟過來拖人,害的世子妃崴了腳這可不是小事,就是沈側妃不說,王妃也是要生氣的。
宛清抿了抿唇,回頭看著那兩個要來拖人的丫鬟,眼神冷的硌人,那兩個丫鬟在王妃屋里可從來沒見過宛清這樣,也從未听說王府里有人說宛清生氣了是這般模樣,不由的住了腳步,立在那兒,宛清卻是拿手去踫梳雲的臉,五個指印清晰可見,迅速泛紅,泛青。
沈側妃見兩個丫鬟止了腳步,以為是王妃示意的,忍不住就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偏疼宛清,可她的丫鬟絆倒冰嫻,你也不管管,就這麼縱容著她,冰嫻進門才不過兩天,就要受她人的下馬威?」
冰嫻郡主由丫鬟扶穩了,听了沈側妃的話連連搖手,眼眶紅紅的,「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沒什麼大礙,就算了吧。」
這哪里是求情啊,根本就是認定了是梳雲踩了她的裙擺,宛清瞧了她裙擺上的鞋印一眼,月復誹道。
「你啊,被個丫鬟欺負到頭上了,還這麼大度,」冰嫻話音才落,三夫人就接口道,說完了又朝王妃道,「王嫂,不過就是個丫鬟,打死了就打死了,這要是讓冰嫻受了委屈,回頭寧王妃那兒你也不好交代。」
王妃也扭了眉頭,這事著實為難她,宛清身邊可心的丫鬟只有那幾個,這幾個丫鬟都是她放心了使喚的,打死了未免可惜了,可踩著了冰嫻害她絆倒這罪可不小,王妃為難的抬眼去瞧宛清,眼里就帶了抹惋惜,這罪是不得不治了。
宛清撫著梳雲的臉,卻是冷聲回頭道,「沒規矩不知禮的丫鬟害的大嫂崴了腳,當真該打死。」
沈側妃听了臉上一喜,沉著臉對那兩個丫鬟呵斥道,「還不快把人給拖下去,給我狠狠的打。」
兩個丫鬟瞥了眼宛清,這才上前來,宛清卻是看了眼沈側妃,把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扔,道,「梳雲,在上面踩一腳。」
梳雲听了忙搖頭不願意,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梳雲這才在帕子上踩一腳,宛清看了那腳印子,嘴角輕弧,那邊莫流宸早轉了彎,見了鞋印便疑惑的看著宛清道,「娘子,你丫鬟的鞋印跟大嫂裙擺上的不一樣呢。」
宛清听了就道,「可不是不一樣麼,梳雲腳上的鞋原是給我做的,有些大了才賞給她穿的,鞋底是有花紋的,還是我親手畫的呢,不然這冤可就白受了,平白無故的就挨了一巴掌不算,還要被人拖出去打死呢。」
說完,宛清轉頭看著沈側妃道,嘴角含了笑的,「沈側妃也看清楚了麼,大嫂之所以崴了腳可不關我丫鬟什麼事,倒是……。」說著,宛清眼楮瞟向冰嫻郡主身側的丫鬟,只不過淡淡的一瞥,那丫鬟額頭已經布滿了汗珠了。
王妃瞧了也明白了,當即沉了臉揮手道,「來人,拖下去重重的打。」
那丫鬟嚇的跪下來連連磕頭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擠了奴婢一下,奴婢才踩著世子妃的。」
她指的是梳雲,宛清听了忍不住冷哼一聲,好個聰慧的丫鬟,知道找替死鬼了,沈側妃原就瞧她不順眼,如今打了梳雲一巴掌,受了宛清的嗆,就算梳雲沒推她,也會被扣上這頂帽子。
果然,她才說完,沈側妃就冷哼道,「就算不是她踩的,推了人才導致世子妃崴了腳,兩人都該拖下去打死。」
橫豎就是不給梳雲活路就是了,梳雲原先是不急的,她知道少女乃女乃會救她,所以才沒辯駁,這會子瞧那丫鬟認了罪,卻是成了心拖她下水,這才慌神了,忙對宛清搖頭道,「奴婢沒有擠她。」
宛清哪里會不知道,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哪里會那麼不安分,最怕的就是給她找麻煩了,又怎麼會跟別人起沖突,這還大庭廣眾的去擠別人,這不是明擺著給別人機會說顧府沒規矩,連丫鬟都不懂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