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瞅著右相大人那反應,忍不住掩嘴,這動作要是發生在阮文浩身上宛清絕對不會詫異,可是發生在持重沉穩的一國之相身上,可見其對大御之誠心,不過,她也沒料到莫流宸會借兩百萬兩的銀子給朝廷,不知道王爺是怎麼說服他的,宛清瞥頭看著莫流宸,就听莫流宸道,「錢也借了,娘子,我們該回去了。」
宛清站起來,那邊皇上示意她又坐下了,一個眼神使著,身邊的公公立馬掏出聖旨來,宛清蹙了下眉頭,就听皇上道,「錦親王上戰場勝算只有三分,他和右相一力舉薦宸兒出任東征大將軍,宸兒也為邊關出了不少力,今天,朕就把這東征大將軍的帥印交給他。」
皇上說著,一旁的公公忙端了個大紅漆木的盒子過來,莫流宸隨手止住了,「之前在大殿上,我說了不再過問邊關的事,現在半月坊事多,我月兌不開身,還請皇上另擇賢能。」
宛清笑道,「皇上和文武百官一力推舉洛親王世子,還因為父王幾次三番推舉相公而親自動手打了父王十大板子,朝廷與邊關息息相關,這些事早已傳遍大御,邊關的將士們也期待朝廷委任的東征大將軍人選,但絕對不會是相公,相公就是接了這帥印,信服之人也不會有幾個,將帥之令無人遵從,相公去了戰場也沒什麼用,皇上,您說是不是?」
宛清清眸淡淡的看著皇上,借銀子和糧食一碼歸一碼,但是該算的不能不算了,不然當他們好欺負了,皇上被問的啞口無言,臉色有些赫然,右相忙出來打圓場,「皇上已經知道錯了,世子爺驚世才能皇上以前是不知道,現在清楚明白了還不委以重任那就是屈才,朝廷用人唯賢,求賢若渴,皇上親自登門並受封將軍印鑒,這在大御是絕無僅有的事,錦親王府有護衛大御之責,世子爺遲早是要接替王爺的位置,這重任也會交到世子爺肩上,戰場最能歷練人,歷代錦親王都是從戰場上成長起來的,世子爺也不會例外,世子妃,朝廷數次虧欠你,老臣在這里替朝廷向你致歉。」
宛清無語的翻著白眼,您老別老給皇上做擋箭牌成嗎?我不是想抨擊朝廷,只是想禮尚往來的氣氣皇上罷了,你這麼說很讓我為難誒,明明就是皇上一個人的錯,您老偏偏挪到朝廷上,宛清輕聳了下肩膀,「致歉就不用了,次數太多我都習以為常了,一句致歉也管不了什麼用,要真的道歉有用,還要監牢做什麼?相公是錦親王府的繼承人,可這又如何,相公一直就是,可朝廷只記得他腿斷過六年的事,原本相公在三軍中就沒什麼威信,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不看好他,要知道整個大御都是皇上的,皇上的態度決定一切,若是讓外人知道相公能被皇上授命東征大將軍全是因為他是錦親王府繼承人的關系,只怕那些將士們都心有不甘,無威而不立,我一個女子都知道道理,右相豈會不知?」
右相听得汗滴滴的,漸漸有些明白世子妃的意圖了,王爺是無論如何也讓世子爺上戰場的,世子妃也知道反對沒有用,所以她不反對,只是半月坊勢力太大,且是在王爺不知道的情況下發展起來的,世子爺已經羽翼豐滿,不需要王爺護著,所以王爺也就抱著放任的態度,世子妃氣憤皇上幾次三番要拿她去交換什麼,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不是心里氣憤就可以蒙頭給一棍子的,只有抓到理由才可駁斥,世子爺做的許多事都是用半月公子的身份,外人不知道,他們也不大想大肆宣揚,所以世子在軍中沒有威信,世子妃要拿皇上給世子爺立威,順帶泄瀉心里的氣悶?!
右相大人想著宛清的企圖,忍不住撫額,皇上能紆尊降貴親自來錦親王府已經是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了,不過世子妃說所的的確不差,世子爺沒有威信,的確難以在那些戰功卓越的武將中立足,右相大人朝皇上作揖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差,是臣等思慮不周,皇上和群臣不贊同世子爺任東征大將軍之事曾鬧得沸沸揚揚,不當是邊關,只怕東冽和北瀚都有所耳聞了,現在立世子爺為東征大將軍只怕真的會引得邊關軍心動蕩,臣請皇上率百官齋戒三日,然後當著文武百官和三軍的面親自授命世子爺東征大將軍之職,並當眾宣讀慧海大師的信,言此戰必捷。」
宛清听著右相大人的話,稍抬眼簾,嘴角有抹弧度劃過,眼角掃到皇上的臉色,就跟踩到了狗屎一般,真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如此一來,差不多就是當著群臣百官還有三軍的面說自己有眼無珠,現在知錯了,重新任莫流宸為東征大將軍,如此禮遇,邊關的將士誰敢亂言,殺他立威,還有慧海大師的信,那是說鐵匣子之事的,看來是另外撰寫一封,專門為皇上和莫流宸量身打造的。
右相大人說話,眼楮直勾勾的看著皇上,皇上半晌不說話,右相又把眼楮望向了王爺,「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王爺就在那里坐著,眼楮掃了皇上一眼,早料到有這一日當初死命的不許,現在後悔了吧,當初拼命地阻攔也好,不然也尋不到這麼好的辦法給宸兒立威,將帥出征前皇上率文武百官齋戒三日的確有先例,那還是先皇和先王了,宸兒半點戰功也沒有,皇上也難下決斷,不過遲早都會應的,「讓皇上自己想。」
屋子里陷入靜謐,宛清和莫流宸告辭退下,有些話王爺皇上他們是不大想她和莫流宸听見的,出了屋子,宛清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莫流宸捏著宛清的手,「你不是要休養生息嗎,怎麼也來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皇上今兒會來,故意不讓我出門的!」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遇到宛清胡攪蠻纏的時候了,「我是不希望你來,你就沒發現方才在屋子里,父王一直瞪著我啊,還狠狠的瞪了你兩下呢。」
宛清眨巴了兩下眼楮,好像是有些,她當是王爺責怪她不該和皇上平起平坐,現在听來似乎不是因為那個?宛清正欲張口問呢,那邊王爺身邊的暗衛走了過來,作揖道,「王爺說了,讓世子妃給世子爺挑兩個通房丫鬟,以後分開住。」
宛清愕然睜大了眼楮,有些懷疑自己听岔了,那邊莫流宸沉了臉,「去太醫院找兩個太醫來,有什麼問題讓父王問太醫。」
暗衛有些愣住,不大明白莫流宸這話什麼意思,但還是照著吩咐點頭下去了,等暗衛一走,宛清就質疑的看著莫流宸,「我惹到父王了?」上回王爺還不許皇上插手他們的事呢,怎麼轉頭他自己就給她下命令給莫流宸找通房?
「別搭理他,他是嫉妒我。」
莫流宸說著,手輕撫了下脖子,宛清這才發現他脖子上好大一個印子,宛清抽了下嘴角,總算是明白王爺為何有這樣的吩咐了,抬眸就瞧見某人欠扁的笑,宛清一抬腳毫不留情的就踩了上去,「通房丫鬟,妾身會慢慢物色,相公就先住書房吧,免得回頭父王又瞪我。」
宛清說完,徑直往前走,身後頭的竹雲梳雲不知道需不需要上前扶著,干脆兩眼望天,四下張望,瞧見湖對面正朝這邊望過來的冰嫻郡主,此刻的她,正望著觀景樓愣愣出神,因為太遠了,瞧不見臉上是個什麼神色。
宛清以為依著皇上的性子怎麼樣也得糾結個一兩天,沒想到下午的時候大街上就張榜告示了,梳雲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一張給宛清看,上面寫的就是任莫流宸為東征大將軍的事,但是沒提齋戒三日的事,宛清瞥頭去看莫流宸,「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皇上是想看看任我為東征大將軍會在京都鬧多大的動靜再決定要不要齋戒三日。」
宛清無語了,這應該是右相大人說服皇上鬧出來的,宛清瞥頭問梳雲,「現在外面都說些什麼?」
梳雲 了莫流宸一眼,這才回道,「奴婢出去溜達了一圈,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是王爺逼迫皇上逼不得已才任少爺為東征大將軍的,有說皇上是看在半月公子給少爺做後盾的份上才任命的……。」總之,就沒一個說少爺有真本事,全都是靠的旁人,更有听說不少世子群起反對,現在街道酒樓上可熱鬧了,談論的全是東征大將軍的事,要是在醉扶歸吃上一頓飯,能打探到不少消息呢。
宛清听得笑笑不語,這動靜鬧得越大越好,看皇上不下定決心幫著莫流宸洗清這些流言,畢竟是幫他保家衛國,莫流宸威望越高,對大御越有好處,怎麼說有這些流言也是因為他再三否決莫流宸在背後推波助瀾鬧出來的,什麼叫自掘墳墓,自找苦惱,這就是了,不用他們說什麼,自有流言蜚語相助。
宛清和莫流宸就閑坐在家,御書房已經修好了,皇上听著侍衛稟告臣民們的反應,真是頭疼不已,怎麼就那麼多人不看好宸兒,右相大人就在一旁听著,適時的把齋戒之事提了出來,皇上揉著額頭,吩咐侍衛道,「帶著御林軍去京都大街上溜達一圈,看誰鬧的最凶,給朕抓起來,當眾杖責五十!」
侍衛領命就要出去,右相大人忙阻止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只有將世子爺的才能公諸于世,才能破除流言蜚語。」
右相大人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張紙條呈到皇上跟前,皇上瞅著上面的對莫流宸的形容詞,忍不住扭了下眉頭,「這是朝堂上文武百官對半月公子的贊美,用在宸兒身上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就是贊美他的嘛,右相大人瞅著皇上,「世子爺素來深入簡出,外人對他了解的不多,半月公子紫金面具遮住容顏,外人壓根就沒見過他真面目不還夸贊他美的不似人,臣覺得用在世子爺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皇上揮揮手,揉著太陽穴,「覺得合適你就去擬旨吧,如此才能還能被朕幾次拒之門外,你就讓百姓以為朕有眼無珠吧!順帶讓欽天監選個好日子,開始齋戒,趕緊送他去戰場,朕頭疼。」
右相忙道,「欽天監選了有好幾個出征的好日子,臣還是先拿去給世子爺瞧過了再做決定,皇上,您要不要在宮里舉辦個宴會,讓那些世子多和錦親王世子接觸接觸?」
右相才說完,皇上就開始瞪著他了,外面有公公來稟告道,「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皇上點點頭,說了句讓她進來,然後繼續瞪著右相,「你是成心的給他找機會嗆朕是吧,什麼事都問過他,誰才是皇上?!」
那邊溫貴妃婀娜多姿的走進來,右相先是給她請安,才繼續對皇上道,「皇上,世子妃如今身懷有孕,世子爺都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她的,昨兒在王府,您也瞧見世子爺對世子妃的態度了,現在是朝廷有求于他們,總得讓世子爺世子妃心里舒坦了,不然世子爺心里掛憂世子妃,怎麼能好好打戰呢?還有世子爺現在代為處理半月坊事宜,不少事要交代清楚,總得耽擱不少時間吧。」
溫貴妃站在皇上身側,听了便笑道,「右相,雖然是朝廷有求于人,可宸兒畢竟是臣,皇上是君,邊關大事耽誤不得,由著宸兒鬧騰,要是耽擱個十天半個月,邊關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宸兒年紀小,又是晚輩,也沒有什麼過人的功績,你讓朝中那麼些重臣為他齋戒三日,怕是不妥吧,皇上,就算看在錦親王的面子上,您禮賢下士也足夠了,再由著宸兒和宛清這麼無法無天下去,這兵權落在他們手上,臣妾心里都惶恐。」
右相听著溫貴妃這話,臉色有些變了,就听皇上道,「錦親王府不掌兵權,愛妃放心好了,現在錦親王去邊關的勝算只要三成,朝中又無可以任命之人,朕還是相信錦親王不會拿大御開玩笑的。」
溫貴妃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怎麼朝中就無人了,皇上不是有那麼些兒子嗎?皇上認為他們比宸兒差了還是怎麼了?宸兒斷腿之前,王爺對他管教甚嚴,可自從宸兒在宮中墜馬後,王爺對他是唯命是從,宸兒無論怎麼樣都是好的,不是我這個做姨母的不看好他,畢竟關乎大御安危,還是謹慎些好,皇上尚且有私心,難保王爺沒有,再有,臣妾的妹妹可就只有宸兒這麼一個兒子,還得她同意才成,要是宸兒有個什麼萬一,你讓她下半輩子可怎麼活。」
右相大人听得直翻白眼,不言不語的站在一旁,世子爺世子妃對皇上原本不差,就是因為他太護著溫貴妃的緣故所以成了心的嗆他,後宮不得干政啊皇上,右相大人忍不住站出來朝皇上道,「皇上授命世子爺東征大將軍的事已然昭告天下,現在改口于皇上英明有礙,錦親王妃素來不過問朝廷上的事,世子爺腿斷了,所以王妃才百般呵護,前些日子王爺讓世子爺去守城門,王妃都未言一語,可見王爺作何決定她都不會反對,此等賢內助,臣瞧了都替王爺高興,貴妃關心世子爺,可朝中的事不是兒女情長,當以大局為重,貴妃忍心讓皇上讓皇子上戰場,王爺也舍得讓獨苗為大御而戰。」
右相說的鏗鏘有力,溫貴妃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皇上拍著她的手,「你為宸兒擔心朕理解,你和朕都有許多年沒有和他深入接觸,對他知之甚少,可錦親王和右相這麼倚重他,宸兒有些什麼才能朕也不清楚,那幾位皇子當個小將軍尚可,這東征大將軍的位置錦親王都不敢接,他們又哪敢,朕的兒子朕還能不了解,宸兒和半月公子私交甚深,想來從他那里學到了不少東西,不然也不敢把半月坊都交給他打理,宸兒這麼根獨苗,別說是錦親王,就是朕也怕他有事,讓他去戰場出謀劃策,不讓他和敵人正面交鋒,定不會有事的。」
溫貴妃點點頭,「那皇上得保證他萬無一失才成。」
皇上點點頭,「放心吧,錦親王說過就是他戰死沙場,宸兒也不會,他都放心把宸兒送戰場去,朕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朕讓南禪寺的和尚給他誦經祈福保他平安。」
右相在下面听著總算是放了心,就怕皇上耳根子軟,被溫貴妃三言兩語說服了,那樣他和王爺辛苦了那麼久豈不是白費了,好在皇上全都想通了,只要皇上想通了就沒事了,右相也納悶錦親王府一脈相傳的職責,這軍權只有在大御危難之時才交到王爺手里,不是王爺握著兵權,那也在王爺挑選的人手里,可戰爭一旦勝利,就主動把兵權交給皇上,卸去將軍之職,這兵權你說在王爺手里吧,可它不在,你說不在王爺手里吧,偏偏王爺和皇上有同樣支配兵權的權利,除此之外,王爺倒是和尋常王爺沒多大的區別,要不是戰亂時期,王爺上不上朝關系都不大。
右相揣測著,那邊皇上跟溫貴妃說了兩句話,讓她早些回去歇著,溫貴妃福身退下了,只是臨走前看右相的神色不大好。
溫貴妃走了,右相和皇上繼續商議,皇上擺擺手,「去找錦親王商議去,只要在十日之內給朕出征,朕不管是哪一天。」
右相領命就出了御書房,一路往王府而來。
絳紫軒,觀景樓上,宛清正閑的無聊,瞅著樹上兩只鳥兒歡叫呢,半晌,瞥頭看著梳雲,「輕功也練了幾個月了,你去把那兩只鳥兒抓來,小心點,別捏壞了他們。」
梳雲瞥頭瞅著那兩只鳥兒,在看那縴細的枝丫,眼角狠狠的顫了兩下,癟微微的看著宛清,「少女乃女乃,奴婢可沒有得罪您啊,別把奴婢往死路上推,奴婢怕高……。」
宛清听得白眼一翻,「我只是想檢驗一下你學的怎麼樣了,弄的我跟要你命似地,你從樹上掉下去還不把我院子砸壞了,讓阿灼抓去。」
梳雲一听,忙拎起裙擺往那邊走,幾秒鐘後,冷灼身影一閃,再閃,人已經落在宛清跟前了,手上兩只小鳥,梳雲近了才瞧見鳥兒的腳上有血跡,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冷灼一眼,「看你粗手粗腳的,都把它們拽傷了。」
冷灼眸光泠泠的看著梳雲,「少女乃女乃就是想給它們治腿,還不快去給少女乃女乃拿藥箱子來。」
梳雲听得愣愣的,那邊宛清直搖頭,「阿灼,有沒有什麼可以練眼神的,是不是看著針尖能把眼神練的很凌厲瞧得遠?」宛清只記得以前在書上有瞧過,有些專門對著針尖瞧,到一定程度後能把針尖瞧得跟房屋一樣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冷灼被宛清問的一怔,倒是不知道有這些,他只知道習武能明眼慧耳,「練射箭能提高眼神。」
宛清听得連連點頭,那邊梳雲過來就听宛清張口道,「百步穿楊,眼神不好也不成,梳雲,這就是你的新目標了。」
梳雲听得額頭直打顫啊,那邊竹雲接過冷灼手里的鳥兒,瞅著梳雲那樣子,忍不住笑道,「少女乃女乃是在幫你呢,冷大哥武功多高,你連個輕功都學那麼久,以後嫁給他被欺負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少女乃女乃是想讓你成為一個高手,可以保護自己。」
梳雲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楮直眨,「我是少女乃女乃的丫鬟,他是少爺的護衛,少爺听少女乃女乃的,他自然得听我的啊,怎麼敢欺負我?冷魄大哥不也武功高,你怎麼不練習百步穿楊?」
竹雲自己被饒進去了,扭著眉頭道,「少爺也有欺負少女乃女乃的時候啊,少女乃女乃都被氣的跳腳呢,上回少女乃女乃還對少爺說要不是她不會武功,她早翻臉了。」
梳雲听得嘴角悶笑,那邊宛清扭眉瞅著竹雲,「我什麼時候說過這麼沒骨氣的話了?」
竹雲听得暗翻白眼,就知道少女乃女乃想耍賴了,竹雲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眼楮往院門外了瞟,瞧見王爺和右相大人,忙欣喜的道,「少女乃女乃,王爺和右相大人了!」
宛清點點頭,竹雲忙去請莫流宸了,一會兒莫流宸就出門了,宛清留在觀景樓,梳雲咕嚕嘴問宛清道,「少女乃女乃,要是少爺去戰場了,咱怎麼辦?」
梳雲這話才問出口,竹雲一個爆栗賞了過去,「少拾掇少女乃女乃跟著去戰場,少女乃女乃肚子大了,哪能東跑西竄的。」
梳雲揉著額頭,瞪著竹雲,她不過就是那麼一問,少爺和少女乃女乃好的就跟一個人似地,這是打戰,不知道要分開多久呢,少女乃女乃肚子已經五個多月了,要是打戰久一些,那少爺都沒法親眼瞧見小少爺出世,多遺憾的一件事啊!再說了,少女乃女乃什麼性子,沒有少爺陪著,她能在王府一待幾個月?這王府里除了少爺,她們幾個小丫鬟能管得住少女乃女乃嗎?平素可以隨意的打鬧,少女乃女乃不會生氣,可是少女乃女乃固執起來,她們能拿她怎麼辦,這些都得趁少爺還沒有上戰場前考慮周到。
梳雲不說,宛清還沒發覺呢,東征大將軍的事已經昭告天下了,那是沒法更改的了,邊關之事又那麼急,出征不過就這幾日了,他去了戰場,她一個人待在王府里遲早都會被悶死,宛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要不她去半月山莊繼續養胎?可山莊里護衛太多,也不那麼自由,她還是想去找王妃。
莫流宸在正屋和王爺還有右相大人商議出征之日,最終定在了七天後,商議完,莫流宸回到絳紫軒,宛清就拽了他問長問短,「相公,你七日後出征,那我怎麼辦,你送我去母妃那里吧?」
莫流宸扭眉瞅著宛清,「你就在王府呆著,你和母妃湊到一塊兒,還不知道會把母妃帶哪里游山玩水去,你瞧瞧你這肚子,在家吃東西,乖。」
竹雲梳雲幾個丫鬟站在一旁听著莫流宸這話都忍不住掩嘴,方才宛清喂受傷的鳥兒時也說過這話,沒想到轉眼就被莫流宸送還了回來,宛清扯了下嘴角,「那不去母妃那兒,我去半月山莊養胎成吧?已經是退而求其次了。」
莫流宸搖頭,「我還是不放心,沒得等我回來,半月山莊的門真換成鐵的了,我可還記得你夢里說用自盡的辦法逼退暗衛溜出去玩的話,少想歪主意,就在王府呆著,有父王震著,晾你也不敢溜出去。」
宛清努嘴看著他,「在王府里,不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也不是我想不出去就能不出去的,可要是在半月山莊,好歹沒人逼我出門是不是?兩相一比,也知道住半月山莊比較好是不是?山高皇帝貴妃遠的,安全很多。」
莫流宸听了眉頭鎖住,這一點還真不能不考慮,宮里來一道旨意,不論他娘子肚子多大都得乖乖的去,要是踫到有壞心的,誰能保證永遠萬無一失,那些暗衛也不能跟進皇宮是不是,宛清瞅見莫流宸蹙眉,心里真是高興的不行,王府實在不是上上之選啊,宛清殷切的看著莫流宸,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臉,「容我考慮兩日,多比較比較再下決斷。」
宛清無語了,她這是有多少的前科,她早知錯就改了好不好?在宛清切切的目光下,莫流宸起身去了書房,來個眼不見為淨。
莫流宸說是考慮兩日,結果兩日後宛清問他的時候還說沒想好,宛清就知道莫流宸是成心的敷衍她,無論宛清怎麼求都不成,宛清沒差點暴走,他去戰場了卻把她鎖在王府里,早知道當初就該跟皇上提讓她也做軍醫的要求了,誰說肚子大了就不能做事了,要知道窮苦人家,把孩子生在地里的都有呢,宛清想到軍醫二字,又溜進書房了,「大將軍,需要專用軍醫不?」
莫流宸把手里的兵書放下,挑眉看著宛清,「娘子希望為夫受傷?」
一句話就宛清給堵了回去,宛清吶吶接口,「不受傷也還是可以有專用軍醫的嘛,推拿捏肩捶腿都成,我給你唱歌跳舞,歷代錦親王不都是從戰場上成長起來的嘛,我們從小培養他?」
「推拿捏肩捶腿?唱歌跳舞?」莫流宸眸光攜笑的看著宛清,「跳舞估計是不成,其余的先試一遍。」
宛清愕然睜大了眼楮看著莫流宸,莫流宸笑問道,「又是信口胡謅的?」
莫流宸真的拿宛清沒辦法了,這兩日用盡辦法想要在他出征之前溜出王府,她不知道越是這樣,他就越是難下決心送她出王府,誰知道她溜出去會做些什麼,還想著去戰場,有幾個女子去戰場的,第一任錦親王妃都被她給搬出來了,可那時人家也沒懷身孕啊,莫流宸就那麼看著宛清,宛清一步步往旁邊挪,宛清也知道這是成心難為她,不論她一會兒做的多好,總能找到理由回絕她的,可要是不做,希望就是零,宛清扭眉糾結,正在這時,外面竹雲稟告道,「少女乃女乃,方才朝廷有話傳來,從明天開始齋戒三日,奴婢一會兒就得吩咐下去準備素食,少女乃女乃,您今晚想吃什麼……肉?」
宛清這些日子是無肉不歡,前些日子是每天只吃青菜蘿卜,口味真是要多奇怪就要多奇怪,想著吃素宛清眉頭就扭了起來,「我也要齋戒?我又不在朝為官。」
竹雲被問的愣愣的,說是齋戒,雖然沒分的那麼清楚,可少爺不吃肉,少女乃女乃也是不吃的吧,出嫁從夫,這上面也得體現吧?
竹雲站在那里不知道怎麼辦好,就听宛清眉飛色舞的吩咐道,「皇上讓文武百官齋戒三日,不關我什麼事,多給咱們不愛吃素的世子爺準備兩個素菜,要吃三天呢,相公,沒準等這三日過去了,你就愛吃素了。」
宛清說的一本正經,那邊莫流宸嘴角有些輕抽,果然女人惹不得。
接下來三天,觀景樓飯桌上,經常出現這麼一幕,一張紅木圓桌一分為二,一半上面全是肉食,一半全是素食,某個小心眼成心報復的女人總是夾著肉,狠狠的夸贊廚房的婆子手藝好,然後對面幽怨的眼神傳來,便十分同情的道,「相公,你現在和以往不同了,已經是板上釘丁的將軍了,為了盡早打勝仗凱旋歸來,你得帶頭齋戒吃素,我吃不吃肉是無所謂啦,你兒子要吃,我也就勉為其難的將就他先了,其實我心里當是吃的青菜蘿卜。」
宛清說著,肩膀直抖,莫流宸看著桌子上的青菜,眼楮都是能不看菜都是不看菜的,勾勾的看著宛清,宛清努嘴吃的歡暢,「相公,你多吃點,後兒你就得去戰場了,餓成一副青菜色,那怎麼成?」
「青菜色不是餓出來的,是青菜吃多了,娘子,你不用待為夫這麼狠心吧,方才我還想到讓你去半月山莊的,結果腦袋一暈,又覺得去半月山莊不好了,為夫再仔細想想。」
「……相公,你吃肉,慢慢想。」說著,一個勁的往莫流宸碗里夾肉,那個獻殷勤。
「為夫是板上釘丁的將軍,不能有違聖意,」邊說邊吃飯。
不能有違聖意你還往嘴里塞肉,「板上釘丁也可以再拆下來嘛,相公,想好了沒有?」
「你就那麼想出去?王府有什麼不好的?你每回出門總能出點事,還是待在王府里我比較放心。」
「把我帶著身邊不是更放心?」
某人囫圇吞棗,三兩口吃完飯,撤離桌子,遠離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