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和趙欣然大婚這一日,宛清吃過早飯後,就和莫流宸一道出了絳紫軒,宛清原是對這些俗事不大感興趣的,可王爺說,莫流宸遲早要卸去東征大將軍之職接任錦親王的位置,那些基本的社交不能少了,她也該在那些貴夫人中游走著,當時宛清在王妃屋子里听得一肚子咕嚕啊,除去那些大道理,王爺什麼意思呢,皇子娶正妃這樣的大事,讓下人拿著喜帖跑一趟不合適,王妃要照顧璃兒,不去,王妃不去,王爺就不去,所以就輪到他們兩個了,宛清一想到王妃不愛管這些事,而這個月和下個月過壽辰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宛清就有些頭疼,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和莫流宸在外溜達呢,多閑情愜意啊啊啊,什麼事都不用管啊啊啊。舒
坐上馬車,宛清還在嘆息,莫流宸揪著宛清的鼻子,「你不是喜歡出門嗎?」
宛清聳了下鼻子,悶了下氣道,「我是喜歡出門,可我只喜歡逛街啊,人家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人家,玩起來沒有顧忌,可去人家府上拜訪,哪是那麼隨意的。」
宛清說完,瞥頭看著莫流宸,「以後我也學母妃好不好?」
莫流宸搖搖頭,眉角稍抬,「怕是不成,以前母妃雖然甚少出門,一半因為母妃不大喜歡,一半因為有沈側妃在的緣故,她是先皇賜的側妃,由她出門也不算錦親王府失禮,沈側妃干脆向外宣布母妃要照顧我不得空,她勉為其難跑一回,後來,大家都習慣了,娘子,可沒人代你跑一趟。」
宛清扭了下眉頭,似乎還真的如此,有個御史台橫在那里,錦親王府又這麼重要,不出門還真的不成,宛清輕咳了下嗓子,「我勉為其難的出門一趟,你讓我高高興興的出門一回?」
「娘子,這是錦親王世子妃該做的。」
「不想出門還不簡單,我稱病就是了,又沒人敢來檢查真偽。」
「十回換一回。」
「你還真是奸商,連我也坑,五回,不許討價還價。」
「一回只有兩個時辰。」
「坐馬車浪費的時間不算。」
「你才是最大的奸商。」
馬車里就這麼提要求似地討價還價著,車轅上坐著正趕著馬車的冷灼無奈的搖了搖頭,馬鞭一揚,速度就快了起來。
四皇子府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不少官員進進出出,賀禮遞過來接過去,不過倒是秩序井然,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馬車,那邊就有腰間系著紅綢的小廝迎上前來,宛清輕點了下頭,身後頭一陣馬蹄聲傳來,宛清好奇的瞥頭望去,就見上官凌和上官奕騎馬而來,馬背上的上官凌英姿颯爽,一個翻身就下了馬,把馬鞭扔給了小廝,笑的清冽,抬眸瞧見宛清,嘴角的笑頓時隱去,眸底有寒芒浮現。
上官凌和上官奕邁步上台階,後頭的小廝從側面舉起請帖,順帶將賀禮送上,小廝恭謹的迎接兩人進去。
四皇子去左相府迎接趙欣然去了,四皇子府上有專人招待客人,淑妃娘娘早到了,正在偏屋里招待一屋子里的貴夫人呢,說說笑笑,一臉的喜悅之色,瞧見宛清來,有一瞬的怔住,瞧樣子估計是沒料到宛清會來,宛清卻是從容的上前行禮,淑妃娘娘笑著問道,「錦親王妃呢,怎麼沒來,我原還有幾句話想問她呢。」
宛清听得有些微怔,搖搖頭,「母妃忙著照顧璃兒,所以讓宛清和相公跑這一趟。」
淑妃娘娘這回算是受寵若驚了,錦親王世子也來了?皇上下帖子都請不來的主竟然來參加四皇兒的喜宴,淑妃娘娘笑的越發的高興,忙讓丫鬟扶著宛清落座,那邊靜寧侯夫人瞧著淑妃的神色,有些捉模不透,她不是對宛清素來沒有什麼好臉色嗎,怎麼這兩回倒是變了個樣,是因為東征大將軍的緣故?
靜寧侯夫人笑問道,「我來好一會兒了,怎麼沒瞧見安漣?」
靜寧侯夫人突然來這麼一句,屋子里不少夫人眸底都閃過一絲笑意,瞥頭看著宛清,那位正端著茶啜著,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怕是不知道安漣是誰吧,這是淑妃表兄夫人的名諱,以前和靜寧侯夫人玩的很開,跟淑妃關系更是好,因為宛清的緣故,被奪取官位,家財也被抄了,因為受不了打擊,病在家中呢,這都多長時間了,一直好好壞壞。
淑妃果然听得眉頭蹙起,「安漣病著了,就沒來了。」
宛清不是傻子,瞧見不少人都看著她,也覺察事情有些不對勁了,靜寧侯夫人因為沈側妃的事一直記恨著她,不論何時何地只要能踩她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和淑妃唯一的瓜葛就是因為在潼南的事,怕是被人舊事重提了,不過既然淑妃沒說,她就裝不知道,宛清抬眸掃了眼葉詩文,嘴角一抹弧度劃過,回頭示意梳雲附耳過來。
屋子里就這麼閑聊著,直到那邊有人說七皇子側妃來了,宛清眉頭再次蹙起,真是拿宛容沒辦法,什麼時候都能踫到她,就不能安生一點兒,盡挑一些是非之地來,她不會是喜歡走在刀尖上吧,宛清月復誹的想,那邊宛容帶著碧玉進來了,恭謹的給淑妃行禮,淑妃今兒無論待誰的臉色都好,尤其看到宛容的肚子,眸底的笑啊,她的想法跟皇後一樣,宛容肚子里這個孩子還是安穩的活著才好。
宛容坐下,不少人關懷的問了下宛容的肚子,都說肚子大了,宛清瞥了眼,白眼狠狠的翻了兩番,都還沒出懷呢,就能看出來了,拍馬屁就不能實誠一點,還有,她現在怎麼說也是錦親王世子妃,更是東征大將軍的夫人,怎麼就沒人拍她的馬屁?宛清納悶,很是納悶,那邊我宛容卻是被捧的很高興,挑眉掃了眼宛清,大庭廣眾下,很是給面子的來了一句,「還是宛清的安胎藥管用,不然這孩子怕是早保不住了。」
宛清听得笑笑,並未接話,宛容這是想辦法打著她的幌子拉攏人呢,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宛清想出去走走,便悄悄了退了出去,才出屋子走到一顆大樹下,宛清輕揉了下脖子,身後就有聲音傳來了,宛容沉著聲音來了一句,「三妹妹不是孝順嗎,怎麼連顧府的生死都不管了。」
宛清清冽的眸子回頭瞥了宛容一眼,「祖父才從戰場立下戰功回來,就算二姐姐有心栽贓成功與否暫且不說,就算真成了,也正好全了祖母一番心願,讓祖父告老歸鄉遠離朝堂,何況七皇子不會陪著你回顧府,顧府也沒有派人去接你,你這名不正言不順的回門,出了事錯只在你。」
宛容听得臉唰的一下沉了,宛清卻是摘下一片樹葉往前面走,宛容站在那里,後頭三位夫人上前來,一臉討好的笑,宛容理所應當的指著宛清,三位夫人笑著點頭,然後就往宛清這邊來,「世子妃?」
宛清被叫的一愣,回頭就見三位夫人福身行禮,其中一位道,「方才我們幾個問過七皇子側妃求官一事了,她說讓我們來詢問一下世子妃的意思,何時能有個準信?」
宛清臉唰的一些冷了,那邊梳雲站出來指責道,「我們少女乃女乃哪有閑心去管你們求官的事,是二姑女乃女乃答應你們的,你們找她便是,找我們少女乃女乃做什麼,成心添堵還是怎麼的,你們的賄賂被溫貴妃拿走了,要找也該找她才是,以後再敢在我們少女乃女乃面前提這事,小心少女乃女乃讓你們老爺這輩子都無官可做!」
三位夫人臉有些青了,頭也低了,連連搖搖頭,然後福身退下,轉身都是咬牙的表情,她們都在自家老爺面前信誓旦旦的發過誓,這回是板上釘丁的了,要是到時候沒有,她們該怎麼辦?世子妃的事跡她們都是有所耳聞的,脾氣差的要死,連和親公主請求比試都敢不應,何況是她們了!
宛清繼續往前走,那邊上官凌婀娜的走過來,宛清原以為就此擦肩而過,沒想到人家路過她的時候,嘴角微冷的來了一句,「這輩子還沒人敢算計我,你很聰明,但是你會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輕笑,「敢算計我的人,同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公主已經體會過了,大御的臣民就是好客,那算是我補送給公主的見面禮。」
上官凌氣的直咬緊牙關,一句拭目以待後,婀娜的往那邊院子走。
梳雲對著上官凌的背影一陣齜牙咧嘴,算計她們少女乃女乃不算,還敢出言威脅,哼,她等著瞧她的下場,一個戰敗國和親公主從東冽橫到大御來了,真想偷個炸彈來將她炸回東冽才好!
宛清就在四皇子府的花園里走走逛逛,暗處有暗衛護著,宛清也不擔心有人敢在四皇子大喜的時候算計人,走了約莫一兩刻鐘後,才返道回去,那時溫貴妃和皇上都來了,上官凌瞧見宛清,嘴角弧起,眸底閃過一抹算計,瞥頭對著皇上笑道,「本公主今兒來參加四皇子娶親可真是大開眼界了,原來大御的官職都是可以私下交易的。」
上官凌此言一出,一屋子貴夫人嘩然睜大了眼楮瞅著皇上,皇上眉頭緊蹙,臉色很是不悅,「何出此言?」
上官凌毫不猶豫的把眼楮掃向宛清,「這得問錦親王世子妃了,方才我路過不小心听到她與三位夫人說求官一事,那三位夫人正詢問她官職的事何時有著落,本公主既是和親公主,自當對大御的事有所了解,這樣的事在東冽可是不曾有過的,所以忍不住想著問問皇上。」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笑一聲,「公主這玩笑可是開過頭了,皇上高高興興來參加四皇子的喜宴,你卻說這些話掃皇上的興,朝廷用人唯賢最忌諱的就是販賣官職收受賄賂,我又豈會不知,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賣掉相公的東征大將軍的官位,可惜沒人出得起價格,唯一出得起價格的是半月公子,奈何人家不稀罕。」
淑妃听了眉頭也蹙了起來,對上官凌道,「公主有所不知,錦親王世子妃和半月坊相熟,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又豈會做販賣官職的事,再說了,東征大將軍並不曾過問朝堂上的事,應該不曾向皇上有過舉薦誰的事。」
淑妃說著,瞥頭看著皇上,皇上輕點了下頭,別說宸兒了,就是錦親王也甚少舉薦官員,上一回舉薦的就是宸兒,要是宸兒願意上奏舉薦誰,他還能不願意,可惜人家連朝都不願意上,更別提這事了,皇上沉著聲音道,「這樣的玩笑公主以後還是別開了。」
上官凌蹙緊眉頭,她親耳听見的還能有錯,「本公主親耳听聞,豈會有錯,芍藥,你去將那三位夫人請進來,讓皇上親耳听听,免得說本公主誣賴了人家。」
宛清安然坐定,神色怡然的讓上官凌蹙起了眉頭,芍藥很快的就將那三位夫人請了進來,宛清猜應該是刻意為之的,宛清清眸淡淡的掃向那三位夫人,皇上沉著臉色看著她們,「老實交代,可有販賣官職一事?!」
那三位夫人跪在那里直哆嗦,連著說沒有,上官凌蹙緊了眉頭,「怎麼會沒有,本公主親耳听見你們三個互相嘀咕著說大概是銀子送的少了,人家沒將這事擱在心上,還說回去再送兩千兩的,本公主還無賴了你們不成?!」
皇上一拍桌子,「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不從實交代,拖出去狠狠的杖責一百!」
那三位夫人見皇上龍顏大怒,膽子小的額頭都汗珠滴落了,連連磕頭道,「臣妾的確沒有販賣官職,我們老爺都是有官職在身的,哪里需要販賣官職,只不過臣妾們想著給世子妃送些銀子,讓她求世子爺幫著在皇上面前美言兩句,絕無販賣官職的事啊皇上!」
皇上听了臉色更沉了,目光有些冷的瞥頭看著宛清,宛清毫無懼的看著皇上,「皇上還是把事情詢問清楚了再瞪我,回頭冤枉了宛清,宛清會給自己討公道的。」
宛清說完,瞥頭掃了眼梳雲,梳雲立馬拔高了聲音道,「少爺應該在前院,奴婢去找少爺來,高高興興來參加喜宴,竟然被人誣賴,看少爺不活刮了她們!」
梳雲說著就要走,那邊淑妃連忙讓人攔著梳雲,然後才看著皇上,「皇上,臣妾覺得世子妃不是這樣的人,這事還得多加詢問才是,這三人怕是不老實,連賄賂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看來不上板子怕是不成了,只是今兒是四皇兒大喜之日,見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暫且將她們三個下獄,擇日審問如何?」
皇上點點頭,擺手要讓人拖這三人去大牢,那邊宛清卻是來了一句,「你們三個還是從實招了吧,大牢里有的是蟑螂和死老鼠,臭氣燻天,我怕你們這精貴的身子骨受不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回頭真查出來點什麼,誰也保不了你們,被人滅口就更冤了,至少今兒是四皇子大喜的日子,皇上或許會網開一面,饒你們一命。」
宛清說的雲淡風輕,卻是抓緊了她們的死穴,三位夫人連著磕頭道,「皇上饒命,罪妾招罪,我們沒有給世子妃送銀子去,我們是給七皇子側妃送的,只是她動了胎氣,說她不管這事了,讓我們找錦親王世子妃和溫貴妃,她說東西被溫貴妃拿走了,會幫著我們美言的,只是我們見不到溫貴妃,正好踫到世子妃,就多問了一句。」
溫貴妃听得大怒,「原來送禮的就是你們三個,皇上,那日臣妾重重責罰了宛容,也上繳了賄賂,只是她動了胎氣,臣妾就沒細問了,沒想到這三個人不思悔改,還想著賄賂一事,憑她們三個也沒那個膽量,應該受之于她們老爺,皇上應該將他們革職查辦,以儆效尤。」
皇上擺擺手,讓公公擬旨了,那三位夫人也被拖了下去,那邊上官凌挑釁的看著宛清,然後看著皇上道,「若非七皇子側妃縱容,她們三個也不敢這麼做,她是世子妃的姐姐,難保世子妃沒有參與其中。」
宛清听得忍不住嘴角弧起,這個公主傻了吧,就算要找茬也得看準了時機吧,今兒的確是個好機會,可是今兒是四皇子大喜之日啊,受牽連的又是溫貴妃的兒媳,踩她一個得罪淑妃很劃算嗎?不過溫貴妃雖然很高興這事被捅出來,但是面子上畢竟不大好看,宛容今兒怕是要栽了,宛清月復誹的想,若是她猜得不錯,溫貴妃肯定會提廢了她側妃的要求,果然,溫貴妃瞥頭看著皇上,「皇上,是臣妾瞧走了眼,誤以為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女子,瞧她今時今日的作為,何以當起這四個字,若真的成為世人效仿的對象,那大御豈不危矣,臣妾再三警告過她,她依然故我,臣妾懇請皇上廢除她側妃之位以示懲戒,若她還是不知悔改,臣妾會大義滅親。」
宛清嘴角弧起,宛容都還沒在場呢,她還想听听她是怎麼咬住溫貴妃的呢,宛清站起來道,「皇上,還是先听听側妃的話再做定奪吧。」
皇上擺擺手,那邊公公點頭要出去,外面一個宮女裝扮的小宮女卻是急急忙的跑進來,「不好了,七皇子側妃落水了!」
眾人大驚,都往外走去,湖邊站著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城吟郡主,宛清瞧得眼楮直眨啊,宛容在碧玉的懷里,渾身濕透,還泛著哆嗦,若是細瞧的話,還能瞧見宛容生下有一灘血跡,宛容惡狠狠的瞪著城吟郡主,「你為什麼要推我入水!」
城吟郡主連著搖頭,「我沒有,我沒有推你,是你自己掉水你去的,血啊,血!」
那邊洛親王妃也過來了,瞧見宛容身下的血,臉刷的一下白了,宛容也驚住了,臉刷的一下白透,「太醫,太醫,快救救我的孩子,不,宛清,宛清,你救救我的孩子。」
宛容身子一挪動,宛清就瞧見她身下血跡,太大了,孩子保不住了,可這麼多人在場,宛清也只好蹲下去給宛容把脈,半晌,搖搖頭,「二姐姐,孩子保不住了。」
宛容當即瘋了一樣將宛清推到在地,然後發狂的去抓城吟郡主,「你還我孩子。」
宛容一身衣裳又是水又是血,瞧起來觸目驚心,溫貴妃趕緊的讓人把宛容摁住,拖回七皇子府,再找個太醫給她治理,宛容卻是口口聲聲的罵城吟郡主不要臉,說她往莫流宸懷里躥,她不過就是幫著宛清警告了她兩句,她就推她入水,害她沒了孩子!
宛清听得眉頭緊鎖,她是做夢沒料到里面還有這麼一層,城吟郡主往莫流宸懷里躥?誰來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宛清瞥頭去看城吟郡主,城吟郡主估計是被嚇到了,此刻正伏在洛親王妃的肩膀上哭泣著,那邊溫貴妃听到宛容倒出來的事,臉也青了,淑妃的臉色更是差,大喜日子見血,想到這個她都想殺人了,「還不快把這里清掃干淨,給我擦干淨,一點髒的都不許有!」
宛清站在那里,梳雲給她拍著衣服上的灰塵,那邊洛親王妃已經在詢問城吟郡主發生了什麼事,城吟郡主一臉淚珠,「女兒也不知道,方才女兒追兔子不小心踩到裙擺,正好栽到錦親王世子爺的懷里,女兒不是故意的,許是這一幕被側妃瞧見了,她就罵女兒,最後不知道就栽到水里去了。」
宛清听得眉頭更鎖,當真栽到他懷里去了,宛清想撫額,這回怕是不知道得鬧出來多少事了,那邊莫流宸走過來,宛清瞅著他的衣裳,「怎麼換衣服了?」
莫流宸看了上的衣裳,「方才弄髒了,就去馬車上換了一身,怎麼臉色不大好?」
宛清真的很想捶他一下,「你抱人家城吟郡主了?」
莫流宸听了立馬道,「沒抱,只是被她趴了一下,已經換衣裳了,不髒。」
梳雲听得嘴角弧起啊,眸底都是閃亮,那邊冷灼手里還有只兔子,梳雲忙道,「這是給少女乃女乃的?」
冷灼點點頭,那邊城吟郡主卻是來了一句,聲音里都有怒氣,估計是莫流宸的話惹毛了她,「那是我的兔子!」
所有人都盯著那只兔子了,沒料到那麼多的事皆是因為一只兔子惹起來的,那邊莫流宸緊蹙眉頭,吩咐冷灼道,「把兔子給她。」
說完,才對宛清道,「一會兒為夫親自帶你去集市上挑兔子去。」
宛清白眼翻著,莫流宸卻是牽過宛清往那邊走了,冷灼抱著兔子傻站在那里,還是梳雲從他手上抱過兔子,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下禮,走到城吟郡主跟前,直接塞她手里了,然後追著宛清走了。
梳雲走了沒兩步,那邊就說花轎到了,該拜堂了,一行人又往正屋走,這邊宛清鼓著眼楮瞪著莫流宸,莫流宸很無辜,「娘子,不用這麼仇視為夫吧?」
宛清牙齒上下磨著,「你是故意的吧,看人家長的漂亮,就站在那里等人家投懷送抱,不然以你的武功還能躲不過去?」
「她還沒娘子你漂亮,」莫流宸長臂一攬就把宛清攬在懷里,「是為夫的錯,為夫都已經換衣裳了,就不要再追究這事了吧,方才是為夫走神了,一看見兔子就想起第一次見你時,你追兔子的場景,一時忘神才會被撞。」
宛清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磨著牙瞪著他,「你惹的桃花你自己處理,我不管。」
莫流宸扭著眉頭,「不過就是被撞了一下,哪里來的桃花?」
宛清撅著嘴,憑著城吟郡主那一句話,她就知道,人家也看上她相公了,宛清抓狂,「人家郡主看上你了,當兔子是你抓來送給她的。」
莫流宸听得眼角直跳,妖冶的鳳眸直勾勾的看著宛清,宛清聳了下鼻子,「還說打鐵籠子鎖我,看來要被鎖起來的是你才對,一朵桃花未滅,另一朵更加旺盛了,我怎麼這麼命苦。」
宛清說著,瞧著一塊大石頭,干脆直接就坐了上去,鼓著嘴瞪著莫流宸,莫流宸撓著額頭,欲哭無淚,「四下好些人望著呢。」
宛清頭未瞥,反正她這臉面早就沒了,在乎個屁啊,再說了,不就坐下石頭,有什麼丟臉的,「走不動了,我歇會兒不行啊?」
「行,娘子說什麼都成,走不動了,我抱你回去?」
「那更丟臉好不好!」
「我抱自己娘子有什麼丟臉的。」
「這可是你說的,你不怕丟臉,我就更不怕了,你背我。」
莫流宸彎下腰,宛清趴上去,對著某人腦門一陣呲牙,別以為有兔子做替死鬼就想輕易逃過去,她真有夠倒霉的了,那邊不少下人眼珠子沒差點瞪出來,就算恩愛,要不要這麼顯擺啊,怎麼瞧世子妃還一臉不情願,像是被逼迫的樣子?莫不是腳崴了吧?
有大膽的,已經上前問了,「世子妃腳受傷了麼,要不要請太醫來?」
宛清翻了個白眼,莫流宸直接往前走,越往前走,引發的混亂越是多,宛清拍著他的肩膀,「爬牆吧。」
莫流宸輕點了下頭,腳下輕點,人已經在空中了,宛清還來不及欣賞,莫流宸拽住宛清的胳膊把宛清往前一拉,直接就抱在了懷里,沒差點把宛清的膽子給嚇破了,「我是讓你爬牆啊,爬啊,不是飛,你想嚇死我啊。」
莫流宸扭了眉頭,「為夫不會,要不娘子你教我?」
莫流宸說著,正正好落在牆壁下面,宛清也放了下來,宛清抬眸看著高牆,眼角跳了又跳,莫流宸戳著宛清的腦門,「怎麼不爬了?」
「爬就爬,你給我找個梯子來。」
莫流宸輕瞪了宛清一眼,「外面都是侍衛,你這腦袋還沒伸出去,小命只怕就沒了,走了。」
莫流宸說完,邁步往回走,宛清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真有侍衛,應該是有的吧,四皇子大婚這麼重要的時候,外面應該有人把關,難怪他會停下來了,原來是怕被人當成刺客追,宛清努努嘴,那邊莫流宸已經在十步之遠了,另一道上梳雲小跑著追過來,臉紅紅的,在宛清面前大喘氣,「可算是追上了。」
宛清上上下下的瞄著梳雲,「怎麼不用輕功,學著玩的呢?」
梳雲脖子一哏,臉更紅了,忘記她還會輕功了,宛清一個爆栗賞了過去,提起裙擺往前走,那邊冷灼看著梳雲,真是服了她了,一路跑過來,不知道用輕功就算了,他就想知道這牆壁她要怎麼過去?
那邊梳雲卻是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看著她跑了一路,也不知道提醒一點,梳雲提請裙擺追著宛清走了。
那邊宛清就跟在莫流宸身後頭四五米,就是不追上去,莫流宸回頭幾次啊,都看見宛清怡然自得的欣賞著美景,還是莫流宸回去拽了宛清往前走,走到前殿的時候,四皇子和趙欣然都拜過堂了,酒席擺上了,空氣中都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宛清和莫流宸是經過前院的,正好踫到群臣向皇上敬酒,皇上飲下一口,就把酒盞擱下了,那邊公公便道,「皇上,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皇上輕點了下頭,往外走,宛清和莫流宸只好給人家讓道,皇上看著這兩個直搖頭,他的東征大將軍竟然當眾背她,夫為妻綱,這兩個學沒學過啊?
溫貴妃路過宛清的時候,卻是對皇上道,「皇上,臣妾難得出一回宮,想去錦親王府看看雲謹。」
皇上蹙了下眉頭,「朕也許久沒去過錦親王府了,正好去瞧瞧小郡主,安公公,準備禮物,一對血如意,一對長命鎖。」
溫貴妃臉色有些青,但還是應了,那邊宛清和莫流宸兩個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上和溫貴妃是哪根腦筋沒搭上想去錦親王府,不是說時辰不早急著回宮麼?
這不,一行人從四皇子府轉道錦親王府,淑妃可以提前兩個時辰出宮,但是得和皇宮一塊兒出四皇子府,所以也跟著去了錦親王府,她很好奇,皇上是否會問及二十年前雪蓮一事。
這麼一群人,皇帝鑾駕駕臨錦親王府,王府的下人有些懵,趕緊的上前迎接,皇上瞅著王府的大門,那邊公公蹙著眉頭詢問,「皇上駕到,王爺王妃怎麼都不出來迎接?」
守門的護衛額頭有些汗珠,「之前王妃匆匆忙忙的抱著小郡主出去了,王爺追出去了,都沒回來呢。」
公公回頭稟告皇上,神色有些無可奈何,還是頭一回皇上駕臨臣子家,臣子竟然不在家的,事情只要發生在錦親王府當真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了,世子爺世子妃還在後頭,這沒主子迎接,皇上怎好登堂入室?公公讓人去後面瞧瞧,小公公溜了一圈回來,嘴巴有些扯,「世子爺世子妃買兔子去了,沒跟在後頭。」
鑾駕上的皇上凌亂了,安公公撫著額頭看著皇上,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要不咱回宮吧?」
皇上卻是一甩衣袖,公公會意,忙讓人拎了小台階來,皇上下了台階,直接就邁步進了王府,後頭的溫貴妃還有淑妃也都下來了,總管忙前忙後的伺候著,額頭的汗珠一層蓋過一層,好好的聖駕怎麼會光臨錦親王府呢,還偏偏是王爺王妃世子世子妃都不在的時候來,別是出了什麼大事才好。
皇上就在正屋坐著,溫貴妃和淑妃就在一旁,淑妃還是頭一回來呢,眼楮四下打探著,那邊安公公詢問總管道,「可派人去找王爺王妃了?」
總管連著點頭,「奴才也不知道王爺王妃去哪兒了,只是之前有個小和尚匆匆忙來過一趟,王妃是跟著他走的,許是去了南禪寺,奴才已經派人去問了。」
皇上就耐著性子坐著,屋子里倒是沒別的什麼,就一個小推車,淑妃瞧的來了性子,指著問總管,總管回答說是小郡主的,王妃沒事就推著她在院子里溜圈,很方便,淑妃听得嘖嘖點頭。
等了約莫兩刻鐘的樣子,宛清才和莫流宸回來,跟在後頭的梳雲和南兒手里有三只兔子,宛清和莫流宸倒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皇上來又不是找他們的,不用陪著,可皇上看著那兔子,臉色很差勁。
又等了約莫兩刻鐘,外面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還有輕哄聲,沒一分鐘,王妃就抱著璃兒進屋了,王爺在後頭,有些掛彩,宛清瞧得眼珠子都沒差點瞪出來,那邊皇上睜大了眼楮,「錦親王,你這臉……誰打的?」
皇上說著,眼楮卻是瞄向王妃,王妃臉上有抹怒氣,抱著璃兒給皇上行了下禮,就退到內屋去了,王爺朝皇上略微行了下禮,找了個位置坐下,不回答問題反而問道,「皇上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皇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回答朕的問題,你這臉誰打的?」
王爺踫了下傷口,「不小心摔了一跤……。」
「說實話。」
「肅王打的。」
宛清听得眼楮睜的圓溜溜的,那邊莫流宸一個白眼翻著,繼續喝茶,皇上卻是有些訝異,「沒想到他武功這麼高?」感慨完這一句,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又沉了臉,「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王爺扭著眉頭看著他,「皇上,御書房那麼多的奏折等著你去批閱,你老抓著臣的私事做什麼,你到底來干嘛的,還有,好好的你為何要讓人砍了南禪寺的菩提樹?要不是因為你派人砍樹,我也不會跟著受傷。」
皇上听得眉頭更扭,那邊溫貴妃卻道,「王爺怕是弄錯了,皇上只是讓人挖了菩提樹種到皇宮里去,沒讓人砍啊,」溫貴妃說著,那邊皇上扭眉看過來,眸底帶了一絲的疑惑,溫貴妃又補充了一句,「皇上忘記了麼,昨兒晚上你才答應臣妾的,菩提樹是佛樹,臣妾要對著它誦經祈福的。」
皇上眉頭輕蹙了下,細細回想,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記得不大真切了,可這跟錦親王受傷有什麼關系?
皇上想不明白,瞧錦親王的樣子,估計問了也不會說,那邊王爺卻道,「那些砍樹的人我已經讓他們回去了,那棵菩提樹是雲謹要的,誰也不許挖更不許砍,其余的臣不管,皇上先坐會兒,我去上個藥。」
皇上听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等了半個時辰就等到個滿臉是傷的人回來,皇上擺擺手,「算了,你這副樣子瞧了影響朕的心情,這兩日你就好好在王府里養傷吧,朕先回宮了。」
說完,皇上站起來,那邊溫貴妃還想跟王妃說兩句話的,可皇上說走,她也不好留下,也就隨著站起來了,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回宮了,宛清和莫流宸代王爺送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