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宛清就睡不著了,伸手逗著兩個眼楮睜了在床上依依哦哦鬧個不停歇的兩兒子,平靜的心里是滿滿的幸福,算算日子,今兒已經是第八天了吧?上回暗衛說他七八日就回來,還是避的東冽和親公主,他這一回來,宛清想著就磨牙,對著某人的小版一陣呲牙,「你們說,回頭你們爹回來,娘該怎麼找他算賬好?」
宛清說完,一陣依依哦哦聲,宛清听不懂,外面梳雲輕咳聲傳來,「少女乃女乃,方才飛鴿傳書回來,少爺還得在外面待上些時日。」
宛清听得白眼狠狠的翻了一下,就不知道提前兩天打招呼,害得她白高興了,宛清掀了被子下床,梳雲端著銅盆進來,後面是竹雲幾個,梳雲伺候宛清洗漱穿衣,其余的幾個伺候他們的小主子,竹雲抱起悠兒,呀的一聲叫著,「少女乃女乃,大小少爺尿床了。」
宛清正擦著臉呢,听得瞥頭望過來,眉頭皺著,大晚上的不睡覺找她要吃的,結果就這麼報答她的,她的孝順兒子,宛清繼續手里的活,然後過來,「拿水來給他洗一洗,再把床單墊子都給換了。」
宛清吩咐完,那邊北兒就出去了,宛清卻是福身捏著悠兒的鼻子,「這已經是第三次尿我床上了,你爹是不在家,不然不拎你一條胳膊狠狠訓斥才怪呢,事不過三,再有第四回,你就給娘睡一旁去,想尿尿了,可以吱一聲,哭都成,听見沒有?」
回答宛清的只要咯咯的笑聲,宛清一個手指就戳著悠兒的腦門而去,「別笑得讓娘以為是在對牛彈琴。」
竹雲在宛清手指過來前,抱著悠兒稍稍往後挪,避過宛清的手,宛清清白了竹雲一眼,外面北兒端了水來,宛清就在臥室里幫悠兒洗澡,小屁孩看著比然兒老實,只是每回洗起澡來,比然兒壞多了,小手打著水,方圓三米之內啊,無一幸免。
幾個人合作,半刻鐘的樣子就把悠兒洗干淨了,然後抱出去玩,宛清重新換衣服,吃早飯,然後吩咐女乃娘一些事,就帶著梳雲和南兒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見宛清一個人來,沒有帶著悠兒然兒有些愣住,以往早上請安,宛清都不會是一個人,這回,「是要出門?」
王妃出聲詢問,宛清福身行禮,回道,「後兒就是顏容公主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我該給她送份添妝去。」
王妃听得點點頭,的確該送份去,她還記得顏容公主和宛清的關系不錯,只是昨天才扇了溫貴妃一巴掌,她這時候進宮,只怕,「那些暗衛也能進宮保護你?」
宛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只是這個答復宛清不好說出口,說暗衛帶不進皇宮,王妃只怕會擔心她,可她要說能帶進去,王妃也不一定會相信,皇宮重地豈容外男隨意走動,皇上還怕隨有意無意揮下一頂綠帽子呢,可皇宮里卻是有莫流宸的人,而且就是專門護她的,宛清想了想道,「宛清只是去給顏容公主送添妝,並不隨意走動,母妃放心。」
王妃點點頭,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宛清瞥頭望去,就見王爺邁步進來,應該是下早朝了,王爺這些日子並沒有去處理政務,就是有些奏折要看,也是在王妃院子的書房里處理的,錦親王府就這一點好,皇上也拿王爺沒辦法,還得小心王爺撂挑子,什麼都不干,只要王爺把事情處理好,皇上也就閉緊雙眼了,大不了王爺把事情辦砸了,皇上在大庭廣眾的半點清眸不留的訓斥王爺唄,所以王爺有很多時間和王妃獨處,只是絕大部分都不怎麼說話,像是找不到話題一般,每每踫到這樣的情況,宛清真的真的覺得這是在浪費光陰啊啊啊。
宛清起身行禮,王爺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宸兒回來了沒有?」
宛清搖了搖頭,「方才相公才傳信回來,說是還要些時日才能回來,至于是哪一天,宛清也不知道。」
宛清說完,然後告辭,王妃抱著璃兒起身,宛清愣了一愣,別啊,她一個小輩,怎麼勞王妃相送,王妃把璃兒換了個胳膊抱著,邊走邊道,「你這一進宮少說也得兩三個時辰,母妃幫你瞧著悠兒然兒去。」
宛清听得脖子哏住,臉上有抹淡淡的紅暈一閃而逝,她就說嘛,她哪里來的那麼大的面子,宛清點點頭,和王妃往前走,後面王爺在喝茶,眉頭緊蹙了,雲謹這是無意的還是刻意的?絳紫軒里又不是沒有丫鬟,她去照顧做什麼,讓女乃娘把悠兒然兒抱來便是了,可說是故意的,能避過三兩個時辰回來不還得面對著他,王爺想著,眉頭隴緊,手上的茶盞放下,起身邁步出了屋子。
王妃抱著璃兒,身側是玉苓,另一側是璃兒的女乃娘,雖然不常用,可王妃出門時,就女乃娘主持大局了,畢竟那些丫鬟沒嫁過人,不知道如何伺候小郡主,更不能餓著小郡主不是,王妃走了沒兩步,就瞧見王爺跟了上來,不等王妃投過來質疑的眼神,王爺先一步開口道,「兩天帶璃兒遛一回馬,昨天沒去。」
言外之意就是讓王妃把璃兒給他,要去絳紫軒她一個人去就成了,王妃眉頭扭起,「你昨兒早上不是說帶璃兒去的嗎?」
王妃說著,瞥頭看著女乃娘,女乃娘愣在那里呢,王爺昨天明明就帶了璃兒去啊,中途飛了一只鴿子回來,王爺就不把郡主抱了回來麼,這些事她昨兒都如實的跟王妃稟告過了,王爺怎麼突然這麼說,女乃娘不解,這會兒見王爺對她蹙緊了眉頭,女乃娘渾身一激靈,隨著王爺的話道,「昨兒王爺是打算帶小郡主去的,半道出了點事,沒去成,是奴婢年紀大了,記差了。」
玉苓在一旁翻著白眼,沒節操的女乃娘,去了就是去了,沒去就是沒去,那邊王妃不懂王爺干嘛說昨天沒去,不過王爺都當著她的面逼的女乃娘改了口,她還能怎麼樣,王妃把璃兒抱給王爺,「要不了半個時辰璃兒就會餓了,我讓女乃娘跟你一塊兒去。」
王爺愣住了,三個字冒出來,「你不去?」
王妃蹙了下眉頭,「我才答應過宛清去瞧悠兒然兒的,你帶璃兒去就是了。」
王妃說著,帶著玉苓繼續往絳紫軒走,約莫三分鐘的路程就到絳紫軒院門口了,王爺抱著璃兒站在那里,一直沒回過神來,她沒想溜走,不然怎麼放心的把璃兒給他,還是她想連璃兒都不帶,王爺想著,心里一陣煩躁,上早朝時他就擔心她昨天的話是騙他的,萬一他信以為真,他就真傻了,得親自看住了才成,王爺抱著璃兒往絳紫軒走。
玉苓是回頭就瞧見王爺抱著璃兒跟過來,不由得提醒王妃道,「王妃,王爺沒有帶小郡主去遛馬,而是往這邊來了。」
王妃止了腳步,眉頭蹙了下,王爺今天是怎麼了,連著兩回出爾反爾,他到底想干嘛,王妃瞥頭回望,那邊王爺走上前來,無視王妃,路過時卻是解釋了一句,「前些日子宸兒從我書房順走了兩本書,是孤本,我還沒看完。」
王爺說著,繼續邁步,看璃兒朝王妃伸手,王爺停了腳步把璃兒給王妃了,繼續邁步往絳紫軒走,絳紫軒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瞧見王爺和王妃前後進來,都有些怔住,忙福身行禮,然後退至一旁,王爺王妃都知道宛清帶著悠兒然兒住在觀景樓上,王妃去過兩回,王爺還是許久之前去過,站在觀景樓下就听見觀景樓上有朗朗讀書聲傳來,「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王爺蹙了眉頭,隨口來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感慨完這麼一句,王妃 步上樓,瞧見兩個孫兒手里搖著波浪鼓,咯咯的笑著,竹雲梳雲放下手里的詩書,近前行禮,王妃點點頭,那邊王爺卻是直接就去了書房,竹雲在一旁伺候,瞧見王爺進門就去了書架,伸手拿的就是她特地擱在最里面的夾著她們少女乃女乃口敘她紙筆的,專門為王爺量身打造的厚臉皮養成計劃,竹雲心都快跳到嗓子眼處了,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賊膽子,一個箭步沖過去,在王爺手踫上書之前,把書拿在了手里,只是一時不察,里面夾的紙張飄了下來,正好被王爺快伸手給接住了,那一刻,竹雲想死,臉哏紅哏紅的。
王爺手里拿著兩張紙,蹙了眉頭,臉色很冷的看著竹雲,「書拿過來。」
王爺開口了,竹雲還敢不給麼,再說了,要瞞的東西都在王爺手里頭,這書還有什麼藏的必要嗎,竹雲恭謹的把書奉上,然後福身道,「奴婢去給王爺倒杯茶水來。」
竹雲說完話,不等王爺點頭,就有些不懂禮數的退了出去,王爺眉頭扭的沒邊了,宛清的丫鬟瞧著知禮,怎麼會這麼不知禮數,王爺想著,目光落在了那兩張紙上,丫鬟的眼楮可是一直盯著這兩張紙的,他且會瞧不出這是讓竹雲失禮的原因,書是宸兒從他那里拿回來的,他不記得宸兒有往書里塞東西的習慣,王爺準備把紙擱書架上,可想了一想,還是打開瞄一眼,赫然入眼的幾個大字︰厚臉皮養成計劃。
原先是沒這幾個字的,竹雲整理被宛清弄亂的書桌時,想著這兩張紙也不大可能會出現在王爺跟前,就大著膽子給它添了個標題,給它一個圓滿,也就是王爺看見的這個,王爺瞅著這幾個大字,眉頭都扭的沒邊了,那邊竹雲倒了茶來,就瞧見王爺把紙張夾書里,連著書一塊兒揣胸前了,竹雲嘴角抽的沒邊了,手都哆嗦,差點連著茶盞都掉地上去,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注定,少女乃女乃想它會被王爺瞧見,它就會被王爺瞧見?
那一邊,宛清帶著梳雲一路進宮,顏容公主的寢殿,宛清去過幾回,可以說是熟門熟路了,又有公公帶路,宛清直接就到了前殿門前,不少大家閨秀都在呢,當然,都是那些數的上名號的,雖說是送添妝,可也得能進宮才是啊,宛清正走著呢,身後頭有輕喚聲傳來,聲音宛清是熟的不行,回頭就見端寧提起裙擺往她這邊奔來,後頭是雲香,一個勁的讓她跑慢一點,「郡主,你倒是慢一點啊,世子妃又跑不掉,你可是雙身子的人啊,慢點,再慢一點。」
端寧隨著雲香的話慢下來,最後干脆不滿的道,「再慢,蝸牛就比我走的快了!」
宛清听得笑著,走過去,「雲香說的不錯,慢點總是好的,我又跑不掉,回頭你要是磕著踫著點兒,雲香可是得跟著倒霉的,也怨不得她再三叮囑你。」
端寧嘴巴鼓著,這才多長時間,她連走路都不許快了,太磨難人了,端寧撅了嘴不滿,宛清眼楮卻是四下瞄著,「怎麼不見阮大公子陪你進來?」
說起這事,端寧的嘴巴鼓的像是被塞了個鴨蛋似地,不回答宛清的話,還是雲香幫著回道,「爺倒是想陪郡主來,只是郡主沒讓,嫌他丟臉。」
宛清听得啞然,嘴角微張,不解,端寧瞥頭瞪著雲香,「他那副樣子能陪我進宮嗎?回頭皇後太後問起來,我怎麼好意思回答。」
宛清就更是不明白了,端寧悶聲解釋道,「被打了,這會兒鼻青臉腫的在家養傷呢,爹不許他上藥。」
阮大公子挨打,右相不許他上藥,右相大人打的,下手真狠,宛清忍不住感慨出來這麼一句,端寧呲牙,「這回是他該打,誰讓他大白天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東西,被逮到了,挨了幾棍子回來,爹打的他上竄下跳,不許他請大夫。」
宛清听得無語至極,雖然阮文浩看著是不怎麼著調,可也不至于大白天的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東西吧,前些日子她還瞧見阮文浩和周廷彥勾肩搭背,這一轉眼就去偷東西了?宛清不大相信,除非是私底下打賭之類的,不然他會去偷睿王府什麼東西,宛清笑笑,「阮大公子挨打怕是習慣了,右相大人不過隨口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不成。」
端寧鼓了嘴,不當真不成,右相大人把宛清送給她的藥箱子都拿走了,又不許太醫登門,要不是她以給顏容公主送添妝為由,只怕都不能出門呢,她出來就是想順帶去半月坊買些祛瘀的藥膏,那一張臉青的,她看著都想上去再補上兩拳頭才好,整個就一欠揍。
雲香站在一旁,心底那個嘆息啊,以前是不大清楚,隨著郡主嫁過去才知道,一直就有些吊兒郎當的阮大公子是兩天挨一小打,三天挨一大打,要是哪天右相大人不訓斥他兩句,估計她都要渾身不舒坦的,唉了打後,右相大人還不許他和郡主同床,怕他那張淤青的臉半夜嚇壞他的兒媳和未出世的孫兒,這都兩天了呢!
看著端寧悶氣,宛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勸她,買些藥抹抹也就好了,只是阮大公子和右相大人,那就是一個打不能還手,罵定要還口,然後演變成打不還手的事,沒辦法,習慣了就好了,宛清這六個字讓端寧欲哭無淚,貌似也沒別的辦法了,右相大人氣極了,右相夫人都勸不住,她哪敢上去勸啊,只得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相公被打。
不再說這事了,兩人一齊進了門,屋子里好些大家閨秀呢,不像當初給端寧送添妝一般隨意,而是恭恭敬敬的做在那里喝著茶,聊著天,屋子里透著一股子拘束,宛清進門就瞧見了,葉詩文和鄭雲姿,不由得怔愣了兩秒,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來。
那邊顏容公主早被稟告宛清來瞧她,這不有些等不及了,瞧見宛清邁步進來,忙笑道,「可算是來了,我沒差點兒就望穿秋水了。」
宛清笑著,為自己的遲來賠禮道歉,然後才是祝賀顏容公主大喜,顏容公主被宛清祝賀的臉有抹淡紅,像是被朝霞拂面了,宛清想顏容公主除了是遵從皇後之命外,心底應該也是有幾分中意莫城謹的吧,畢竟那是一個俊美的男子,性子也不錯,在一眾世子中,算的上不二人選了,若不是莫流宸有東征大將軍的位置,只怕在京都的分位都不一定有同是鐵帽子世子的他重。
端寧性子教急,這不就把添妝拿了出來,一個蓋在梳妝盒上的錦蓋,上面繡的是鴛鴦,顏容公主瞅著上面鴛鴦,嘖嘖的點頭,「這個可是純種的呢,這麼多日子,可算是學會了。」
端寧跳腳,「我特地巴巴的給你送添妝來,你還打趣我,嫌我繡的難看。」
顏容公主瞅端寧那嘴巴撅的,憋著笑道,「我說的是大實話,不過,能得你親手繡的針線,恩,回頭我得拿了去太後和端王妃跟前顯擺去。」
端寧臉大紅,這是嫌她丟的不夠,鬧得人盡皆知不成,端寧盯著顏容公主,顏容公主笑道,「這可是給我的添妝,還不許顯擺一下了不成。」
端寧扭著手里的帕子在靜宜身邊坐下,嘴巴撅著不說話,那邊靜宜郡主笑道,「這嫁了人就是不一樣,以前端王妃找了多少繡娘教她都學不會,這出嫁才幾個月呢,就繡的有模有樣了。」
端寧瞥頭瞅著靜宜,咧嘴笑道,「這話倒是不錯,回頭等你嫁了人了,肯定學的比我好。」
端寧說著,挑了下眉頭,眸底帶著捉狹,靜宜郡主臉紅了,作勢要去打她,那邊顏容公主揉了下太陽穴,「你們兩個湊到一塊,就喜歡你追我打的,端寧,你可是懷了身孕的,回頭得讓阮大公子掛個牌子擱你脖子上,讓人離你三尺遠,才能安心。」
端寧臉可以滴血了,「就知道欺負我一個,宛清姐姐你得幫幫我才是。」
宛清挑了下眉頭,「恩,公主說的不錯。」
這下,一屋子的大家閨秀都笑了,端寧鼓著嘴,挨個的瞪過去,然後端著茶喝著,不說話了,一說話準得挨群轟,梳雲站在宛清後頭,見宛清點點頭,就把添妝給遞上去了,珊瑚接過,這些添妝一般都是當面瞧的,閨閣朋友間,不似府邸之間那麼嚴謹,客未走,不拆開禮物的,所以添妝盒送到顏容公主跟前,就被打開了,瞧著那一流色的盒子,還有撲鼻而來的梔子花香,顏容公主很高興,拿了梔子花出來,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那邊葉詩文的訝異聲就傳出來了,「添妝是喜事,怎麼送白花?」
什麼叫平地起風波,這就是了,宛清無語,白花和喜事不相沖好不好,那邊一大批的大家閨秀卻都望著宛清,眸底指責宛清不對,那邊顏容公主手里拿著花,嘴角的笑意一陣陣僵硬,靜宜公主笑道,「送梔子香,可不得順帶送兩多梔子花,再者,顏容公主後兒出嫁,送梔子花再合適不過了,它代表著永恆的永恆的愛,一生守侯和喜悅,是祝福,錦親王世子妃送的禮,豈會一般。」
靜宜公主說著,那邊大家閨秀听著,沒人再指責宛清的不是了,那邊有陰陽怪氣的說話聲傳來,「有些人啊,就是沒見識,不懂裝懂,一驚一乍的,鬧笑話了吧,好在錦親王世子妃不跟你一般見識,好好一個添妝,又是祝福,全被你一句話給毀的干干淨淨了,茶點都塞不住嘴。」
宛清听著鄭雲姿說的話,不由得嘴角弧起,這話怎麼听著怎麼讓她發笑,這仗打的都從靖遠侯府打到皇宮來了,只怕是尋到機會就互相掐吧,那邊葉詩文氣的直咬牙,再看鄭雲姿眸底洋溢的勝利的笑,心里更是火氣,「我是沒見識,可我至少敢說,可不像某些人心里擺明的那麼想的,還有臉說別人沒見識。」
宛清听著葉詩文的反駁,嘴角的笑彎的更大,她這不單是將鄭雲姿給罵了,更是將屋子里其余的人給得罪了,不少大家閨秀眸底都有不高興的冷意了,沒誰喜歡被指責沒見識,哪怕她指的是鄭雲姿,誰知道背後是不是連著她們一塊兒罵了,屋子里一時陷入靜謐,那邊皇後邁步進來,一群人忙放下手里的茶盞起身給皇後行禮,還有淑妃和賢妃兩位,一個個都有些納悶,怎麼皇後來了,也不見人進來通報一聲,不知道皇後在外面听了多久,鄭雲姿和葉詩文兩個各自在心里將對方咒罵了個半死。
皇後點點頭讓她們坐下,然後在首座上坐下,這一來,所有人的位置都換了,往後挪了位,皇後先是詢問了端寧,端寧紅著臉一一作答,那邊淑妃卻是瞅著宛清,默不作聲,但是眸底都是欣賞的笑啊,掩都掩不住,看的宛清直突突,那邊賢妃嗔瞪著淑妃道,「別老盯著錦親王世子妃瞧,看把她給嚇的,都坐不住了。」
淑妃端著茶笑著,「我雖然不及錦親王妃漂亮,可也不至于嚇唬誰吧,我只是欣賞她而已。」
宛清無語,欣賞她您老擱心底欣賞成不,表現的這麼嚇人,宛清在心底翻著白眼,然後起身道謝,多謝淑妃欣賞,那邊淑妃挑眉笑著,「你就不想知道本宮為何欣賞你?」
宛清想搖頭,最後還是點了下頭,淑妃笑道,「敢怒敢言,敢做敢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嘴角抽著,她打了溫貴妃一巴掌的事宮里頭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只怕是進了狼窩了,難不成溫貴妃沒能讓那些丫鬟緊閉嘴巴,還是說溫貴妃身邊也有淑妃他們的眼線,不管是因為何種緣故,淑妃娘娘欣賞她,她就該引以為榮,道歉不會錯的。
那邊皇後嘴角也是笑呢,打溫貴妃巴掌,這宮里宮外只怕她還是頭一個,昨兒溫貴妃臉紅著回來,她還納悶呢,沒想到皇上滿懷關心的問溫貴妃臉是怎麼回事,像是被人打了一般,她原先還沒往那上面想,只是覺得紅的稍稍有些不大尋常,那邊溫貴妃的丫鬟就說了,宛清扔了皇上送給貴妃的血玉,貴妃氣的想要打她,被丫鬟給攔下了,錦親王世子妃卻是回頭打了溫貴妃一巴掌,錦親王妃在一旁瞧著,不但不關心,還很贊同。
事情原本的經過是如何,她們不知道,但是溫貴妃挨了宛清的打,這是事實就足夠了,只是她們沒想到溫貴妃一開始想著隱瞞,這可是天大的委屈了,淑妃很好奇在南禪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知道問溫貴妃,問出來的能有三分真實就不錯了,她不信她的話。
皇後拿著梔子花聞著,隨口問宛清道,「你昨兒扔了溫貴妃的血玉?」
宛清啊的一聲,最後嘴巴合緊,不知道怎麼回答好,那邊賢妃笑道,「七皇子出生時,皇上曾當著我們的面送了溫貴妃一塊血玉,昨兒卻是碎成了兩瓣的出現在了皇上的跟前,皇上大怒,知道你進宮……。」
宛清無言的翻著白眼,賢妃說到一半的話不是擺明的告訴她,她一會兒會被皇上請去說話,這是先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事先想好對策,免得被皇上冤枉了,讓溫貴妃得逞,只是她們都不知道,皇上知道的比她們多的多,宛清笑著點頭,「多謝賢妃娘娘提醒,宛清知道了,一會兒保證不會惹皇上生氣。」
賢妃笑笑不語,端起茶優雅的啜著,那邊顏容公主見皇後拿著梔子花愛不釋手,便道,「這梔子香味道清雅怡人,宛清送了我八盒,母後和賢妃淑妃娘娘要是喜歡,不如拿兩盒用用?」
皇後看著顏容,那邊賢妃搖頭拒絕道,「這是宛清給你的添妝,我們怎麼能要。」
那邊宛清站起來笑道,「這香並非半月坊所制,是宛清閑來無事學著制的,宛清屋里還有不少,若是不嫌棄粗陋,回頭宛清讓人給幾位娘娘送幾盒來。」
淑妃賢妃都是識相辨香高手,當下笑道,「世子妃謙虛了,你這香制的不比半月坊的差。」
宛清又是一陣謙虛,站起來福身行禮,正要坐下去呢,那邊公公來請了,「世子妃,皇上讓您去一趟御書房。」
宛清無語望著天花板,不知道皇上找她去是為的什麼是,別真的是因為血玉的事啊,您老明知道溫貴妃是騙你的,沒必要為了一個八成心里沒你又或者當你是傻子的人掉頭把刀對著她啊,她是無辜的,宛清跟皇後告辭,然後隨著公公走了,那邊端寧和靜宜一路目送啊,然後互望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大尋常,宛清姐姐真的扔了皇上送給溫貴妃的血玉不成?
宛清隨著公公進了御書房,御書房里沒別人就皇上和他的貼身公公全安,還有右相大人,皇上瞧見宛清進來,揮揮手讓右相出去了,宛清挑起眉頭,上前行禮,「不知皇上找宛清來所謂何事?」
皇上眼楮盯著宛清,也不說讓宛清平身,宛清半福著身子站在那里,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她不大習慣古代的行禮啊,她最多就能堅持一分鐘,宛清挑眉看著皇上,皇上這才抬手讓宛清起來,「你昨天打溫貴妃了?」
宛清無語的翻著白眼,「皇上特地派了人跟著,宛清的一舉一動不都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皇上這麼問是指責宛清做的不對嗎?」
皇上突然沉了臉色,「動手打人,打的還是一國貴妃,朕能說你做的對嗎?」
皇上臉色雖然不大好,可宛清卻是松了口氣,她打貴妃不對,卻沒說打溫貴妃不對,皇上指責的是她沒有把皇家的臉面放在心上,宛清淡淡的回道,「宛清的確無錯,溫貴妃毒害璃兒,還幾次逼迫母妃勸王爺助她扶持七皇子,幫他得到太子之位,母妃一介女流,二十年來從不過問父王和朝廷里的事,拒絕溫貴妃是情理之中的事,溫貴妃卻是抬出老國公夫人來逼迫母妃,在母妃心底,當年求取雪蓮,卻沒能救活老國公夫人,一直是心底的憾事,溫貴妃提老國公夫人,母妃生氣了,讓宛清打她一巴掌一來是舒緩心里的氣,二來也算是替璃兒報了點小仇,要說到錯,這頭一個就該是皇上你,是你縱容溫貴妃,不然母妃也不會讓宛清用這樣的方式報仇,打人痛的不只是溫貴妃一個,手也疼。」
宛清越說越是理直氣壯,皇上原本沉著的臉色這下都青黑如墨了,一旁站著的貼身公公那眼皮翻的,打人手疼,世子妃覺得自己委屈了,這不是成了心的氣死皇上嗎,這要是讓溫貴妃知道,公公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皇上滿肚子的火,卻是發散不出來,的確,錯的都是他,是他太過信任溫貴妃了,想不到她設計破壞錦親王妃和錦親王的感情不算,為了能圓這事,會做出親手摔壞他送的血玉,想到暗衛稟告的這些事,皇上的臉就跟在兩極待過一般的冷。
當初錦親王中意溫貴妃他知道,背地里送些什麼也正常,畢竟那些都發生在他去求親前,讓他沒法忍受的是,溫貴妃都嫁給他二十年了,還保留著當初錦親王送給她的信物,她口口聲聲稱心愛之物,她那麼說果真只是為了讓王妃心生妒恨?她有什麼理由要讓王妃妒恨她?她不是一直夠溫婉,處處為了錦親王妃著想嗎?不幫助七皇子登位就讓她做出來這樣的事,皇上懷疑了,溫貴妃到底有沒有愛過他?
皇上眼楮緊緊的盯著龍案,不知道在瞧什麼,但是以宛清的經驗來看,皇上神游了,不知道是不是再想溫貴妃破壞王妃和王爺感情的事,宛清想著溫貴妃昨天的感慨,原以為可以登上後位,結果二十年都沒能如願,還在後宮斗個你死我活,難不成溫貴妃當初喜歡的是王爺,只因為皇上許諾給她後位,她的心動搖了?
宛清試探的問皇上,「不知道皇上在娶溫貴妃之前有沒有許諾過給她皇後之位?」
宛清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把皇上從神游之中拉回來,有些愕然,不知道宛清為何會這麼問,但還是細細回想了一下,最後點點頭,宛清笑道,「後位母儀天下的確能誘惑人心。」
皇上的臉這下沉到寒潭底下了,宛清話外之音,他自然能听得出來,卻是轉移話題問道,「宸兒果真是因為避著東冽公主離的王府?」
宛清脖子一哏,臉都紅了,不是她羞愧的,而是替莫流宸羞愧的,這臉皮厚的,要是王爺能有他一般,王妃還不早乖乖就範了,宛清故作茫然的看著皇上,「相公拿來糊弄宛清的話,皇上也信以為真了?」
皇上扭著眉頭,他當然知道這是糊弄人的,不然他也不會問了,「當初寧王和北瀚簽署的協議,你也知道吧?」
這又換了個話題,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吶吶的點了點頭,皇上蹙緊眉頭,「宸兒不在,這事他怎麼說的?」
宛清很是非常的無語,王妃素來不管王爺什麼事,皇上知道,怎麼就不能往她學著王妃不聞不問那方面想呢,這叫她怎麼回答?相公說皇上您會想辦法拖到北瀚皇帝在大御待不下了為止?還是等北瀚皇帝提出讓半月公子給他做妹夫為止?宛清搖搖頭,「相公說他也不知道,讓寧王借兵的是皇上您,事情是寧王和您惹出來的,當初父王就一力反對,是皇上一意孤行,現在寧王死了,這事自然由您處理,若是真到逼不得已讓宛清出嫁北瀚履行協議,相公說他給宛清陪嫁,一同嫁去北瀚,反正錦親王府有悠兒然兒,不缺繼承人。」
宛清說這話,那邊公公翻白眼,抽眼皮,整個神態,壓根找出來詞可以形容,但是可以百分百確定,是世子爺說話做事的風格,只怕就單是這一句話就能把王爺和皇上氣瘋了不可,且不說世子爺深孚眾望,是錦親王府唯一的繼承人,又是皇上親封的有著赫赫戰功的東征大將軍,東冽忌憚的對象,現在為了一個女子,不要繼承人的身份了,還拋棄大御去給世子妃做陪嫁,他就不擔心會被大御人的口水給淹死不成,一準是和世子妃的玩笑之言,不過當著皇上的面,也是極有可能說出來的,不氣人,就不像是這對夫妻的行事作風,公公嘆息,低頭勸皇上保重龍體,世子爺是玩笑之言,皇上氣的直拍桌子,「玩笑之言,就算是閨閣之地,也不能隨隨便便許諾,失信于一個女人,何以取信于天下!」
皇上這一句,讓宛清听得想拍手,說的不錯,霸氣側漏,只是,宛清疑惑,皇上會這麼想,當初答應溫貴妃會給她後位,怎麼沒有給,宛清知道太後是皇後的姑母,肯定會站在皇後那一邊的,就算溫貴妃救了皇上一命,身為大御臣子百姓,保護儲君是他們的職責,無需拿後位做答謝,皇上不能違逆太後,可這麼多年,皇上要真想,也不是沒可能的,宛清好奇呢,宛清不知道,當初皇上跟太後爭後位給皇後還是給溫貴妃,吵得是不可開交,差一點讓先皇知道了,皇家還是很忌諱獨寵後宮的事發生,太子重孝道是人盡皆知的,現在卻因為一個女人和親生母親鬧翻,傳揚出去,很容易會被刻上不孝,愛美人不敬生母的罪過,到時候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有些懸壺。
這不,溫貴妃為了表現大方賢惠,不貪權慕勢,就很溫柔溫婉的跟皇上說,這輩子能跟皇上在一起,皇上能好好的愛她,不離不棄,不讓她受到一絲半點的傷害,不讓色衰而愛弛的事發生在她身上,有沒有後位她不在乎,所以這些年,皇上做到愛她,處處護著她,並未強求後位一定要給溫貴妃就是因為溫貴妃這一句話,若是知道皇上不履行承諾的原因是她自己的賢惠大方,不氣的吐血而亡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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