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佷兒?
沈梨若尋思了半響,腦海中才浮現出一張臉色蒼白、但面帶輕浮的臉孔。她記得二夫人的這個名叫景仁的佷兒極好,最喜歡捏花惹草。
頓時她的心里翻江倒海。她費勁心思,才擺月兌了劉延林,又要面臨著被她們塞進另一個未知的火坑?望著沈老夫人和二夫人的眼神,沈梨若覺得猶如跗骨之蛆,今日的輕松與愜意霎那間蕩然無存。
她還是太過天真,以為擺月兌了劉延林便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卻沒想到自己掙扎了半響還是未能逃過她們的掌控。原來她還是未能改變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現狀。
看來得想個法子離開沈府,不然她這一輩子也會被這些人擺布。
沈梨若雖然心中不滿,但面上卻未露出分毫,微低著頭道︰「孫女還小……」
「已經快十六了,還小?」沈老夫人搖了搖手,笑道,「你的孝心,祖母明白,可這婚姻大事拖不得。」
「是啊,俗話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那佷兒……」
二夫人話還未說完,大夫人便打斷了她的話道︰「弟妹,你夸的你那佷兒人間無天上有的,可我怎麼听說他這還未娶妻便收了好幾個通房丫頭,外面還有三四個外室在虎視眈眈的,就等著這嫡妻進門好搶這二姨太太的位子?」
二夫人臉色一滯道︰「大嫂可別道听途說,我的佷兒我還不了解嗎?」
大夫人笑了笑道︰「我也就提個醒,還是打听清楚的好,這終究是咱們九丫頭一輩子的幸福,你說是吧,母親。」
沈老夫人思索了一會,微微頷首道︰「恩,這件事以後再說。」
二夫人張了張嘴道︰「母親……」
「好了,先吃飯吧。」沈老夫人搖了搖手,示意二夫人不用再說道。
二夫人見狀也閉嘴不再提起。
沈梨若慢慢的嚼著飯菜,這才感覺到握著筷子的手已經布滿了冷汗,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在沈老夫人或者說掌控自己命運的人面前如同是螻蟻的掙扎,轉瞬間所有努力便可損失殆盡。
想要掙月兌這重重枷鎖,擺月兌別人的掌控,她得好好回想下上一世的種種,或許能從中找到機會。
陵城的冬天雖不下雪,但這幾日卻稀稀拉拉的下著雨,讓本來寒冷的天氣更加凍人。
臘月初二,雨終于停了,久不出來的太陽也冒出了頭。
雖說劉延林和沈梨焉的親事兩家已經商定,但要等五日後的劉家正是提親後,這門親事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定了下來。雖說沈梨焉到時候不用出面,可二夫人卻想制幾件漂亮的首飾衣衫以招待男方的女眷。
所以這一日見天色好轉,二夫人和沈梨焉帶著幾個婢女婆子出門了。
沈梨若早料到如此,便向沈老夫人說自己也願一起前往,沈老夫人最近心情不錯,沒說什麼便答應了。
這一日天氣不錯,街上十分熱鬧。
「二伯母,前些日子梨若听說珍寶閣進了不少好看的珠釵,咱們不妨去瞧瞧,也為六姐挑選幾支。」坐在馬車上,沈梨若笑道。
「要是如此,娘,我們何不去看看。」沈梨焉不屑的瞄了眼沈梨若,只當她見自己即將嫁入劉家因此特意來討好拉攏,一臉的驕傲。
自從親事訂下,二夫人便整日笑臉如花,听見寶貝女兒如此一說自然點頭稱是。
一會兒,馬車便穩穩的停在珍寶閣門口,沈梨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隨沈梨焉母女下了馬車。
抬頭望著珍寶閣的招牌,沈梨若吐了口氣,終于在今日到了這里。
上一世的今日她也來過,不過那次是大夫人帶著她去置辦首飾衣衫而已。
自從沈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開始商討她的婚事時,她便仔細的琢磨著那些漸漸模糊的記憶,看看有沒有事情能讓此事出現轉機。
于是她想到了這里。
一切和上一世一樣,來來往往的人群,各種各樣的吆喝聲,就連珍寶閣的附近那個賣糖人的小販也站在同樣的地方奮力的叫賣著。
「小姐,二夫人和六小姐已經進去了。」留春說道。
「恩。」沈梨若點了點頭跨進了店門。
珍寶閣分一二兩層,二層的首飾無論樣式、色澤、質地都比一層好了不少,當然價格也頗為不菲。沈梨焉即將成為劉家的兒媳婦,自然想精心打扮一番,因此二人一進門便往二層走去。沈梨若沒有同去,她只是站在靠近店門處假裝挑選著珠釵,眼神卻不時的往街上看去。
忽然一個身穿瓖白邊的紫色直綴,面冠如玉,大約十五六歲的公子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沈梨若頓時大喜,道︰「留春。」
「是,小姐。」留春放下手中的首飾,走了過來。
「看見那個賣糖人的小販沒有?」沈梨若指著小販問道。
「看見了。」留春疑惑望了沈梨若一眼,應道。
「你去,幫我買十個糖人,要現做的。」沈梨若吩咐道。
「十個?小姐,那是……」留春一怔,糖人那可是窮人家的小孩吃的東西。
「別這啊那的,快去。」沈梨若眼角掃了下那身穿紫色直綴的公子,見他還站在附近一臉好奇的左右張望,急忙揮了揮手,催促道。
「是,小姐。」沈梨若雖然滿月復不解,還是輕移腳步,向小販走去。
沈梨若踏出店門,提起裙擺快步走到離那公子的五步遠處才停下。
她輕輕挪動著腳步,走到離紫色直綴公子不遠處,不時的轉動著頭四處張望,臉上做出好奇和歡喜的模樣,但袖中的雙拳緊緊的攥著,一顆心砰砰直跳。
「馬驚了!讓開,快讓開!」一陣驚叫聲伴隨著急速的馬蹄聲響起。
來了!
上一世,也是在這里,這受了驚的馬沖了過來,眼看就把那公子踩在馬蹄下,是買糖人的小販沖了出來及時推開了他才保住了性命。後來听說小販獲得很多賞銀,買了些良田,娶了個美貌的妻子,不知眼紅了多少人。據說一些潑皮無賴打過小販的注意,不過最後那小販安然無恙,而那些潑皮卻全被官府抓了去。後來听人說這全因他所救之人乃是皇親,真正的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