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什麼?見沈家妹子笑顏如花的模樣,就知道是在想意中人唄。」坐在沈梨若對面的黃衣婦人道。
「意中人?誰啊?誰啊?」車里的其他幾人頓時七嘴八舌的問道。
「還能有誰?」黃衣婦人笑道,雙手在下巴上比劃了幾下,做出一副模胡子的模樣。
「哦~」其余幾人紛紛恍然大悟。
沈梨若張口結舌的看著眾人擠眉弄眼的模樣,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胡說,我哪有什麼意中人!」
「真的沒有?」李菊扯過沈梨若問道。
「沒有!」沈梨若回答的斬釘截鐵。
「可是你不是因為和凌大郎私定終身才被家里攆到咱們這來的嗎?」李菊一臉的疑惑。
「啊?」她和凌夢晨私定終身,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
「是啊,我也听說,因為你家嫌凌大郎家中貧寒,你們兩才……」
「富家小姐戀上貧寒才子,為愛離家,多麼美好的故事……」
「什麼才子?就凌大郎那模樣……」
「凌大郎那模樣怎麼了?怎麼了?總比你家劉老實那憨樣好!」
「你說什麼!」
听著幾人的胡言亂語,沈梨若不由的目瞪口呆,這什麼時候她和凌夢晨的關系在村民的心目中已經變成這幅模樣。
「別听他們胡說。」李菊湊到沈梨若身邊道,「我看凌大郎倒是不錯,人也實誠,咱們女人圖的也就一個可靠的人,樣貌這些又算的了什麼。」
瞄了眼一臉正色的李菊,在瞅了眼其余幾人一副「我了解」「我知道」的表情,沈梨若嘴巴張了張,解釋的話愣是沒說出口。只得懊惱的揉了揉額頭,心里將凌夢晨罵了無數遍,要不是他每天三餐準時到她家報到,會讓人誤會嗎?會有這些流言嗎?
「對了,這幾日咋沒見你家凌大郎?」黃衣婦女忽然問道。
听到「你家」兩字,沈梨若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道︰「他有朋友來了,前幾日便去了錦州。」
「怪不得,沈妹子今日一大早便和我們一道了,原來是幾日不見,想了啊。」說罷幾人便哧哧的笑了起來。
沈梨若已懶得理會幾人的調笑,只是漲紅了臉,雙手死死的揉搓著衣角,仿佛那就是凌夢晨那臉可惡的胡子。
正在這時,牛車吱嘎一聲停了下來,趕車的王石的轉過頭來到︰「到了。」
「到了?」沈梨若一听大喜,急忙跳下馬車,打了個招呼便逃一樣的離開了那群仍在笑鬧不已的女人。
「沈家妹子,記得申時在這集合啊!」身後傳來李菊的聲音。
「知道了。」沈梨若頭也不回的鑽進人群里。
——
錦州河運發達,集市也比陵城熱鬧了許多。
現在時間尚早,沈梨若也不著急,慢慢的逛著,遇到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或是手工精致的物件,也就買了下來。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妥當,她手中還有一千五百兩銀子的余錢,自然不在乎這些小錢。
忽然一抹明亮的大紅色映入眼簾,沈梨若心中一動便走了過去。她今日來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為留春采購一些布置新房的布料。枕襯、被子、褥子、幔帳……都需要重新采買。
這是一家布料鋪子,店主是一個胖胖的婦女,見沈梨若走來輕輕的掃了眼道︰「想要什麼?」
沈梨若隔著櫃台輕輕的模了模那卷大紅色布料,質地柔軟顏色明亮,是上好的絹布。
「老板,這多少錢?」沈梨若指了指紅色絹布道。
「五百文一尺。」女老板抬了抬眼,淡淡的說道。
五百文,倒也不是很貴,這一卷布大概三十尺,算下來要十幾二十兩銀子。沈梨若沉吟了一會道︰「老板,我全買了。」
那女老板先是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梨若一番,瞬間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好 ,姑娘你可真是好眼力,這可是我們店里最好的絹布,你看這顏色,再模模著布料……」
「多少錢?」沈梨若皺了皺眉打斷了女老板的念叨。雖然她知道她今日穿著簡單,一件普通的淡綠色棉布上儒,一條白色襦裙,除了頭上的銀簪子外,全身上下沒有多余的首飾。看上去不像那些財大氣粗的顧客,可是這老板打開門做生意卻這般勢力著實讓人討厭。
「呃……」女老板一愣,忙堆滿笑容道,「這卷布共有三十六尺,共十八兩銀子。」
沈梨若點了點頭,正準備掏錢。
正當她要跨出門檻時,一個人忽然從右側沖了進來,猛的一下撞在了她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讓沈梨若一個趔趄,若不是左手及時抓住櫃台定會摔倒在地。
「哎呀!誰啊?沒事橫在這里擋路!」沈梨若還未出聲,一個尖利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沈梨若站直了身子,眉頭高高皺起,她站在櫃台外側,身後還有著大約十尺寬的通道,何來擋路一說。
沈梨若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鵝黃色小襖,梳著雙髻的女子正輕蔑的盯著她。
雖然女子身上衣衫的布料不錯,但沈梨若還是從衣服制式和發髻樣式都能看出此人必是某富貴人家的丫鬟。一個丫鬟都如此張狂,可以看出其主人是何模樣。
沈梨若不想多生事端便沒理會女子,掏出荷包便準備付錢。
就在這時,一只手伸過來猛的在她肩上一推,沈梨若一時不察,退了兩步才站穩。
「怎麼?撞了人還想走?」女子上前一步,走到沈梨若跟前瞪著眼楮道。
沈梨若抬了抬眼皮,臉一沉道︰「讓開!」
她不想多生事端,但若有人欺上門來,也絕不會忍氣吞聲。
「喲,脾氣還挺大的。」女子斜著眼道。
女老板見二人吵了起來,急忙堆著笑跑過來道︰「二位姑娘,消消氣,小事,小事而已。」
「小事?她撞了我,連句話都沒有?可沒那麼容易。」
女掌櫃經商多年,自然有些識人之明,眼前這女子雖然是婢女的穿著打扮,可衣衫的布料,頭上的首飾卻極為不錯,定是出身大富之家。並且這婢女一看便是負責出門幫主子采買物品的,得罪了她少不得損失一大筆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