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來,水溶淡漠的看了黛玉一眼,漫不經心的道︰「原來又是你惹得娘娘生氣,看來真的讓長平好好管管宮里的人了。」
端妃借勢道︰「這樣不識好歹的下人,留在宮里就是禍害,早打發出去早清淨。」水溶冷冷的一笑,低聲道︰「娘娘說的是,長平的事已經定下來了,她恐怕以後也惹不得娘娘生氣了。」
回過頭,水溶冷冷的對黛玉道︰「奉勸姑娘一句,在這宮里,容不得你…。」水溶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長平帶著宮女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道︰「都是長平不好,本來是長平讓林姑娘等在這里的,誰知竟然耽誤了娘娘的正事。」
端妃故作大度的道︰「既然是公主吩咐的,本宮看在公主的面上也就算了,不過以後本宮可就不會好說話了。」
長平道︰「娘娘素日就是個大度的人,又豈會因這些小事去計較呢。」輕輕的笑了一下,端妃道︰「好了,本宮也要回去了。」冷冷的瞥了黛玉一眼,端妃這才扶著宮女的手離開。
黛玉無奈的對長平道︰「多謝公主,黛玉真沒想到竟然會踫到這樣的事。」長平道︰「其實我不該讓你陪我出來,在宮里,兩個娘娘之間的事與姑娘無關的,誰知她偏揪住你不放,也不過是…。林姑娘,我們回去吧。」
轉過頭,長平對水溶道︰「四哥,你不是還有事嗎。」輕輕的哼了一聲,水溶沒有做聲,轉身離開。
黛玉黯然的對長平道︰「真是禍從天降,這次又讓公主為難了。」長平笑道︰「你說這話就客氣了,惹不起還躲不起,以後見著娘娘我們繞道就是。」
苦笑了一下,黛玉低聲道︰「抬頭不見抬頭見,這後宮里…。」「好了。」長平道︰「我們回去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就是。」
養心殿里,皇上接見完了賀壽的群臣,長長地舒了個懶腰,對侍候的戴權道︰「一大早就起來,一直到如今,朕還真有些累了,看來不服老不行,戴權,給朕泡杯參茶。」
戴權應了一聲,吩咐了宮女幾句,這才轉過身道︰「奴才覺得皇上年富力強,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怎能說老呢。」
看了戴權一眼,皇上淡淡的譏諷道︰「朕知道在你們這里听不到真話。」戴權笑了一下,道︰「奴才說的確實是真話。」
哼了一聲,皇上道︰「朕還不知道你們的小心思,好了,還有什麼事。」戴權小心的上前道︰「皇上,殿下們送的壽禮奴才都整理出來了,皇上要不要看看。」
抿了口茶,皇上道︰「好,你把單子拿來朕看看。」戴權脆快的應了一聲,將單子遞了上來。默默的看了幾眼,皇上道︰「北靜王的呢。」
戴權小心的道︰「王爺的在另一張單子上。」皇上眉頭一皺,睿智的眸子冷冷的看了戴權一眼,厲聲道︰「不管如何,他依然是朕的兒子。」
戴權一下跪了下來,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沒有理會,皇上一下背過身去,上了龍案,看著一動不動的戴權道︰「朕說的話難道你沒听見。」
戴權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奴才這就去拿。」不一時,戴權親自捧著一個烏木匣子走了出來,心驚膽戰的對皇上道︰「皇上,這是北靜王爺的禮物。」
默默的看了一眼,皇上沒有打開,只是盯著戴權低低的道︰「你給朕記住,朕有十一子,這是誰也不能更改的。」戴權忙不迭的點頭道︰「奴才記下了。」沒有看戴權,皇上揮揮手道︰「下去。」
戴權剛要退下,卻听皇上道︰「將這個匣子也放回去。」戴權疑惑的看了看一臉凝重的皇上,沒敢做聲,上前捧起匣子,退了出去。緩緩地倚到龍案上,皇上沒有做聲,只是長長舒了口氣。
樹影漸漸短了,後在門口的戴權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昨夜伺候著皇上批閱折子,今日一早皇上起的又比往日早些,還要服侍更衣沐浴,接見權臣,剛才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呵斥,使的戴權的心總是飄忽的著,覺得竟是比往日累了很多。
「既然累了,總管何妨坐下歇一會呢。」只听一個平和的聲音在後面緩緩的道,戴權忙轉過身,行了個禮道︰「奴才見過太子殿下。」
水浩一擺手,隨和的道︰「起來吧,本宮要和父皇回稟午宴的事,不知父皇…。」戴權向里瞅了一眼,低聲道︰「殿下稍等片刻,奴才這就進去稟明。」
輕輕的一笑,水浩道︰「那就有勞總管了。」戴權忙道︰「殿下折殺奴才了。」說完,輕聲輕腳的走了進去,不一時,戴權出來對水浩道︰「殿下,皇上請殿下進去。」
水浩隨著戴權走了進去,只見皇上坐在龍案後,正目光炯炯的看過來,威嚴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疲態。
見過禮,水浩將午宴的事樣細細的和皇上說了一遍,低聲道︰「父皇還有什麼吩咐。」皇上緩緩的道︰「嗯,你做的很好,朕看著行。」
听到皇上的夸獎,水浩喜上眉角,忙道︰「這是兒臣應該的,何況今日是父皇的壽辰,兒臣也該讓父皇好好高興一下。」
皇上看了水浩一眼,立起身來,緩緩的道︰「浩兒,這國家大事容不得一時放松,就像一句話說的‘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雖然低俗直白,但也是實理,朕要給你們留下一個安安穩穩的江山。」
默會著皇上剛才的話,水浩的心不由砰砰的跳了起來,上前一步道︰「父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有什麼事吩咐兒臣們去做。」
皇上剛要說話,就見戴權神色有異的走了進來,對皇上道︰「皇上,戶部尚書有急事要見皇上。」皺了一下眉,皇上道︰「宣。」水浩神色不動的瞄了一眼皇上,緩緩的後退了幾步。
戶部尚書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到皇上一下子跪了下去,道︰「臣見過皇上。」皇上面無表情的道︰「胡愛卿有什麼事。」
戶部尚書想了一下道︰「臣特來請罪。」皇上凝重的臉上微微一動容,道︰「何罪之有。」戶部尚書猶豫了一下道︰「皇上,戶部侍郎劉東懷昨夜在府里自縊了,他的父親劉老將軍和夫人今日一早鬧到了戶部,說劉東懷是…。是被朝廷逼死的,如今還呆在戶部,要朝廷給他一個說法。」
皇上一怔,隨後神色不動的道︰「可知為何。」戶部尚書道︰「臣已經讓人迅速徹查,大體了解到事情來龍去脈,劉東懷因為買宅子,借了戶部的庫銀,如今皇上命北王爺清欠庫銀,北王爺雷厲風行,說先攘內才能平外,命戶部欠銀官員十日之內將所欠庫銀全部交齊,否則殺頭抄家,劉大人由于剛剛買了宅子,手中銀子湊不齊,而身為戶部侍郎,北王爺又催的急,或許一時想不開…。」
沒有說下去,戶部尚書狐死兔悲的擠出了幾滴眼淚,道︰「都是臣的錯,劉侍郎在戶部做事兢兢業業,一直口碑不錯,當初借銀也是情勢所迫,雖然有錯卻罪不至死,誰知他卻想不開,竟然走了絕路,還連累了朝廷的名聲,劉老將軍在戶部大堂失聲痛苦,說他一輩子為朝廷出生入死,誰知老來竟然落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
皇上沒有做聲,握著朱筆的手卻露出了分明的指節,劉東懷的父親當年是先皇的侍衛,就如他所說的,為先皇稱得上是出生入死,先皇臨終時還曾特意囑咐過自己,要好好對待劉家,誰知如今卻…。
手掌一按,皇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厲聲道︰「給朕將北靜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