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水溶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難以言明的滋味,深邃的目光竟然不由自主的瞟了瞟眼前的這滿目紅楓,冥冥之中,難道是母妃在看著自己,為什麼能在每個意外的時候踫到她。
這時黛玉也看到了不遠處的人,扶著紫鵑的步子不由停了下來,四目相對,水溶迷蒙的眼神微微一眯,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莫測的神情。
緩緩的走過來,水溶輕輕咳了一聲,低低的挪揄道︰「真巧啊,想不到姑娘也有這個閑心,不過姑娘真是讓本王疑惑,每次踫見姑娘,似乎總有事要發生,只是不知今日又會是什麼事呢。」
黛玉緩緩的垂下眼瞼,輕輕使了個禮,道︰「既然民女如此不詳,那民女就不礙王爺的眼觀,免得擾了王爺觀風賞景的心情。」轉回頭,黛玉對紫鵑道︰「紫鵑,我們到那邊去等。」
沒有容水溶說話,黛玉迫不及待的就要離開,就在黛玉一轉身揮袖間,本來被雲袖掩住的玉腕不經意間露了出來,水溶突然一下子盯在黛玉的腕上,那一串楊妃色的芙蓉石串在黛玉縴細潔白的腕上似乎格外顯眼,使得本來無意中掠過的水溶一眼就看到了。
懶散的神色一下子凝重起來,犀利的目光也緩緩的眯了起來,水溶醉意醺然的腦海里似乎清明起來,不過一時,水溶反應過來,緊緊的盯著黛玉的水眸,一字一句的道︰「你腕上的串子是哪來的。」
疑惑的看了水溶一眼,黛玉不由想起當初穆瑤換串子的事,雖然知道穆瑤那時是水溶欽定的王妃,只是不明白水溶為何會對一個普通的珠串如此在意,難道這串子會是水家的。
想了一下,黛玉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真是水家的,穆瑤又怎會將串子送給自己呢,那可是他的聘禮,再糊涂的人也不會這樣做。
就在黛玉低頭不語的時候,水溶忽的聲色俱厲的道︰「到底是怎麼來的,你說。」那嚴厲的聲音里帶著焦灼和憤怒,听在黛玉的耳里竟有些興師問罪的意味。
或許水溶心平氣和的問一句,黛玉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何況上次還欠了水溶的人情,也許會說的,但是此時的這一句喝問,無異于質責與懷疑,在黛玉敏感的心中,本來猶豫的心思反而更堅定了,抬起頭,淡淡地道︰「民女一不偷二不搶,這串子來自何處恐怕與王爺無關。」
輕輕冷笑了一下,黛玉眼前的水溶有種不同往日的寒意,微微傾過來的身軀帶著逼人的霸氣︰「與本王無關?你說無關就無關,這是本王的東西。」
黛玉靜靜地怔了一下,隨後面色平淡的道︰「或許王爺看錯了吧,相同的東西多了去,世上又不是只有這一串,王爺怎能確定是自己的呢,再說民女還不至于作踐到去貪圖別人的串子。」
微微一皺眉,水溶沒有做聲,凌厲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黛玉,低沉地道︰「這是東平郡主的東西,是不是。」
雖然已經相信這串子可能就是水家的東西,但是黛玉卻沒想到水溶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似水的明眸里掩飾不住一絲驚愕和猶豫,看在水溶的眼里卻是另一番意味。
緊緊盯著黛玉有些不自然的神色和慌忙避開的目光,水溶雖然強逼著自己不要去想,但眼前還是不住的閃過穆瑤出事的路旁與黛玉的偶遇,東平王府里黛玉和穆瑤親熱的樣子,城外黛玉自冒郡主的事,逸園里侍墨平靜的回報的穆瑤是因為中毒而亡,再聯想到那次在長廊里見到黛玉坐著東宮轎輦上的悠閑,以及侍墨那日晚上回稟的話,一件件,一樁樁,瞬時在水溶精明的腦海里過了一遍,這一切似乎像偶然,又似乎讓人覺得像是…。
「蓄意。」這兩個字閃現在水溶的眼前時,水溶只覺得自己的大腦里好像有什麼一下子沖了出來,接著周圍忽然間冷了下來,有一股寒意從心底慢慢的浸透了所有的一切。
借著酒意,水溶不甘心的一把抓起黛玉的手腕,握過來的力氣依然如上次那樣用力,深邃的清眸里那一份如幽潭般犀利使得黛玉情不自禁的退後了一步。
沒有理會黛玉的慍怒,水溶只是不容置疑的責問道︰「這個串子怎麼會在你這里,你到底想做什麼,那件事你有沒有…。」
「咦,果然如五哥說的,原來四哥真的是在會佳人,而且還…。嘻嘻。」水溶的話還沒說完,就听水渺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沒有抬眼看,水溶只是盯著黛玉,手下依然沒有放松,不甘心的道︰「說,這是為什麼,東平郡主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看到水浩他們越走越近,黛玉不由惱羞成怒,柳眉一揚,道︰「這是我自己的事,不勞王爺費心,請王爺放手。」
水溶還想再說,卻听一邊水浩溫和地道︰「看來還是我猜錯了,剛才兄弟們打趣說四弟出來會佳人,我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如此,也是,都怪我這做大哥的疏忽,原來四弟的王妃早已有人選,我前日還讓王妃費心的給你張羅呢。」
轉過頭,水浩對戴權笑著道︰「總管,你看我這做兄長的,連這樣的大事都不知道,真是慚愧,今日之事也請戴總管在父皇面前給北王爺做個見證。」
戴權謙恭的一笑,道︰「殿下對北王爺真是關心,有殿下出面求旨,看來北王爺的好事要近了,人都道殿下待兄弟們寬和細微,果然如此。」
水浩得意的笑了,對水溶道︰「四弟盡管放心,我這做大哥的一定求父皇為你玉成此事,何況這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