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厚重的衣服從門口猛的扔進來,正好壓在弱希的頭上,重重的蓋了個沒頭沒臉。
「把那件破衣服月兌了。」水洛杉站在門口,藍色眸子深沉如海,帶著與往日不同的陰霾和戾氣。
擰著眉看弱希小心的從厚重的法師袍下探出玉女敕的小臉,冷眯起眼,然後重重的甩上門出去,
弱希從衣服堆看著水洛杉出去後才松了一口氣,慢慢的爬出衣服堆,憤怒的一把扔掉,除了這黑不拉幾的法師袍,水洛杉又能給自己穿什麼衣服!
不過,不換又沒衣服穿,夢璃給的這件衣服早就濕光了惚。
她一直只覺得自己是沒用的,但現在發現還得給自己加上兩個字,霉人,絕對是個霉人。
要是今天她過來後拿了珍珠就走,就啥事也沒了,偏偏鬼使神差的走到水池邊;若是只在水池邊不動也沒事,卻還想著抓魚;若是光抓魚也就罷了,沒想到掉到水了里;只是掉到水池人沒人看她也無所謂,為什麼水洛杉可以看到她這麼狼狽。
羞愧死了!捂著臉,咬著牙,唯恨自己,半響才無可奈何的站起身子換掉衣服溫。
換上法師袍,拎起那件濕的不成樣的衣服,左看右看,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看得見有的人看不到。
扔下那件衣服,拉開窗簾,抱著膝緩緩的坐在窗前,幽幽凝著窗前的一角天空。
窗外的天空很藍,純淨的如同他的發色,心莫名一痛,抱著膝蓋的手緊了緊,默默的咬了咬牙,把眼里的酸楚納入眸底,臉上泅出絕美的笑容。
只這笑容淡然淒涼。
她想回家,回宗門去見師傅,從此再不跟師傅離開。
外面的世界太紛煩,她彷徨無助間,無人可信,心,空落落的痛,是因為曾經心里有過人,現在沒有了才痛,還是依舊是原來的才覺得痛,她分不清。
無力感和說不明的情緒在心中翻騰,唇邊的笑容越來茫然,水洛杉討厭她,一直討厭她,她知道!
她知道,很清楚的知道!
鼻子酸酸的,很想哭,弱希用手抹去不當心掉出的兩顆淚,凝過的眼神滑過手心,手心處,淡青色的疤痕一如起初,在女敕白的掌心中顯得那麼突兀。
水雲城祈天種下的毒,大概就是這個吧,煙眉微微顰起,手撫過手心處的疤痕,隱隱的痛,一如當日心中的疼楚,唇邊凝著笑,淚卻如雨般滑下,點點滴入手心,滑落地面,有些事,她總故意去忘記,可是清靜無人的時候,卻又總是會想去。
等有了師傅的消息,她會離開,從此再不回來!有時候痴心枉想真是要不得,只不知什麼時候起,心便己失落,留給她一條錯誤的路,所以才會一錯再錯,一誤再誤。
如今,她的心還剩下什麼,她也不知道
水眸雖是凝著窗外,卻空空的唯有寂寥和落寞。
「咚咚咚」敲門聲帶著淡淡的不奈。
「好了沒有。」水洛杉又恢復了他的淡漠,在外面冷漠的道。
他對她總是冷冷的,要不就是淡漠的忽視她,跟他平時對人的樣子完全不同,她就這麼不招他待見,所以,在他面前,她只想偽裝的不在意,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狼狽和不堪。
弱希仔細的抹去腮邊的淚,縱然傷心,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落淚。
「馬上來。」弱希拉上窗簾,擋住光線,又正了正頭上的法師帽,把整個小臉全藏進里面,弱希咬著唇,露出自以為最美的笑容,訕笑著打開門。
門外不只一個冰冷的水洛杉,還有笑的溫婉的柔玉姬。
弱希也笑的燦爛的迎上去。
水洛杉面無表情的事著柔玉姬進門,看也不看陪著小心的站在門口的弱希,進來後也沒坐下,倒是站在窗口扔給弱希一個堅硬挺拔的背影。
弱希有些忐忑不安的訕笑著給他們兩位全倒上茶,還特意把茶捧到水洛杉面前。
「今天是怎麼回事」水洛杉略看了她一眼,沒有拉她遞過來的茶杯,唯淡冷的道,他在生氣,他是很生氣,看到那樣狼狽的她可憐兮兮的跌在水池里,心莫名的煩躁和生氣。
「水,不要生氣,慢慢說。」柔玉姬溫和的上前拉開窗簾,淡淡的光線從窗外照了進來,水洛杉轉過了身,面對著弱希,窗外的點點亮光灑在他的藍色長發上,這好象為他的藍色長發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邊,有種神締般的光暈,不過,這也使的他的臉看起來朦朦朧朧的,看不太清楚。
弱希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只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弱希還是能感覺得到,他一雙藍色的眼楮正冷冷的看著自己。
「我沒事不當心就還好的現在沒事了。」弱希郁悶的道,渾不覺得自己有點答非所問,深深呼吸一下,想把剛才說的亂亂的話串起來,卻被邊上的柔玉姬打斷了。
「水,不必生氣,為個下人不值的。」柔玉姬輕潤甘甜的笑道,伸手拉著他慢慢的坐了下來,把自己的茶水遞給他。
水洛杉淡漠的坐在桌前,眸光落在窗口的那把椅子上,深幽的藍色眸華凝著莫名的情緒,弱希順著他的眼光看過來,心不由突的一跳。
一把拉過那把擺在窗口,用來爬窗看風景之用的椅子,臉上的笑燦若雲霞,看兩個人都在注意她,忙升出寬大的法師袖用力在上面擦幾下,屁顛顛的把椅子搬到水洛杉邊上,示意他可以用來擱腳。
這個時候當然絕對不能惹他。
水洛杉的面無表情的看了看她,然後轉回頭柔聲以柔玉姬道︰「玉姬,沒你的事了,去休息吧。」
「沒事的,我不累,能幫到你,我覺得很開心。」柔玉姬甘甜的回道,特地還送了一個嬌媚的眼神過去,半是羞怯半嫵媚,勾人心魂。
今天她陪著水洛杉跟夜詐去了一些地方,越發顯得嬌婉,後來水洛杉看她累了,特地陪她回來,本來以為可以跟他兩個人享受一下兩人世界,卻不料這平地跑出來的人,暗地里只恨的牙根癢癢,卻還不得不陪著笑臉。
陰狠的眸光偷偷滑過穿著法師袍的人,莫名的就是知道這是個女人,這個女人在洛杉的心里肯定是不同的,而她最不樂意見到的就是這點,一個她必須除去的女人。今天你幫我做了那麼多事,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等我處理完小法師再來陪你。」水洛杉溫柔的笑道,伸手捏了捏還想說話的柔玉姬的手,溫柔的道。
柔玉姬的臉驀的紅了,半低下頭,任他捏模著她的手,好半響才羞答答的抬頭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再不去休息,我要心疼的,去吧!」水洛杉拍拍她的手放下,溫柔的笑道。
柔玉姬紅著臉站起,斜睨了水洛杉一眼,又橫了弱希一眼後,款款離開。
弱希一直躲在角落里,看水洛杉俊美的如同神諦般的臉對著柔玉姬溫柔的笑,這使他刀削般魅惑的臉,呈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柔和,用力的咽了口口水,不敢再看俊美的近乎妖孽的臉,唯一眼,心便不受控制的撲撲亂跳,痛!很痛!
寬大的法師帽內,弱希自嘲一笑,這溫柔又不是為她,她心跳什什麼勁,扯唇一笑,垂下眼,不去看他。
隨他吧,接下來便是他懲罰她了,她不怕!用力一咬下唇,支著耳朵,有些僵硬的等待著懲罰的來臨!
她不怕,她一點也不怕!
「這件破衣服哪來的」水洛杉的笑容消失在唇邊,擰眉看著弱希,薄唇沒有弧度,緊繃的臉帶著冷寒,只眼神就己經把弱希凍成冰人。
弱希有些不自在的呵呵了兩下,卻不知為何在袍帽下滑出兩滴眼淚,晶瑩的淚落在法師袍上瞬間消失,就如同從未落下一樣。
心,還是在乎的,是不是!
弱希看了看水洛杉,然後閉了一下眼,再張開時己是笑語盈盈,輕聲道︰「夢璃送給我的。」
「別人送個東西你,就迫不及待的跑出來現寶了,真是窮鄉僻壤里面來的,收個東西還弄得這麼聲勢浩大。」水洛杉冷冷靜看了看她,刻薄的道。
心窒窒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弱希不明白水洛杉對別人都那麼溫柔,對自己卻這麼寒冰刻薄,他對她有多大的厭煩,要讓他用這種態度來說話。
「請問,你能不能安份點。」見她只低著頭,沒有回答,水洛杉忽的站起走了過來,直接站到她面前,冷冷的問,手一伸竟一把掀掉了她的帽子,直直的凝著她的眸,一臉的不悅。
「我,我來拿東西。」弱希退後兩步,有些心驚膽戰的說,長睫下眸華如水,偷偷從蝶翼般的睫毛縫里看了看他。
她,真的是意外,絕對是意外,肯定不是故意要惹他生氣的,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她早就乖乖的拿了珍珠就走。
「拿東西,你在這里還有什麼東西,哪些東西是本來的你的。」水洛杉的唇邊帶著一絲怪異到近乎嘲弄的笑意,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