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兒,怎麼不練琴,跑這里來了?」月女的聲音從身後不悅的傳來,驚的弱希一哆嗦,月姨一定是發現她不見了,出來找她了。
快速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淚,生怕月姨發現有什麼不妥,轉回身時忙扯出柔和的笑容,才看到月女的身邊竟多了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如月光般溫和俊美的臉,饒有興趣的看著她,卻在她轉身時,笑容一僵,轉瞬才輕呼了一口氣,眸子一暗,極親切的微笑看著她,當得起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雅號。
不過弱希生怕月女看出她剛才哭過,倒沒太意多出來的那個人,明媚的水眸靈動的轉了轉,把手中的小虎往前一送,想轉移她的注意力。
「月姨,這個!」弱希緩緩露出笑顏,指了指手里的小虎,「我要養著它。」
月女看了看這只頭上刻著淡藍色王字的小老虎,倒是眼楮一亮,不太確定的道︰「是水系靈獸吧,不知道是幾階的,只是小了點。惚」
「月姨,我想養它,可以嗎?」弱希側眼看了看小虎靈動的眼楮,才抬頭看著月女,可憐兮兮的問。
弱希想要養這只小虎,月女倒是沒在意,淡掃了一眼這只水系靈獸,雖是靈獸,只是等級太低了點,又處在幼生期也沒什麼大用,倒是樣子的確很漂亮,希兒想著喜歡也沒事,何況她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養著就養著吧!
「好吧,那就養著吧,不過可不許玩物喪志,況且這靈獸等級太低,下次月姨幫你找等級高的,希兒,過來,這是你表哥曄王子,有記憶沒?」月女輕嘆一聲,看著弱希神色有些古怪,不過弱希听月女同意她養,正喜不自勝的抱起小虎,因此也沒听出她的題外話,只是听到月女讓她過來時,才好奇的抬眸看看站在邊上的俊美溫雅少年,是這個人嗎溫?
「曄王子?」弱希有些微微的恍惚,只覺得好象從未見過,但看他目光殷殷的,倒一時說不出口,只得吶吶的道,「好象,有點記憶,但記不太清。」說完臉也紅了,只瞟了他一眼,只覺說謊真丟人。
不過不說謊,看人家期盼的樣子,又覺得說不出口,微微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畫著圈圈,小臉憋的紅紅的。
月冷曄的臉色極其古怪的凝了凝,又側頭握拳咳嗽了一下,然後大踏步的走上來,竟毫不在意弱希明顯看起來說了謊的表情,親昵的道︰「希兒,可是想不起曄哥哥了?曄哥哥會傷心的。」
弱希勾起頭有些懷疑的看著他,總覺得他剛才側向邊上的樣子更象是在偷笑,可是仔細看時,也只見他俊美的臉上只有極其自然的笑和一絲寵溺和痛愛,並無半分差異之色。
他剛才不是在故意譏笑她吧,懷疑的看著,卻又看不出有異,緋色櫻唇嬌俏的抽了抽,半響只張口結舌的道︰「曄哥哥?」說實話,她真的沒有一點映像,可看到那張帶著淡淡寵溺的笑臉,她還真說不出那種話。
「希兒可是想起曄哥哥了,曄哥哥真高興。」月冷曄伸手拉住弱希的手,勾唇淺笑,眸底蕩漾著些些溫柔,和一種灼熱的親切,他的笑容很真誠,真誠的讓她的心微微一動,不知為什麼竟有一頓暖流,眸底稍稍有了些心痛,他是她的親人嗎?
「曄哥哥。」弱希雖然還有些不適應,但心底卻己承認,所以咬咬唇,看了看他,又看看邊上的含笑看著他們的月女,終于乖乖的叫了一句。
「希兒,現在可還有不適?」月冷曄不動聲色的拉過她的手,轉身帶著她緩緩走回。
「現在好了,也不痛了,就是還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弱希苦著臉跟著月冷曄走回了竹屋前的練琴處,清透黑亮的水眸泛起薄霧,令人心痛不己。
「想不起就別想了,那你害你的媚之一族的人,曄哥哥會幫你找出來的,沒事了,別傷心。」月冷曄拉著她隨意坐前,手指輕柔的滑過琴弦,琴音清脆若流水,唯一拂之下,弱希就知道這個曄哥哥與琴的造詣是極高的,不象她,總覺得曲不成曲,調不成調,縴盈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倒有些彈不下去,側目睜著水眸無措的看著他,那般明媚的流露出依賴的嬌柔,看起來以後只能靠曄哥哥幫她了。
月冷曄倒是沒有意,看出她的意思後,微笑著安慰她道︰「沒關系,慢慢彈就行,我族的琴音本不只是韻律,更多的是合自己心的節拍,才可以有助于修行,希兒,忘記了所有的前塵往事,自然也記不起以前優美的琴音,現在只能重新學起了,不知希兒可有信心?」
看到月冷曄這麼溫和的對待她,弱希感動的紅了眼眶,吸了幾下鼻子,抬起頭,水眸清亮的看著他道︰「曄哥哥,我會努力的,一定會重新把修為練回來,曄哥哥不用擔心。」
「那就好,希兒先練著,曄哥哥去問問月姨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希兒會弄成這樣。」月冷曄拍拍她的頭,笑著站起來,轉身離去。
竹屋里,月女依舊很仔細的在煎藥,月冷曄走進來,高高站著靜靜的看著她,看那雙黑色的指甲靈活的拿出藥,熟悉的下藥煎藥,忽的冷冷一笑︰「月女大人,您煎藥的手法縱是再熟練也是無用的。」
「曄王子說笑了,月女只不過是盡一份心力而己。」月女靜靜的煎著藥,目光凝著藥液淡笑道。
月冷曄猛的盤膝坐了下來,忽的沉聲道︰「月女大人,難道不能把您另闢捷徑,消除月下美人舞的方法教給希兒?」
月女聞言,眼光從煎藥上面緩緩轉過掃了一眼月冷曄,眸華淒涼︰「曄王子,莫不是希望希兒公主也跟月女一樣,成為毒人,凝出這雙指甲來嗎?」漆黑如墨的指甲,長而尖利,放在空中微有些顫抖,黑色仿佛濃重的夜色,帶著淡淡的腥味。
這一雙手又何止只是黑色,那是一雙毒手,一向明淨的月之國竟然凝出這樣的毒手,實際上也真是種族的悲哀。那種死寂的顏色,有時候更是一個種族的死寂,黑色的手指顫抖的越發厲害。
「可是,如果成為毒人,可以免與一死的話,相信皇上會覺得大人做對的。」月冷曄的目光不自覺的凝向那雙指甲,指甲不但漆黑,而且帶著絲絲寒氣,就算是放在眼前,也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悶。
「成為毒人,終身只能成為祭祀,若是不能成為祭祀,剛遠離族群,遭族群遺棄,是月之一族中的異類,月之一族是純淨的,曄王子,月之一族中的毒人是一種悲哀,是生命的無望和寂寞,這樣,曄王子還會堅持嗎?」月女收回手,掩在袖底,只側目看著藥罐,藥罐下面火時斷時續,若有若無的似要斷絕,抬手間,淡黑色的火焰重新燃起,不同與一般火紅烈焰,這黑色的火焰宛如地獄中的烈焰,凝聚成一團熾熱沖擊著藥罐子的底部。
月冷曄的目光凝在那團黑色的火焰上,鄂然間,半響竟找不回自己的聲音,許久才暗啞著聲音問道︰「月女大人,不是在做了嗎?」
月女的臉上凝過一絲淒婉的笑容一閃既逝,轉而淡淡的道︰「月女無力救小公主,唯有這個方法才可以讓小公主續命,聞得曄王子來臨,用與不用,又何須月女做主,曄王子不是自有了斷了嗎!」
有些事她無力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那雙純淨絕美的水眸信任的看著她,,她更恨的是自己。
「這樣做,小公主有幾分希望活下去?」月冷曄恢復清冷的聲音,轉而淡漠的道。
「成為毒人,一半的希望,活下來的還得看邪媚一族的解藥,若是得到邪媚一族的解藥,小公主活下來的希望也不到五成,就算是成為毒人,小公主也不一定能活到十八歲。」月女注視著那團火焰,猶豫良久才道。
「夜詐怎麼說?」月冷曄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陽光正好,白衣的少女正用心在彈琴,似是覺得有人在看她,凝眸過來,露出傾城的笑容,水冷曄也溫柔的笑著回應。
弱希轉回頭又重新認真的彈起琴來。
「夜皇要娶小公主,做為兩國聯手的條件,我不敢答應,怕他發現小公主身體的異狀,如果讓他知道小公主活不過十八歲,我們就少了談判的條件,月之國己不知有多少年沒有出過法神了,而夜之國,現在連夜皇都己經是法神了。」月女依舊跪坐在地上,許久才緩緩開口道。
月冷曄站在窗口的身子忽的僵住,用力吸了一口氣,驀的轉身︰「夜詐己是法神了?」
「是的,夜之國的底蘊又豈是我們月之國相比。」月女黯然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