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館的車內,氣氛並不太好。
不知道貝恩與他談了些什麼,從海晶酒店出來,蔣東臣面色便較之前分明有些蒼白,而向晚心中想著自己此前看到的那副畫面,更是無心開口,只是一個人縮在車邊的角落盯著車窗發呆。
沉默良久。
他突然開口道︰「坐過來。」
向晚從車窗的倒影上可以看見他靠在椅座上的側影,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睜開眼楮,于是乖乖地朝那邊移動了些。
蔣東臣抬起左手想來抓她,卻撲了個空,于是不滿地睜開眼楮,只見她雖然移動了些,但還是距他有些距離。
「怎麼了?跟我鬧什麼別扭呢?」
向晚心里的確別扭著,可是想想自己又沒有資格去過問他的感情生活,于是輕嘆一口氣,還是順從地朝他靠坐了過去。
他突然伸出手在她的鼻尖刮了刮︰「你這個喜怒無常的小東西,再無緣無故地跟我鬧別扭,看我怎麼整治你。」
她輕哼了一聲,沒有回話,但是就著他的長臂依偎進了他的胸膛中,正好貼近心髒處,強有力的節奏讓她頓時心安了一些。
順著他的喉結朝上看,向晚突然發現他的嘴角邊有一抹紅色,忍不出探手上去輕輕抹了一把。
「怎麼?」他握住她的手指頭問道。
向晚掙了掙,最終還是沒能將手指抽回來。
「你的嘴角有東西,自己看。」不用說了,這一定是剛才他同貝恩親熱留下來的。
「都說你們蘇州人的吳儂軟語最是好听,怎麼到你嘴里說出的話都是這樣生硬硬的。」不知道他又興起了什麼心思,剛才還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樣,此刻竟如登徒子一般的捏住她的手就是不放。
向晚听他提起蘇州話,挑了挑眉梢,嘴巴里突然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堆俚啊儂,吹頭怪腦來,說完還挑釁般地揚起脖子看他一眼。
蔣東臣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但是一猜也知道這丫頭肯定不會說什麼好話。沒有追問也沒跟她犯急,卻是突然就握著她沾了那抹唇膏的指頭就舌忝了下去。
她的身體顫顫地一抖,更是拼命地要縮回手來,可是這男人貌似就跟她耗上了一般,就是死死握住不放,在唇中輕輕撕咬著,好像吃棒棒糖一樣。
向晚難受得幾乎都要哭了出來,索性也不掙扎了,打著哭腔罵道︰「你這個潑皮無賴,你愛吃人家的唇膏我管不著,干嘛要牽累我?」
蔣東臣想著剛才她抹下來的那點嫣紅色,再聯想到她不太正常的反應,頓時有些明白了過來。
他咬住她的指尖不放,方才還略顯蒼白的臉上,此刻盈滿了溫柔的笑意--
她分明是一副拈酸吃醋的樣子,還就是不肯認輸服軟,想來是自己剛才摟著安慰貝恩的時候定是被她看見了。一貫不喜歡女人亂吃飛醋的他,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不僅不覺得生氣,反倒覺得她格外的可愛。
「你這不知好歹的臭丫頭,按老傳統來講,吃了你的唇膏,你可就一輩子是我的女人了,都沒人要了還不知道收斂點脾氣。」
向晚仍是氣咻咻地盯著他看,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說什麼?他吃的是她的唇膏?難道,剛才那抹刺眼的紅不是貝恩的嗎?
看著她吃驚又吃癟的小模樣,蔣東臣這一刻簡直是開心壞了,整個人精神得像打了雞血一般,一下子就將她死死摟進懷里。
「晚晚,你不知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有多誘人,剛才若不是父親進來打擾,我還真不打算放過你……」他輕聲在她耳邊廝磨著,拼命克制著體內的躁動不安。
向晚偎在他懷中,不自在地朝倒後鏡看去,恰好見到天鷹那尷尬又好笑的神情轉開,本就嫣紅的臉此刻越發燒得厲害了。
「不要亂講話啦……」她羞臊地將面紅耳赤的臉扎進他的懷抱深處。
「好好好,我們回去再繼續好了……哈哈!」
爽朗的笑聲讓前面開車的天鷹跟見了鬼一樣,手中方向盤一抖,差點沒將車開到溝里去。
東少也會發出這樣的笑聲,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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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分,明港各大電視台都開始播放這一震驚內外的新聞。
「……23日凌晨四時,明港海警在公海例行巡邏執勤時,海警33558艇從雷達上發現一艘可疑漁船關閉所有航行燈,正快速向明港多頭角碼頭航行,行跡十分可疑。警艇隨即鳴笛警示,在要求可疑船只停航接受檢查的過程中,五名身份可疑男子在跳海潛逃過程中被海警及時控制,並依法實施檢查……」
攝像機畫面一轉,碼頭堆著上千個黃色牛皮紙箱,其中被打開的里面裝有各式汽車配件以及無數隻果公司的電子產品。
「……據五名被控制的走私嫌疑犯透露,這次運輸活動沒有任何相關合法手續,而1000箱貨物也沒有任何正規手續,此事的幕後交易者目前直指向蔣氏集團執行總經理蔣天極,最新消息,明港海關已于今日中午十二時,在海晶酒店將正在舉行婚禮的蔣天極帶走,隨後展開一系列詳細調查,本台會進一步跟進此案……」txnj。
無身麼心。蔣東臣按下電視的關閉鍵,向晚不滿地叫道︰「哎,正看著呢,干嘛關了呀!」
他站起身子,揚起嘴角朝著她動人的一笑,伸手就將她整個人撈進了懷里,也不顧客廳里還站著洛姨和其他僕佣,直接奔樓上而去。
這男人心急火燎的,幾乎都等不及將她抱到床上去,只是將將關了門,便將她按在牆上。
他熟練地抬起她的一條腿圈在自己的腰間,還不等向晚反應過來,他身下的昂藏已經迫不及待地擠了進去。
「唔……」沒有經過任何潤滑的向晚吃痛地輕呼一聲,身下猛然一縮,他便興奮地直吸氣。
暫時得到了緩解的蔣東臣停止了激烈的動作,開始慢慢地摟著她適應起來。
向晚經驗少,身體又格外的敏感,經不起他幾番折騰就弄得筋疲力盡。
好容易將這男人給喂飽了,她也嬌軟無力地攤在他懷中昏昏欲睡了。
他將她抱到床上,又親自拎來毛巾為她擦拭完身體,直到倆人都清理好了,他這才掀開被子躺到了她的身邊。
昏昏沉沉睡到半夜,向晚無意識地大翻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怎麼都動不了,掙了一掙,整個人就大醒了過來。
當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蔣東臣圈在懷中的時候,她所有的瞌睡都在瞬間被趕走了。
這個男人不知是有潔癖還是戒備心太重,他向來是不願在晚上與人同屋的,更不用說相擁同眠了。可是此刻,她沒有做夢,這個男人實實在在地就躺在她的床上,她的身邊。
倆人之間是有什麼變了嗎?
向晚一邊想著,一邊忍不住探出手去觸模他近在咫尺的面龐。
他,長得真的好帥!只是似乎睡得並不安穩,就連此刻都輕蹙著眉頭,好似有太多的壓力與煩惱積壓在他的身上。
她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仰視他人的。他的氣性和城府都注定不會是一個平庸的人,目前只是為了大計而不得不看他父親和大哥的臉色。只是終年這樣的算計與忍耐,永遠不能信任任何人,每一天都在提防著周圍的人,實在是太累了………
「哎……」想著想著,她竟然不自覺地嘆了一口氣。
「為什麼嘆氣?」
冷靜地聲音在頭頂響起,向晚一抬頭,便正對上他那冷靜深沉的眼眸。
他很清醒,或者可以說,就在她醒來之前他就已經醒著了。
「為什麼嘆氣?」他撫著她的小臉,輕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向晚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在為他感到心疼,只好說︰「你大哥那樣的位置還會親自參與走私,你不覺得奇怪嗎?」
蔣東臣大概沒想到這半夜里她竟然是在琢磨這件事,愣了一愣,隨即松開手冷冷地坐起身來。
「你這大半夜的醒來就是在為他感到憂心?」
語氣冷硬,分明是帶著怒氣的。
向晚知道自己這話講得不妥,連忙跟著他坐了起來,頭一次的主動攀住他的胳膊靠了過去︰「不是的,我只是替貝恩學姐擔憂而已。你知道的,她可是我們學校的大名人,在國際上也是響當當的知名設計師,今天出了這樣的事,只怕她要傷心死了。」
蔣東臣半晌才說話,明顯語氣緩和了許多︰「我的事情沒見你多上心,倒是一門心思地替別人著想。放心吧,以老爺子的人面和手段,大哥頂多被關個48小時就放出來了。」
那輕蔑與漠不關心的語氣語調都讓向晚心里產生了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總覺得蔣天極被海關盯上,牽扯出走私的案子來,似乎跟他有關。
「那希望他們能順利,否則你父親總會認為這一切是你所為……」她咬緊下唇不無憂慮地說。
他黑暗中的眼楮看著身邊的小女人,閃著灼灼精光,心中一動,忍不住更加握緊了她的肩膀︰「你在為我擔心?」
向晚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他突然望著白色的帳頂無聲一笑--
「有我在,任何事都不用害怕。我不怕他們上門來找麻煩,就怕他們不會狗急跳牆!」